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喜歡他將近八點鐘,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終于見了停歇,天邊烏云好似散去,幾顆寒星搖搖墜。
夜如同被打翻的墨,肆意浸染,黑的濃稠。
自胡靜被人接走之后,姜宴已經呆坐在椅子上快要半個小時,握著手里的筆寫寫畫畫,卻答不上一行完整的步驟。
胡靜方才的話,如同摁下開關的復讀機,即使四周早已沉寂,卻像是魔咒一般縈繞耳畔。
“別傻了,他肯定是喜歡你。”
“現在關鍵是你喜不喜歡他?”
“……”喜歡?
什麼是喜歡?
不知道,也沒人告訴過他。
從小到大,從來沒對人心過,即使是在竇初開的年紀,卻也始終無法理解那些的繾綣心思。
至于陸彧到底喜不喜歡?
本以為在自己會作出斬釘截鐵的答案,卻在胡靜擺出那張照片的剎那,深埋于心底的圍墻開始地山搖。
思緒被擾得凌不已,心掙扎許久,終于還是敗下陣來。
收拾完桌上的試卷,轉頭晃了眼窗外黑皴皴的天,轉收拾東西去洗澡。
剛掉子,看清上頭沾上的零星跡,姜宴咬牙暗罵一聲,回到臥室里找東西。
手忙腳地理完一切,九點已經過半,墻上的鐘表又轉了一圈,才拖著疲憊的子躺到了床上。
關了燈,輾轉反側,思緒仍舊如同滾水。
眠已經是后半夜的事。
*姜宴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加上滿的不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眼。
是晴天,經過一夜的雨水沖刷,外頭已經湛藍如洗。
還好是周日,姜宴了混沌一片的腦袋,掙扎著坐起子,小腹像是有什麼東西著,疼的頭皮發麻。
昨晚睡前提前吃了止疼藥,看來還是沒起到什麼效果,姜宴暗暗腹誹,強撐著手臂想要去拿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目不經意間一瞥,一杯還在騰騰冒著熱氣的紅糖水赫然晃眼底
。
暗紅的盛在玻璃杯中,里頭被切碎的姜丁約看見。
瞪大了眸子又看上一眼,姜宴面微驚,過胳膊去拿,到一抹滾燙的溫度。
手指一頓,回去的瞬間,腦海里登時閃過很多畫面。
鬼使神差,顧不上自己還在飽折磨的小腹,姜宴直接掀開被子下床。
穿著睡一溜煙跑下樓,心跳愈發猛烈,恍然間像是著了魔。
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推門而,是自己都未曾料到的期待。
正在廚房里忙著午飯的周帆聽到開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出來,看到面前一臉慌張的孩,“宴宴,怎麼了?”
姜宴來回掃了一眼,并未尋到想象中的影,才堪堪回神,頓在原地長呼一口氣。
“阿姨,那杯紅糖水……”周帆聽這麼問,主開口解釋:“啊,對,你不是痛經嗎,我就想著給你熬點,端上去的時候看你還沒醒就放那了。”
;“是不是涼了?
鍋里還有,我去給你盛。”
周帆說著轉走回廚房。
留在姜宴一個人站在客廳里,雙像是灌了鉛,一下子彈不得。
心臟還在猛烈地囂著,大聲宣示著方才那一分突如其來的悸。
世界變得安靜,心頭每一個角落都開始變得,如同久逢甘霖,有一暖流沁心田,暗自在心底流淌,融化。
這一刻,似乎從未如此篤定過。
在想他。
*周末匆匆而過,轉眼就又是周一。
姜宴連續兩天都丟了睡眠,趕到早讀的時候對著課本昏昏睡。
自那天晚上被胡靜點撥過后,算是被徹底擾了心弦,時不時就又會想起陸彧來,甩都甩不掉。
八卦心思作祟,胡靜自然也迫不及待地來問。
“怎麼樣?
你到底喜歡喜歡啊?”
姜宴本就心如麻,聽到孩的打探,沒什麼心去回答這個足足折磨了兩天的問題。
胡靜又扭過頭來纏著問了一句,發現套不出什麼話來,剛想掃興地回過,突然聽到姜宴隔著書本問道:“你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林森的?”
話音落下,說的胡靜紅了臉,孩閃了閃眸,左右環視了一下,才低了聲音回答:“什麼時候我不記得,就是偶爾靠近的時候,心臟跳得特別快,然后看見他和別的生說說
笑笑的時候還會不開心。”
姜宴抬眼瞧了瞧孩泛紅的雙頰,慢半拍地“哦”了一聲,表平淡如水。
思索著胡靜略顯潦草的解釋,似乎尋不到什麼答案,轉了轉手里的筆桿,撐著腦袋問道:“就這?”
胡靜聽到滿口質疑的語氣,瞥了瞥角,“哎呀,喜歡一個人不就那麼點事嗎?”
年之間的喜歡,無非就是臉紅和心跳,還有某個不經意間的對視。
胡靜:“你以前沒暗過別人?”
姜宴果斷搖頭,之前在容城的時候完全不像個生,整天在男生堆里稱兄道弟,生生全都了兄弟,何來心一說。
胡靜對此多有點詫異,直言姜宴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我也說不上來那種覺,喜歡可能就是會不知不覺地會為一個人心吧,見到他了會忍不住想和他多待一會兒,見不到又是時時刻刻想著他……總是就是因為他緒會變得莫名其妙,
不像自己。”
胡靜仔細回想著自己之前暗過得經歷,胡說了一通。
也不知道姜宴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抬眸過去,發現姜宴正在握著手里的筆桿發呆,剛想晃晃手喚回姜宴的意識。
手還沒出去,英語老師已經從前門走了進來,只好迅速轉過子。
“你自己慢慢悟吧。”
姜宴被的話打斷,抬頭看了一眼,英語老師已經站在了講臺上,周遭只剩下朗朗的讀書聲。
意識緩慢回籠,大腦像是瞬間放空,百無聊賴地垂眸,看清白紙上方才自己一筆一劃寫下的名字,匿在腔里的心臟再度復了蘇。
陸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