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人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最該恨的難道不是占據他兒的靈魂嗎？
畢竟這是明目張膽的掠奪，是不告而取的侵占！
沈云霆聲音更加苦了，他喃喃道：“既是借‘尸’還魂，你過來的時候，我的兒竟然已經不在了！”
沈珞言心中涌起一份同的悲傷，看著沈云霆雖是臉平靜，但他心中所承的，才是真正的殤。
他青年喪妻喪子，中年喪，雖有兄弟，但兄弟加之于他的，只有算計；雖有母親健在，但母親的心，只偏向于他的兄長。
他原本以為這個兄長只是貪心自私，卻不知道，還是殺之仇。
大房與任子希的算計，在他派人查青柳河撈起的幾尸的時候，便查到了。只是那時候，沈珞言與任子希的婚約已經解除，他以為兒只是有驚無險，更不知道大房包藏的禍心。
到秦令春的事敗之后，竹蘭軒便再也不是大房能窺探到的地方了。
沈伯奎做的一切事，他都會一一討回來，他委屈不要，他的兒，不能白死！
沈云霆啞聲道：“你能告訴我，你是誰，是什麼份嗎？”
他問的，當然是沈珞言上輩子的份。
這也是他的敏銳之。
借尸還魂這種事，這樣匪夷所思，如果只是差錯，他仍想知道曾經的份。上有那麼多難解的，神乎其神的東西，比如的醫，比如，還會調香，比如，做生意那麼厲害……
如果，這是他國的細，故意借他兒的份打天珩，家國大義在，他亦不能放任不管！
既然已經說了一個事實，就沒有必要再瞞別的了，沈珞言道：“我來自不同的世界，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不是這個時代？沈云霆有些怔然，但他很快又搖頭，邊出一意：“原來不是這個時代呀……”是了，那樣奇怪的醫，還有調制出的那些香料和脂，的確都不同于這個時代。
眼中有意，被他了回去，他苦地道：“如果你沒有這麼優秀，也許我會一直把你當言兒。我知道我的言兒沒有你這樣的一本事，也沒有你這樣懂事。言兒本就不會水，掉到青柳河，我早就該猜到，本活不下來！可是我心中還抱著僥幸，想著或許老天垂憐呢？或者，死去的母親和哥哥在天之靈保佑呢！原來，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沈珞言見他神時悲時哀，整個人好像失去氣神一般，他的眼睛布滿，坐在那里的子也不再偉岸魁梧，這是一個人大悲卻得不到發泄的表現，大悲郁結，只會傷。
道：“沈侯爺，你恨我嗎？”
沈云霆從他的喚聲中回過神來，不過比平時慢了半拍，但是他還是很敏銳地從這話里聽出異常來，他轉過頭，看著沈珞言：“你我什麼？”
“侯爺！”沈珞言臉很平靜！
在沈云霆產生疑的時候，在決定坦然面對的時候，或者，就已經不能再稱他為父。這份借來的親，讓會到了好，然而，不屬于自己的終歸不屬于自己，沈珞言心中也有些蒼涼。
沈云霆怔怔地道：“你已經不愿意我爹爹了嗎？”
沈珞言怔了一下，才道：“我……還能這樣你？”
沈云霆出手，輕輕在肩上拍了拍，聲音沉靜悲涼，卻又有著悉世的通：“你也是我的兒，為什麼不能這麼我？”
沈珞言的心震了一下，剛才，看到沈云霆眼眸之中的淚，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羨慕，羨慕原能有一個這樣深沉疼著的父親，失落于不屬于自己的親終究要離自己遠去。
但是沒料到沈云霆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番話。
在知道自己占據了他兒的，只是一個異界之魂，他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接了？
“你一定在想，我這個父親，既無能，又無！”沈云霆聲道：“的確，如果我是一個好父親，我的言兒就不會被大房所害！”他戰敗回到京城，俸祿減半，盡冷眼，他全不在乎， 最讓他疼心且無奈，悲傷又無力的是，他的兒對他的冷漠和輕蔑。
他一次次的靠近，想補償這些年欠缺的父，可是離他愈來愈遠，有時候，他走得近了，言辭尖刻，眼神冰冷，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言辭，那樣的輕視，才是最刺疼他的心的存在。
即使如此，他還是把自己的親衛送了兩個到映月軒，保護的安全，然而，知道是他的人，十分抗拒，出門也從來不帶。
如果帶上其中一個，那天青柳河邊，也不會出事。
他是一個武夫，是個人，兵法通，卻不諳朝堂之中的那種詭手段，所以，大房的算計，他才完全無法應付，以至于兒被害死，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一無所知。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他愧對自己的兒。
然而，他已經失去了一雙兒，難道還要再失去一個兒嗎？
這麼久的相，他能覺到，沈珞言是真待他為父，真為他著想的。
沈珞言搖了搖頭，如果不曾和沈云霆相這麼久，而是來到這里時候就告訴他實，他絕對承不了。
但是，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已經有了答案，對于這個結果，接程度就高了許多。
沈珞言蹲下，扶住他的膝，溫聲道：“爹爹，你并不無，也不無能，只是你生恨忠直，不知道那些人的詭計。你不恨我，你還肯認我為，我很高興，以后，讓我代替言兒，好好孝順你！”
他閉上眼睛，掩住眸中的悲傷之，待緒平靜下來，才睜開眼，看著，道：“是老天憐憫我兒雙失，才送來了你，讓我又擁有了一個兒。我為什麼要恨你？我怎麼會恨你？天下哪有做父親的恨自己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