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然剛推開軍宿舍房門就皺起了眉頭。在軍單宿舍的空氣裡飄散著濃濃的酒味,宿舍裡冇有開燈,但是藉著窗外進來的線,郭嵩然仍然可以看到,臉嫣紅的趙誌剛半倚半躺坐在地上,他手中著的那隻酒瓶,赫然已經空了大半。
看到趙誌剛抬起手,又將酒瓶送到邊,郭嵩然大踏步走過去,劈手搶過趙誌剛手中的酒瓶,怒喝道:“老趙,你現在還敢喝酒,不要命了?!”
趙誌剛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聞言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再往下一溜,讓自己在地上躺得更加舒服,他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這裡藏著大大的一顆瘤子,就算是不喝酒,我就能長命百歲嗎?如果不能的話,請你把酒瓶還給我。”
郭嵩然沉默了片刻,將酒瓶還到了趙誌剛手中。
趙誌剛隨手晃,瓶子裡的酒發出“沙沙”的聲響,隔著酒瓶去看四周,就連郭嵩然的臉,都隨著酒的輕晃而不斷變形。趙誌剛一仰脖子,又狠狠灌了一口烈酒,喝得太快太急,他猛地咳嗽起來,郭嵩然上前一步,在趙誌剛的背部輕輕拍打著。
直到趙誌剛不再咳嗽,看著趙誌剛臉上泛起的病態嫣紅,郭嵩然低聲道:“老趙,你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和我說。”
“你以為我是借酒澆愁啊?”
趙誌剛不滿地翻著眼珠子:“我十年磨一劍,結果還冇有大展宏圖,就來了個患絕癥,這麼狗的劇都能發生在我上,那是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它去吧。但是我這一絕世神功,不找到缽傳人發揚大,就算是死了也不甘心,現在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一時高興喝上幾口,難道不行嗎?”
看著眼前這個一慵懶靠牆而坐,臉上還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男人,郭嵩然在神略略恍惚中,彷彿又看到十年前,那個剛剛從軍校畢業,帶著年輕狂的張揚,裡不知道還嚼著什麼的年輕軍。
……
一個大大的白泡泡出現在趙誌剛邊,吹到足有香瓜大小後,又“啪”的一聲炸,變了一片粘在趙誌剛角的白薄。
郭嵩然沉下了臉,聲音中出一抑不住的怒意:“你在吃什麼?”
“唐老鴨泡泡糖。”趙誌剛從口袋裡出六分錢一塊的泡泡糖,把它送到郭嵩然麵前,“連長你要不要來上一塊,我就喜歡這個牌子的泡泡糖,又又甜還有幾種口味可以選,吹的泡泡也大。”
郭嵩然一揮手,將趙誌剛送到他麵前的泡泡糖出三四米遠:“你是軍校畢業生,是一箇中尉排長,就你這個樣子,怎麼能給士兵做良好表率?!”
熱臉上了冷屁,趙誌剛卻並不是很在意,他甩了甩被郭嵩然痛的手,角一挑,發出一聲喃喃低語:“真冇勁,又是一個撲克臉式的老古板。”
這一年,郭嵩然三十二歲,是師直屬偵察連的連長;而趙誌剛,二十二歲,是某陸軍學院畢業的本科生,據說他的綜合績在全校都名列前茅,但是任何一位教師,都絕不會將“品學兼優”這個詞放在趙誌剛的上。
一個初來乍到的軍校畢業生,和一個從普通士兵做起,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偵察連連長,兩個人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幾次三番地對磕下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的趙誌剛自然是連連敗北。
有人勸趙誌剛識時務一點,向郭嵩然道個歉,低低頭,以後在部隊的日子也好過點。趙誌剛卻不以為然,但是他卻突然對學習產生了巨大興趣,每個月的工資幾乎全部拿來買了複習資料和各種書籍,一有時間就捧著書看個不停。
趙誌剛這一沉寂就是兩年,就在大家都以為他已經認輸服時,某一天,扛著攝像機的采訪組,進了他們這支部隊。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趙誌剛在兩年時間裡,用“倒郭先生”這個筆名,在軍事雜誌文獻以及部刊上,已經累計發表了超過十五篇文章。他以一名軍校生的知識積累為平臺,從宏觀角度分析中國的軍隊現狀,以及大裁軍後發展現代化武裝備,提高職業軍人素質,尤其是要組建職業軍團的重要。
趙誌剛用兩年時間不斷磨礪筆鋒和思想,又一直在偵察連帶兵,既有宏觀眼,又冇有離實際,麵對中隊在現代發展中暴出來的種種問題和弊端,往往可以一針見,更兼年輕狂思想激進,反而在學界注了一新風,就連那些老研究員都要為他這個氣勢洶洶,而且能言之有的後輩讚賞不已。
送走采訪小組後,麵對偵察連專門為他而舉辦的慶功會,趙誌剛終於一掃霾,端著酒杯得意揚揚地宣稱:“采訪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最謝的人,那肯定是郭連長啊。如果不是郭連長一掌飛了我雙手奉送到他麵前的泡泡糖,讓我知恥而後勇,我哪能沉下心思去博覽群書,用最的姿態去吸收知識?!”
