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 車開到了酒店門口。
登記住放行李通通由開車的司機來做，蘇云韶被蕭帶去頂樓，那里有一間房被臨時改了會議室。
房門打開，出里面陷僵持局面的眾人。
看到門外的陌生人蘇云韶, 再看蕭的站位, 分明是作為領路人過來的。
眾人的眼神不由發生了變化。
他們都是在聽說盤石鎮發生怪異事件，特殊部門的高然部長因此傷后, 或主趕來或被高然請來的。
不論是為名為利還是為什麼目的而來, 毫無疑問的是, 他們都有些特別的手段, 是業界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有高手該有的傲氣。
來得太是時候了！
高然在這群人中斡旋得正累呢, 趕忙站了起來：“介紹一下, 這是我朋友蘇云韶, 擅長畫符。”
一聽擅長的領域是畫符, 眾人看蘇云韶的眼神中了敵視, 有些甚至變得親切許多。
“我就說高部長請了那麼多人, 怎麼就沒有一個擅長畫符的。”黑人慵懶地靠坐在單人沙發上, 專注地看著自己鮮紅的指甲，“這不就來了嗎？”
因為黑人的率先出聲，蘇云韶第一個看向，而后正常地掃視一圈, 將屋所有人面貌、氣息、站位通通收眼底。
千年僵尸的橫空出現，引來不天師道士與和尚。
他們之中有蘇云韶陌生的, 也有覺得悉的, 黑人就是悉的那個。
郭婉清, 左手桃木劍, 右手銅錢劍，是個業務能力很的天師。
面容清秀，材平平，不順著本優點來，非要把自己要妖艷方向打扮，最黑和紅，喜好調戲和收集男。
這些本來都是個人好，無可指摘，最令人詬病的一點是：收的徒弟清一男，走到哪帶到哪。
要蘇云韶說，這頂多就是個人品德問題，旁人沒什麼置喙的余地，只可惜每次見面郭婉清都會單方面地對傳輸收男的各種經驗，熱心得看見就想逃。
幸好蘇云韶認識且悉的是十幾年后的郭婉清，如今的郭婉清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天師，邊沒有花樣男的圍繞，清清爽爽的。
“道友擅長的是攻擊符箓、防符箓，還是輔助符箓？”問話的是一個穿著道士服梳著道士髻的男人，留著點山羊須，看上去已有五六十歲的樣子。
這人蘇云韶也認識，青山派掌門的師兄，恒字輩恒道長，擅長陣法。此時恒道長的右手還好好的，沒有殘。
“都會些。”
恒施了一禮：“千年僵尸道行深厚，此行福禍難料，還煩勞蘇道友多備一些符箓，貧道青山派恒在此謝過。”
“道長客氣。”蘇云韶以道家禮節相還。
“蘇道友是道家弟子？”一位著佛袍頂著頭沒有戒疤的年輕和尚問道，“阿彌陀佛，小僧慧心，道友如此功德，不應是我佛家主修功德一派的弟子嗎？”
“和尚，你這話可就錯了，有功德并不代表修功德。”郭婉清的大紅指甲印在上，著慧心笑地道，“我不也有嗎？”
出于禮貌，郭婉清說話時，慧心看著，等說完，慧心立馬挪開視線。
“功德亦分大功德和小功德，郭道友上的是小功德，蘇道友上的是大功德。”
除了佛家，其他派別很關注功德，更不知道功德還有大小之分。
蘇云韶是知道的，可先前得來的功德全用去修復判筆了，因為去海島沒帶判筆，抓曾小云無意間救人得來的功德才留在上。
“我不是道家弟子，也不修功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救人的功德分屬小功德？”
雖是用疑問的語氣在說話，可看的眼神，是很篤定這個結果的。
“是小功德。”慧心念了聲佛號，靠在一邊不再說話。
其他人對功德不興趣，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些人是昨天和今天剛到的，高然一一介紹，只說了名字、派別、擅長，大多是蘇云韶不認識的。
除了郭婉清、恒、慧心，在場還有一個認識的人：方有德。
出馭鬼派又叛出馭鬼派的玄門異類，把手下的鬼使當一次工使用，傷了壞了就喂給其他鬼使吃。
鬼活著的時候是人，這種做法和用人喂人一樣，有違道義，馭鬼派掌門長老再三勸阻無果，只好將他逐出馭鬼派。
后來，方有德用這種偏激的路子喂出了鬼王預備役。
說是預備役，并不是因為鬼王的位置有限，需要上一任鬼王死了以后才能繼承，而是厲鬼的能力沒到鬼王的境界。
