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何愁無路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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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踏踏踏——

雨珠,落在無窮無盡的林間,急促腳步在雨幕中時時現,還有后方遙遙傳來的嚎和呼喊:

“別跑了,給你個痛快。”

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在沒有盡頭的林間穿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要跑多遠,皆是汗如雨下,氣如牛。

漸漸地,跑在后面的人,有點跑不了,速度開始放緩。

但速度放緩的人,并非修為淺薄的王銳,而是已經快到強弩之末的左凌泉。

左凌泉自習武,強在無與倫比的發力,但發力再好,終究是凡胎。

一個凡夫俗子,哪怕是在逃生的況下,又能全速跑多遠?

正常況下,全速沖刺跑半里都是猛人,左凌泉跑了近五里。

而王銳哪怕只有煉氣三重,也有一真氣為依仗,只要真氣未耗盡,真氣源源不絕反哺,跑多遠都累不死,后面追殺的六名修士同樣如此。

人力終有窮盡之時,但天沒有。

左凌泉以前不相信這句話,但現在發現,確實如此。

不服也好、不甘也罷,都沒法擺的逐漸力;想鼓起一口氣,這口氣卻越來越短。

左凌泉眼神依舊銳利如劍,但青紫的臉和擂鼓般的心跳,一直在提醒他該停下來休息了。

但是停不了,停下來得死!

王銳呼吸同樣重,埋頭往前狂奔尋找著生路。

自從上次被救,在王銳心里,左凌泉便比他強太多,從未想過左凌泉會跟不上的問題。

但跑著跑著,王銳也發現了左凌泉距離在拉遠,直到后面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左師兄?!”

王銳連忙止步,回頭用最小的聲音詢問。

左凌泉站在了原地,手里提著長劍,雨水從劍鋒點點下;他背對著王銳,上汗氣蒸騰。

王銳不明所以,謹慎著后面,小聲道:

“左師兄,快跑,這些人馬上就追過來了。”

左凌泉看著后方森林的深,全力調整呼吸,抑制抖,聲音平靜: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劍客,豈能背對敵人活活跑死。你先走吧,我殺出去。”

王銳其實知道跑也是死。

后面的六名修士,其中有五個至都是煉氣八重往上,無論拼耐力還是戰力,都毫無懸念地碾他們。

現在拉開些許距離,只是因為幾個游方士跑不快,持盾的武修怕左凌泉埋伏人,刻意放緩速度抱團罷了,有兩只類在后方追蹤痕跡,跑再遠也甩不掉。

但繼續跑,至有一生機,萬一師長們趕過來了呢?

棲凰谷在百里開外,其實指師門,還不如指山里冒出一只大妖,把幾名野修嚇跑。

但再不切實際,總是有點指的,回去可是必死無疑!

王銳快步走到跟前,正想勸左凌泉別意氣用事,但看到左凌泉青紫的面,明白左凌泉為何停下了——再跑就得活活跑死。左凌泉唯一的生機,只有趁著還有點力氣,回去殺掉六個對手。

王銳張了張,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應對。

“你走吧。”

左凌泉深吸了口氣,提著劍往前走去。

王銳遲疑了下,回頭看了看長青山深,又看了看左凌泉的背影,最終還是咬牙,跑到跟前,一把拉住左凌泉:

“師兄,別這麼莽,要智取,我有辦法。”

左凌泉頓住腳步,轉眼看向王銳,眼底也有一期盼。

畢竟局面已經無解,若是有一線生機,又有誰愿意破釜沉舟回去送死。

王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左右看向茂雨林,然后指向一棵大樹的樹冠:

“師兄,你在那里埋伏好。我小時候得過一份大機緣,學了一招,以前在棲凰谷都不敢亮出來。現在不用也不行了,你看我的即可。”

說話間,王銳從腰間取出水囊,遞給左凌泉:

“對了,施需要人,師兄你滴幾滴在這里面。”

絕境之下,再不靠譜的法子,都得試上一試,總比搏命強。

左凌泉遲疑不過轉瞬,還是相信了王銳,接過水囊灌了口后,以劍刃劃破手指,將滴在其中,然后遞給王銳:

“夠不夠?”