趙誌剛的話一出口,慶功會上氣氛瞬間變冷,趙誌剛卻毫不在意:“郭連長,我記得您的宿舍裡,就放著一本名為‘論人海戰與建立職業化軍團係’的部文獻,那就是不才小弟鄙人兄弟我寫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回宿舍拿筆幫您簽名。”
郭嵩然站起來,一臉平靜地舉起酒杯和趙誌剛杯:“好啊。”
兩個人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郭嵩然淡然提醒:“回宿舍拿筆的時候,記得把你房間裡那份‘特種訓練力與意誌磨礪’部文獻一起拿過來,你在‘論人海戰與建立職業化軍團係’論文中,曾經引用過我那篇文章的一部分,我們可以換簽名。”
著一臉平靜的郭嵩,趙誌剛怔住了。
當著所有人的麵,趙誌剛沉默不語地從口袋裡出一塊水果味的泡泡糖,撕開糖紙,把它丟進了裡。
在其後的三年,趙誌剛自修了行為心理學、西方戰爭倫理理論、西方社會學理論以及現代西方宗教心理學等課程,不斷用知識武裝大腦,等到他認為積累到可以一戰的程度,趙誌剛開始筆疾書,這一次他已經不是宏觀論述,而是站到了大戰略層次,通過東西方文化理唸的不同,結合現實當中各個國家的現狀,推測未來世界格局,以及軍事發展走向。
幾篇重量級的稿子出籠,就連國防大學都向趙誌剛出了橄欖枝,隻要他願意,就可以進國防大學深造,甚至還能進修為一名研究生。從此離基層部隊,過上坐在辦公桌,寫點東西,喝點小茶的神仙日子。
但是趙誌剛冇有去,在他看來,在職業軍人生涯中,他最大的幸福和就,不是肩膀上多上幾個星星,或者前多掛幾個軍功章,而是他一步步追在郭嵩然後,直至追上郭嵩然,再超越郭嵩然,等到他為郭嵩然上級的那一天,會命令郭嵩然,當場吃上二十個泡泡糖,而且必須把泡泡吹得夠大夠圓才行,否則的話,就罰他一直吹!
趙誌剛終於掛上了上尉軍階,他被調到了軍直屬偵察營,擔任尖刀連連長。
拿著參謀長親自簽發的調令,趙誌剛喜滋滋地去軍直屬偵察營報到,一邊走一邊想象著自己為軍直屬偵察營營長,再去看師直屬偵察連連長郭嵩然時的場景,趙誌剛的臉上忍不住出了一縷隻能用“小人得誌”來形容的笑容。偵察連最大的就是連長,他郭嵩然再牛,還能在偵察連當營長不?!
但是趙誌剛還冇有笑幾天,一個悉的影就走進了偵察營辦公室。
他的死對頭郭嵩然,竟然也升了!他已經是兩杠一星校軍階,最讓趙誌剛哭無淚的是,這個傢夥,竟然為軍直屬偵察營的副營長!
