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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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S星大選前后,住在總督山附近的居民都會變得異常張。

一個盲慢慢地在街頭行走。智能盲杖在地上輕輕敲,避開障礙

耐不住幾個小孩子在街頭嬉笑打鬧,直直地撞進的懷里。

小孩子們不懂事,慌忙道了歉,仍然像樹上黃鸝一般嘰嘰喳喳。

微微蹙眉,語氣嚴厲:“都快到大選日了,你們怎麼還敢在外面玩?快回家吧。”

后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大選日怎麼了?”

“大選日……”言又止。

手指用力地攥了盲杖,聲音因為莫名的緒而收

但路嘉石并沒有在意。

他蹲在地上,孩子王一般,隨口將這幾個混小子教育了一番。又拍拍膝蓋站起來,很好心地問:“你要去哪里?我帶你一起。”

“槍械商店。”對方鎮定地說。

與這細細的聲音形鮮明對比的,是語氣里的冷

路嘉石笑道:“去那種地方干嘛?”

對方睜著黯然無的眸。

假如不是失明,這本該也是雙漂亮的眼睛。

“不是說了嗎?”輕聲道,“大選日快到了。”

路嘉石一怔。

接著才明白這個孩話里真正的含義。

的視力,就是在大選日失去的。

十年前。

S星的混由來已久。

而大選之夜,就是一次很好的發泄機會。

新總督的支持者會通宵游街,徹夜狂歡。槍炮,酒,吶喊,飛揚的旗幟。他們用各種瘋狂的方式來慶祝自己的勝利。當然,不能避免地,他們會和另一幫人,失意的選民,大打出手。

在這樣的時刻,政治只不過是個尋訊滋事的由頭。事件總是是會從群的械斗,演變一場無因的大破壞。

飾了一切的暴力、、憤怒和趁火打劫。失控的人群會開槍、縱火、打碎商店的櫥窗。甚至于無意中經過的路人,也會變被狩獵的羔羊。

而十年前,盲眼中所見的最后一幕:是家門口一向黑黝黝的巷子,罕見地被明亮的火照耀起來。人群稠,擁不堪。一張張紅彤彤的臉,也像是著了大火。

這之后,弟弟就被那群人團團圍了起來。

……

十年后再度回憶起這一幕,那一切依然太過清晰。不是噩夢,而是一部VR電影。一雙慘白的手,立刻將拉進那個纖毫畢現的世界里。

仿佛再次置于火海,灼熱的日曬得大汗淋漓,額頭滿是汗。

不打算再打算跟路嘉石說什麼,轉過去。

“繼續導航。”吩咐智能盲杖。

但路嘉石卻仍然在后,以一種愉悅的語氣對說:“你去了也沒用。所有的槍械商店都已經關門了。”

腳步頓住:“為什麼?”

“因為大選日啊。”他笑嘻嘻地說。

他快步走到街角,將槍械商店門口的那則停業通知,毫不在意地撕下來,塞進的手里:“喏,你自己讓人念吧。”

兩周后,大選日當天,盲和弟弟坐在家中投影前,等待大選結果的時候,的手中仍然用力地握著這張皺的紙。

盡管這段文字,已經反反復復地讓盲杖為自己念過太多次,以至于都能夠倒背如流。

【停業通知:為配合限時槍令,維持公共安全,本店將于競選期間暫停營業。請各位市民注意,槍令期間,嚴攜帶攻擊出行。】

大選進行得相當順利。S星以從未有過的高效,迎來了自己的新任總督。

在聽到選舉委員會念出Chase的名字的時刻,他們全家人都抱在一起,痛哭出了聲。

“太好了!”

“以后再也不用擔驚怕了……”

連盲都不能不為之容。

淚水從干涸已久的眼眸里奪眶而出,像是決堤的河岸。

槍令。

心想,等待這個詞,已經等了十年。

假如十年前就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那麼也不必被孤零零地拋在黑暗里。

可是,從未有人真正關心過普通人的生活,真正想要去改變這不安的現狀。不是高喊著那些虛無的口號,而是切切實實地為他們做點什麼。

直到現在。

的弟弟在一旁,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趴在窗口朝外看——

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個大選之夜,他們膽敢拉開窗簾,而不是躲在厚厚的墻壁背后,瑟瑟發抖,害怕再一次被外界的所波及。

