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韶和小伙伴們等待許久都沒有見到許家三人有解釋的意思。
他們不說, 蘇云韶也不勉強，自顧自地說自己的。
“你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抵抗不住能把長孫瑞留在人間的, 盡量不去想, 更不知道厭勝靈魂本會給他帶來什麼影響。”
蘇云韶背靠猙獰的異，古代神話傳說中四大兇之一的窮奇前半下, 雙翅張開，像是護衛著前的清麗。
“厭勝本沒有善惡好壞之分，端看使用的方向。當窮奇作惡時, 有人用厭勝之鎮窮奇, 阻止它為禍人間，對人間而言那就是好的，對兇而言則完全相反。”
被厭勝的窮奇和長孫瑞的境差不多, 區別只在于長孫瑞沒有作惡, 還是被天師厭勝在這。
許家人的心開始發。
兩年多以來長孫瑞沒什麼不好的跡象, 他們愈發相信厭勝沒有關系, 可是……照蘇云韶的說法似乎不然？
許家人還沒開口, 秦簡等不及詢問：“云韶, 瑞瑞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我沒事的。”長孫瑞扯扯秦簡的T恤，“秦簡哥哥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怕大家不信自己的說法，長孫瑞趕舉了個例子：“我剛死的時候還虛弱的，經常昏昏沉沉地睡著，兩年多過去, 我都可以顯現在普通人面前了, 不就證明是件好事嗎？”
聽起來像是好事, 可要說完全沒有影響, 除非是蘇云韶親口蓋章，否則秦簡等人無法相信。
哪怕是對蘇云韶沒什麼了解的許家人都下意識這麼做了。
這個時候長孫瑞還想著寬別人，實在是一個懂事到過分的孩子。
蘇云韶溫聲問道：“那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強嗎？”
“不應該是自然而然的事嗎？”長孫瑞反問道。
所有人心里當即一個咯噔，哪有力量是無緣無故增強的呢？
長孫瑞和許家人怕是被人算計了！
蘇云韶：“我有三只鬼使，每一只都在跟了我之后到指點修為有所長進，在跟我之前，他們是憑著本能行的，你呢？”
云溪有為自己和閨申冤的怨憤與執念，阮玫是要懲罰所有家暴男和等待胡萍萍痊愈，葛月有時和祭的加，們三個都是半的厲鬼，而長孫瑞……
“我、我就是在這里做做管理，監督那些打工鬼干活，解決一些客人帶來的麻煩，沒做什麼特別的事。”長孫瑞意識到不對勁了，他似乎什麼都沒做，實力就在不停地上漲？
涉及到心的兒子，許琳瑯顧不上警惕蘇云韶，忙問：“瑞瑞的實力增長速度異常嗎？”
他們不認識也不關注其他鬼魂，不知道正常鬼魂是怎麼樣的，沒有對比，自是不明白長孫瑞的況有多特別。
“他這個年紀死亡的孩子，很多還是懵懵懂懂只知道玩耍的，除非死得冤死得慘要報仇，才會實力迅速上漲，為厲鬼。而長孫瑞不僅神志清晰，沒有為厲鬼，還擁有了統領一百多只鬼的能力。”
說到這個份上，蘇云韶頓了頓，總結回答許琳瑯的問題，“很異常。”
一項能力要麼天生就有，要麼后天習得。
長孫瑞沒玄門，統領眾鬼的能力只可能是后者，那來源就很可疑了。
許諾：“瑞瑞的不好，課程都是暫緩的，管理方面的課程是他沒了心臟病的困擾，又要管公園這邊急安排上的。瑞瑞這個況不能讓別人知道，都是我和他媽給講的課，沒有講得很深。”
長孫哲的那個態度，完全不能指，許家人最多教五歲孩子淺的一些道理，那麼長孫瑞是從哪學來的呢？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著長孫瑞，總不會是死了一次突然開竅變天才吧？
長孫瑞懵懵的，囁嚅地重復：“就、就很自然地會了。”
中午的太在天上高高掛著，三十多度的高溫愣是曬得所有人后背涼颼颼的。
許家人覺得自家孩子聰明，一點就通，長孫瑞以為用錢雇傭打工鬼就行，中間的信息誤差導致三大人一孩子從不知道這里面是有問題的。
