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談話, 前明逃民本以為是刀懸在腦袋上的殺頭預演，結果一群人圍著胤礽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完全忘記了上下尊卑。
有年紀大的人握著胤礽的手上下使勁搖晃, 那看胤礽的眼神, 不像是看太子, 倒像是看自家溺的孫子了。
胤礽后的臣子侍衛們不由換了一個無奈的眼，連鄂倫岱和噶禮這兩個不對付的人都不由相對嘆氣。
太子決定前來和前明逃民談話時, 一張小臉滿是忐忑不安，總認為自己做不好。
他在剩下的臣子侍衛中拉了許久，帶足了他認為有用的人, 才鼓足勇氣過來。
在這位仁善的小太子眼中，與老百姓談話, 比和柬埔寨國王、前廣南國世子要張許多。
這群人也鼓足了勁，打足了腹稿, 要讓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本事。
可現在？
太子殿下在這一群口音古怪的逃民中如魚得水，哪還有需要他們的地方？
這太子真是神了。從運籌帷幄，到安眾民，《三國志》中的諸葛武侯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胤礽到沒認為自己在安民眾，他就是簡簡單單的拉個家常嘮個嗑。
這拉個家常嘮個嗑誰不會啊？
這個時代的人還真不會。
別說以胤礽的份, 黎民百姓說話時他“嗯”一聲，對方都要激許久。便是沒有這一層份, 一個俊俏的小郎君認真地注視著你的眼睛，傾聽著你的苦惱，溫言細語的安，還能提出有用的意見……若胤礽不是太子, 這里的人大概就要瘋狂為胤礽說親了。
一場談話茶水廢了不, 點心吃了不, 待結束之后，這群人都自稱大清巨港人，再不提什麼逃民民。
胤礽見有效果，便多組織了幾次談話。
他分門別類，和地方豪強談話，也和流落在此的讀書人談話；和商賈豪富談話，也和種地的老農捕魚的老漁民談話……他甚至還找來了當地的土著和留在此的歐羅人。
胤礽因為有記憶掛，語言天賦極強。
下南洋的人多是兩廣百姓，他早早就學了兩廣一些通用的方言；來到此之后，他又學了一些當地的土話。
最初他還只是多傾聽，很快他就能和人聊得很開心。
胤礽拿了一個小板子，用木炭筆和這些人一邊聊一邊寫寫畫畫，教他們一些東西。
每過幾日，胤礽就在當地有了“神子”“圣子”的綽號。
胤礽不忘為康熙宣傳，總說自己一本事都是康熙教的。于是康熙在當地就變了圣人。
以前順治背鍋，現在康熙背鍋，胤礽用得很練。
連大清使臣們都信了。
太子是皇上教的，那麼皇上肯定也這麼厲害吧？
“肯定個屁。”胤禔沒好氣道，“你怎麼老給他臉上金？”
胤礽無奈道：“請稱呼那個他為咱們尊敬的皇父。太子的聲怎麼能比皇上的聲強？大哥你還用問我？”
“哦。”胤禔翻白眼，“嘶，輕點。”
胤礽沒好氣道：“重點你才知道疼。我都說讓你悠著點，你怎麼又和人打架，還親自上？雖然大哥厲害，但咱們年紀小啊，你看，手臂被劃拉了這麼大一條口子，我……”
見胤礽一邊給自己換藥，一邊又嘮叨開了，胤禔再次翻白眼。
就是不小心被刀鋒了一條口子而已，他都道歉了，弟弟怎麼還在啰嗦？
胤禔帶著侍衛去當地員府邸接收荷蘭的民地，荷蘭人不愿意乖乖把地出來。
就算本土被打了又如何？只要上面的調令沒下來，這地方仍舊是荷蘭的。
胤禔是個暴脾氣，對方也是個暴脾氣，兩人出刀開始比劃，爭吵聲越來越大。
納蘭德和曹寅連忙拉架，還是遲了一步，胤禔一刀砍掉了對方的胳膊，自己胳膊上也被劃了一條口子。
胤礽氣得把納蘭德和曹寅痛罵了一頓，其他侍衛也挨個罰。
他讓這群人拉住大哥，結果這群人就看熱鬧，等火燒起來之后才開始降火。
這群人就是滅了廣南阮氏收了柬埔寨當小弟之后飄了！
胤礽能罰其他侍衛，不好罰胤禔，只能嘮叨了。
胤禔最怕胤礽的嘮叨。如果胤礽再掉兩滴眼淚，他能當場給胤礽跪下。
這個他從小溺大的弟弟眉頭皺一下，他都難極了。哪能讓弟弟心疼自己？
翻了白眼之后，胤禔老老實實痛痛快快道歉，并說自己絕對不會魯莽了。
胤禔道：“其實我當時也不算魯莽。我就是看他是主事的人，又很松懈，如果要盡快占領這里，最好擒賊擒王。”
胤禔不是脾氣上來就會和人拼大刀的人。
他看出接待他們的大部分荷蘭人都有退意，只有這個為首的人是“大荷蘭忠臣”。正好對方脾氣暴躁，又看不起他這個小年，他便激起對方脾氣，裝作虛張聲勢，一刀結果了他。