街上仍然人流如織,人們興得滿臉紅,甚至于眼泛淚花。

有人在放聲歡呼與高歌。有人在倒立和狂奔。騎托車的機車黨在瘋狂地按著喇叭。

不知是誰在放煙花。漆黑的天空上,絢爛的禮花層層疊疊綻開。五的夜。人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慶祝史上支持率最高的總督的到來。

但這一場狂歡始終秩序井然。

每一個街角,都站著嚴陣以待的星際警察和巡邏的AI。

聽著弟弟為自己描述街頭的景象。

“也許從今往后,S星是真的要不一樣了。”他充滿希冀地慨道。

“嗯。”也輕聲道,“是真的要不一樣了。”

因為他們選了一個對的人。

當然,并非所有的S星居民都在今夜滿懷希,期盼自己的新未來。

總有人還是愁容滿面,臉灰敗。

例如S星的現任總督梁嚴。

他清楚自己鬧了一個多麼大的笑話:他是過去的五十多年里,S星第一位連任失敗的總督。

但敗象也早已被預見了,梁嚴甚至沒有留在總督山,而是在一座私人府邸里,觀看了競選的全過程。他數次因為雙方票數之懸殊,而氣得砸爛了書房里大部分的花瓶與石膏像。

滿目瘡痍,一如他慘淡的政績。

幕僚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大人,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打一場高爾夫球?”

“哼。”梁嚴冷笑一聲,“打什麼球啊?”

“Chase不是要發表獲勝演講了嗎?我倒想看看,他能夠再睜著眼說些什麼瞎話。”

結果梁嚴還當真如愿地從這次演講里找了些樂子出來。

在他眼里,池晏一向是個巧舌如簧的惡魔。

每一次與他辯論,自己總是被制得死死的。

但他沒有想到,在這次獲勝演講里,他竟然連自己平日三分之一的水準都沒有發揮出來。

“這小子在搞什麼?”梁嚴幸災樂禍地說,“來不及找人寫稿子了嗎?我從來沒聽過這麼簡短的獲勝演講。”

幕僚在旁邊附和道:“到底是個頭小子,一站在高位就了馬腳。他哪里能有大人的一半沉穩呢。”

梁嚴面,又乘勝追擊地問道:“那麼我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眾所周知,大選之夜就是混的溫床。因此他也私下安排了一些人,故意在今夜攪渾水,制造一些小混。即使這些事不可能撼對方的地位,至給他潑一點臟水,也足夠大快人心。

但幕僚卻支支吾吾起來,半天說不出個準話。

最后在梁嚴的迫之下,才終于坦白道:

“大人,您也知道,Chase之前就直接越過咱們,通過議會頒布了槍令,今天又讓全城的星際警察都出去巡邏……這樣的局勢,再想要暗中做些什麼,實在是有些難度了。”

梁嚴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不敢手了?趁火打劫罷了,這麼簡單的事也辦不好嗎?”

對方更小心地斟酌著字句:“不是不敢,只是假如貿然鬧得太大,尾卻收得不干凈,反倒不好……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梁嚴終于忍無可忍地將書桌上的最后一只花瓶也砸了。

砸完才想起來,那本不是他自己的東西,是總督府的藏品,他不過是借來把玩幾天。

這下完了。

一只花瓶,這當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那些花邊小報一向最從總督府的下人口中,重金挖出這樣的軼聞。

梁嚴臉鐵青,額頭上青筋直豎,讓幕僚們全都退了出去。獨自看著Chase的獲勝演講——原以為對方是個笑話,其實鬧笑話的還是他自己。

演講無意義地循環播放著,一遍又一遍。沸騰的心也冷卻下來。莫名地,梁嚴突然回憶起五年前,自己大獲全勝的那一夜。

那時候他當然也知道外面鬧得有多

但站在總督山上,俯瞰塵世,一切都變了瑩瑩的燈火。站得太高,人統統變了螞蟻。一些賤民的打打鬧鬧,與他何干呢?也不過是為他的勝利添一把柴火。

很多時候,有些事,他們并非沒有能力去做。

只是他們不愿去做。

他本以為Chase在競選里一次次地提到“重振秩序”,不過是場政治作秀。畢竟S星的沉疴由來已久,人人都習以為常。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認真的。

也許他的確是比自己更適合這個位置。

但這些話絕不可能對外人言。

梁嚴又磨蹭了一會兒,才終于決定將早就準備好的敗選演講視頻,發布在了自己的個人主頁上。

過了一會兒,他將自己的副手喊起來,心平氣和地吩咐他說:“給Chase打電話吧。”

這也是一個約定俗的流程:現任總督向自己的繼任者打電話祝賀,象征著總督權力接的開始。

接下來他們會進長達數月的過渡期。

當然,大多數要做都是連篇累牘的文案工作,繁瑣又麻煩。

梁嚴幸災樂禍地想,自己可不是認輸了,只是想讓這家伙早點開始做苦力罷了。

但就在這時,副手尷尬地說:“……沒打通。”

梁嚴:“?”

