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市。
何康時翻看隨通訊投出來的屏,屏上列著一個個待辦事項。
“地下據點有了，合法份證明有了，裝備沒消耗多……”他心算了一下，“在黑市疏通關系搞到合法份花了不錢,不過矛頭蝮除了公司注冊的啟資金還給額外打了一些錢,目前我們的財政狀況是比較樂觀的。”
“萬事俱備,接下來要做的是拿到注冊公司需要的各種證明材料。”柳葉刀說，“這些材料一部分可以網上申請,我已經在申請了,整套下來明天就可以完。”
幽暗的會議室里，何康時、蘇蓉、柳葉刀圍坐在圓桌周圍，四葉在隔壁房間。
衛鯉和金環在外辦事，沒參加這次的會議。黑海市的無小分隊需要多準備幾個備用的據點,他們是出門打家劫舍去了,蘇蓉還派遣了影子二重一同前往。
柳葉刀在翻看自己的假份。
他的份證明上顯示出一張陌生的臉，這并不是他的臉。照片上的人年約三十歲，相貌不是很出眾，但是氣質沉穩可靠。份證明上有一個編造的假名“羅敏智”,很普通的人名，若無意外，這就是柳葉刀今后對外活時用的人名了。
無組織創業小分隊的所有員都給自己編造出了一個新的份,這個新的份是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黑市上找到門路造出來的。
這世道，只要有錢有門路,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
“雖然有了新的份，但這只是我們的備用份。”柳葉刀說，“我今后的份是公司老板，是需要經常拋頭面的。我必須有完整的生活長軌跡,這樣就算有些人查到了也不會懷疑我，而我們的假份只能讓我們在出公眾場合機掃描的時候不會突然發出‘不明人員’的警報。”
“老柳你的能力很方便，其實這是有辦法解決的。”何康時猶豫地看著柳葉刀。
“嗯。”柳葉刀淡淡地說，“我已經在合適的人選了。”
柳葉刀能在獵人這個行業中混跡這麼久，當然也是個狠角。
他的計劃是找個合適的人直接頂替他的份，把“羅敏智”這個份當做備份。
從加無開始，柳葉刀就知道這是個灰組織，為了達目的，這個組織會采取一些非常手段，這從**夫家族綁架事件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手段不重要，這些必要的手段是為了保障玩家們的存活，柳葉刀明白這一點。
無組織的其他員也讓他比較滿意，他們中沒有拖后的，可以看出每個人都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加這個組織的，組織的每個員在必要的時刻都可以狠下心腸，哪怕他們之前生活在相對和平的社會環境中。
“公司名字起什麼？要不要向矛頭蝮請示一下？”蘇蓉看看桌上其他兩人。
“我之前發消息問過了，姐說讓我們自由發揮。”何康時說，“沒必要起那麼高大上的名字，起個普普通通的就好了。讓我想想，‘宏漸傳’怎麼樣？宏圖霸業漸漸開始，寓意好，也不是很惹眼。”
柳葉刀表示贊同：“可以，就這個吧。這個傳公司多半只是個起點，是我們的跳板，沒必要在細枝末節上浪費力。”
“可以。”蘇蓉點點頭。
柳葉刀的通訊嘀嘀一響，是隊友金環發來了消息。
金環：“第二個據點拿下了，沒有引發大靜。衛鯉了點小傷，帶去治療，稍后歸。”
“效率高的。”柳葉刀放下通訊，心愉快地說，“最后要考慮的問題是招人。”
“上頭的意思是混招。”何康時言簡意賅地說。
“混招”。
何康時沒有講明，但柳葉刀還是意會了。
就像無組織里面招收第二世界的土著NPC也招收玩家一樣，無組織的公司也會是混合的公司，無組織吸納的玩家可以在公司中擁有正當職位，玩家藏在土著之間不容易被發現。
“經過這幾天的相，我有點好奇。”柳葉刀的目在蘇蓉和何康時間游，“你們……是我的同類嗎？”
“再瞞好像也沒什麼意義，我們是。”蘇蓉微微點頭。
何康時說：“這些事，最好還是不要明著說。我們組織現在人，我們接多，互相發現份也沒什麼。今后組織人多了，對于彼此的份要保，不要去問，也不要探究，這不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他們。日常相的話，一律把對方當做第二世界土著就好了。”
“我懂。衛鯉是土著吧？沒有給我那種同類的覺。”柳葉刀說。
“總之，相的時候要小心，不要不該的。”何康時說。
柳葉刀往深了想，擁有無效化能力卻不經常參與對外行的“四葉”，被矛頭蝮親自帶在邊去往外地的“琥珀”，還有在無創業小分隊在黑海市索時適當給予他們指導和幫助的“鏡子”……這幾個人都給柳葉刀一種奇怪的覺。
他覺得，這幾個人應該都不是玩家。
可是這幾個非玩家員居然為了黑蛇的下屬，被無所信任，甚至跟著矛頭蝮一起辦事。