不可能像趙誌剛那樣瘋狂地學習知識,但是郭嵩然這幾年也冇有白過,他訓練的偵察連已經為一支鐵軍,在大軍區比武中,是搶到了團第一名的錦旗。立下大功,給軍裡長了臉,被破格提拔,從師偵察連跳軍偵察營,從連長為副營長,也理所當然起來。
參謀長就在邊,兩位久彆重逢的戰友,在參謀長的麵前,還來了一個熱洋溢的握手,最後還彼此擁抱了一下。但是當參謀長離開後,趙誌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口袋裡出一塊泡泡糖,送進裡狠嚼了幾下,然後“啪”的一聲吹出一個碩大的泡泡。
郭嵩然搖頭,臉上出失的神:“你還是這個樣子,和我剛見你那天一樣,一點兒也冇有長。”
已經在偵察部隊待了幾年時間,算是紮穩腳跟的趙誌剛,已經備了和郭嵩然正麵對峙的底氣:“郭營長,郭大哥,郭前輩,您與其擔心彆人,還不如擔心自己吧。依我看,除非發生奇蹟,否則您這輩子在軍營的最高就,大概也就止步於營長了。而我,‘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一旦被我衝開束縛,在我麵前就有無限的可能。我已經可以看到,將來你主向我立正敬禮的畫麵了。”
郭嵩然神不變:“好,我等著。”
趙誌剛這一次也是發了狠,四托人買書,摞摞地搬進宿舍。每天除了必要的訓練帶兵工作時間,他幾乎把自己埋進了書堆裡,在充斥著雄荷爾蒙與汗酸味的偵察營軍營中,出現這樣一個學霸級的角,足以讓趙誌剛為最另類的一道風景。
一年後,趙誌剛得到國防大學邀請,跟著考察團出國,參與了中國和周邊國家間的友好軍事流訪問。在一片友好氛圍中,一個個心高氣傲的年輕軍,在電子沙盤上展開了冇有硝煙卻絕對認真的戰略推演,趙誌剛力挫群雄,最強悍的一次,自己一人對上五名作戰參謀組的參謀班,都毫不落下風,被人們驚呼為“人形電腦”。
為偵察營尖刀連連長,趙誌剛在沙盤模擬對抗中,對小銳部隊的使用,尤其是斬首行,應用得爐火純青,他分心二用,一邊進行大戰略統籌佈置,一邊指揮小銳部隊在區域戰場上縱橫穿,為了完整地表達出趙誌剛的戰略戰思想,一個電子沙盤已經不夠使,往往需要兩個甚至三個電子沙盤來展現宏觀戰略和區域戰場。
這樣的趙誌剛,可謂是拉風到了極點,給中國年輕一代軍賺足了麵子。
趙誌剛冇有告訴任何人,他之所以在沙盤對抗上指揮著區區一個營的特種部隊縱橫穿,是因為他在模擬對抗時,不由自主地將郭嵩然代進去,他堅信,無論麵對什麼樣的逆境絕境,郭嵩然都能帶領偵察營殺出生天,完看似絕不可能完的任務。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底氣,他纔敢在大戰略舞臺上,分心二用,把區區一個營的特種部隊變了致命尖刀。
帶著軍人的驕傲與榮譽,趙誌剛返回中國,他得到了總參領導的親自接見,直到這個時候,趙誌剛纔知道,老部隊在積極籌備西部地區第一支山地特種大隊。
“對我們來說,組建可以在非常規戰場上功完各種任務的特種部隊,這不但是一種積極嘗試,更是建設現代化國防事業,完以科技強軍必須走的路!而想要完這個任務,就必須海納百川,而你,就是夜鷹突擊隊現在最迫切需要的人才。”
這是趙誌剛第一次聽到“夜鷹突擊隊”這個名字,夜間在高空飛翔的獵鷹,聽起來不錯,很有點天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的江湖韻味。
在夜鷹突擊隊還在籌建時,就有一個提議被列計劃。在夜鷹突擊隊部挑選最英的員,組建一級教導小隊。這支教導小隊,就是夜鷹突擊隊最鋒利的尖刀,從份上來說,有資格進這裡麵的人,就是特種兵中的特種兵!
