第54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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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倫岱來了。

鄂倫岱帶著他標志的爽朗笑容來了。

納蘭德的頭已經開始疼了。

“太子, 大阿哥!有什麼好玩的事找臣!”鄂倫岱隨便拱了一下手,就當自己行過禮了。

納蘭德忍不住踹了鄂倫岱一腳:“注意禮節!”

鄂倫岱鼻子:“容若,你好迂腐。”

納蘭德沒有與鄂倫岱爭論:“等會兒我們去校場練練?”

鄂倫岱:“……不了。”

他老老實實重新行了一次禮。

納蘭德是個文化人, 是個武力值很高的文化人。

納蘭德出生時, 納蘭明珠還在政治失意期中。他將所有希都寄托在納蘭上,納蘭德接了最全面的英教育。

從滿人的騎武功,到漢人的詩詞經義, 納蘭德不負明珠的期, 各方面都做到了極致。

納蘭德的文采不必贅述, 他的武藝功夫這一點經常被后人忽視, 以為他是一個文弱書生。

納蘭德一直是康熙近衛,康熙無論去哪出巡,幾乎納蘭德必定隨行。

這隨行, 可不是康熙把納蘭德當做高士奇之類陪玩的文人看待,納蘭德是真正領了保鏢一職的。

在納蘭德和友人的書信中也可看到, 他與親近的友人很以詩會友,倒是以騎會友的時間更多一些。

康熙二十一年,康熙準備和沙俄兵,派人考察沙俄和大清邊境況、搜集軍。領了這的軍事任務,奉命出使梭龍的便是納蘭德。他歷經四個月,圓滿完了這個任務。

康熙二十四年, 納蘭德逝世時,梭龍大捷的戰報正好傳來。康熙命人將戰報哭告納蘭德墓碑前, 用祭奠英烈的儀式祭奠他。由此可知納蘭德不僅在這次軍事任務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很可能他的英年早逝,也和這次任務中落下的傷病有關。

納蘭德執行軍事任務不止這一次。

據納蘭德友人和同僚悼念的詩詞,多次提及納蘭德去過西北, 還將其比作“霍去病”,正史中卻沒有記載。

胤礽那時年紀還小,重要的軍事行他并不知曉。但他聽康熙提到過多次派納蘭德執行的軍事任務。既然,自然就不會被記載下來。

康熙還曾笑道,納蘭德那才華橫溢文人客的份,是很好的掩護。當有人盤查時,納蘭德可以開口章,提筆便是一首詩詞佳作,一看就不像執行任務的武人,而是游山玩水尋找靈的文人。

康熙顯然是真的想把納蘭德往將才培養,才給予納蘭德這麼多艱難的任務。可惜納蘭家的政治理想與納蘭德的前途背道而馳。只要納蘭家不肯為康熙的純臣,納蘭為真正“霍去病”的理想就不可能實現。

他只能空空落下一傷病,困于家中抑郁而終。

這樣的納蘭德,能領著任務在北方邊境打探報的納蘭德,他的武力值可想而知。

而鄂倫岱呢?

他小時候也被佟國綱悉心教導,經歷了幾年嫡長子的英教育。和佟國綱鬧翻之后,他變了一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平時逞兇行惡,看著囂張跋扈,實際上手頭功夫因為這兩年的懶散,已經稀松平常了。

隆科多他還能靠著耍賴打一打,遇上納蘭德這等高手,就算納蘭德讓他兩只手,一腳就能把他踢地上爬不起來。

你問鄂倫岱為什麼這麼有自知之明?那當然是因為鄂倫岱看不慣納蘭德老和漢臣文人混,去找過納蘭德麻煩啊。

找過麻煩后,鄂倫岱就對納蘭德拱手,爺,你是爺!你和誰玩就和誰玩!

鄂倫岱和納蘭德一番小作,讓胤礽在心里八卦了許多。

他立刻附耳胤禔,將自己八卦的事告訴胤禔,和親的大哥分

胤禔眼睛一亮,眼神在納蘭德和鄂倫岱中來回打量。

鄂倫岱到一陣惡寒:“大阿哥?”

胤禔干咳一聲,裝作嚴肅道:“我在想,你們倆誰更強一些?要不要比一比?”

