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抱歉。”顧明玉張了張，原本是想要安的，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人是在他尚書府死的，還死得這般慘烈，連個全尸都沒能留下來。
他知道白婳邊只有這麼一個丫鬟，顧明玉了拳頭說：“我會去替你尋一個，和一般無二的丫鬟。”
蹲在那里的背影是那般的清瘦弱小，弱得仿佛讓人恨不得將抱在懷里呵護珍惜。
但不需要，白婳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但滾燙的淚是止不住的。
曾想過凡人的壽數皆短暫，又生病，稍不注意就死了，不似這般，活了幾百年卻華發依舊。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拿什麼去換我的東籬？”
心口的鈍痛是無法騙人的，也許是原主帶來的，也許是本就擁有的痛意。
像是有一雙手，拽著的心臟在狠狠地攪著。
顧明玉攥雙手：“對不起。”
顧夫人盯著白婳的背影，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郡主莫要傷懷，實在是因為這邪祟太過于狂妄，導致命喪于此。”
“真的是邪祟麼？”
白婳幽幽地打斷的話。
轉頭時，那閃爍著幽的眸子盯著，便像是被厲鬼鎖定的獵般。
顧夫人后背頓時一陣發涼。
臉大變，仿佛自己的心思都在瞬間被看穿，好似自己所有的在白婳那雙犀利幽沉的眸子前，無所遁形。
僵地扯著角，抖著聲音說：“若不是邪祟，誰還能有這般殘忍惡毒的手段，害了？”
白婳收回目，用清瘦纖弱的子將東籬抱起來，顧明玉想要上前幫忙。
卻被顧夫人一把拽住了手。
“好東籬，本郡主帶你回家。”
臉上沒有悲傷，只有出奇的平靜，誰都知道，東籬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婢。
便是養條狗都會有了，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路過顧夫人邊時，角綻放出一抹邪惡的笑意說：“顧夫人，咱們……來日方長。”
如此駭人的一幕，讓人心里都是拔涼拔涼的，尤其是白婳那嗖嗖的語氣，更讓人害怕驚恐了。
他們的目都隨著白婳的背影離開了尚書府，顧明玉心里竄上一不安來，太傅府的馬車就在外頭候著，他似乎有所預料般，還是恰到好地停了下來。
眸看著上被東籬鮮染紅的衫，致嫵的臉上冷若冰霜，暗沉的天似為而生，像是暗夜里的修羅。
“上車。”
他沒有過多言語。
“找個安靜的地方。”
蕭君策淡淡地掃了一眼東籬的尸，沒有說話，親自駕著馬車往郊外的方向去了。
他果真尋了一塊兒安靜的地方，安靜的只有夜風的聲音。
還未開春，依舊冷得厲害，昏暗的天空飄著零星的雪花，落在的肩頭和發上。
輕地將力放在荒草地上，輕輕的整理著的服和發。
“需要我做什麼？”
“找些枯草，再挖個坑。”
蕭君策沒有多問，轉就去找了許多枯草，但他沒有帶挖坑的工。
上佩戴的一柄劍，輕輕一按，泛著銀的劍從腰間彈出來，他握在手中，執劍而立。
肅肅如風，寒夾雜著雄渾霸道的力，瞬間便在草地上劈出了個深坑來。
他說：“枯草未免冷，為何不給一副上好的棺木將其安葬了？”
就這般潦草地挖個坑，用枯草一卷埋了，這顯然不符合白婳的風格。
半跪在地上，角掛著淺淡的笑容說：“本郡主何時說過要把安葬了？”
將手里的枯草團，從東籬上掏出一張小紙人來放了上去，隨后咬破自己的指尖，腥紅的珠子滴落在紙人上，瞬間便被紙人吸收得干凈了。
蕭君策淡淡的看著，眉宇間除了幾許驚訝，并沒有太多的反應。
將枯草團塞進東籬空了的腔里，然后溫地著東籬的臉說：“好東籬，乖乖睡上一覺，要記得回來找本郡主，否則……”
白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把目看向蕭君策。
他似乎了然，抱著東籬放進了土坑里，然后將坑填上。
夜風拂過二人的角擺，互相糾纏在一起，發微微凌，手上還沾著幾許跡。
低頭捋了捋發，這一刻，蕭君策覺得似變了一個人般，絕對的冷漠和沉寂。
“手都臟了。”
蕭君策將的手放在寬大的掌心，細細拂去上頭的泥土。
“太傅大人就沒什麼想問的麼？”
“問什麼？”
是啊，問什麼呢，問為何要給東籬塞枯草團，為何要把東籬給埋了？
“蕭某不懂郡主所做一切，但郡主不論做什麼，都有蕭某在。”
怔愣地著，第一次覺得好似這個男人還不錯的樣子。
“回去吧。”
“東籬呢？”
“會回來找我的，記得回家的路。”
上了馬車，一切又都歸于平靜，馬車上的油燈晃晃悠悠地前進著，寒風吹著枯草，寒掠過，枝椏在暗的天空劃過猙獰的痕跡。
周易安醒了，在前廳等著白婳回來。
不出意外，是和蕭君策一起回將軍府的。
他臉沉得可怕，眼底散發著煞氣，臉雖白，但為將軍的威嚴猶在。
“看來郡主的這顆心，是徹底放在太傅上了，你就那麼不得往他上黏麼？”
寬大的掌心死死地著桌角，竟生生地掰了一塊兒下來。
眼底寒芒閃爍，那荑輕輕塞蕭太傅寬大的掌心中，挑釁地朝他揚眉。
“你若不服，那就給本郡主憋著！”
今日心不大好，最好不要來惹，否則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就連赤烏今日都是出奇的安靜，他們是契約的關系，最是能夠直接到白婳此刻的心變化。
這還是頭一遭白婳主牽了蕭君策的手，不僅如此，還當著周易安的面兒，帶著人有恃無恐地進了東院。
東籬死在尚書府的消息將軍府都知道了，所以白婳是一個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