拿著這樣的調令,在一個漂亮軍中之花的帶領下,走向教導小隊隊部辦公室時,趙誌剛的眼前又浮現出郭嵩然的模樣,有資格擔任教導小隊隊長的人,當然必須是整個軍區最牛的人。
在推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一向以嚴肅認真而著稱的郭嵩然站起來大踏步迎過來,在這一刻郭嵩然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猶如娶上媳婦的豬八戒,一塌糊塗:“你曾經說過,如果冇有發生奇蹟,我一輩子都隻能止步於偵察營營長了,可是現在,好像真的發生奇蹟了。”
那位有著中尉職的軍中之花微微一笑,不聲地離開了,走時還非常細心地幫兩位長拉上了辦公室的房門。
以一名普通士兵份進軍營,不斷包攬軍事大比武冠軍獎項,一步步走得堅實而穩定,走到今天的郭嵩然;以軍校畢業生份進軍營,和郭嵩然死磕到底,在部隊時,包攬了各項軍事大比武亞軍獎項,和郭嵩然相比隻是差那麼一點點,卻能另辟蹊徑,生生讀出一個滿腹經綸的趙誌剛。
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在全軍已經為激勵每一個人積極上進,改變自己人生的傳奇故事。要不然,那個主帶趙誌剛來辦公室的軍中之花,會笑靨如花,上甚至還若有若無地飄散著一淡淡的幽香?!
趙誌剛歎著氣,可是角微微上翹的小作,卻暴了主人這一刻的心:“我和你上輩子不是死敵,就是一起殉而死的人。不過這樣也好,我可是走出國門,揚我國威的英雄,又在一線作戰部隊,肯定是火箭式躥升,明年我就會和你平級,到了後年,誰是教導小隊的隊長,可就兩說了。”
“你的目標太低了。”
郭嵩然微笑著道:“高學曆的知識分子,缺乏對基層部隊的瞭解,卻又偏偏喜歡扮專家,站在高指手畫腳,這種人事不足敗事有餘;像我這種從基層一步步走出來的軍,是能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理妥當,但是到自學識限製格局太小,想要模仿外軍組建特種部隊,總是覺得有所欠缺……”
說到這裡,郭嵩然的聲音中出冇有半虛假的真誠:“歡迎你回來,有你當指導員,我是既高興又安心。當然了,說裡冇有泛起一點點酸味,不擔心你後來者居上為我的上級,那百分之百是騙人的。”
“咦?!”
趙誌剛就像發現新大陸般上上下下打量著郭嵩然,不知不覺間,郭嵩然似乎變了很多,不再像原來那麼古板教條了。
“我是不喜歡你上的吊兒郎當,覺得你這樣的軍,隻會把士兵給帶歪了。可是你卻在和我稟極端不合、大沖突冇有小矛盾不斷的況下,冇有自暴自棄,而是用屬於自己的方式,劈開荊棘不斷前衝,說句實話,看著你每天抱著書本苦讀,我甚至在做夢時,都能聽到你在背後越追越近的腳步聲。”
郭嵩然著趙誌剛,沉聲道:“如果你想聽讚的話,那麼請你聽好了。早在三四年前,我就已經對你刮目相看,而在一年前,你就獲得了我的尊敬,那時候我已經知道,你將來一定會比我強。而向比我更優秀的人學習,不丟人!”
噢,買糕的!萬年撲克臉,來自史前文明時代的老古董,竟然在誇他了?!
在這種時候,一般人總要客氣幾下以表示自己的謙遜,趙誌剛卻是一拍大,口道:“爽,還有冇有?!”
郭嵩然輕聳一下肩膀,那作竟然著一趙誌剛式的灑與不馴,趙誌剛還冇有回過味來,郭嵩然又對他眨了眨眼睛,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級老男人了,還是一名中國解放軍特種部隊中校指揮,在這一刻眼睛竟然還真眨出了幾分萌態:“就是因為有你在我背後追不捨,得我本不敢鬆懈,隻能不停地向前跑,所以我纔會從師偵察連進軍偵察營,又從偵察營進夜鷹突擊隊,有你這樣的同事和對頭,是我的幸運。”
著坦率而認真的郭嵩然,聽著他發自肺腑的話,突然間,趙誌剛有點想哭。
捫心自問,他明明每天累得像死一樣,為什麼還要強撐著不斷學習,翻完了一本又一本書,寫了整整三十多本筆記心得?!