鄂倫岱很混地一攤手:“大阿哥,您這是想看臣死。”

胤禔:“……”遇上這等沒臉沒皮的人,什麼趣味都沒了。

胤禔擺了擺手,讓鄂倫岱坐下,道:“你知道汗阿瑪對無所事事的八旗子弟不滿了嗎?”

鄂倫岱又很混地一攤手:“皇上什麼時候對無所事事的八旗子弟滿意過?”

胤禔:“……”

胤礽雙手捂著,腮幫子鼓鼓小肩膀抖抖,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宮中一霸大阿哥,遇到了京中一霸鄂倫岱,居然略輸一籌。

胤禔用胳膊肘膽敢嘲笑大哥的太子弟弟,眉頭一豎,道:“汗阿瑪對你們不滿意,所以準備建個學校,強迫你們進去上課,免得你們惹是生非。”

鄂倫岱一愣:“不會吧?皇上這麼殘忍?”

納蘭德忍不住了。雖然他沒聽到這個消息,這個消息十有八、九是大阿哥誆鄂倫岱的,他也認為鄂倫岱這話很沒有道理。

“多學些東西在,這是皇上恩賜,怎麼殘忍?”納蘭德道,“你們每日混跡街上一事無,難道不愧嗎?”

“玩唄,愧什麼。”鄂倫岱不為所

胤禔嚇唬道:“汗阿瑪讓你們上學,你以為你逃得掉?”

鄂倫岱無奈:“大阿哥,您就直說您想讓臣干什麼吧?”

胤禔:“……”這家伙油鹽不進啊!

胤礽拍了拍胤禔的手臂,讓想擼袖子上前揍人的大阿哥稍安勿躁:“汗阿瑪確實準備為京中八旗子弟建立學。”

不過那是康熙二十四年的事,而且訓練的只是務府三期,即包眾。

鄂倫岱咧齒笑:“然后?”

胤礽道:“學教導的東西不過是些漢人的詩書禮儀,我和大哥不耐煩八旗子弟學習這些。”

鄂倫岱邊不羈的幅度終于落下。

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道:“滿洲八旗學習漢人的文化之勢不可擋。”

胤礽道:“這世界上文化不只是漢人一脈。我們滿洲人被人稱蠻子,關之前本就是一無所有的白紙。他們嫌棄白紙無涵,但正是白紙才能包容萬。八旗學肯定要辦,而且要隆重的大辦。學習容,可不能讓漢人來定。”

胤禔點頭如搗蒜:“你耐煩一本書翻來覆去讀一百遍背一百遍抄一百遍?你若愿意這樣學,那你可以不加我們。”

鄂倫岱舉起雙手,斬釘截鐵:“我加!”

他早聽說了宮中皇子的功課有多嚴苛。八旗子弟也這麼學?這是要讓他鄂倫岱去死!

納蘭角微

太子聰慧過頭了,真是把鄂倫岱的心思拿的死死的。

胤礽說通鄂倫岱之后,便靠在胤禔上閉目休息,將接下來的事給胤禔。

胤礽拉著胤禔想捅破天的事,就是讓八旗子弟自己申請建立一個與國子監不同的八旗子弟專供學校,以“滿人不該只學漢人那一套”,披著滿漢矛盾的皮,無阻力的推行新教育。

新學校分文武兩科,基礎科目相同,都是文學、歷史、地理、算、工學、政治六科。

不同的是,每一科中的課本和容,都分文臣武將不同版本。

以地理為例,文科學習的是如何因地制宜發展當地農牧林漁業生產,武科學習的是據不同地形和天氣排兵布陣的事例。

其實基礎知識都一樣,只是舉的例子不同。

胤禔說著說著就忘詞了。

他低頭看向打瞌睡的弟弟,皺著眉不忍心把弟弟吵醒,便眉頭皺,冥思苦想弟弟還說了些什麼。

梁九功不愧是歷史中康熙中期的大紅人太監,立刻遞上一本小冊子。

胤禔一翻,梁九功已經把胤礽和胤禔提過的新式教育分科的事整理好了。

胤禔喜笑開,然后瞪了一眼自己的太監。

看看人家梁九功!好好學學!