待砍死了這個人，大清可以名正言順以對方居然膽敢對直親王刀，被直親王自衛砍死為由，明正大地對此地荷蘭駐守軍隊宣戰，驅逐荷蘭的勢力。
沒了這位“大荷蘭忠臣”，其他荷蘭員見大勢已去，都會繳械投降灰溜溜離開，他們還繳獲了不武，可謂大收。
胤禔一向膽大心細，在大事上有充足的理由才會“魯莽”。
唯一中不足的是，對方反應快，居然死前還擊，傷到了自己。
胤禔挨刀的時候就知道要糟糕。
如果他無傷，回去弟弟也就是嘮叨幾句，他混過去就行了；現在他傷了，估計就沒完沒了了。
果然，他第一次看到胤礽暴怒。
就，咳咳，有點可怕。
所以他只能給了侍衛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雖然這件事是他的命令，但屬下就該為上司背黑鍋對吧？你們去罰吧。
納蘭德和曹寅可沒認為自己罰有什麼不對，他們倆都十分后悔自責，怎麼一個不留神，大阿哥就躥出去了呢？
他們想拉架，但雙方都已經把刀揮舞起來了。他們投鼠忌，本不敢摻和進戰局，生怕傷到大阿哥。
納蘭德咬牙道：“早知道，我就該先一刀砍死那個荷蘭人。”
曹寅點頭：“想拉住大阿哥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制住大阿哥的對手了。”
其他一同被罰關小黑屋的侍衛們也紛紛點頭。
于是從此以后，大阿哥再出門和人吵架，侍衛們會如惡犬出籠一樣，大阿哥嗓門剛提起來，他們就沖了出去，把對方拳打腳踢揍趴下，然后回頭看著大阿哥。
胤禔：“？”
胤礽：“？”
還好，現在胤礽并不知道以后會有多麼令他心梗的事。
他見胤禔手臂上的口子迅速結疤，很快好轉，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沒有抗生素，雖然他帶了許多廣譜抗菌的草藥，但還是擔心胤禔得破傷風。
“太好了。”胤礽看著胤禔手臂上的疤，長吁短嘆，把胤禔都嘆得不好意思了。
就這點傷，哪值得弟弟如此重視？
他在胤礽給他上好祛疤的草藥，把手臂重新包上：“還祛疤，至于嗎？”
胤礽道：“至于，非常至于。等回京之后，皇父看到你的傷疤，肯定會氣得懲罰你。”
胤禔無語：“我立了這麼大的功，還傷了，他還懲罰我？這個皇父我不想要了。”
胤礽比胤禔更無語：“皇父那是關心你。還有，就算在外面，大哥你上也不要不把門啊。注意些。”
胤禔道：“你好意思說我？你悄悄散發出去的書本，那才是要命的東西吧？”
胤礽了鼻子：“你怎麼知道是我散發的？”
胤禔道：“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本事？你是太子啊，宣揚些不要帝王的言論真的好嗎？你取的名字也很不走心，什麼鄧三……哪個大學問家會取這個名字？”
胤礽眼睛看天，還吹起了口哨。
胤禔無奈：“我看了那些書，有點道理，我都快被說服了。你說吧，你想做什麼？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地方？推翻皇父不可能，這個不想了。”
胤礽哭笑不得：“大哥，你想太多。我只是單純想把這些思想散播出去。于公來說，就算這里駐扎著大清的海軍，也是一塊遠離大陸的飛地。我不想讓其他人在這里稱王稱霸，消耗大清的勢力。”
胤禔點頭：“略有道理，于私呢？”
胤礽道：“大清估計持續個兩百年就該滅亡了。”
胤禔翻白眼。他以前只悄悄對康熙翻白眼。出來一趟，他對胤礽翻白眼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了了，我知道你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算盡天下五百年。但兩百年后的事和我們什麼關系？”胤禔道，“就算你當了皇帝，兩百年后坐在皇位上的人，說不定是從宗室過繼的子弟，和你、和我，關系都不大。你替他們謀劃什麼？”
胤礽撓了撓頭，道：“大哥，你知道嗎，現在各地都在反對帝制。”
胤禔道：“哦。反對就反對唄，關我們大清什麼事？”
胤礽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反對帝制的條件還不。但依照發展規律，在咱們大清滅亡的時候，可能就沒有下一個朝代，而是直接沒有皇帝了。”