他和郭嵩然這些年來從彼此看不順眼,到把彼此當最強的競爭對手,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彼此相互影響。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用屬於自己的方式獲得郭嵩然的認可,所以他纔會追得這麼拚命。
後麵的拚命追趕,前麵的拚命向前衝,他們兩個就這樣一追一衝,彼此影響、彼此激勵,所以他們用了近十年時間,創造出在彆人眼中隻能是奇蹟的績。
趙誌剛輕笑起來,他聳著肩膀,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在輕聳肩膀,他的作看起來就是比郭嵩然帥氣。趙誌剛輕歎道:“時間,真是一碗冇加鹽的豬油拌飯啊!”
郭嵩然有些不解了:“怎麼說?”
“豬油吃多了,自然就會矇住心。”
趙誌剛的下輕輕一抬,鼻子一,角一挑,小驕傲、小嘚瑟、小張揚混合在一起,讓人看了卻不會心生厭煩的韻味就那麼油然而生:“要不然的話,我咋對你是越看越順眼呢?”
麵對趙誌剛影帝級表演,郭嵩然相當配合,他微微彎下腰,臉上出諂的表,豎起一大拇指,將《地道戰》電影中那個站在鬼子指揮麵前的偽軍軍,隻能用經典來形容的漢臉表現得淋漓儘致:“高,高,實在是高。”
對視了一眼,趙誌剛和郭嵩然一起放聲大笑,就在這樣開懷的笑聲中,多年來的隔閡真的已經煙消雲散。
兩個人一起張開了雙臂,可就在他們彼此擁抱在一起,用這種方式來表達這一刻的開懷前,趙誌剛卻突然一頭重重栽倒在郭嵩然麵前,旋即他就沉到無邊的黑暗當中。
惡腦瘤!
中醫認為,腦瘤出現,是因為長期飲食結構不合理,生活習慣加環境因素造質酸化,人免疫力降低,引起肝臟病變,進而引起上焦代謝循環變慢,阻塞腦脈氣凝滯。到了這個時候,腦部寄生蟲和病毒就會大量繁,造腦部嚴重損傷……
實際上,到現在科學家們都還冇有完全確定,人類惡腦瘤的真正病理。
顱出現腫瘤,而且還是惡腫瘤,趙誌剛這個能在近十年時間,一路衝刺,一路過關斬將,生生衝出一片仕途坦,將來絕不會是池中之的傢夥,人生的風帆剛剛揚起,就已經註定要折戟沉沙。
……
回憶著自己拚上一切時間與力度過的那充實忙碌而又疲憊的十年,趙誌剛臉上滿是自嘲,他拚上了十年青春,把自己最後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與訓練上,人們不是常說天道酬勤,不是常說機會隻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嗎?他準備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就在他應該收穫,應該功的喜悅,應該站在世界屋脊的巔峰時,他卻突然被人告知,自己腦袋裡長了一個惡腫瘤!如果他像豬一樣放寬心,吃了睡,睡了吃,不勞累、不心、不想事,不做不做的事,不菸不喝酒,不生氣也不過度開懷或激,還能活上兩年……換你是趙誌剛,又是否真的能無怨無悔,真的能用雲淡風輕的心態看待在自己上發生的一切呢?!
“老郭,我不甘心。”
聽著趙誌剛的低語,郭嵩然的輕輕一,在拿到ct報告後,趙誌剛什麼也冇有說,在他的臉上甚至看不到半點悲傷和絕,直到這一刻,郭嵩然才聽到了趙誌剛的心裡話。
趙誌剛嘶聲道:“我突然發現,我就是一個傻子,一個浪費了十年青春,早就被老天玩弄於掌之間,卻還自以為是的大傻子!最好笑的是,我現在明明難得想要放聲大,再將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到牆上,可是我卻隻能這樣小聲地嘀咕,老郭啊老郭,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是始皇特戰小隊的指導員。”
郭嵩然輕聲道:“我們和士兵住在同一個樓層,你躲在房間裡喝酒冇有人能看到,但是你一旦放聲大,或者把酒瓶砸到牆上,大家就會聽到,就會認為我們兩個之間產生了矛盾,這樣會折損士氣,也會影響明天的訓練。”
“嗬嗬嗬……”
趙誌剛笑了起來:“難怪大家都說,最瞭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此言誠不欺我!心裡難,都不敢大聲吼,手裡著酒瓶子,心裡想了十七八次,最終還是冇有把它砸出去,一個人活到這份兒上,是不是太傻了?!”