“夠了,把傷口理好,別被追蹤的類提前發覺。”

王銳接過水囊,快步跑向后方,而后方的類低吼也愈來愈近。

左凌泉理好手指的傷口,匿行跡,輕手輕腳來到遠方的大樹旁,爬上大樹,在樹冠間匿好形。

很快,六名著黑披風的人影,在視野盡頭的樹冠下形,快速朝這邊行來。

集的樹冠,能瞧見持刀盾的人走在前方,其余五人走在后面,分別注意著周邊,而兩只通烏亮的黑豹,在前方追尋著蹤跡。

左凌泉屏息凝氣,在樹冠間等待著機會,同時也注意著王銳消失的方向,想看看王銳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能在這種絕境之下翻盤。

可惜,左凌泉等了很久,也沒能瞧見什麼驚天地的東西出世。反而是遠方幾個野修愈來愈近,最終走到兩人方才停留的地方,的話語,從夜雨間傳來:

“腳印消失,好像沒跑了……”

“沒有真氣傍,跑這麼遠已經很不可思議,估計是匿行蹤慢慢走了……”

“小心埋伏,趙澤,找到蹤跡沒有……”

“等一下……豹子聞到了腥味,兩個人的,往西南邊去了……”

“追。”

……

林之間,六名修士提防著四面八方,朝西南方移去,漸行漸遠。

左凌泉如遭雷擊!

他死死盯著遠去的六人,呼吸已經停滯,眼珠卻無法抑制的微微

……

“施需要人,師兄你滴幾滴在這里面……”

“學過一招……你看我的即可……”

……

方才的言語還歷歷在目,現在左凌泉看到了。

什麼狗屁敵之,以命換命罷了!

他是救了王銳一次,但沒想到王銳竟然以這種方式還他!

左凌泉握著劍柄的手,指節發白,纏繞黑繩的劍柄,似是要被碎。

方才還走投無路,現在一條生路,就這麼擺在了面前。

理智告訴左凌泉,他應該把握這個機會。

不要出聲,不要莽撞,有任何意氣用事的地方,兩個人都會白死,白白浪費了他人的付出。

敵人已經走遠,他現在只需要等上片刻,再小心些往反方向遁去,便有機會逃出生天。

左凌泉在這樣做,也應該這樣。

但他不甘心這樣!

他從三歲起起早貪黑練劍,練了十四年,從未懈怠過哪怕一天。

他近乎嚴酷地榨自潛力,近乎固執地刺出一劍又一劍,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此生不弱于人。

為的是在這個有人能搬山移海的世界站穩腳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他人為你而死,卻無能為力。

因為這種事,有第一次,以后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今天領了這份,以后可能出現比著還鉆心的局面,到時候難道還繼續茍且生?

這次的敵人確實強大,強大到看不到任何機會,但敵人什麼時候不強大?

人只能挑選朋友,而不能挑選敵人,如果每次都指敵人弱于自己,那練這劍還有什麼意義?

霹靂——

劃過蒼穹,雨林化為白晝。

左凌泉攥陪伴十余年的長劍,盯著幾名野修遠去的方向。

敵人已經走遠,遠傳來嚎,還有奔跑和呵斥聲。

王銳已經被發現,跑不了多久。

勝算幾盡于無,破釜沉舟殺過去是莽夫行為,不可取!

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

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浩瀚天威之下,綿延無際的雨林間,六人結隊快速行進,跟隨兩只黑豹,追尋在樹林間逃竄的敵人。

雨勢忽然變大,雨珠如黃豆,砸在樹冠之上,發出的噼啪聲響,甚至住了嚎和談聲。

千藤老祖被幾人護在中間,追逐間抬眼看向樹冠上方,臉略顯凝重:

“雨怎麼突然下這麼大?”