胤禔點頭：“有道理。然后？”
胤礽氣得按住胤禔的肩膀使勁晃悠：“你聽到我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你就沒有大一點的反應嗎！你能不能給我的離經叛道一點面子！”
胤禔仍由胤礽晃來晃去，拉長聲音說：“啊，太子弟弟，你居然有這麼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想法！太可怕了！嗯，然后？”
胤礽氣得趴在涼席上，躺一個大字。
他被胤禔發現私底下做的作之后，下定了多決心鼓起了多勇氣，才告訴大哥這件事。
大哥的反應怎麼就這！
“快說，然后呢。”胤禔了躺大字型的胤礽。
胤礽悶聲道：“改朝換代也分幾個層次。在如今世界大民的時代，清朝滅亡，可能面臨的不是憂，而是外患。若是清朝的覆滅伴隨著華夏的覆滅，那麼我們就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比弱宋更是罪人。”
蒙元接了華夏的文明，所以是華夏的一份子。大家說起弱宋，也就是嘲笑弱宋弱。
但外來民者是真的會讓華夏滅種。
胤禔盤起，雙手放在上，道：“這和你現在做的事有什麼關系？”
胤礽道：“如果我能繼位，我也會把火種傳下去，告訴后代子孫，如果看況不對，趕自請退位，支持共和。靠著我們從現在開始在海外積攢的財富，咱們的后人不能一直當皇帝，但新覺羅家一直當個富人問題不大。”
胤禔無奈：“我都說了，你能不能別老惦記著兩百年后的事？你的小腦袋瓜子想著現在就，頂多想想今后幾十年。等咱倆死了，后人的事讓他們后人自己琢磨。”
胤礽自顧自的說道：“但如果后人不甘心，那就讓我散播在海外的火種燒回中原，倒退位。我希在華夏因為而讓外地侵前，這些言論能催生天降猛人，把華夏從衰落重新帶回輝煌。”
這些思想都是經過無數次的教訓才挲總結出來。
現在他提前總結出來，希后世的猛人們走點彎路，能直接高歌猛進，早點建立新中國。
胤礽不希因為現在大清逐漸強盛，而讓未來中國的制變君主立憲。
未來的中國不需要帝王，不需要貴族。
哪怕未來也有藏的貴族，但藏就等于見不得臺面。他希以后“貴族”是罵人的話，是一些人心里就算說認為自己是貴族也不敢承認。
歷史已經證明，即使他的祖國有諸多不好，諸多黑暗，但放眼全世界，難道還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嗎？
我們只是希能消除歷史留的頑疾，希能變得更好，所以才會在遇到黑暗的時候義憤填膺。
只有……絕不會辜負中國。
“這些書，我還會散播到更多的地方去。”胤礽道，“既然我看到了，想到了，我就應該為兩百年后那個大變革時代，做出我的一份貢獻。”
胤礽想起第一世的執念，嘆他是在贖罪。
他想明白了，他確實是在贖罪。
但這不僅是他對第一世辜負的、傷害的、錯過的人贖罪，他突然起，除了穿越者想要揮斥方遒的豪氣之外，他自己不愿意承認的是，他是想贖罪。
為大清贖罪。
為新覺羅贖罪。
為那些不平等條約贖罪。
華夏之后百年災難，和自己這個古人沒關系嗎？他是大清太子，他是新覺羅，怎麼會沒有關系？！
大清明明可以在康熙朝的時候進行蛻變，卻因為九龍奪嫡，生生由盛轉衰。
老四和老十三兩人相互扶持，都能把岌岌可危的大清扶正，讓乾隆能夠大展拳腳，就他的“十全武功”。
如果他們兄弟同心，肯定能比老四和老十三兩人做得更好吧？
當胤礽這一世出生，回憶起前塵往事時，他曾經有一個極端的想法，那就是他如果現在自殺，或許大清的未來都會比歷史中好。
沒有了太子，沒有了兩立兩廢，康熙到中年的時候再選一個他看得上的皇子當太子，即使也會有皇位爭奪，但康熙晚年沒有所有心氣，或許有力再為國家做些事。
康熙的確不夠資格當一個千古一帝，但康熙在歷代封建皇帝中，的確能算上一個心中有百姓的好皇帝。
他本來可以做得更好。
如果沒有太子的拖累，他肯定能做得更好。
胤礽如此想著。
或許后世對他有許多同，但胤礽始終認為，自己的錯誤和罪過更大。
許多人都說，大清衰敗從乾隆起。
胤礽認為，大清衰敗從九龍奪嫡起，從他這個無能的廢太子起。
“弟弟，我一直很不能理解，你哪來那麼多責任。”胤禔盤著歪著頭，嘆氣道，“我知道每個朝代都有圣人般的皇帝，我們皇父能算半個。但你這已經不能算圣人了，你這是……”