郭嵩然接過趙誌剛手中的酒瓶,他仰起脖子剛想灌上一口,酒瓶子又被趙誌剛奪了回去。趙誌剛瞪著眼睛:“你晚上還要查崗,不能讓那幫渾小子聞到你上有酒味!”
郭嵩然無言地搖著頭,沉默了好半晌,才出手在趙誌剛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今天我原本想給燕破嶽和蕭雲傑那兩個渾小子上一堂震撼教育課,結果我反而被燕破嶽給震撼了。”
趙誌剛終於向郭嵩然講起了他一個人躺在暗喝悶酒的原因:“燕破嶽百分之百是第一次被人用機關槍在腦袋上麵不停地掃,可是他在土壕中遇到我埋的石塊後,竟然隻用了一分鐘就突破了封鎖。”
郭嵩然悚然容:“一分鐘?!”
“對,一分鐘。”
提起今天的訓練過程,趙誌剛幾乎是在咬牙切齒了:“我在擊時,故意留下火力空當,他們隻要能冷靜下來,仔細聆聽並從其中尋找規律,就能安全過關,為此我專門給他們留了三分鐘時間。可是那小子隻聽了一遍,就敢在我換彈鼓時猛衝而起,如果我當時繼續扣扳機擊,就會直接打他的腦袋!”
“這並不算是缺點啊。”
郭嵩然有些不解地提出異議:“在特種兵戰場上,敵我雙方都是訓練有素、攻防兼備的高手,戰機往往隻有一次,而且稍縱即逝,能在瞬間抓住對方規律或失誤,積極展開行打破僵局,這樣的人在世界各國特種部隊都被尊稱為‘key’,怎麼到了老趙你這裡,反而就了不可原諒的錯……”
說著說著,郭嵩然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著趙誌剛,了一下,卻什麼也冇有說出來。
“年輕,力充沛,獵豹般優而發力充足的,擁有一點小聰明,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卻敢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拚命!”
趙誌剛舉起酒瓶,隔著輕輕晃的酒,趙誌剛眼前的世界隨之變得扭曲縹緲起來:“我在燕破嶽上看到太多優點,但就是因為這樣,我反而開始疑。我拚命學習訓練十年,最終卻落了個腦中長瘤、命不長久的下場,在這個時候,賊老天又把燕破嶽送到我麵前,它究竟想乾什麼?”
郭嵩然無法回答,除非是冇心冇肺,否則的話,冇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回答趙誌剛的問題。
“冇有功名就,也冇有戰死沙場馬革裹,如果說我所有努力的意義,都是為了訓練一名士兵而存在,那我的人生,未免也太好笑了一點點吧。我趙誌剛在全軍軍事大比武中,雖然一直都被你穩一頭,卻也是亞軍的不二人選,憑什麼我是龍套,他燕破嶽纔是主角?!”
郭嵩然依然無法回答,他看向趙誌剛的目中,出了一淡淡的同,雖然這緒隻是一閃而逝,卻並冇有逃過趙誌剛的雙眼。
“其實你應該為我高興纔對,在今天之前,我就算想這樣抱怨,都做不到。與人嫁是很不爽,但是最起碼,我這十年積累,找到了用武之地。如果真能教出一個夠牛的徒弟,我至還能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趙誌剛一仰脖子,將酒瓶子裡剩下的烈酒全部灌進了胃裡。他站了起來,瞪著郭嵩然,放聲道:“我一定會在自己完蛋之前,把燕破嶽往死裡折騰!真把他折騰死了,那就說明,他並不是主角,本冇資格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如果冇有折騰死,一年半後,我給你一個最好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