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雙方便撞上了。
“一介后妃敢跟太后爭太醫，咱們的皇上素以仁孝治國，所以呢……”長安輕嗤，頗有幸災樂禍之態，“挨罵都是輕的，若不是看在長定侯府的面上，一準廢了！”
想了想，長安忙問，“當時罵得兇不兇？”
“可兇了！”吾谷趕回答，“皇上對著杜昭儀一頓臭罵，那毫不留、鐵面無私、翻臉不認，最后罰足三個月！”
長安托腮，“就三個月？”
“罰例銀一年！”吾谷補充。
長安撇撇，“那多沒意思，我還摔了一跤呢！”
吾谷面一，心頭惴惴的瞧著自家公子，“您真的沒傷著？真的不需要找太醫？”
萬一有什麼后癥的，相爺怪罪下來，誰敢擔待？
“只是罰了足和例銀！”長安的指尖輕輕敲著桌案，“皇帝倒是一點都不糊涂啊！”
吾谷愣怔，“公子，您說什麼呢？”
“那些東西都給我師父了嗎？”長安問。
吾谷點點頭，低了聲音道，“是，南師父說，要過陣子才行，近來忙著一些事兒，暫時沒有時間。”
“師父還在找呢？”長安撓撓額角，“這都多年了，怎麼還不消停？”
吾谷笑了笑，“人心里都有執念，饒是南師父這樣不求功名利祿之人，心里頭也有點放不下的東西。”
外頭傳來些許靜，然后是曹風的聲音，“大人！”
“曹公公！”吾谷趕開門。
宋燁在外頭坐著，長安皺了一下眉，這麼快就從安康宮回來了？
“皇上！”長安上前行禮。
宋燁沒吭聲，瞧一眼空的案臺。
曹風趕行禮，出去的時候沖著吾谷使了個眼，將人帶出了寢殿。
“曹……”
還不待吾谷說完，曹風已經合上了寢殿大門。
吾谷：“……”
“守著便是！”曹風端直了子，守在門口。
吾谷：“……”
這老太監怎麼跟皇帝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可是，公子與杜昭儀的事，皇上會不會加以責怪？
寢殿。
長安瞧著空的案臺，想起了耳房里的那些琉璃盞，嗯……都吃得差不多了，皇帝這是不高興，嫌吃太多？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宮里爬樹？”宋燁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小包東西，隨手擱在了桌案上，“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
長安聞到一酸酸甜甜的滋味，下意識的了鼻尖。
連皇帝都揍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坐過來！”宋燁說。
長安快速坐下，想了想，輕輕的拽過桌案上的紙包，打開來竟是糖炒山楂果，方才還吩咐吾谷來著，誰知吾谷還來不及做，皇帝到底給送了一包。
這皇帝做得，倒像是肚子里的蛔蟲！
“給我的？”長安低聲問。
宋燁似有似無的“嗯”了聲，也不知長安是否聽清楚。
不管有沒有聽見，都沒跟他客氣，紙包都拆開了，不吃多可惜！
裹著一層薄薄的糖霜，這個季節的山楂果子，紅得俏，合著糖霜就像是人覆輕紗，吃進里，略帶沙的口，酸甜相輔，齒頰留香，真真是極好的！
“手！”宋燁道。
長安愣了一下，里還含著糖山楂，腮幫子鼓鼓的。
“蠢！”他極是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瞧著鼓鼓的腮幫子，蹙的眉心竟淡淡舒展開來，眼底的都變得和起來，斂眸間，亦斂去了眼底的瀲滟波。
宋燁捋起的袖子，瞧著繞著繃帶的胳膊，細看了一番，確定沒有出，放才作罷！
長安嘬了一下，聰慧如，當即明白，皇帝對與杜昭儀的恩怨，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后聽聞春熙班在京陵城，特意代朕，讓春熙班進宮為太后獻藝。”宋燁慢條斯理的放下的袖子，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長安：“……”
狗皇帝什麼都知道？
“你若是得空，去安康宮陪太后看看，近來子不適，見著你，的病就能好大半！”宋燁起，居高臨下的睨著。
長安腹誹：這話說的，好像太后生不生病，都是由說了算！
面上，還是得裝一裝。
畢恭畢敬的行禮，長安恭聲應了聲，“是！”
宋燁忽然彎腰，溫暖的指腹從角掠過，拭去微白的糖霜，聲音略顯沙啞的低問，“好吃嗎？”
“好、好吃！”長安點頭，迎上那雙波瀲滟的桃花眼。
若不是自己從小一男兒裝，除了邊的那幾人，無人知曉的真實別，怕是真的要生出幾分誤會。
寢殿，毫無沒靜。
吾谷心里有些發慌，杜昭儀到底是皇帝的后妃，難保皇帝不會護短，找公子的麻煩！
“曹公公！”吾谷笑道，“皇上最近是不是看我家公子，不太順眼？”
曹風皮笑不笑，“你這小奴才，說話不中聽，皇上日理萬機，哪有空看大人不順眼？左不過是覺得大人，實乃可塑之才，想加以培養重用罷了！”
得，說了等于沒說。
吾谷眉心一皺，“曹公公，花園的事兒……”
“花園，什麼事都沒有！”曹風難得神嚴肅，“可記住了？”
吾谷仲怔。
“記住了嗎？”曹風音驟冷。
吾谷點點頭，“記住了！”
“在大人面前，可別說了，回頭一不小心傳到了相爺的耳朵里，怕是誰都攔不住。”曹風意味深長的叮囑。
吾谷明白了些許，沒再吭聲，曹公公的意思，多半也是皇上的意思，且公子也叮囑過，不許讓相爺知曉。
此番公子與皇帝的心思，倒是有些不謀而合，心有靈犀了！
“縉北賑災一事已經到了尾聲，人都在書房候著，皇上還的趕過來，先瞧一瞧你家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還需要雜家說明白？”臨了，曹風幽幽的嘆了口氣。
吾谷瞪大眼睛。
事態，好像有些嚴重？
宋燁出寢殿大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公子？”吾谷進門，剛要開口，驟見長安手里的糖山楂，瞬時愣在了原地，“皇上送的？”
長安點點頭，“甚合我口味！”
“完了！”吾谷眉心一皺。
長安不解，“什麼完了？”
“公子，奴才覺得、覺得皇上對您，好像不太對！”吾谷連舌頭都不利索了，“皇上好像喜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