胤禔邊太監立刻警覺。他是得好好學學了。大阿哥這麼早就要參與政事,他只會伺候人,怕是會跟不上大阿哥的腳步。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鄂倫岱不耐煩繼續聽,手問胤禔要冊子。

正好胤禔也懶得講了,便把冊子丟給鄂倫岱。

納蘭德也湊上去一起看。他居然也聽得津津有味,深以為然。

這次太子和大阿哥不是準備來了?

不過太子和大阿哥每次的來都行之有效,到讓人不知道他們究竟算不算來了。

“你事先不知道?”鄂倫岱好奇。他還以為這種事肯定是納蘭德這個肚子里全是墨水的險家伙想出來的。

納蘭德如實道:“不是很清楚。”

鄂倫岱攤開冊子,兩人一起研究。

鄂倫岱現在雖然混了些,早年接英教育的底子還留著,很快就意識到這種教育的可怕。

他不耐煩那些經史子集,可若經史子集碎了加實例中,他居然也生出了想要學習的興趣。

八旗子弟雖然紈绔,基本的教育都是接了的——大家還是孩子的時候,都沒條件紈绔,書肯定得好好讀。

胤礽搞出來的八旗學,其實是“職業再教育”,教導的東西極其功利。從這個學畢業后再去當,立刻就知道需要做什麼。而不是現在許多科舉出來的文人,丟開了書本之后,就兩眼一抹黑,所有庶務全靠府中老吏。

八旗學中還有一門“武學”課。

武學課是文武必修,但也因文武不同側重不同而有不同等級的課。

雖然說“文武不同”,武學課的分科限制的并不是那麼死。學生們可以據自己的需求自己選課。

文武其他課程也一樣。除了自己的必修課之外,學生們也可以據自己的好選修課,考試通過之后就有選修學分。

學校畢業和科舉會試不同,不是以一次考試定生死,而是按照漢人書院的培養方針,每個月、每學期、每學年都有考試,分不同的學分。湊齊了學分后,再通過畢業考試才算畢業。據學分和畢業考試績的權重加綜合得分,給學生們評等級授

顯然,胤礽要把八旗子弟傳統的“拜唐阿歷升”制度化。

所謂“拜唐阿歷升”,和以往朝廷的蔭蔽晉升、察舉制差不多。

“拜唐阿”是滿文音譯,意思就是人才。

滿蒙八旗子弟年滿十八之后,就要將名字登記在冊,為“拜唐阿”。據推舉和考核,給其中優秀者分配職,最優秀者直接為臣仆。五年期滿之后,表現優秀者就能直接授

歷朝歷代都有這種給勛貴和世族子弟的特殊晉升渠道,清朝把勛貴世族放寬到整個滿蒙八旗,反倒是擴充了這個特殊晉升渠道。

只是推舉制永遠都有一個弊端,那便是依靠“人”,有人脈者得

把推舉改另一種考核,對八旗子弟而言更公平一些。

鄂倫岱和納蘭德都屬于“家中有人朝中有人”的八旗子弟,但他們都認為這個制度更好。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家族長盛不衰,也不能保證推舉和考核的人是不是自己這一方的政敵,顯然考試會稍稍公平一些。只要肯學,他們的子嗣就算暫時落魄了,也能依靠自努力重新輝煌。

而且這些東西非常實用,只要想為為將,遲早會學習這些東西。

兩人接英教育,就有這些。自己到找先生,不如讓皇帝把人才集中起來□□學。

“好!”鄂倫岱猛地一拍大,“這才是咱們八旗子弟該學的東西!”

納蘭德眼眸微閃,雖不認為學就完無缺,也不得不承認,八旗子弟大多心浮氣躁,學這些實用的東西更有用些。

“八旗子弟并非這一條晉升途徑。”閉眼瞇了一會兒的胤礽養足了神,睜開眼睛道,“科舉仍舊為八旗子弟展開。如果有想一鳴驚人的八旗子弟,可以學、文舉、武舉三榜魁首。”

納蘭德頭皮一麻,呼吸一致,竟忍不住熱上涌,心跳加速。

他扶了一下腰間的佩刀,讓自己稍稍冷靜了一點:“已經為的子弟也能學嗎?”