“深山老林,本就是如此,速戰速決,拖太久當心棲凰谷的人趕來。”

手持象王盾,跟隨兩只黑豹,追尋著泥濘地面上微不可聞的跡。

六人走了沒多久,兩只黑豹便同時停下形,把目向了山坳間的一個水潭。

趙澤背著黑布包裹的匣子,抬手示意道:

“在水潭里。”

眾人換個眼神后,屠和劍無葉兩名武修,便小心翼翼靠近水潭,在水潭邊緣設防。

千藤老祖眼神示意,徒弟范林微微點頭,手持黑法尺來到水潭邊緣,將法尺對面,右手掐法決,左手按在法尺之上。

嗡嗡嗡——

瓢潑大雨下的幽深水潭,眼可見地開始震,水潭表面掀起漣漪,潭底的淤泥砂石,也開始翻滾,霎時間把水潭變了一潭粘稠泥漿。

持續不過片刻,水潭便翻涌起來,走投無路的王銳,從泥漿里沖出,掉頭往水潭另一側跑去。

但六人早有準備,豈會給逃離的機會。

南宮信手中符箓蓄勢待發,眼見泥潭中有人沖出,當即便想打出一道符箓鎮殺。

可就在南宮信準備出手的時候,站在旁的千藤老祖,黑披風驟然鼓漲,整個人往側面飛速橫移;南宮信從未撤下的無憂符,也迅速移到了后方。

“當心!”

察覺不對,從水潭旁轉,抬眼便瞧見后方集中,沖出一道黑殘影,長劍帶著一點寒芒,直刺南宮信后背。

南宮信和千藤老祖,為了安全起見,本就站在最后方。

被人突襲,南宮信正面都躲不開,后面自然也一樣。

嘭——

無憂符炸開,依舊沒能阻礙劍鋒。

南宮信察覺不妙,手上翻出一張雪白符箓,但尚未激發,就瞧見雙目之間,出一截劍尖!

嚓——

劍鋒一即收。

百圣谷眾人剛反應過來,南宮信就撲倒在地上,后腦流如注,手中符夾也摔了出去。

剩余五人如臨大敵,同時轉看向后。

后方被狂風急雨席卷的林間,一道黑影子站在蒼天古木之下。

手中三尺青鋒,依舊往下滴著珠。

霹靂——

驚雷在頭頂響起,雪亮電照亮大地,在扭曲盤結的林間拉出千重迷影。

影子的面容一閃而逝,給所有人留下印象的只有那雙眼睛。

那眼神銳利如劍!

從水潭里爬出來的王銳,發覺有人施以援手,連忙回頭看了眼,只是看清來人后,他先是一愣,繼而有些焦急:

“左師兄,你回來做甚?”

“殺人。”

左凌泉吐出兩個字后,長劍斜指地面,走向僅剩的五人。

本來注視著左凌泉的,可瞧見那把劍,表忽然一凝:

“不對勁。”

其實無需提醒,千藤老祖等人便已經察覺。

方才出劍太快還沒看清,此時仔細看去,明顯能瞧見,左凌泉右手的長劍上,有黑霧氣時時現。

天生落下的雨線,也到了無形牽引,飄散方向皆指向左凌泉,如同高河流,匯山谷。

趙澤五行親水,他真氣在躁,再看周邊天象變化,有些錯愕的道:

“這是靈谷?”

千藤老祖到了煉氣十一重,閱歷深厚,眉頭蹙解釋道:

“打破境了。任督二脈全通,小周天已,天地靈氣自行匯聚,不是靈谷,也差不了多遠。”

“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要不道個歉我們走?”

“……”

眾人不再言語,緩緩擺開了陣型。

手持象王盾,大步狂襲向左凌泉,劍無葉隨其后。

千藤老祖師徒同時后撤,再次掏出隨

趙澤取出一玉笛,放在邊吹響,雨幕下的林間霎時間萬奔逃,朝這邊匯聚。

而另一側。

左凌泉持劍緩步行走,面容霜雪無毫表,心底里其實也有點疑

他全力以赴奔襲而來,因為對手太厲害,只能心無二用分析局勢,竭盡全力榨自潛能。

但跑著跑著,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累。

這種覺,就好似疲憊至極的人,忽然走進清爽涼快的房間,猛灌一口涼茶,邊還有幾個年輕貌的姑娘,四肢百骸都霎時間徹了幾分。

本來左凌泉以為這是崩潰前的回返照,但一劍刺穿南宮信的腦袋后,他心里就只剩下自信了。

我的劍,本該如此!