柏星辰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是那個在園里布下一千多個陣法的天師嗎？”
就算不是這個天師做的，也不了干系！
“一千多個陣法，我一個人檢查不過來，要等明天恒道長帶人過來再看。”蘇云韶暫時還給不出肯定的答案，看向臉鐵青的許家三人，“你們是怎麼找到那位天師的？”
“不是我們去找的。”許琳瑯的右手指甲狠狠地掐著左手手背，掐出一個又一個半圓形的指甲印，一部分掐得重了留下痕。
“媽媽！”長孫瑞看得心疼，想到許琳瑯那里去，被秦簡、柏星辰、玉白聯手鎮。
長孫瑞看看生他養他的媽媽，再看看關心他的哥哥姐姐，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掙，又該說什麼做什麼才不會讓哥哥姐姐們傷心。
“瑞瑞，媽媽沒事。”許琳瑯用右手遮住左手手背，笑容勉強，“媽媽只是覺得自己太不關心瑞瑞，在懲罰自己。”
“媽媽沒有不關心瑞瑞。”長孫瑞反駁道。
“是媽媽說錯話了。”許琳瑯很快改口，安長孫瑞繼續待在蘇云韶背后，不用過來。
母子倆說完話，方才的對話繼續進行。
這一回改由許諾來說：“是對方自己找上門來，說瑞瑞命不該絕，問我們要不要再續親人的緣分。”
命不該絕？蘇云韶覺得這個詞用得有些奇怪。
“長孫瑞的生辰八字報給我。”
許家三人異口同聲地報了出來，小伙伴們略有些驚訝。
秦簡：“我們用的都是阿拉伯數字，怎麼他們隨口就來？”
柏星辰：“有人問過吧？”
“是。”許諾承認了，“那位天師問我們所有人要了生辰八字和頭發，說是為了再續親人緣分，必須要用。那時候我們都不會算，等天師改生辰八字的形式以后，就都記了下來。”
他們幾個說話期間，蘇云韶算了三遍，結果一致。
“的確命不該絕，他的壽沒到。”
壽沒到人卻提早死了的況，以前遇到過，悉到小伙伴們口而出：“地獄！”
許家人：？？？
蘇云韶：“不是他。”
柏星辰：“地獄要登錄網站殺人轉移因果才會下手。”
蘇云韶又問了許家三人的生辰八字，“那個天師要了幾個人的？”
許諾：“他要三代的直系親，瑞瑞母系親人這邊我們三個都給了，父系親人那邊好說歹說都不肯給，后來是我找人查到的，也是收買長孫家的人拿到的。”
況越來越復雜，小伙伴們都沒心思罵渣男長孫哲，目地盯著蘇云韶。
蘇云韶把父系親人那邊的生辰八字也要了，要算不東西，給小伙伴們一個科普任務，轉到一邊安靜地掐算。
小伙伴們怕打擾，低說話聲音，給許家人科普生辰八字和頭發指甲能用來做什麼事，好的壞的全說了，重點是借運和厭勝。
前者是因為比較稀奇，重在防，后者是因為許家已經遇到了。
得知真相的許家人：“……”
因為自己的緣故害珍的家人遇到危險，長孫瑞整個人都蔫了，宛如一只垂頭垂腦的小貓。
秦簡注意到后，掐著長孫瑞的咯吱窩，把人抱起來放到肩上。
他都做好臂力不足讓柏星辰和玉白幫忙的準備了，誰知道長孫瑞輕飄飄的，很輕松地就抱了上來。
長孫瑞驚呼一聲，下意識抱住秦簡的腦袋，“秦簡哥哥？”
“云韶姐姐在忙，哥哥帶你去飛一會兒好不好？”秦簡雙臂大敞，做出飛翔的作，不等長孫瑞回答就沖了出去。
長孫瑞只來得及牢牢抱住秦簡的腦袋，明知自己是鬼，掉下去也不會摔死，可當人類那幾年的印象還很深刻，總會下意識擔心。
“瑞瑞，抓了，我們要飛啦——”
最后一個字剛說完，秦簡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而出，嚇得長孫瑞哇哇大。
等適應了這個速度高度和覺，男孩骨子里對速度的向往涌了上來，長孫瑞哈哈大笑，催促道：“秦簡哥哥再快一點！”
“好嘞，坐穩了！”秦簡背著長孫瑞在園里跑來跑去，旋轉木馬前的一大塊平地被他生生地跑出高地、俯沖、轉彎等效果。
看著他們倆肆意玩耍的場面，許琳瑯滿眼是淚，用雙手死死捂著才沒哭出聲來。
許夫人摟著兒，嘆道：“要不是他不喜歡瑞瑞，從瑞瑞出生后就沒抱過他，瑞瑞怎麼會沒玩過這麼簡單的游戲？”
S市首富的外孫沒騎過父親的脖子，沒被父親帶著玩過這樣的游戲，說出去誰信呢？
小伙伴們剛剛還在悄悄嘆秦簡以后肯定會是個好爸爸，轉眼就聽見許夫人的這句話，目瞪口呆早已不夠形容他們的震驚。