蘇云韶的視線輕輕掃過方有德手腕上的那串槐木手串，槐木珠子大小一致，一共十七顆。
槐木屬，本就是很好的養魂收魂道，又被方有德特別煉制過，了品質不低的寶，眼難以看出里面藏了什麼。
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鬼王預備役的存在。
方有德到了什麼，突然朝蘇云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眼眸微垂，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思考。
介紹完畢，眾人重新坐了下來。
高然引著蘇云韶在他邊坐下，房間里的座位不夠，蕭悶不吭聲地站在高然和蘇云韶的背后。
這個行為引來郭婉清、恒、慧心、方有德的注意。
四人心中有了計較，面上一字沒提，只和其他人一樣靜靜地等著、聽著。
高然：“人到齊了，我們就來說說墓底下的況吧。這是考古隊帶在上的攝像頭拍到的容，只有一部分。”
特殊部門的員拉攏窗簾，關掉燈，打開投影儀放了一段黑漆漆的視頻。
視頻影像的能見度很低，而且鏡頭時常抖，從墓的口開始錄制。
在口的時候，考古隊的人還很激地辨別著墓上的紋路，猜測這個墓屬于哪個朝代哪個大人，說著他們聽不懂的種種歷史依據。
隨著考古隊往里面走，沒有遇到一個之前下來的人，他們的說話聲音越來越。直到某一時刻，尖聲響起，鏡頭劇烈抖，伴隨著急促的息聲，畫面消失。
“沒了？”郭婉清只覺不可思議，“從時間上來看，他們進墓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還沒走多遠呢，怎麼就沒了？”
高然點了下頭，部門員把明顯是從視頻中截取出來的照片投在屏幕之上，放大再放大。
高然指著照片說：“這里，看見了嗎？跡。”
眾人盯著那經過理依然有些模糊的紅塊，你說是跡？行吧。
一片青灰石磚上突然多出來一塊紅，確實蹊蹺的，除了跡也沒別的解釋。
高然道：“我收到消息以后據考古隊所有員的生辰八字測算了一下，發現他們還沒死，等我趕到墓外再測，已經死了一個。我帶著員們下去，剛剛走到一扇大門的位置，大門打開，千年僵尸飛了出來。”
僵尸是非常見的一類，因為形的條件不易達。
人死之后，失去靈魂變尸，就會腐爛。要想為僵尸，必須讓尸聚集足夠的氣，不見，不遇氣，冷而不腐，而不爛。
在推崇火化多年的現如今，能出現的僵尸全是以前土葬時期留下來的。最早的土葬能追溯到幾千年前，時間越久的僵尸越厲害。
所幸沒了靈魂的尸僵直生，沒有思想，無法彎曲，不能運，這才有了搖著鈴鐺驅趕僵尸的趕尸人。
沒有思想的僵尸只憑本能行，要好對付一些，可若是僵尸機緣巧合之下產生了思想，刀槍不，尸氣，那就是一個超級大殺。
僵尸還會因為發的分為紅僵、青僵、白僵等類型，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尸，攻擊極為強大，能指揮其他僵尸一起進攻目標。
不巧，這個墓底下的千年僵尸正是尸。
高然下夏天穿著十分違和的長袖外套，出發黑的左手臂，“我躲得慢了一點，左手被僵尸傷到，恐怕暫時幫不了你們什麼。”
蕭的抿得的，他想說：不是那樣的！
高然年紀輕輕當上特殊部門的部長，自然有兩把刷子。不是躲得慢了一點被傷到，是高然為保護他，幫他擋了一下，否則他就在混戰之中被僵尸抓下腦袋了。
可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在場這些人是不會關心的，他們最關心的是……
郭婉清：“高部長，你能制嗎？”
“傷后我馬上帶他們出來，也做了應急措施，尸氣暫時不會散開。”高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忙說，“你們放心，如果發現尸氣有散開的趨勢，我絕對會在尸變之前砍下這只手。”
千年僵尸還是尸已經夠人忙活的了，要是再多一個尸變的他，冷不丁給人一下，從友軍變間諜，一個咬一個，那他們全得玩完。
其他人沒有對付尸氣的辦法和把握，沒說什麼，只有恒和慧心兩人上前仔細查看一番。