鄂倫岱瞥了納蘭德一眼,心里笑罵道,沒想到納蘭德居然有如此野心。

不過納蘭德也有與野心匹配的才華。

那我呢?鄂倫岱拳頭握,居然自母親去世之后,心頭熱第一次有重燃的跡象。

三榜魁首他肯定做不到,那三榜或者兩榜登科呢?

如果他把手頭的武藝撿起來,武舉登科或許不難?

鄂倫岱眨了眨眼,松開拳頭,恢復了平常不羈的笑容:“要讓皇上改容,肯定很難。”

胤礽道:“所以我們要在汗阿瑪推行學之前,先請奏建立學,把學的主權抓在手中。朝中能教導經史子集的員大多是漢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滿人底蘊比漢人淺薄太多,朝中好用的滿臣都捉襟見肘,不可能有厲害的滿臣給你們授課。”

胤禔趕補充:“你們想學里的老師全是搖頭晃腦的迂腐文人?”

鄂倫岱想了想,打了個寒:“絕對不行!”

納蘭德扶額嘆氣。

他的許多好友都是康熙用文人,或者說康熙就是用他來管理和監視那群用文人。他對那群文人很有好,但真不認為這些文人能教好滿蒙八旗子弟。

很大可能是老師不盡心教,學生該玩的繼續玩,這學就荒廢了。

“要和皇上博弈啊。”鄂倫岱糟糟的胡茬,“刺激!”

納蘭德白了鄂倫岱一眼。他就知道這家伙狗里吐不出象牙。

“若將此事寫奏折,給皇上細細說明,皇上或許會考慮我們的意見,不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納蘭德提議。

胤礽和胤禔異口同聲道:“那多沒意思?”

鄂倫岱瞬間明白這兩個小孩心中所想,點頭如猛啄米:“沒錯!那多沒意思!”

一大兩小換了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那一刻,他們仿佛是知己。

納蘭德不一步,用自己的擋住了一大兩小的視線流:“若皇上知道這主意是太子和大阿哥所出,可能會生氣。”

胤禔不在乎地擺擺手:“等回宮,你們上奏后,我和弟弟往慈寧宮一跑,我就不信汗阿瑪逮得住我們。太皇太后肯定也支持我們。一直不耐煩漢人那些事。”

康熙怒氣沖沖大步走來:“不用回宮,朕現在就揍死你們倆個不肖子!”

“啊!!!!!”胤禔尖,一手抓住胤礽的胳膊就開跑,“容若!鄂倫岱!攔住汗阿瑪!”

納蘭容若:“皇上!息怒啊!”

鄂倫岱:“皇上,這是好事,別生氣別生氣。”

兩人被康熙一人賞賜了一腳,被踹到一旁,讓出了路。

康熙擺,和兩個孩子在文廟后廂房里玩起了老鷹捉小

“汗阿瑪為什麼會在這里!”胤禔一邊跑一邊尖,“汗阿瑪你怎麼能這麼神出鬼沒!你作弊!弟弟這邊,躲這里!”

胤禔把胤礽塞進了桌子底,自己也鉆了進去。

康熙一腳踹向桌角,厚重的木桌晃了晃:“給朕滾出來!”

胤禔護好胤礽:“我不!你先說不打我和弟弟,我和弟弟才出來!”

康熙氣樂了:“想都別想,給朕搬桌子!”

太監和侍衛們面面相覷。

康熙怒道:“朕說的話你們不聽?!”

太監和侍衛們磨磨蹭蹭搬桌子,納蘭德和跟著康熙進門的曹寅瘋狂換眼神。

納蘭德:子清,快想想辦法!大阿哥無所謂,太子才剛暈過一次!

曹寅:我能想什麼辦法?這又不是宮里,可以去找太皇太后……

納蘭德:趕

曹寅:趕個頭啊!你也想啊!

兩人眉來眼去,焦急極了。

這地方能勸得住康熙的人本沒有啊!

鄂倫岱在一旁冷眼看著侍衛和太監把桌子搬開,然后猛地撲上去,一手一個小皇子拔就跑,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從窗戶上翻逃出去。

康熙:“!!!”