“瑞瑞五歲了，都沒抱過一次？！”
許夫人搖頭：“都說當長輩的應該有度量，遇到晚輩做錯事要好好引導，不能之過急，可是整整六年長孫哲不止沒有一點改變，還變本加厲，我真后悔當初把兒嫁給他！”
許夫人到底是長輩，再生氣長孫哲的所作所為，背后說人也沒有說得太過分，當事人許琳瑯則不同。
許琳瑯是六年婚姻的害者，說起長孫哲這個前夫，恨得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那神那模樣就差他皮吃他喝他。
“我和他是商業聯姻，他不喜歡我，我不怪他，可他萬萬不該害我的瑞瑞！”
人懷孕的前三個月最不穩，這個時間段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很多孕婦生了病都是抗，就怕治病的藥里有對胎兒不好的分。
懷孕十周的時候，許琳瑯被長孫哲傳染，得了風疹，一種懷孕早期被染很可能導致胎兒畸形的病毒。
許琳瑯很是不安，痊愈之后檢查數據還算正常，多放心了些，只是心里總提著。
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醫生說胎兒的心臟發育不完善，沒那麼嚴重，勸不要著急，有治愈的機會。
三個多月以后，長孫瑞出生，各項檢查結果都表明是先天心臟病。
“那不是運氣不好嗎？”小伙伴們覺得其中可能有。
果然……
“如果只是運氣不好染風疹，我會怪他，但不會這麼怪他。”許琳瑯看了眼專注著和秦簡玩耍沒注意這邊的長孫瑞，低聲怒吼，“那風疹是他被外面的人傳染的！”
許琳瑯顧及著現場大多是未年的孩子，沒有說得太直白，可他們自己是明白的。
——長孫哲玩人被染上風疹，回家害了許琳瑯和長孫瑞。
如果長孫哲在外工作或應酬染的風疹，那許琳瑯只能哀嘆運氣不好，而從人那染來的風疹，要是長孫哲能潔自好一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這讓許琳瑯怎能不恨？！
代過強，雷初曼已經了拳頭，憤怒出聲：“渣男！”
趙晴畫差點被氣哭，既是為許琳瑯，也是為長孫瑞，“這種對婚姻不忠，對妻子不貞，對兒子不慈的渣男，老天爺為什麼不來一道雷劈死他？！”
這也就是因為蘇云韶的份是天師，他們由此知道天道的存在，否則一句“老天爺真特麼瞎了眼！”就得罵出口。
蘇依依也很生氣，可知道生氣沒用，對渣男造不任何影響，反而傷自己的肝。
“等下問問姐姐，看能不能暗教訓他一頓。”
柏星辰：“……”
“云韶不可能那麼做的。”
“我知道啊。”蘇依依小心瞄蘇云韶，見蘇云韶沒發現這邊，把小伙伴們聚集在一塊，“我是想著先問問姐姐能不能，再找別的人或鬼給他一點教訓。”
同樣的辦法在貓的祝民學上用過。
雖說初期不太有效，但堅持下去就是勝利，如今那廝不要太乖順，別說貓了，見到流浪貓狗就繞道走，效果不要太好。
許敦不同意：“我們能對祝民學那麼做，是因為他貓致死罪孽纏，長孫哲的做法就是有些不道德，很可能沒有罪孽，云韶不會同意我們對一個清白無辜的人下手。”
盡管這人確實惡心得他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玉白搖著手指，“嘖嘖嘖，看事就得全面一點，他能對家里人這麼薄寡義，我不信他在外面沒有惹上半點事。”
他們都是B市的人，要論報和了解，還是得找S市的當地人。
眾人興的小眼神齊齊對著許諾，就差直說：渣男這麼欺負你兒和外孫，你肯定有后招的，對吧？！
許諾：“……”
他一個半截子土的人，被一群孫輩的年攛掇著去搞渣男，那覺可真新鮮。
正想著呢，邊的許夫人和許琳瑯跟著投來了期待的眼神：真的嗎？
許諾不得不點頭，他想說“長孫哲玩的人多了，尾沒收拾干凈”，考慮到這群未年年，改口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
能懂的都懂，不能懂的也沒必要懂了。
小伙伴們無一例外，全都秒懂：“懷孕了？”
