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一邊走進去，一邊問：“爸最近怎麼樣？”
聽他問起來，顧晗的笑容淡了淡，輕聲說：“還是之前那樣子，剛吃了藥，已經睡下了。”
顧盛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打開里間的門，一濃濃的中藥味撲面而來。
顧晗似乎有些歉意：“最近天冷，窗戶和空調都沒敢多開，所以空氣不太新鮮。”
顧盛的臉上更加添了幾分憂心忡忡。
海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而且房間里都有中央空調來調節空氣溫度，連空調都不敢開了，可見老人的是何等的虛弱。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前，輕輕地喚了一聲：“爸，爸？”
床上的人無聲無息。
苗苗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看見房間里面擺著一張紅檀木的仿古拔步床，床上的紗帳已經挑了起來，出里面的人。
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松的被褥里，眼睛合攏，微微地息著，對于顧盛的呼喚，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顧伯梁等兄弟幾個也走上前，低聲喊了幾聲爺爺，也都沒有回應。
顧晗似乎對這種形早有預料，見狀招呼他們幾個去一旁的沙發坐下。
“爸這段時
間一直是這樣，偶爾會清醒，大部分時候是昏睡著，連吃飯和吃藥都要好半天才能醒過來。”顧晗輕聲給大家解釋著，拿起茶壺給顧盛倒了杯茶。
他還要繼續給其他人倒，顧伯梁順手接過來，給幾個弟弟倒了茶水。
顧晗便拿了兩罐飲料，遞給苗苗和顧煜：“你倆還小，別喝茶了，喝點兒果吧。”
苗苗和顧煜接過飲料，說了聲謝謝小叔叔。
顧盛擔憂著父親，問道：“醫生來看過了嗎，怎麼說？”
“前段時間去總醫院做了一次全檢查，醫生的意思是，老人年紀也大了，還是在家保養著比較好，去醫院也是折騰他的……”顧晗的聲音低低的。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聽醫生這麼說，自然都理解是什麼意思。
連醫院都不用去了，豈不是沒有什麼救治的希了嗎？
“家里一直用的老中醫，每個星期都會來給爸把把脈，說爸目前這個況，先用著中藥調理著，吃一段時間再看看效果。”
是家里常年在用的老中醫，對家人的自然是再悉不過，連他都這麼說，可見老爺子真是接近油盡燈枯了。
顧盛聽得攥
了拳頭，目看向大床的方向。
“爸才六十歲出頭，怎麼就……”
別人家的老人，六十多歲還在帶孩子，遛彎，跳廣場舞，或者頤養天年，怎麼自家老爺子卻變了這樣？
顧晗嘆了口氣：“爸的什麼樣，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年輕輕就一直在部隊里，吃了多苦了多罪，更別提那些傷……”
顧家如今看著聲名赫赫，外人又哪里知道顧家的人付出了多努力。
“爸又是個倔強子，一直不肯聽醫生的話好好調養，等到那些傷病集中發了，就……了如今這樣。”顧晗說著也難過起來，扭過頭去看老爺子。
顧盛知道他所言非虛，聽著也無話可說。
這時，從進屋一直沒出聲的苗苗輕聲問：“小叔叔，爺爺這樣有多久了？”
“約莫有大半年了……”
顧晗的話還沒說完，大床那邊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
“咳咳……咳……”
聽到這個聲音，大家一起站起來，快步走到床邊。
只見剛才還一不的老人，此刻側著頭，用力地咳嗽了幾聲。
“爸，您醒了！”顧盛驚喜地開口。
一旁的保姆立刻上前
，練地扶起老人的頭，用巾了他的。
顧雷霆使勁地了幾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老大啊？你們……都來了……”他說話斷斷續續的，看起來很吃力。
“是，是我。我帶著您的孫子孫們來您了！”顧盛大聲答應著，推了推邊的孩子們，“快，爺爺呀！”
顧伯梁和幾個弟弟妹妹齊聲喚道：“爺爺！”
參差不齊的聲音，有的響亮，有的帶點兒青春期變聲的沙啞，有的稚，可是一個甜甜的聲音卻很陌生。
顧雷霆努力睜大眼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孫……？”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卻又舍不得放棄那點兒希，目艱難地轉移著，尋找著。
顧盛趕把苗苗推到床前，說：“爸，您看看，這是我兒，您的孫，苗苗！”
“孫……苗苗……？”顧雷霆微微抬了抬手，視線定在苗苗的上。
被一個如此蒼老，面容青灰的人死死盯著，很多孩子都會害怕，不敢上前，可是苗苗卻一點兒都不怕，反而上前一步，主握住了顧雷霆那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
“爺爺！”清楚地
道，“我是苗苗呀，爺爺過年好！”
顧雷霆看清楚苗苗的模樣，像是一下子松了口氣，手卻握著苗苗的小手不肯松開。
“好，好，苗苗……孫……”說著，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像是又一次陷了昏睡。
可是跟剛才相比，他的神似乎放松了許多，呼吸也平緩了一些。
苗苗看了看顧盛，一旁的顧晗沖擺擺手，示意先不要。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顧雷霆睡著了，顧盛才小心地從他的手中出了苗苗的小手。
看到顧雷霆毫無知覺，他們放輕腳步，一起出了門。
走出門，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顧盛疑地看向顧晗。
“上次我來的時候，爸還是糊涂著，不怎麼認識人，今天看著好像比之前好一些了。”
顧晗也皺起了眉頭：“是啊，爸這段時間還是不太認識人，有時候連媽的名字都會錯，那幾個保姆天天伺候他，他也不認識，誰知道今天……”
他想了想，拔往外走：“我去張大夫來看看！”
張大夫就是他們家常用的老中醫。
顧晗從大學放了寒假就一直在家照顧顧雷霆，他非常清楚顧雷霆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