康熙怒發沖……呃,還是不難為那一小辮子了。總之,康熙非常生氣地怒吼道:“鄂倫岱!朕要殺了你!朕要滅你全族!”

鄂倫岱一邊跑一邊吼:“萬歲爺,您別忘了您是臣嫡親的表哥。臣全族也包括您!”

康熙:“??!!”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不由浮現出了一個“草”字。

鄂倫岱,論勇,這大清朝沒有比你更勇的了。你簡直是我們大清新一任圖魯!

鄂倫岱抱著兩個表侄子飛速躥上墻頭,然后把表侄子往墻邊的樹上推:“趕爬!”

康熙看著胤礽晃晃悠悠爬上樹丫,嚇得肝膽俱裂。他想大喊,又怕嚇到胤礽,讓胤礽摔了下來。

趙昌趕指揮太監們去拿褥子稻草,侍衛們也在曹寅和納蘭德的指揮下在樹下排幾排,做好接住孩子們的準備。

胤禔膽子極大,在宮中時就經常爬樹,很快就爬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坐好。

胤礽看著乖巧,上上輩子文武雙全、上輩子經常上樹鳥下河捉魚,爬樹也是小意思。

兩孩子乖乖坐到樹上晃腳丫,鄂倫岱也爬上了旁邊的樹杈,一只手護好兩個孩子,跟著一起猛男晃腳。

他還折了三樹枝,給太子、大阿哥一人分了一

一大兩小里叼著小樹枝,大腳小腳晃啊晃,一起看著樹下的人忙活。

康熙先捂著口,捂了口捂腦袋。

口好痛,腦袋也好痛。

他現在好后悔。佟國綱說“請誅此子”的時候,他怎麼不順勢把鄂倫岱給砍了!

“下來!”康熙口和腦袋疼狠了之后,終于冷靜下來。

胤礽:“汗阿瑪,您先保證不揍我和哥哥。”

鄂倫岱:“也別揍我。”

胤禔:“立字據!立字據!”

我他媽……康熙深呼吸,趙昌和梁九功一起給康熙順氣。

萬歲爺皇上皇帝陛下,別生氣別生氣,氣壞無人替。

隨行的臣子仰頭,特別是那群沒機會接皇子和鄂倫岱的漢臣們瞠目結舌。

皇宮里的孩子,怎麼和自家熊孩子一樣?也會上樹躲父親的揍?

“下、來!”康熙咬牙切齒,“別朕說第三遍!”

胤礽出雙手:“可是汗阿瑪,我下不去了。”

胤禔低頭看了一眼,抖了抖:“額娘呀,我怎麼能爬這麼高?”

鄂倫岱撓撓頭:“好像是太高了一點。”

康熙眼前黑白閃爍,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暈過去。

“搬梯子搬梯子!”

“稻草呢?被褥呢?怎麼還沒來?”

“太子爺,大阿哥,千萬別啊!”

“別害怕,你們抓樹枝。”

樹下慌作一團。

鄂倫岱拍著膛道:“沒事!又沒有風,我們很安全!”

鄂倫岱剛說完,清風徐徐吹來,仿佛在和鄂倫岱打招呼。

樹葉沙沙沙響,越響越歡快。樹影婆娑,從起舞逐漸演變了群魔舞,仿佛一群調皮鬼在樹下過狂歡節。

康熙不知道什麼是狂歡節,他只知道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

鄂倫岱還在那撓腦袋:“啊,怎麼開始吹大風了?有點難搞。”

納蘭德怒道:“你閉!不準說話!”

曹寅咬牙道:“求求你閉上你的烏吧!”

鄂倫岱委屈。我怎麼烏了?聽著好像這風是我招來似的。我要有這本事,就招來狂風把佟國綱吹房頂下不來了。

“汗阿瑪放心,這點風嚇不到我和哥哥。”胤礽吊著小樹枝,又晃了晃小腳丫,模樣可極了,“對不對,哥哥?”