之前他們就猜測過長孫哲在外面可能有私生子和私生，這才不在乎長孫瑞這個不健康的兒子，還真猜對了！
雷初曼：“宮了？”
蘇依依：“肯定沒。”
蓋潔：“墮胎嗎？”
趙晴畫：“很傷的，也是一條小生命。”
陳星原：“罪孽纏，來了！”
確定長孫哲上背負不罪孽，小伙伴們拳掌，躍躍試，搞事走起！
早前還堅持蘇云韶不可能同意的柏星辰，第一個表示：“還記得晗月的孩子嗎？”
“嬰靈！”玉白沒見過嬰靈，卻聽說過嬰靈的傳說：僅僅只是一部嬰靈題材的電影就嚇哭了三只學霸鬼和云溪，兇殘程度一等一。
許敦：“不是所有沒出生的孩子都會變嬰靈，可只要有一只就夠長孫哲的了！”
蓋潔：“前提是他上沒有和云韶給我們的平安符玉符一樣的東西。”
蘇依依：“這個還真說不準，不是所有天師都和姐姐一樣看人品的，向錢看齊的天師肯定會給。”
傅燁：“我們之中只有云韶有眼，凡是涉及鬼魂的事都得通過云韶，太不方便了。”
沒有眼的小伙伴們齊齊陷沉思之中，能不能讓云韶給他們畫個能開眼的符呢？想看鬼了，往腦袋上一就行的那種。
覺像是在聽天書的許家人：“……”
為什麼一群十七八歲的年比他們這幾個年人懂得還多？
蘇云韶不是沒聽到小伙伴們嘀嘀咕咕算計長孫哲，可現在確實沒有那個心力管他們。
想法歸想法，不一定能夠實施。
看著自己掐算幾遍都一樣的結果，很是苦惱，真的沒有算錯嗎？
蘇云韶認識的玄門中人之中掐算最好的是慧心，然而慧心在深山老林收不到訊號，只能問恒和高然。
蘇云韶：【一個人分明已經死了，還能和他的母親再有一段母子因緣嗎？】
高然回得快：【正常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我聽說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兒子死后，母親悲痛絕，兒子托夢給母親，說是只要母親好好生活，還能再見。】
高然：【聽起來就是一個托詞，不可能實現，但是閻王念兒子的孝心，讓他重新投胎到他母親肚子里，實現母子重聚。】
蘇云韶：【……太扯了。】
高然：【就現代的人口和鬼口來說，排隊投胎起碼得等個幾十年才能到，是不太可能做到，但古代那個環境，還是有可能的吧？】
蘇云韶：【閻王有那麼通達理，會那樣徇私枉法嗎？】
高然：【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閻王。】
蘇云韶把和高然的對話截圖下來，到【閻王有那麼通達理】那一條為止，發給閻王。
蘇云韶：【可能嗎？】
閻王秒回：【不可能。】
蘇云韶：【我也覺得，那就是我掐算錯誤。】
閻王：【從閻王的角度來說，除非那人能再次投胎的重要超過地府秩序，否則是不可能網開一面的。】
蘇云韶：【所以說，還是有可能實現的。】
閻王：【對，但很麻煩，基本不可能。】
恒的回答來了。
恒：【原則上來說，在短短的一二十年投胎兩次，還投到同一個母親的上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命線，就是上天垂憐，天道給的機遇。】
恒：【蘇道友遇到這樣的難題了？】
蘇云韶：【道長明天也會遇到。】
恒：【……】
此時此刻，一把年紀的恒特別想出爾反爾一次，臨時更改去S市的行程，不去修復那一千多個陣法了。
擁有如此特殊命線的不是天之驕子，就是禍源頭，接多了對自修行不利。
罷了，既是替天行道者遇到這樣的機遇，那他也該順應天道選擇，幫上一把。
恒：【蘇道友可要等貧道明日到后再做決定？】
蘇云韶：【麻煩道長了。】
恒：【不麻煩。】
這時，閻王的消息來了。
閻王：【你的掐算最多沒那麼準，很算錯。】
閻王：【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蘇云韶發去長孫瑞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幫我查查他的死因。】
閻王再度秒回：【自殺。】
蘇云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