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王蘭生”這三個字，戲子驚恐的瞪大眼眸。
反觀川河，渾然一副了然于心的神，“不必詫異，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說，本相不明白的，自然會有人解釋給本相聽，比如說你是什麼時候的戲班子，又比如說誰跟你走得最近！”
被帶上來的是個俏生生的子，生得一副孱弱的模樣，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惹人垂。
“蘭生？”子哭著喊他的名字。
川河漫不經心的打開杯蓋，瞧一眼杯中綠芽尖兒，勾笑得涼薄，“喊得真好聽，再多喊兩聲聽聽。”
“相爺！”子哭著磕頭，發髻凌，一狼狽，“您饒了我們吧！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一定是誤會，蘭生平素連殺都不敢，怎麼可能行刺？相爺明察！”
川河面微冽，華貴的靴尖忽然挑起了子的下顎，“你的意思是，本相冤枉好人？”
子哭聲驟歇，愣是答不出來。
淚珠，“吧嗒”落在他的靴面上了，川河的眼底，掠過清晰的嫌棄。
他收了腳，緩緩站起，“行刺當今圣上，依照我朝律法，應該凌遲死，誅九族！你們這些戲班子的人，也算是九族之，本相不介意多派幾個劊子手上刑場。”
“狗賊！”王蘭生恨意闌珊，“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
簡冷然，“放肆！”
“讓他罵！”川河笑了笑，“罵出來，等同與和尚沾了葷腥，也就跟本相沒什麼區別了！有人修心，有人修口，本相連來世都不修，怎麼會怕這幾句詛咒？”
簡垂首，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川河瞧了王蘭生一眼，轉而彎腰瞧著哭泣的小娘子，“你小玉，是王蘭生帶著你的春熙班，據說你二人投意合，這是……快要親了吧？”
“你別！”王蘭生咬牙切齒，“要殺你的人是我，你沖我來！”
川河嫌棄，“你饒是細皮，又怎麼能跟這滴滴的小娘子比較？姑娘家家的，才是真的有滋有味，不過可惜了，若是罪臣之，到也能得教坊司，尋常罪婦，要麼充作軍，要麼去勾欄院里，與那些下三流的人廝混！”
小玉慌了，“不，我不要去勾欄院，相爺，相爺您放過我吧！”
眼見著撲過來，川河疾步退后。
簡上前，擋在川河面前。
“放過是不可能的，除非本相知道真相！”川河轉就走，“把送出去，別讓死了，那樣的好地方，適合這樣的賤皮賤。”
王蘭生無力的嘶吼著，“狗賊，你壞事做絕，惡事做盡，老天爺一定有眼，定然會有報應的！”
若說報應這回事，川河還真是信了那麼一點，不然這輩子他肯定是兒群，奈何做了孽就得償，他此生只會有長安這麼一個兒。
“報應這回事，誰知道呢？”川河瞧著昏死過去的小玉，“會比你，先遭報應！”
挨打的時候，刑的時候，王蘭生都沒哭，但是心上人被拖走的時候，王蘭生哭了，哭歸哭，愣是沒再吐一句實話，可見這心腸也是得響當當！
“相爺？”簡皺眉，“這人就是一塊頑石，都這樣了還不肯招供，只怕是撬不開他的，也不好將罪名摁在他頭上！”
川河笑得寒，“不開口，就沒事了？該有的罪，一樁都跑不了！對了，宮里的探子怎麼說？長安……真的沒事？”
“沒瞧見公子傳太醫，也沒看到吾谷去取藥，若是公子真的傷著，應該會有靜。”簡如實回答。
如此，川河松了口氣，“那便最好，就怕長安傷著，卻忍著不肯說！”
這子倔啊，倔得跟母親一樣，認定的事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查清楚，這王蘭生的真實來歷。”川河吩咐。
簡行禮，“奴才明白！”
刑部尚書急急忙忙的趕來，行了禮便道，“相爺，宮里來的消息，皇上已經下旨，著刑部和四方門一同審理此案！”
“四方門？”川河一怔。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四方門那頭跟鎮國將軍府走得近，之前在太師府，鎮國將軍府的將軍，亦與皇上有所接，相爺，這里頭會不會有什麼貓膩？”簡略有擔心。
川河緩步往前走，“貓膩？”
皇帝這是想利用鎮國將軍府，牽制他的手腳？
還是說，皇帝怕他從中作梗，將此事扣在太師府頭上，有意要保太師一命？
“不妨事！”川河清了清嗓子，拱手以示尊敬，“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咱們理該遵從，吾皇萬歲，豈會有失！”
刑部尚書頷首，“是！”
上了馬車，簡跟著馬車邊上，“相爺，如今鎮國將軍府的人攪合進來，事怕是不會簡單！”
“將軍，趙修竹是嗎？”川河轉著指間的扳指。
簡頷首，“是！”
“若本相記得不錯，他趙嚴有三個兒子，趙修竹是最小的那個！”川河意味深長的挑眉，瞧著窗外的簡，“明明都是一個父親生的，為什麼會偏心至此？立主，不選嫡長，非要選最小的那個？”
簡想了想，“趙修竹乃是正房所生，但是非嫡長，其上有同胞兄長，然后是老將軍的寵妾所生的兒子，據說也是個文武悉備的后生。”
“所以，為什麼呢？”川河笑了。
簡愣怔片刻，旋即明白了川河的意思，“奴才明白！”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爭斗，這便是人心。
人爭寵，男人爭權，都是一個道理！
夜漫長，有人安枕無憂，有人徹夜難眠。
但對于長安來說，徹夜難眠是不可能的，那麼睡惜命之人，唯恐睡不夠。
一大早又被提溜起來上學堂，這滋味……活了這瀟灑恣意的十多年，還是最近才遭的心。
“公子，別睡了！”吾谷推著小板車。
奈何公子睡得太沉，沒辦法，只能連人帶被褥一并抬上小板車，推到太學堂去。
這大概是北涼歷史上，頭一回閉著眼睛上學的公子爺！
家，小公子！
眾人目瞪口呆，饒是丁太傅也是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這一幕。
長安裹著被褥，舒舒服服的翻個，“別吵，小爺困著呢……”
黑頭頂過，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