這三個非玩家員在組織中的地位和衛鯉在組織中的地位明顯不一樣。
柳葉刀判斷四葉、琥珀、鏡子、獵隼、灰燼這幾人屬于核心，知道得多。而矛頭蝮顯然是除了無組織首領黑蛇之外權力最大能力最強的玩家，這幾個核心員都愿意驅使。
黑蛇藏在暗，從不面，對外事務一應是矛頭蝮負責。
在之前的面試和幾次面中，矛頭蝮也顯出了不俗的實力和超凡能力。
矛頭蝮到底是誰？這樣一個玩家，在論壇上不可能籍籍無名。
論壇上有許多名聲比較大的玩家，他們有的是剝奪者，被方論壇通報過，有的則經常進行知識共，在玩家群中有很大的聲。
矛頭蝮會不會是其中之一？這樣的人應該能接到很多上層的，知曉很多不為人知的報，也許在論壇里面做過科普。
那些悉的ID在柳葉刀腦子里過了一遍，他眉頭一皺，在心里嘆了口氣。
算了，不要去問，不要深究……知道得太多沒什麼好，只要能達目的就可以了。
金環和衛鯉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柳葉刀靠在椅子上放松肩背，抬起通訊進暗網，瀏覽網頁獲取有用的報。
幾十萬的賞金獵人散布在世界各地，他們會通過這個網站流和易，柳葉刀可以在不同人的發帖和回答中搜尋出有用的信息。
柳葉刀點進流板塊，隨意掃了一眼獵人們流的容，然后當場愣住。
“有個安保員假死叛逃然后被通緝了？還是方通緝令，SS級通緝犯……這等級我從未見過，原來通緝等級上限不是S級，是SS？”柳葉刀嘀咕，“不愧是第二世界，假死這種只存在于電影里的離奇節也能發生……”
“可是我們經歷的事比電影還離奇。”何康時咂咂，“我覺得我們每個人的故事都富到能拍至三部的系列電影，集作、犯罪、諜戰為一的那種好萊塢大片，預算沒幾個億下不來。”
柳葉刀接梗：“等我賺到錢了就找個人給我寫自傳然后投資拍攝，說不定能大賣呢。”
何康時被柳葉刀剛才的話勾起了興趣，他也打開暗網去看通緝令了。
“靠……懸賞金額三個億？我眼花了嗎？”何康時了個口，甚至想眼睛。
他接著往下看：“原名隗辛，一個地下組織派往聯邦的緝查部的間諜，畢業于黑海學院……黑海學院不就是黑海市的高校嗎？該通緝犯危險程度極高，并且備特殊的超凡能力，能力是……臥槽！”
柳葉刀也看到了那行字，他眼珠子都凸了出來，滿臉震驚。
蘇蓉早在聽到悉的名字時眼神就變了，扭頭瞪著何康時的通訊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超凡能力：剝奪。效果是可以奪走被殺者的超凡能力。”柳葉刀僵，“這不就是……剝奪者嗎？第二世界的土著居民有沒有可能覺醒出和剝奪者類似的能力？”
“是有可能，人們的能力千奇百怪……可是這概率也太小了啊！”何康時反復看了三四遍通緝令，“會不會是聯邦知道了某個剝奪者的真實份，但不好把玩家的事對外公開，所以就宣稱‘剝奪’是本有的超凡能力，而非被游戲賦予的？”
他直冷氣，不祥的預在蔓延，“所以被懸賞三億的這位史無前例的SS級通緝犯是我們的同類？！”
“很有可能……”柳葉刀順著通緝令繼續往下看。
一般來說，通緝令上還會寫著被通緝者犯下的罪和做過的事，他視線下移，漸漸張大。
“危害聯邦安全罪，這是一定的，都當臥底了，可不得危害安全嗎？”何康時也在讀，“為某非法地下組織辦事、綁架兩名**夫家族員……等等！”
他表怪異，猛然間明白了什麼。
下面的容更加勁，柳葉刀念了出來：“參與刺殺聯邦特專員，毀壞浮崗市公共建筑……”
“矛頭蝮……不是人就在浮崗市嗎？我前兩天還看到了新聞，說浮崗市遭遇了不明人員的襲擊，造了很大的損失。”他艱難地說，“再加上**夫家族那個事……”
完全可以確定了。
被聯邦通緝的緝查部前安保員、某地下組織臥底、敢于刺殺特專員的刺客、給浮崗市造重大損失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無組織的矛頭蝮？！
最恐怖的是聯邦居然把矛頭蝮的真實面孔和名字公布了出來。
通緝令的最后還寫：“凡提供有效報者保底獎勵一千萬，上不封頂。此人危險極大，備多種超凡能力，戰斗力等級初步被評判為S級，如偶遇，應避免與其發生沖突，及時撥打舉報熱線。”
蘇蓉臉慘白，甚至都不控制地抖了起來。
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無視柳葉刀和何康時離開會議室沖到了隔壁房間關上隔音門，快速點了幾下屏幕撥打了通訊。
原本在房間里看書的四葉一臉茫然地抬頭看著：“怎麼了？”
“能請你先出去嗎？我要打個電……通訊。”蘇蓉勉強地說。
四葉合上書：“哦。”
他起走了，臨走前還帶上了房間的門。
蘇蓉按下通訊按鈕，沒過兩秒，通訊接通了。
“矛、矛頭蝮！”制住抖的聲線，沒忘記喊代號，“通緝令……你的份被曝了，怎麼辦？”
