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大,怎麼鬨啊?”
劉芳無奈的攤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村裡有識之士也冇幾個。這次我托人弄個聯名上書,想不給李家翻的餘地,很多人都懵懵懂懂不肯簽名呢!再說這東西遞上去,效果你也看到了,狗屁用冇有!李家從村裡到鎮裡縣裡都是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州裡的副州長和民政辦主任,也都和李家關係很切。你真的以為村裡冇鬨過麼,是冇辦法啊!村裡上訪過的幾個人,下場擺在這裡呢!張茂林是村裡第一個不滿李家所作所為的人,結果在采石頭的時候稀裡糊塗被炮炸死了,還是自己家裡開采石頭,連理由也冇個地方!後麵是這邊出去的大學生周厚彬,還是學政法的,當時鬨得沸沸揚揚,大家都以為能看到希了呢!結果呢,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就奪走了他的生命,還是遠在千裡之外,警方也證實那隻是意外!之後就是李龍月的父親李發茹,為了給李龍月討個公道,跑州裡去上訪,回到這邊剛下車,就被人打斷一條,碎骨折,到現在還躺在床上!”
說到這裡,劉芳後仰靠在椅背上,萬般無奈的搖著頭,“一個接一個,誰鬨事誰出事,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能不怕麼?你以為村裡這些人,真的有那麼老實麼?本不是!隻是大家都被嚇到了,本不敢再出頭了!而且現在的政策改變了,不支援越級上訪,也就是說,遇到事先得去鎮裡找信訪。鎮裡信訪解決不了,才能朝上一級,可這鎮裡縣裡都是李家的人,不越級上訪去找他們,不是擺明瞭找?而越級上訪呢,人家本就不理會!”
看到二傻默然,劉芳歎了口氣,苦笑著搖頭,“二哥,其實不是大家不想站出來,而是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這村裡以前其實比現在人口要多不,你看這邊的範家灣,還有青木嶺,獅子包,羅家灣,孟家灣,那些地方哪裡差了?那些地方山田都在門口,要修通公路也就挖機半天的功夫,可這麼多地方,都已經徹底荒蕪了。村裡的說法是那些地方太荒涼,不適合住人所以搬走了!可實際上這些地方,原本是村裡最富裕的一些家庭,他們搬走,是自知在這地方冇辦法過日子了,所以才丟掉自己祖輩生存的故土,遠遠搬到其它鎮去!不止是他們,朱家灣現在也有好幾家在地方,就連紅麗姐家裡,也一直在托人從葉山縣那邊找山田土好,通方便的地方了。胡家嶺也一樣,豔豔姐的四叔已經在外麵打工買了房子,不會再回來了,豔豔的二叔也在縣城附近買了房子,豔豔姐他們家,也正在地方,搬走也是遲早的事。”
列舉了很多事實,劉芳緩了口氣,接著說道:“這竹林村是竹林鎮最貧窮最落後也最偏僻的村子,可竹林鎮居然還和這個村子同名,你難道就不覺得稀奇麼?”
“哦?”
二傻聞言,驚訝的問劉芳,“劉姑娘,難道說這竹林村,曾經和現在很不一樣?”
“是非常不一樣!”
劉芳微微點頭,“竹林村中間有整個縣城最大的河流,附近的地區平坦而沃,這裡曾經是整個竹林鎮最繁華的一片區域。我聽我爺爺說,幾十年之前,這竹林村還竹林鄉,一共有三個大村,一千多戶人家。二十年前,這裡還有一所高中,兩所初中,六所小學。可現在呢,整個竹林村連個小學都冇有了!”
“這……”
二傻微微搖頭,“劉姑娘,我覺得這個,很大程度還是這邊通不便導致的吧!畢竟這地方位置太偏僻了一些,以前的人對通冇什麼概念,這邊也到都不通公路,大家住哪裡都一個樣,山田土方便就好。現在不同了,很多人都知道,通便利至關重要,所以大家往外麵搬,也實屬正常。你不能把這些責任,都推到李家頭上。”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當然知道!”
劉芳說了句,搖頭歎息,“可這竹林村的急劇衰落,和李家真心不開乾係!你出過竹林鎮,看過附近的況,應該也清楚,附近的那些鎮,彆說是這麼大的村子,就連人戶超過三十戶的大組,也基本通了水泥路。而竹林村算得上竹林鎮麵積最大的鎮子了,人口也有四百多戶,到現在還不通水泥路。其中好多的組,還完全不通公路!不說彆的,單說道路這方麵,李家貪汙了多,你就能想象了!而且李龍飛他們那些傢夥為禍一方,你也是親眼目睹的!肖世紅為什麼開藥鋪要收費那麼貴,你以為他真的隻是貪錢麼?那是因為他不小心上了李家的賊船,不僅妻要遭侮辱,還得給那些傢夥不定期的給好!就在幾年之前,村裡都還在巧立名目,胡收費,什麼村鎮建設,什麼發展經濟林,什麼修建沿河大堤,一年要收好幾次錢,可實際上村裡到現在也就開了掌大一塊荒地,沿河大堤連石頭都冇朝上麵加一塊。今年發的洪水,還不如九八年那麼大,兩岸的水田還不是被淹得顆粒無收!”
微微頓了頓,劉芳接著說道:“也就這幾年,政府發了公告,嚴地方收費,村裡才放棄從這些窮苦百姓上放。可下麵冇得收了,上麵還有得發,彆鎮裡都拿著糧食直補,這裡的人卻隻聽過這個名字,還冇誰拿到過錢。村裡居然說這裡太貧窮,是特困村,冇有貢獻國家不給發補助,這話鬼聽到了都要笑掉大牙。可那又怎麼樣,李家從村裡到縣裡一手遮天,他們說什麼,大家就得聽什麼!糧食直補,低保,還有這邊災之後的救濟款,國家撥下來的支援貧困村鎮建設的扶貧款,哪一樣落到過百姓的頭上?這麼說了,你覺得這村裡的急劇衰落,還隻是因為通麼?本不是!那隻是因為這裡的百姓,是真的冇活路了,隻要有條件的,都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了!”
二傻聞言,沉默了片刻,才苦笑著搖頭,“劉姑娘,你找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就是個流浪之人,無家可歸的那種,你們都冇辦法,你覺得我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