胤禔本來有點害怕,聽胤礽這麼一說,立刻膛:“當然!弟弟靠近一點,哥哥保護你。”

鄂倫岱看著胤禔和胤礽挨在一起,胤礽面無懼,胤禔有點慌張但仍舊抱住弟弟,不由浮現出懷念的笑容。

他和夸岱也這樣。

夸岱雖然懂事聽話到有些迂腐和木訥,但自己做什麼壞事,他總像小尾一樣跟在自己后,說要為自己承擔一半責任。

他也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會把夸岱護得

額娘早逝時,夸岱還小。鄂倫岱在家中張牙舞爪地保護著這個弟弟,就像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想起夸岱,想起早逝的額娘,鄂倫岱眉眼間閃過一抹厭惡和狠戾之

他和佟國綱的矛盾,就是源自佟國綱后院之事。

佟國綱夫人去世之后沒有續娶,后院之事于唯一有兒子的寵妾。

鄂倫岱眼睜睜看著在額娘在世時做低伏小的阿瑪妾室,居然搖一變為自家后院的主人,甚至在自己面前都擺出了嫡母的作態,惡心地想吐,連帶本來關系不錯的法海也被他深深厭惡。

不過是低賤侍妾,不過是侍妾之子,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

佟國綱、侍妾和法海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沒有了額娘的鄂倫岱和夸岱仿佛家里的邊緣人。

這并不是佟國綱忽略嫡子,而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大部分封建大家長不會親自養育孩子,他們和孩子的通除了教育之外,生活細節都是從孩子的母親打聽。

沒有了額娘的孩子,肯定或多或會被父親忽視。這就是世間常言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鄂倫岱本是家中最看重的嫡長子,盡家中萬般寵,突然變家中邊緣人。法海這個侍妾之子因為有一個能在佟國綱耳邊吹枕頭風的親額娘,在佟國綱眼中的重要越過了他。

更別提和法海同歲的夸岱,更是如形人一般。

一個從優秀的繼承人,變了叛逆的紈绔混賬,總是有原因的。

當鄂倫岱的優秀不再被佟國綱夸贊,除了叛逆,他還有什麼方式越過后院重重高墻,爭奪親生父親的注意力?他還能用什麼方式越過后院重重高墻,幫弟弟爭奪親生父親的注意力?

看,他變了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夸岱開始被佟國綱看重,獲得了佟國綱的親自教導。

因為他的親生父親,很擔心夸岱被自己這個不肖兒子教壞啊哈哈哈哈。

鄂倫岱看向太子,突然覺得有點順眼。

他其實很嫉妒太子。同樣是親娘去世的嫡子,憑什麼太子就能被康熙呵護著長大,自己卻要使勁渾解數爭奪阿瑪的注意力,最后落到與阿瑪勢同水火,恨不得對方去死的地步。

可他現在看著太子異于常人的冷靜和優秀,注意到太子病病歪歪的,他突然意識到,太子的生活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樣舒服。

皇帝經常不在宮中,皇帝在宮中也會流連后宮。太子總會變一個人。

自己還有一個胞弟,太子的哥哥卻是其他人的兒子。

一個小孩子是怎麼持續獲得了皇帝喜,是怎麼把異母的兄弟哄得仿佛胞兄?太子異常的優秀背后,有多努力和痛苦?

鄂倫岱無法想象,但鄂倫岱與太子共了。

“太子,大阿哥,臣是騙他們的。”鄂倫岱小聲道,“這點高度,臣抱著你們跳下去,肯定能毫發無傷。”

大阿哥睜圓了眼睛,小太子卻笑得眉眼彎彎仿若弦月。

“表叔,我知道。”胤礽小腦袋晃了晃,角小樹枝跟著調皮地晃了晃,“表叔如果沒有把握,是不會把我們倆抱上樹的。表叔很厲害。”

這個年紀的鄂倫岱,上曾經佟家優秀嫡長子的痕跡還未消失。他還不是那個混賬了一輩子,已經完全變了廢的鄂倫岱。

畢竟的他還不及弱冠,才剛離開青年的時期。

“我厲害嗎?我可是佟家出了名的小混混。”鄂倫岱吐出中的小樹枝,“有名的除了吃喝嫖賭之外什麼都不會的廢。”

胤礽道:“表哥是佟家長房嫡長子,若表哥沒有接好的教導,那麼肯定是佟家部出了問題。”

胤禔道:“吃喝我知道,嫖賭是什麼?好玩嗎?我經常聽到有人說。”

胤礽張道:“不好玩,那是壞事。粘上了是真的會被汗阿瑪打碎屁的!不僅會被打屁,還會被罰抄,被罰關小黑屋!”