左凌泉覺到了肚臍下的氣海,有一薄弱卻明顯存在的熱流,沿著前一線的任脈上升;再沿著脊柱附近的督脈折返,最終回到氣海。

流轉的速度極快,每循環一次,那熱流就要清晰一分。

熱流,隨著他持劍蓄勢待發,便象化在了眼前——縷縷的黑霧氣,在雪亮劍刃上若若現,每一分一秒都在增加。

五行之水黑,這是真氣!

左凌泉覺到了忽然出現的真氣,但心中并未狂喜、慶幸,覺得這是老天爺終于開眼。

因為這是他應得的!

埋頭苦修十四載,他從不奢天降福源、不勞而獲;他靠的是一劍又一劍,靠的是滴水穿石日積月累,從未懈怠過一天。

出現的真氣,不是老天爺發善心恩賜給他,而是他早該憑本事拿到,卻來晚了的東西!

霹靂——

電蟒流竄過云海,天空響起一聲雷鳴。

持著象王盾,大步沖到近前。

左凌泉輕擰劍鋒,抬起了眼簾。

狂風急雨肆的雨林,在這一刻肅然一靜。

被喚笛吸引來的萬千鳥,同一時刻雀無聲。

隨屠的劍無葉猛然止步,眼中滿是驚愕。

他也是習劍之人,明白撲面而來的迫力和穿力是什麼,那是劍道強者才會有的‘劍意’。

劍意是個很玄妙的說法,看不見不著,沒人能說清楚是什麼東西,但都能覺到。

如果非要找個形容,那就是前面的那個眼神——居高臨下、鋒銳無雙,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馬上要死了!

劍無葉咽了口唾沫,難以直面這鋒芒,緩緩往后退去。

走的是一往無前的霸道路數,也覺到了前方有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等著他撞上去。

但屠不能退。

鐵鏃府門徒,從來都是有進無退,進則生、退則死。

“破軍!”

一聲怒喝,手中的象王盾白大綻,渾高聳,可以清晰瞧見白真氣,從四肢百骸而出,匯手中象王盾。

也是在這同一時刻,左凌泉速度暴漲,手中三尺青鋒,未見如何出劍,劍尖已經點在了象王盾正中。

咚——

狂風急雨間響起澄澈劍鳴!

這一劍遠沒有上次那般氣勢駭人,聲音卻純凈徹了很多,因為這是左凌泉自己的真氣!

劍鋒上縷縷的黑霧,在劍尖及圓盾的一瞬間傾瀉而出,如同一道劍刃細的墨流,貫穿了勢不可當的象王盾,正中屠心口。

嚓——

大步前行的屠,瞧見了圓盾后出現的劍痕,形依舊在前沖,卻沒能撞到任何東西。

左凌泉長劍一即收,飛從上方越過,穩穩當當停在地上,抬眼看向剩下的四人。

撲通——

背后的屠,沖出去三丈有余,才撲倒在地面上,后背有一劍創,劍創規則整齊,就是劍條的切面,甚至沒有傷到旁邊袍分毫。

“屠!”

千藤老祖幾人,甚至沒發現屠遭遇了致命重創,急急開口呼喚了一聲。

這呼喚,顯然沒有任何回應。

左凌泉持劍而立,本想一鼓作氣,解決剩下的四人,但一劍過后,忽然發現有些力不從心——他雖然忽然有了真氣,但煉化真氣需要時間;方才那點兒時間恢復的真氣,出一劍都是滋水,出完劍后就不用說了,一滴都不剩。

面對四名強敵,真氣枯竭顯然是很嚴重的問題。

左凌泉反應也快,在四人面前停步,倒持長劍背負雙手,在袖袍里碎了僅剩的白玉銖,眼神依舊冷冽,掃視著四人:

“你們是什麼人?”

千藤老祖發現屠了,心中也是驚濤駭浪,不敢貿然上前,站在劍無葉后,沉聲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左凌泉肅立雨中,平淡道:

“大丹駙馬,你們來殺我,難道不知道?”

“你為何有如此修為?”

“好奇?那我今天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十四年前……”

……

羅里吧嗦。

王銳小心翼翼站在敵人的后方,連都不敢一下,瞧見英明神武的左師兄,忽然停下來嘮嗑,急得是直跳腳:

“左師兄,話多死得早,做事要速戰速決干凈利落。”

左凌泉面容冷峻,心里卻是一,暗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不說話怎麼拖延時間?

