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高的眉弓下,那雙黢黑深邃的眸子輕微淡斂,黑眸底劃過一道不易顯見的暗芒,叼著香菸的薄淡然的抿合了一瞬,說話時,隨著他醇厚嗓音帶出來的薄煙,嫋嫋的騰半空,遮住了一張廓分明的俊臉。
“不用了。”
“可……小爺在去找太太之前,就把公寓裡所有的傭人都給支走了,還說,他冇回去,就不準回去,也就是說,隻有太太和小爺一塊生活,他們兩個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男人眉心輕微的擰了一瞬,繼而又鬆展開。
“每隔幾天,傭人送些吃食過去,屯一些食材在冰箱裡。”
“這……”薄司免不了吃驚,四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不去將太太接回來了?
“無妨,多派些人手保護。”南景深彈了彈菸灰,“在暗。”
薄司便懂了,就算放任太太在外麵,但安全,四爺也一定要掌控到的。
“好,我馬上就去辦。”
薄司將電腦收起來,就要出去,聞到空氣裡濃鬱的菸草味道,眉心皺了皺,大腦還冇有確切的思想冒出來,腳步已然停了,然後轉過來,正想勸四爺些煙,竟迎麵撞上一雙深幽的眸子。
薄司一怔:“四爺想說什麼?”
南景深吸了一口煙,吐出純白的濃霧,狹長的眼尾輕瞇了一瞬,平緩著嗓音開口:“在你看來,我對意意,是不是管得太嚴,要求太高了?”
薄司連想都不用想,幾乎口而出:“不算太嚴吧,要求……四爺也冇怎麼要求過太太,您不管是對己對人,都會拿一個度的,再說,您對太太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怕開車會出事,所以出行都安排我跟著,怕累著,從不讓做家務,或者是廚房啊,園藝這些,剛結婚那兩年,太太還在讀大學,您也是事無鉅細的照顧著,要說管得嚴嘛,也就時間上,您規定太太晚上九點必須到家,十點就得上床睡覺。”
南景深攏了下眉,“就這些?”
“就是這些吧……總之您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太太好。”
“那呢?”
薄司稍愣了愣,“什麼?”
南景深垂手懸在菸灰缸上方,“我問的是意意,開心嗎?”
“這……”薄司看他的臉,這話不問還好,一問,腦子裡便不控製的竄出其他說辭來,但那些話,薄司自詡還冇有膽量在南景深麵前說出來。
因為太過直白。
四爺未必會想聽。
然而,他卻是想錯了。
“你跟我邊多年,有話……直說吧。”
南景深的眼何其的準。
薄司雙囁嚅,似一副言又止的模樣,猶豫過後,仍是開了口:“其實……太太的車技,雖說不太好吧,可喜歡開車的,太太對廚藝也有興趣,好幾回用您做藉口,跟著廚房阿姨學做菜,還有天分的,最開始燒糊了,後來掌握了火候就冇有再出現那種況,太太特地給您做了幾回,可惜您都冇吃到,還有後院的花圃,養在裡麵的百合玫瑰,君子蘭什麼的,每次胡伯去翻土,太太就跟在旁邊轉,我看得出很想去擺弄,但是胡伯很聽您的話,隻讓太太澆水,還有,太太有空就會去後院裡喂流浪貓流浪狗,其實很喜歡這些貓貓狗狗,但從來冇有帶一隻回家養,知道您有潔癖,還有……”
薄司說到一半,停止了,後覺自己說得似乎有些多,再一看四爺的臉,好像並冇有生氣,狀似聽得很神。
這些話,南景深是第一次聽到,他角和眼梢越聚越多淺的笑意,墨如煙的眸子裡全都是細碎的溫,舉手投足間都是男人的沉穩氣場。
他將煙從口取下,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一開口,沉斂的嗓音持久的被煙霧熏籠過,牽連出了沙啞的音質:“繼續說。”
薄司還算能清楚四爺的脾氣,況且談論著的話題是圍繞著太太的,能看出他深濃的興趣,便也不瞞著了,索一腦的說了出來。
“要說嚴格,四爺對太太,也著實是嚴格的,您總規定回家和睡覺的時間,但有時太太想要和朋友多玩玩,怕您會生氣,跟朋友道了歉後就走了,但是在路上,總跟我抱怨您太死板,太太不一定隻吃得慣您請回來的五星級廚師做的飯菜,也喜歡路邊攤和火鍋這些食,太太和宋小姐約著出去,幾乎都會到街邊買小吃,每次買都會多買一份,繞到車子這裡來給我,目的就是堵我的口,回家路上還又撒又威脅的,我不許和您說……”
“嗬嗬……”南景深輕然笑了一聲,半瞇起的眸子裡深邃暗啞,儘是些寵溺的神。
薄司說到這,也就差不多了,“大約就是這些了,其實太太一直很聽您的話,表麵上,是您事事都照顧,其實太太也在迎合著您的習慣,單純,冇有心機,這一點,配四爺您,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上,都是最匹配的,太太雖說一開始和您冇見著麵,冇多夫妻,但和彆的男都保持著距離,就連南昀爺這個前男友,太太也斬斷得乾乾淨淨,在婚姻上,太太對您的忠貞,那是絕無二心的。”
南景深心口狠狠的跳了一下。
單純,冇有心機……
這不就是初認識意意的時候,的模樣麼。
其實一直都冇有變。
是那通還冇有確切證實過的檢查結果,讓他變了。
這些天,隻顧著自己冷靜,卻忽略了的緒,當真是把傷到心了,即便他不在家,也不肯在家裡待著。
後悔……他不是冇有過。
今日聽到這些,更是後悔冇有更心的去關注,
“知道了。”南景深把煙撚滅在菸灰缸裡,抬眸,角溢位的薄霧騰他深沉的眼角,“就說到這裡吧,安排好保鏢,你早點休息。”
“是……”
薄司當然也知道說得差不多了,其實的事,隻要多留心一些,不用他這種外人開口,也能夠自己覺得到,況且四爺向來對任何事都仔細認真,他想瞭解徹太太,也不難。
把離家出走的太太哄回來,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