“那就繼續打。”他一臉黑線地說,“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副手在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滿頭大汗地又撥了好幾個電話。

最后一臉尷尬地說:“大人,我剛剛聯系了那邊的競選辦公室。他們說,接下來的兩天,Chase會……休假。”

梁嚴:“???”

為了休假,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了?

不是——有哪位總督,在勝選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給自己放兩天假啊?!

*

再一次醒來時,松虞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這家伙哪里來的時間,跑過來找

灑落在波粼粼的海面上。

聽到了波濤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靜謐。

他們相擁而眠,卻不知自己在何

或許真是在時間的海上。

黑暗里,借著窗外微弱的線,凝視著面前這張廓深邃的面容。

古銅的皮被影影綽綽的霓虹,照出了很迷人的澤。

但他在睡著的時候,仍然是微微蹙眉的,莫名地缺生氣,像一尊死氣沉沉的雕塑。

顯而易見,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正如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本忙得不過氣來。

人站到一定的高度,任何東西都變得唾手可得,只有時間。時間對每個人都最公平,所以才對每個人都最殘忍。

而他和能夠共同擁有的時間,才最珍貴和罕有。

于是低垂著眼,更用力地進他的臂彎。

將這個時刻拉長。

一只實有力的手臂,用力地箍著的腰。雙方都像嬰兒一樣,以最不設防的姿勢,蜷在彼此的懷抱里。

目所及,便是凸起的結和鎖骨。

這并不是習慣的睡姿。

通常松虞都是平躺著,一。一旦睜開眼,就能直直地看到空曠的天花板。影緩緩地浮在墻壁上,隨著窄巷里的路燈,變換出奇怪的形狀。

在遇到池晏以前,一度想過,自己未來的五十年都會這樣度過,在那座小公寓里度過。

但是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現在。等待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讓從陸地跌海洋。

指尖輕,莫名想要手去抹平他眉心的褶皺。

像是心靈有所應,池晏慢慢地睜開了眼。

于是一點點地看著他的眉心舒展,眼眸里出現了采。

落進他眼底,深淵里又映出的倒影,畫家最華彩的一筆。

“在看什麼?”他問。

聲音里還帶著未醒的低啞。

“看你。”說。

他笑:“剛才還沒看夠?”

一個吻落在的眼瞼。

這句話撬開了彼此幽暗的記憶里,某些更令人眼熱的畫面。

例如那條令他魂牽夢縈的閃閃發亮的子。

到最后它到底還是被扔掉了。

地堆一團,落在床腳,宛如一團銀沙。

潔的皮又變了最名貴的綢,被手指和一寸寸去丈量。

直到他們都大汗淋漓,像被困在淺灘里的海螺,滾著一層泥。

于是輾轉著來到了浴室,

沒想到浴室有一面巨大的鏡子。

這真是意外之喜。

蒸騰的水霧,撲打在鏡面上,朦朦朧朧地照出兩個人影。

像是隔著燈罩去看嬉戲的飛蛾與火。

又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池晏甚至還故意將鏡子上的霧氣抹去了,昏黃的燈,將彼此都照得清清楚楚。

不知折騰了多久,終于洗完了這個澡,重新回到臥室里。他們不約而同地擁抱著彼此,像是打了一場勝仗的士兵,疲力盡地睡去。

但是也才睡了一兩個小時,又醒了過來。

或許真是因為不舍得。

相聚的時間總是太短暫,閉上眼睛,實在是太暴殄天

松虞也低聲笑,含含糊糊地說:“怎麼看得夠。”

又在他的懷里找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好像從來不會這樣依一個人的溫,簡直疑心自己得了皮癥。

而池晏只看見漆黑的發,像縱生的藤蔓,沿著肩胛骨的形狀,在雪白的后背上瘋長,將他們都纏繞起來,變的繭。

他的結微微滾

又低頭去吻的發頂,從腔里發出笑聲:“那就繼續。”