恒搖著頭退下，“我的陣法做不到。”
高然和蕭著慧心，慧心來自佛門，興許可以克制邪狠毒的尸氣。
慧心雙手合十，念了一段經。
他的聲音很是清亮，念出來的每一個經文都似一把小刷子，輕輕刷走人的和雜念，聽得人心頭明亮，心舒暢。
經文念完了，慧心睜眼一看，尸氣依舊牢牢盤桓在高然的傷口上，僅僅只是被遏制一些，并沒有被驅除。
“抱歉，小僧修為尚淺，不足以對付它。”
說不失是假的，可高然早有心理準備，聞言笑了笑，“多謝大師，我好很多了。”
蕭滿眼掩飾不住的失，從高然上收回視線的時候瞥見一旁的蘇云韶，心下一。
蘇云韶能畫出各種各樣的符，沒準……
正想著呢，方有德沖蘇云韶點了點下：“這種事怎麼不問問我們的符箓大師？”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蘇云韶淡淡地看他一眼，對蕭說：“糯米、黃符、朱砂。”
“我馬上去！”蕭大喜，轉就跑。
高然啞然，“云韶，你會？”
話出了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喑啞得不樣子。
他都做好失去一條手臂的最壞心理準備了，誰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許可以不用殘疾了？
“試試。”畢竟是蘇云韶沒遇到過的千年尸，不準效果如何，沒有說得太滿。
饒是如此，也是一份希，高然點了點頭，心中又有了期待。
其他人也在等。
既是等蕭帶糯米黃符朱砂回來，也是等蘇云韶能否對付尸氣的結果。
誰都無法保證他們能在和千年尸的戰斗中毫發無傷，如果有能夠對付尸氣的法子，戰斗時就可以放開手腳，不必避諱那麼多。
等待的過程太難熬，高然不得不找話題來說。
“云韶，我聽說糯米能治僵尸和尸氣，回來以后也試過用糯米，只是能吸出來的尸氣有限。”
蘇云韶：“糯米只是一個有些作用的載，治尸氣不能完全靠它。”
哪有僵尸怕糯米的啊？
真要那樣，普通人一人一把糯米，就能把僵尸砸死了，還要玄門中人做什麼？
聽像是有治療思路的樣子，眾人暗暗松了口氣。
不到十分鐘，蕭和部門員帶著蘇云韶要的東西滿頭大汗地回來。
蘇云韶指揮他們把糯米平鋪在底下暴曬，自己則是調和朱砂，在清理出來的桌子上畫起符來。
總共就掌大的那麼一張符，整整畫了兩分鐘，連畫五張。
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就見單手著黃符，微啟，信手一揮，黃符上燃燒起一道幽藍的火焰，火焰并不炙熱，反而有些冷。
“冥火！”慧心和方有德了出來。
蘇云韶沒有理會他們，把燃燒的黃符丟進在太底下暴曬的糯米之中。
分明沒有澆灌任何油的糯米熊熊燃燒起來，很快就把糯米燃燒一堆白末，二十來斤的糯米眨眼間燒可憐的一小捧。
蘇云韶抓起一把灑在高然的傷口上，白末掉落下來就變黑，掃開以后再灑。
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一捧白末剩下最后一把就要用完時，傷口上的黑消失，變正常的皮。
“尸氣沒了？”郭婉清眼睛，確認不是幻覺，沖蘇云韶比了個大拇指，“妹子，有了你，姐姐打尸可放心多了啊。”
郭婉清是主攻擊的天師，用的還是劍，很大程度上承擔了打尸的近戰工作，危險最高的人可不就是嗎？
饒是如此，也沒在看到高然的手臂傷口后說一句退出的話。
蘇云韶笑道：“我會多準備些。”
高然手臂，只到皮破損帶來的些許疼痛，渾冷宛如置冰窖的覺真的消失了！
“云韶，多謝！”
真正的謝難以用言語來表達，高然只在心底說：只要將來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哪怕把這條手臂再還你，那也是應該的！
蕭的睫上掛著淚珠，這個才十三歲的年沒了可能害大哥殘疾的心理影，心理起伏太大，差點哭鼻子。
他什麼都沒說，看著蘇云韶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敬佩和崇拜。
繼高然之后，蘇云韶是他的第二個崇拜對象！
會議繼續。
蘇云韶的這一手，不止令眾人沒了尸氣的后顧之憂，更是讓他們明白多了一個什麼水平的符箓大師，心中底氣更足。