左凌泉沒有搭理眼力勁兒不行的師弟,繼續自說自話,講起他刻苦練劍的過往,和對未來的偉大憧憬。

千藤老祖在修行一道混跡近百年,閱歷肯定不低,聽左凌泉羅里吧嗦了半天,也漸漸回過味來:

“快,他剛破境,真氣臨近枯竭,正在暗中凝氣,速戰速決!”

劍無葉本以為今天必死無疑,聽見這話也反應過來,沒有放過這僅存的生機,形暴起,眨眼就來到了左凌泉近前。

趙澤善,本戰力不強,直接躍了水潭旁的林,在暗中指揮蟲

千藤老祖和徒弟范林都是游方士,遇上左凌泉這種發力驚人的武修毫無勝算,只要劍無葉死了,他倆連跑都沒得跑,當下也都掏出了箱底的本事。

左凌泉背后握著白玉銖,以棲凰谷的《養氣決》煉化吸納,但煉化靈氣是個細活,養氣決也不是上乘功法,盤坐定的況下都速度緩慢,更不用說這種一心二用還得打炮的時候了。

眼見劍無葉舍命一搏,左凌泉只能將碎的白玉銖放在袖袍中,提劍再度上前。

左凌泉雖然真氣稀薄沒法用劍技,但力在真氣滋潤下已經恢復大半,真氣再也比沒有強,論戰力比往日只強不弱。

不過,劍無葉搏命之下拼死反撲,也不容小覷,抬手便是一式驚臺的看家絕技‘余霞綺’。

臺在九宗之中,以‘劍’和‘’最為出名。劍中可以傳外的有五式殺招,國師岳平學了其中三式,其中最強一式便是‘余霞綺’。

只見劍無葉把速度拔升到極致,青劍芒出劍尖兩尺有余,一劍出手,劍鋒之前卻出現三道劍影,直指左凌泉眉心、心口、氣海。

臺的劍以鬼魅著稱,虛中有實最是難防。余霞綺練至大,可百劍齊出,其中有虛有實,擋錯地方當場暴斃。

左凌泉在棲凰谷中,對此招有所聽聞,應對的方法也很簡單——避而不戰一劍都不擋,憑借發力躍至半空,待三劍從過,反手一劍猶如蜻蜓點水,點在了劍無葉的眉心。

叮——

劍鋒一即收。

劍無葉一劍刺出,未曾反手,便跪倒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左凌泉在空中瀟灑收劍,落回地面,本繼續上前。

但抬眼卻發現,前面的千藤老祖,已經在劍無葉前沖時,舉起了銅鏡。

左凌泉吃過虧,當即閉眼偏頭,可他等來的卻不是閃彈,而是王銳的一句:

“小心!”

左凌泉心中一沉,知道中計,迅速后撤,但腳踝卻被東西莫名纏住。

他低眼看去,愕然發現,一道青波紋,籠罩千藤老祖方圓近十丈的地帶。

波紋所過之,樹木花草盡皆出扭曲藤蔓,纏住了所有能纏住的東西。

低境修士,真氣出便難以掌控,正常況下,靈谷二重的武修,才能讓自真氣波及十丈外的目標;修即便專法,也不可能在練氣十一重,影響這麼大的范圍。

左凌泉了解過這些,抬眼看去,卻見站在水潭邊上的老者,上黑斗篷已經落下,袍鼓漲、須發飄散,面白如蒼紙不見,就好似被一瞬間榨干了元氣。

不過剎那之間,方圓十丈的茂雨林,便被扭曲藤蔓覆蓋。

左凌泉跑再快,也不可能閃出十丈,而且旁邊持法尺的范林,在師父出手時,也冒死前沖至左凌泉附近,將手中法尺進泥地;地面霎時間震翻騰,在雨水下化為稀爛沼澤,連借力落腳之都沒有。

兩個游方士不計代價傾盡所學,帶來的效果超出了左凌泉的認知。

左凌泉只覺雙腳一,便下陷兩寸有余,未來得及拔出雙腳,渾便被藤蔓覆蓋。他揮劍斬斷了幾,但怎麼也不可能轉瞬掃清方圓十丈的藤蔓。

便在這危急之時,左凌泉的耳邊,又響起一聲如雷貫耳的呵斥:

“震!”