胤禔脖子:“我就問問,又不是想去做。”

胤礽嚴肅道:“回去我和你解釋。”

鄂倫岱有些想笑。

他還以為是大阿哥護著太子,怎麼好像是太子才是兄長似的?

鄂倫岱想起自己那還不到十歲,卻比他還老的弟弟。

唉。

他又想起弟弟跟著堂兄弟一起去勸說隆科多,被隆科多拳腳波及,臉又黑了。

雖然滿人六七歲就開始練習騎,若是先帝時期,夸岱這個年紀可能都會上戰場殺敵了,但那是先帝時期!隆科多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鄂倫岱自詡再混賬,也沒有和法海打架,只挑釁佟國綱。

“表叔,你以后也和哥哥說說,這不是好事,不要學。”胤礽道,“我知道表叔也不喜歡這個。”

“其實……好吧,我不喜歡。”鄂倫岱鼻子。

他只是尋找刺激,喜歡看佟國綱氣得跳腳。若說喜歡,那肯定說不上。

胤礽再次眉眼彎彎如弦月:“謝謝表叔。表叔最好了。”

鄂倫岱拍了拍胤礽,心里對胤礽更順眼了些。

這孩子的笑容和小怎麼這麼甜呢?一點都不像皇宮里的孩子。甚至他見過的八旗子弟中,都沒有這麼招人疼的小孩。

夸岱當然很不錯,但夸岱經常板著臉,不喜歡笑。

康熙在樹下急得跳腳,鄂倫岱和太子、大阿哥卻在樹上笑著聊起天,看上去輕松極了。

康熙捂著口,又扶著額頭,口和腦袋更疼了。

不會吧不會吧,大兒子就算了,我乖巧可人的寶貝兒子怎麼也能和鄂倫岱這個大混賬聊得來!

“皇上,不生氣了嗎?不生氣了,臣就抱著太子和大阿哥下來了?”鄂倫岱見風越發大了,怕兩個孩子得風寒,對樹下大吼道。

康熙已經氣過頭,十分冷靜了。

他沉聲道:“等侍衛搬梯子來。”

胤礽道:“汗阿瑪,梯子也危險,不如用繩子綁住籮筐,把我和哥哥放籮筐里放下來。”

康熙深呼吸,平靜道:“找籮筐來。”

籮筐比梯子好找。

胤禔先進籮筐給弟弟探路,還未落地就被康熙抱起。

胤禔僵,不習慣被康熙抱著。

胤礽在籮筐里探頭:“阿瑪抱抱!”

康熙無語。

他把胤禔遞給納蘭德抱著,自己踮著腳把半空中的胤礽從籮筐里拎出來:“怎麼這麼頑皮!”

胤礽抱著康熙的脖子笑嘻嘻道:“就是想和阿瑪玩。”

康熙給了胤礽腦袋兩下,到底舍不得下重手。

胤礽道:“阿瑪別罰表叔,表叔害怕阿瑪真的氣過頭揍壞了我和哥哥,到時候傷心的還不是阿瑪。”

“他把你倆帶險境,朕必須罰他。”康熙嚴肅道。

胤礽搖頭:“阿瑪小看表叔了。表叔哪有他自己說的那樣弱?這點高度,他能護得住我和哥哥。”

胤礽話音剛落,鄂倫岱就自己從樹上跳下來,穩穩當當落地。

康熙橫了鄂倫岱一眼:“給朕去牢里反省!”

胤礽高聲道:“別忘了給表叔筆墨紙硯,表叔好寫折子!”

康熙輕輕拍了一下胤礽的屁,又橫了鄂倫岱一眼:“你要是寫不出來好的章程,這侍衛就別做了。”

鄂倫岱跪下打了個千,老老實實被押走了。

康熙放下胤礽,看著兩個兒子道:“接下來,朕怎麼罰你們倆呢?”

胤禔拉著胤礽又想跑,被康熙抓住后領。

康熙獰笑。

想跑?!同樣的招數別想對朕用第二次!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一眼霸王票和營養覺又要加一更了。那明天開始還賬。現在欠更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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