在此基礎上，他們可以采取更冒險點的作戰方式。
會議進行了足足三個小時，期間眾人把遇到千年尸的所有可能全部羅列出來，一一破解，排列組合所有人的合作方式。
而蘇云韶，大家對的要求只有一個：多畫符。
僵尸棲息在冷的地方，夜晚是他們活躍的時間，白天氣正盛時，僵尸的行為會稍微遲緩一些。
因此，眾人決定明天十點下墓，六點之前不管怎麼樣，必須要退出來。
整整八個小時的作戰時間，如果還不夠消滅那只僵尸，那就只能呼吁全國的玄門中人一起群毆，車戰也要死它！
回到房間以后，慧心打坐許久都無法靜下心來，嘆了口氣，自嘲道：“慧心啊慧心，虧你還是元山寺慧字輩，可真擔不起這個‘慧’字啊。”
心有雜念，無法打坐，慧心猶豫許久，終于還是拿起手機給師弟打了個電話，“師弟，師父在打坐嗎？”
“這個時間師父應該在念經，師兄怎麼了？”
“我有些困……”
“慧心師兄，你認真的？”師弟極為驚訝。
“嗯。”
“師兄你等等！”師弟急匆匆地跑出門。
慧心聽到聲音知道師弟要去打擾師父念經，忙喊“師弟別去！”，可師弟的作太快，已經沖進師父房間，并喊出了那句：“師父，慧心師兄遇到超超超——大難題啦！”
慧心：“……”你可真是我親師弟，聲音再大點，就能把全師門都喊起來了。
師父念完那一句，接過手機，“慧心，遇到難事了？”
“也不是超超超大難題，頂多就是一個超字。”慧心局促地撥著佛珠，向師父吐困，“師父，我在盤石鎮遇到了一位道友，不是我佛家弟子卻很了解佛家常識，大功德卻堅持自己只有小功德。”
“你看了？”
“我……”慧心如同闖禍的孩子一般垂下了頭，“我實在好奇，用佛眼看，道友上纏滿因果，生命線、事業線全是的，唯有姻緣線很清晰。”
師父并沒有指責慧心隨便啟用佛眼看人，聽佛眼看出來的結果，就知道慧心為什麼會這麼做。
“還有嗎？”
慧心無比鄭重地說：“道友的佛眼也開了。”
師父愣住了，居然到了這個地步嗎？
師弟哇的一聲了出來，“佛眼不是只有我們佛家弟子才可能開的嗎？我們這一代只有慧心師兄能開，那人都不是我佛家弟子，為什麼可以啊？”
師父的心不平靜，撥許久的佛珠，默念了好幾次阿彌陀佛。
“遠山寺早已沒了修功德的一脈，那位道友與我佛有緣，許是從別得來的機緣，你就不要過問了。大功德之人不可能危害世間，你若想探究下去，便跟在邊，助一臂之力。”
慧心：“是！”
幾墻之隔，蘇云韶也在想大小功德的事。
小功德主要是指為了名利或者將來而有目的地做善事得來的功德，比方說某些公司為得一個好名聲每年都在做且都在宣傳的慈善，這樣得來的功德非常非常，可忽略不計。
鑒于此，有些人把它稱為微小功德，從拯救個生靈的小功德里獨立出來。
很多醫生把醫生當一份工作來做，有的醫生是為了名聲和賺錢，這樣拯救生命得到的也只是微小功德。
抱著一顆善心或者什麼都沒想去施救，并功救治個別生命，這就是小功德。
而真正的大功德是不為自己謀福利，所思所想所修行都是為了蕓蕓眾生，舉個最通俗最好理解的例子，那就是觀音菩薩的救世。
蘇云韶了解自己，沒那個機會也沒那個能力救世，自然不可能得到大功德，可慧心也不可能錯認上的小功德為大功德。
上輩子見過這位慧心長老，天生佛眼，據說是佛陀轉世，年紀輕輕就坐上遠山寺長老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認錯的可能很小。
難不抓的曾小云如果此次不被抓，將來會禍及世人，這才讓撿了個大功德的便宜？
罷了。
蘇云韶不再多想，不管小功德還是大功德都得喂給判筆，沒有區別。
比起那個，更想知道怎麼對付千年尸。
上輩子的不知道為什麼不曾參與此次行，只知道最后的結果是恒道長沒了布陣的右手，郭婉清左手燒傷永遠戴著長手套，方有德死了許多鬼使，還賠進去不玄門弟子，玄門元氣大傷。
上輩子的記憶中沒有高然和蕭的存在，很有可能兩人折在這里。
蘇云韶眉心，繼續畫符。
沒有趁手的工，只能多畫點符備著，不管是自用還是給其他道友都是好的。
玄門已經夠沒落了，經不住太大打擊，要是此次損失太多人才，萬一將來出點什麼事，都沒辦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