千袍老祖雙手高舉銅鏡,渾真氣灌注其中,明黃銅鏡,片刻后便閃耀出

震為雷,雷屬五行之木!

左凌泉聽到一個‘震’字,心中寒氣頓生,毫不猶豫將為數不多的真氣,灌注在了僅剩的無憂符之上,同時強行扯斷藤蔓,撲倒在地面。

霹——

隨著‘震’字出口,銅鏡之上綻,繼而一道碗口細的扭曲電蛇,從銅鏡之間沖出,落在千藤盤結的雨林之間。

無憂符雖然炸開,但無憂符頂多應付下六重的修士,面對十一重修士不留余力的一擊,和沒有區別不大。

轟隆——

一閃而逝,盤結的藤蔓炸裂,飛濺出無數遭雷擊變為焦黑的碎木。

碎木散落在林間,方才驚天地的靜戛然而止。

“左師兄!”

躲在遠的王銳臉煞白,急聲呼喚,卻不敢上前。

“咳咳咳——”

千藤老祖強行施后,咳出一口黑,跪倒在地上,死死盯著化為廢墟的雨林。

過微,可見被雷擊的中心地帶,躺著一個人影,已經陷化的泥地。

“快去補一刀,別讓他緩過來。”

千藤老祖終究只有煉氣十一重,強行施展雷法,想要把十二重武修直接劈死有點難,不過正面擊中,劈暈肯定沒問題。

徒弟范林,聞言連忙拔出法尺,沖向焦黑地帶。

只是他剛出一步,就瞧見地上那個人影了下。

!!

林臉驟變,連忙后退,仔細看去,卻見地上的人影‘翻了個’,出了渾焦黑但依舊能看出原樣的法袍。

“南宮信?遭了……”

話音未落,左凌泉便從泥坑里爬了起來。

“咳咳——真他娘狠……”

左凌泉渾袍破破爛爛、滿是泥污,連頭發都卷曲冒煙,不過有南宮信的尸和法袍格擋,倒也沒有到致命傷。

左凌泉被雷劈得暈頭轉向,借著雨水抹了把臉,才緩過氣來,抬眼看向后退的兩個敵手,冷聲道:

“還有招沒?沒招該我了。”

千藤老祖本就不是善殺伐的修士,只有這一手箱底的絕活,徒弟就更不用說。

眼見屠、劍無葉全死,千藤老祖自知在劫難逃,轉眼怒吼:

“趙澤!你狗日的還不出來?他重傷之下撐不了多久!”

徒弟范林,也在后退間,尋找著趙澤的影——趙澤雖然本不善殺伐,但馴養了幾只靈,戰力還是有的,此時出來,說不定還能逃出生天。

隨著千藤老祖絕呼喊,集樹林里很快傳來了靜,但來的并非趙澤。

嗡嗡嗡——

集響傳來,猶如漫天蝗蟲過境,遮天蔽日從林間來。

左凌泉眉頭一皺,察覺不妙,當即沖向千藤老祖和范林。

林聽見聲響,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師父,好像是食人蜂,趙澤跑了,想毀尸滅跡。”

千藤老祖自然聽出了是什麼,雙目紅怒罵道:

“趙澤,你不得好死!老夫即便化為厲鬼,也……”

噗——

一劍梟首!

左凌泉作快若奔雷,斬殺再無余力的千藤老祖后,反手一劍刺死了煉氣六重的范林。

林之間,黑的蜂群也顯出形,遠看去猶如一片黑云霧。

左凌泉劍再高,也不可能劍砍蝗蟲,他跑到了王銳跟前,急聲道:

“食人蜂怎麼對付?”

“食人蜂有毒,雨勢太大沒法生火,躲水里等蜂群過去……”

王銳被浩浩的蜂群驚得面無人,一頭就扎進了水塘里。

左凌泉真氣幾近于無,皮也不是刀槍不,眼見蜂群撲來,當即跟著躍了水潭。

噗通——

下一刻,蜂群組的黑云,便從上方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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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五千字,這算七更吧~

為了不斷章,新書期字數已經超太多了orz

(15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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