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應是趕把電話給掛掉。
但一猶豫，就沒能掛。
我的手握得更了些，然后我輕咬著牙，低聲問道：“他去哪了？”
“陸先生在洗手間。”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對方的聲音略有為難：“這個我也說不好，他正在洗澡，恐怕需要長時間。”
我突然覺得全驟冷，特別特別冷，比冷雨澆在上的時候還要徹寒骨。
然后我將手腳收在一起，抱住自己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對方又問了一句我有什麼事，這次我沒再言語，而是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一邊。
……
晚上睡覺之前，我團住被子側躺著，不曉得是不是著涼的緣故，上熱一陣兒冷一陣兒的。
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我做了個夢。
其實我好久沒做噩夢了，自從跟陸敬修在一起，每次他抱著我睡，我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但今晚不知怎麼了，我又夢到了二十多年前，我正在火車上靠著溫暖的懷抱睡著，一睜開眼睛，卻已經躺在冰天雪地的長椅上，我渾發抖，哭得聲嘶力竭，但是沒人走過來看我一眼。
直到我
再也哭不出來，倒在長椅上無意識地搐，才有人踩著雪走過來，將我抱進了福利院。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一臉頰，都是眼淚。
打開臺燈，我坐起，拿過手機一看，是晚上的一點多鐘。
**在床頭想了會兒，了眼淚，找出個號碼撥了出去。
對方并沒有關機，但也一直沒接電話。
此時的我就跟犯了倔似的，一筋就想打電話，他不接我就一直打。
大概幾分鐘之后，那邊終于傳來喑啞的一聲：“清辭？”
聽到他的聲音我心里真是又酸又疼，很想忍一忍，到最后卻還是沒忍住，我哽著聲音問：“你晚上跟誰在一起啊？”
電話那頭傳來窸窣的穿聲，過了會兒，他啞聲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我吸了吸鼻子：“我給你打過電話，是個人接的。”
陸敬修：“……”
我：“說是你書，你什麼時候又有書了？那個時候你不是跟我說，你沒有書了嘛。”
陸敬修：“……”
我：“沒話說了吧。還跟我說，你去洗澡了，你跟在一塊洗什麼澡。你們、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系啊？”
我把話一腦說出來，
雖然還沒得到他的解釋和回應，但是已經覺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藏著那麼多問題睡覺，我都快憋死了我。
也不知道陸敬修是不是心虛，反正他長時間沒說話。
我在這邊咬著，既期待他開口，又害怕他開口。
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說假話，萬一他直接對我說，他是有個書，他是跟在一起，那我又要怎麼辦。
這麼一想，我瞬間出了層冷汗。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掛電話的時候，陸敬修終于是出聲了：“在家等著我。”
然后就收了線，聽筒里只有“嘟嘟嘟”的聲音傳來。
我握著電話怔怔地坐了會兒，然后就掀開被子下床，到客廳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陸敬修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煮方便面吃。
晚上跟程易江吃的那頓飯本沒吃好，之后又“傷心過度”直接睡下了，到了后半夜都要得前后背了。
陸敬修是有我家鑰匙的，他開門的時候我聽見靜了，不過站在廚房沒，直到覺后站了個人，我才裝作淡定地轉過，淡淡地看向他。
他穿著件灰的大，里面的襯衫稍微有點皺，領口也沒整理好，還有頭發
也稍稍有點，淡青的胡茬冒在下上。
總之我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懶散又不修邊幅。
估計是出門的時候太著急，自己沒來得及捯飭。
這麼一想，我心里頓時有點不合時宜的小甜，還有小心疼。
我指了指還在沸騰的鍋，對他說：“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陸敬修點點頭，然后聽話地轉離開。
我端著熱騰騰的方便面出去時，看到陸敬修正坐在沙發上，聽見靜他便循聲過來。
我輕車路地到他邊坐下，到了近一看，才發現他的眼底有片青灰。
我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抬手了他的臉，聲音聽上去好似也有些啞：“怎麼，很晚才睡下嗎？”
陸敬修覆住我的手背，輕笑一下之后，側頭吻了一下我的手心。
“沒有。”
切，還，人的臉又不會騙人。
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心疼還是氣憤占了上風，我還想著替他接電話的那個人的事呢，那件事沒那麼輕易過去。
我回手，轉過繼續去吃面。
“現在你可以開始解釋了，在我吃完之前，你最好跟我說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怎麼
會替你接電話。還有……你那時候為什麼去洗澡了？”
后面一句話我幾乎是輕咬著牙說出來的。
陸敬修這次倒也配合，而且他半夜三更來本來就是給我“負荊請罪”的，當然得有誠懇認錯的態度。
他說：“不是書，只是下屬。”
我哼了一聲：“真的只是下屬？”
“嗯。”
“……好，這我暫時相信你，那后面一個問題呢？”
“當時服弄臟了，去理了一下。”他的聲音還如之前那般輕淡，只是已經有了幾分疲憊。
我嚼著東西，卻覺得本沒什麼滋味，手也頓住了。
他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轉過頭，看向他，他也看著我，眼睛黑的不像話。
我將東西咽下去，想了想，問他：“陸敬修，你覺得累嗎？”
應付時不時任的我，累嗎？
他不回答，僅僅是反問：“你覺得呢？”
我實話實說：“累。沒辦法，我也有點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不立刻說明白，我會特別難。”
低下頭，我繼續說：“還有點害怕，怕你變心了，早晚有一天會不要我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問清楚，可以好聚好散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