胤禔想了半天，想不出能形容弟弟的詞。
“我覺，你活著就不是為了自己。”胤禔道，“你這樣，哥哥我很難。”
胤礽爬起來，和胤禔一樣盤坐著，道：“不，我是為了自己。大哥，人活著除了為了錦玉食權力地位，還可以為了夢想理想，為了心中的那口氣。”
胤礽拍了拍自己的口，目熠熠生輝。
胤禔看著胤礽的雙眼，好似看到了胤礽眼中有小火苗在燃燒。
他釋然，無奈苦笑：“行吧。你這個什麼來著？理想主義者？我弟弟，現在的大清太子，未來的大清皇帝，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哇，我的長生天啊，雖然我不信什麼長生天，還是想喊一句我的長生天。”
胤礽癟：“理想主義者怎麼了？”
胤禔道：“沒什麼。既然你這樣做是為了自己，做完之后你自己會到滿足和開心，那就做吧。反正都是兩百年后的事。我幫你瞞著其他人。”
這些書要搖新覺羅的皇位，也是在大清風雨飄搖時搖新覺羅的皇位。
反正都要當末代皇帝了，被人砍頭推翻，還不如面一點。
到時候新覺羅的人拿出祖訓，說“這皇帝老子不干了”，不比被人拖下皇位來得暢快？
胤禔壞笑道：“你就只準備了漢字版本嗎？多準備一些。咱們一路走一路傳播，好東西要全世界一起共。”
胤礽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但這些書我只敢自己寫，到了這里之后才敢讓人印刷。你讓我一個人翻譯？饒了我吧。”
胤禔道：“現在荷蘭已經逃跑，西班牙和佛郎機也來示好，佛直接送土地，我沒有仗打，我來幫你。”
他們離開南洋之后，就要開始趕路了，中途沒必要多停留。
只有南洋，是目前大清應該掌握在手中的地方。因此胤礽和胤禔會在這里多停留一會兒，直到康熙派人來接收這些地方。
他們可以在康熙的人到來前，做許多事。
“再多拉幾個人上賊船。”胤禔轉了一下脖子，獰笑道，“只要他們接了咱們的活，就別想告，告也是個死。”
康熙或許會對他們不滿，但康熙不會殺兒子，只會把“帶壞”兒子的人都殺了。
胤礽猶豫道：“這樣不好吧？”
胤禔笑道：“有什麼不好？對滿人而言，如果未來還有新的朝代，大概率會清算前朝，制滿族。那不如誰都別坐皇帝的位置，大家一起平等相。你盡管看著，他們決定會支持你。”
胤礽還是不信。
直到鄂倫岱和噶禮最先加，納蘭德開始筆疾書，曹寅看著書廢寢忘食時，他懵了。
除了曹寅之外，你們都是勛貴啊！你們怎麼能這樣！這些書都是革你們的命！
“一兩百年后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鄂倫岱興的表好像在囂著“打起來打起來”，“咱們大清強盛的時候，老百姓絕不會想反。只有等大清快沒了，中原又進世了，才會有人反。那不如，嘿嘿嘿。”
噶禮道：“大清之外很，這些書籍一定能給他們帶來很多麻煩。”
納蘭德嘆氣：“這就是顧炎武先生的思想嗎？真是太……希這些思想能在海外留下來。”
曹寅道：“這些書在大清肯定是書，在海外就多印點，就算是皇上也會支持。”
所有人看向曹寅。
曹寅疑：“怎麼了？”
噶禮道：“我和子清的想法一致。只要這些書籍不在大清傳播，只有好，沒有壞。”
胤礽瞠目結舌。
我好端端的向世界傳播火種，怎麼到了你們口中，就變大清擾西方的輿論戰了？
雖然可能真的有用，但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啊！
胤禔拍了拍胤礽的肩膀，道：“這不是好嗎？”
胤礽角搐：“嗯，好。”
原來他還可以用“打輿論戰”的方式把這些書拿出來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這下好了，他把《資本論》和辯證唯主義也拿出來好了。
正好天主教想要染指大清，止大清教徒祭祖祭孔，還要讓大清準許他們那套禮儀。
他把辯證唯主義丟進歐羅大地，一定會讓許多人被燒死吧。
胤礽背手天。
“大哥，我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弟弟，你現在還算不上一個男人吧？”
胤礽拳頭，追著嘲笑他的胤禔揍。
被改造皇子暫時住所的荷蘭總督府中充滿著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