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的大門,便將那些抑和滯悶也拋在了后。
外面來來往往無數的人,每個都是行匆匆,本沒人察覺和在意跟自己無關的存在。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全然無顧忌地握住陸敬修的手,輕笑問他:“現在想去哪?回家嗎?”
陸敬修的臉還是冷淡著的,聽到我的話,我覺到他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
“你先回去。”過了會兒,他開口,聲音很是沉冷。
他讓我回去,想來是因為現在并不需要我。
哪怕他遇到了麻煩,哪怕我特別想陪著他,他也不需要。
平日里我雖然黏他,但更多時候,我還是懂得適度和分寸,強人所難這種事,我不常做,更不會對他做。
我邊點著頭邊收回手,并不表現出失落,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好啊,那我先回去,等你有空了,記得告訴我。”
這次他沒回答,臉部的線條依舊繃著。
我在心里輕嘆了聲,接著便轉走下臺階,走進人群里。
我不愿意看人離去的背影,這回就讓他看我先走。
只是還沒等我走出幾步,就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
大力握住,再然后,猝不及防跌進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這個懷抱的主人,我不用去看他的臉就知道是誰。
我微微仰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先是怔了會兒,接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了?敬修?”
這大概是第一次我這樣他,帶著無可言說的親,還有平等。
往日里,我一般“陸敬修陸敬修”地喊他,偶爾想開玩笑了就喊他陸先生,他從來不著惱,也不在意。
這個時候他的呼吸稍稍有些重,但不說話,就將頭埋在我的發間。
來往的人終于注意到我們這一對的存在。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除了看熱鬧的,有些年輕姑娘的還捂著笑,帶著激和艷羨。
我不是十幾歲二十出頭的小孩了,但在這樣的場景下,不自在是有,可里也像是摻進了些教人流加快的質。
雖知道不應該,還是忍不住大腦發熱,心頭發。
我閉了閉眼睛,靜默了片刻,也了這片刻的親和寧靜。
之后,我睜開眼,雙手抵在他的腰間,輕輕推了他一下。
“有很多人看著呢,我是不打
,可別讓他們認出你來。”
他現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麻煩纏,能對他造影響的可能,自然是越越好。
陸敬修終于也松開錮住我的腰的手,緩緩地站直,然后低頭看向我。
我也看著他,他的影像大概是倒映在我的瞳孔里,我多想能將它定格,將它永遠存住就好了。
我對著他笑笑,明知道不太現實,卻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高興起來。
“是舍不得我嗎?我也舍不得你呢。可是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距離產生’,我們兩個整天膩歪在一起也不好,說不定很快就厭倦了,適當的分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嗯,你要是有時間,晚上我們就可以相聚。到那時候,你說不定會覺得我更漂亮了,更討人喜歡了。而我呢,大概會覺得更你了。”
我搜刮腸肚想出這麼些麻話,為的就是讓陸敬修笑一笑,哪怕是假裝笑笑也好。
苦中作樂,否極泰來,人生的路不就是在這樣的矛盾中走過來的嗎?
只是他這人可真是不解風,又木訥的很,人都說這樣的話了,他也不給個面子,還是冷
著臉,沉著眼。
他這樣,我也裝不下去了,邊的笑意一寸寸去。
“你應該有事要去忙吧,去吧,別在意我,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們在一起這麼久,誰都沒有把彼此當自己的全部。相是一回事,自己的人生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稍稍撇開眼睛,“你的麻煩我沒辦法替你解決,我的責任你也沒辦法替我承擔。我們就去好好地把自己的事做好,再好好地在一起,這樣的結果是我想要的,也是最完滿的,不是嗎?”
我的話音落下不久,就聽到眼前的男人沉啞著聲音說了句:“是。”
就這一個字,讓我的眼淚差點決了堤。
最終坐上出租車離開的時候,**在車座上,努力不讓自己回頭去看,忍住不去看那個男人。
陸敬修,我寧愿你毫不留地走掉,也不想你被牽絆住了手腳。
哪怕絆住你的那個人是我,我也不愿意。
以前我總在想,要是你時時刻刻都待在我的邊就好了,我也能時時刻刻地伴著你,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只是慢慢地我發現,這樣的想法有多狹隘,多可
笑。
要是你只是個普通平凡的男人,我時時粘著你,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不是。在你的世界里,只要錯了一步,面對的就是深淵。
甚至你本不需要走,站在原地,陷阱就已經布好。
而這些我本沒辦法替你招架,它們超出我的承范圍,讓我而生畏。
于是只能你自己去做。
你做好了,你才能獲得周全,我們也可以有未來。
因為這些,在察覺到你對我鮮表的依賴和脆弱時,我才會狠心將心里的悸全都拋開,那樣不留地推開了你,轉離開。
我常說你不解風,其實我也是。
或許對你我這樣的人來說,數著過日子的場景太不真實,我們唯一能做,唯一應該做的,只有拼搏和向前。
拼一把,賭一把,才有贏面。
我用手摁了一下眼睛,上面酸酸疼疼的,好在沒有眼淚。
不就哭出來,真是太沒出息了,我自己都覺得丟臉。
陸敬修的人,可不能這麼沒出息,這麼丟臉。
我得好好的,好好地去做好屬于我的本分,然后再等著我的男人回來——
等著他凱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