但就在這時,不知是哪里傳來一點輕微的振聲。

不屈不撓,驚擾了寂靜的夜。

松虞從他懷里抬起頭來。

“……找我的。”

手機就在旁邊的床頭柜上,從他的懷里半是掙出去,手去夠。這一刻的反應,幾乎完全是來自多年以來累積的職業本能——能在這個時間找到的,一定是什麼急事。

輕輕掃過他的脖子。

難以形容的,無言的撥。

于是池晏先一步,長臂一,越過頭頂,將它給撈了過來。

“你干嘛?”手去討。

而他開玩笑一般,將手抬得更高,拎著那只小方盒子,左右搖晃。

窄窄的影落在臉上,在的眼眸間輾轉。

他凝視的目,也愈加晦暗不明。

兩只手指懶洋洋地一夾。

“嘀。”關機的提示音。

可憐的手機被無地扔出去。落地的響聲都被的地毯給完全吸收,屏幕的冷一閃,就徹底消失在黑暗里。

“今天誰都不許工作。”池晏似笑非笑地看著,惡劣而自然地宣布,“你的時間屬于我。”

他翻了個,扣著松虞的手腕,將拉回來。

白被單裹著勁痩的腰

后背兇猛而野的刺青,一覽無余。

笑意浮在臉上,松虞莫名被這句話里的蠻橫所取悅。

還是明知故問地說:“我不工作沒什麼,反正該拿的獎也拿到了——可是你呢?”

“我怎麼了?”

“堂堂總督大人,也敢玩失蹤嗎?不知道有多人要急死了。”

手掌撐開,撐在的臉旁邊,池晏俯視著。手指緩慢地勾住的發,看似漫不經心,眼里的侵略意味卻很明顯。

“管他們去死。”他說。

低啞,肆無忌憚。

呼吸都落進的耳廓。

松虞笑出了聲。

作為回應——或者說是獎勵,他得到了一個勾著脖子的熱烈的吻。

下,纖細的手臂也像是潔白的藤蔓,蓋滿了簌簌的新雪。

的聲音比雪落時更輕。

“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下半場了。”

*

直到天亮的時候,他們才雙雙爬起來,洗了第二個澡,又沉沉地睡去。

再一次醒來時,日上三竿。

松虞一向作息良好,難得被池晏拖著,睡到這麼晚。

最后完全是被所喚醒的。胃部都開始灼燒,腸轆轆地坐在船艙的餐桌前,一口咬下花生醬三明治,里塞得滿滿當當,口齒不清地說:“我們現在在哪里?”

池晏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他裹著一件深的睡袍,出大半個膛。

興致盎然地看著:陳小姐難得出這麼孩子的一面。

于是他驀地出手,輕地抹掉蹭在角的花生醬。

又將指腹含在舌間,目灼灼地。極富暗示的作。

而松虞只是相當不解風地,將另一塊三明治塞進他的里:“看來你也傻了。”

又問:“那我們怎麼回去?”

“到時間就能回去。”池晏說。

他優雅而迅速地解決了食

又微微啟,示意繼續喂自己。

這一次松虞起了壞心眼,直接挖了一大勺花生醬往他里送。

但他反而將的手腕捉住了。

垂下頭。靈巧的舌,輕輕吻過跳躍的脈搏。

啪的一聲。

的手指,無力地張開。

搖搖墜的勺子掉落下去。

而他笑意更深,站起來,輕輕地

一個本該很短促的吻,又被拉住了,慢慢加深。

“四十八小時。”終于,他在耳邊說,“我沒有設置航線,只有時間。時間到了,船就會自回到港口。”

松虞眼里閃過一錯愕。

轉過,從窗戶里朝外看。目之所及,只有直的日和無邊的汪洋大海。

所以他只是任這艘游艇,隨著風向,在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流。

這也太瘋狂了。

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們要在這里漂兩天?”

池晏瞥一眼:“不好嗎?”

“非常好。”站起來,以一種異常滿意的語氣道,“很自由,什麼都不用管。”

“……只有我和你。”

他輕輕道,凝視著的背影。

對于公眾人來說,能夠像這樣躲到世界的盡頭,得浮生半日閑,當然就是最大的幸福。

松虞轉過來:“那你有什麼計劃?”

“我只計劃了我們的夜晚。”

松虞:“……”

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

“但現在是白天。”端起剩下的橙,一飲而盡,“——所以,我們來做點白天該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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