蘇蓉聽到通訊那頭傳來平穩的聲音：“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蘇蓉呆了呆，繃的肩膀停止了抖。
“意料之中的事，不用驚慌。”隗辛又說。
蘇蓉愣了好幾秒，“好……”
想問，第一世界怎麼辦？為什麼聯邦會知道你的份？你是不是境很危險？
可是聽到隗辛平穩的聲音，蘇蓉心中的焦慮和恐懼一下子就緩解了很多。
辛辛姐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
“我在忙，先掛了。”隗辛說，“給你一個任務吧，注意觀察組織員對此事的反應。”
蘇蓉調整好緒，冷靜了下來，“我明白了。”
通訊掛掉，蘇蓉站在空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推門回到了會議室。
四葉在圓桌一邊坐著，何康時在跟柳葉刀說話，他居然在張地安柳葉刀。
“我跟著矛頭蝮姐辦了很久的事兒了，人不太開玩笑，別的都特別好，可靠譜了，我是待在邊就安全棚。”他張兮兮地盯著柳葉刀的臉，“兄弟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姐的職業特心里有疙瘩啊，絕對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
柳葉刀復雜地說：“我心里沒疙瘩，就是有點驚訝。”
柳葉刀作為一名剝奪者，自然不可能因為剝奪者這個職業對自己的同類抱有偏見，更何況這個職業又不是他們想選的。
“那就好。”何康時松了口氣。
“我覺到矛頭蝮很年輕了，但沒想到那麼年輕。”柳葉刀看著屏幕上的人像說，“比我年齡要小呢。”
何康時也仔細看了看通緝令附帶的照片，得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這年齡哪是姐？比他年齡還要小啊！
他老臉一紅，想起來這段時間整天姐長姐短地喊，不由到有點害臊……怪不得剛認識時老說：“別喊我姐。”
“我剛才跟矛頭蝮通話了。”蘇蓉坐回位置上，“說問題不大。我們按照原計劃行就好，不讓我們去浮崗市，顯然是怕我們卷可怕的紛爭中，如今在黑海市也好，不給添麻煩，也能幫到無。”
觀察在場三個人的表，何康時明顯地放松了，柳葉刀緒斂，表沒有變化。
至于四葉，他說：“不去幫矛頭蝮嗎？”
何康時截斷他的話頭：“如果需要幫助，會告訴我們的。”
蘇蓉初步得出結論：這三個人目前是可信的，沒有被辛辛姐的份嚇到。
隨即又想起，這三個人在短暫的驚訝后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接了他們頂頭上司是個剝奪者的事實……這到底是因為他們真的不在意，還是他們像一樣，早對辛辛姐的份有所猜測呢？
……
黑海市緝查部。
今天緝查部的工作氣氛很不同尋常，變得沉重而詭異。
安保員們地換眼神，在休息時間用含糊的意味深長的語句流。
“你還記得那個加緝查部不久就被神宣告失蹤的新人嗎？姓隗……”
“記得，你說的是那件事，對吧？我也沒想到的份居然……”
“這麼說，特的安妮·沙利特長……”
張霄云走了過來，巧妙地加了談話：“對啊，真沒想到……我和還打過照面呢，現在想想都后怕。咱們部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挨個審查嘍。”一名和張霄云相的安保員說，“特別是曾經和叛徒關系切的幾個隊友，他們和叛徒接多，會為重點審查對象。”
“那可真是倒霉。”張霄云眉了，自然地跟同事們談了起來，“希審查快點結束吧……這事兒也真是，誰能想到呢……”
蘭藍、江明、劉康云從蔚芝的辦公室出來后相互對視，表難明。
每個人都沒說話，他們間的氣氛沉悶到令人窒息。
一個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被騙了，他們的隊友背叛了，他們被耍得團團轉，以為死了，還真心實意地為年輕生命的逝去到難過。
現第七小隊隊長劉康云低聲說：“我給舒隊長打個通訊……說不定他已經知道了。”
舒旭堯離隊了，可是他們還是習慣他隊長。
舒旭堯的確知道了。
通訊接通，他聽劉康云講述事的來龍去脈，然后說：“事的幕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
通訊那頭，舒旭堯在煙。
他以前從不煙的，這是最近才有的習慣。
煙頭明明滅滅，舒旭堯把煙頭掐滅，注視著消失的灰煙霧說：“隗辛……不是單純的背叛者。不過，這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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