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來時,藥王谷谷外,早已有數十名著統一青勁裝、腰佩長劍、神悍的萬劍山莊弟子肅然而立。
雖未拔劍,但那無形的肅殺之氣與嚴謹的陣勢,已讓人心頭發。
喬念負于後的手微微了,這才深吸一口氣,看向眾人。
為首之人,正是萬劍山莊莊主謝驚天。
他年約五旬,材高大拔,面容棱角分明,下頜留著短須,一雙眼睛銳利如鷹,不怒自威。
雖舟車勞頓,但周氣息沉凝如山岳,出的劍意令人不敢視。
而在他後,由四名弟子小心翼翼抬著的榻上,躺著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年。
那年面是一種極不健康的青灰,雙目閉,發紫,即便在昏迷中,也偶爾會不控制地輕微搐一下,呼吸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斷絕。
他脖頸甚至能看到一些細微的、如同蛛網般蔓延的暗管,況看起來十分危急。
這便是萬劍山莊的莊主,謝必安。
喬念在影七和幾名弟子的簇擁下走來,那一頭刺目的白發在下格外顯眼,讓萬劍山莊眾人都不由得愣了一瞬,眼中閃過驚疑。
謝驚天目如電,迅速掃過喬念,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似乎對藥王谷主如此年輕且狀態奇異有些意外,但他救子心切,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沉聲道:“閣下便是藥王谷新谷主?在下萬劍山莊謝驚天,攜犬子前來求醫!六年前,幸得貴谷前谷主出手,才保下犬子一命。如今舊疾復發,來勢洶洶,天下間若還有一線希,唯有藥王谷!還請谷主仗義援手,謝某激不盡!”
他的話語雖帶著江湖禮數,但語氣急切,自有一不容拒絕的威勢。
喬念還禮,聲音因疲憊而略顯沙啞,卻依舊鎮定:“謝莊主言重了。救死扶傷本是醫者本分。”的目落在榻上的年上,只看了一眼,神便凝重起來,“令郎的況看起來確實棘手。此非診治之地,請隨我谷。”
頓了頓,目掃過謝驚天後那數十名氣息彪悍的弟子,補充道:“不過,只能有一人隨行。”
謝驚天聞言,眼中閃過一不悅。
但藥王谷素來都有閑雜人等勿的規矩,他自然不好違抗。
當下便轉過去,將謝必安抱起,而後看向其他人,“爾等在此等候,不得生事!”
“是!”山莊弟子齊聲應道,聲震山谷。
喬念掃了眼那些弟子,這才引著謝驚天進谷中,徑直前往一間早已準備好的干凈客房。
將謝必安小心安置在床榻上後,喬念上前仔細診脈、查看瞳孔、舌苔,又輕輕按了他頸部和口的幾位。
眉頭越皺越,臉也愈發凝重。
良久,收回手,緩緩站起,看向一臉期盼和張的謝驚天,聲音沉重地開口:“謝莊主,莊主此疾,確是娘胎里帶來的先天弱癥,邪毒髓,深經脈腑臟。前谷主當年想必已是竭盡全力,方能保他至今。”
頓了頓,迎上謝驚天驟然變得銳利的目,繼續道:“此次復發,比之六年前兇險何止數倍?邪毒已侵擾心脈,更似有……某種外因引,加劇其惡化。恕我直言,以他如今狀況,即便我竭盡所能,也……也未必能如愿治愈,最多……只能盡力一試,延緩其痛苦,能否撐過此次危機,尚是未知之數。”
喬念說的是實話。
這年病極重,且基已損,如今自狀態又極差,實在沒有十足把握。
不想給予對方不切實際的希。
然而,這番話聽在子心切、幾乎絕的謝驚天耳中,卻無異于最後通牒!
“未必能治?”謝驚天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炸裂,他猛地踏前一步,周那抑的恐怖氣勢瞬間發開來,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幾分!
“我萬劍山莊傾盡全力,千里迢迢來到你這藥王谷,你竟告訴我未必能治?!”
話音未落,只見劍一閃!
嗆啷——
龍之聲乍起!
謝驚天腰間那柄古樸的長劍竟已悍然出鞘,冰冷鋒利的劍尖如同毒蛇般,瞬間抵在了喬念纖細的脖頸之上!
劍鋒銳利,一殷紅的線立刻從喬念雪白的上滲了出來,與滿頭的白發形了驚心魄的對比。
謝驚天死死盯著喬念,眼神兇狠得如同被困的猛,冰冷的威脅一字一句地從牙里出聲音:“治不好?若必安今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整個藥王谷給他陪葬!”
卻不想,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切他與喬念之間!
“鐺!”
一聲清脆的金鐵鳴!
影七手中短刃準無比地格開長劍,巨大的力道竟震得謝驚天手腕微微發麻,持劍的手臂向後一。
謝驚天猝不及防,連退半步才穩住形。
待看清來人是影七之時,謝驚天心中更是駭然,自己盛怒之下出手雖未盡全力,但功力已催七八,可沒想到五年不見,影七竟輕巧迅疾地開他的劍!
明明,上一回,影七應對他還稍顯吃力!
難不,真如沈先生所言,這谷中的藥池……
思及此,謝驚天的眸中升起一貪婪,一閃而過……
喬念微微瞇了瞇眼,謝驚天眼中的貪婪之,如同黑暗中劃過的火星,雖短暫,卻已被清晰地捕捉、刻印在心底。
卻并未揭穿,只是沖著謝驚天冷聲開口,“謝莊主既然來過藥王谷一次,想必知道我藥王谷的規矩,在我藥王谷,威脅和妄念,救不了人命。”
喬念瞥了謝驚天一眼,方才接著開口,語氣陡然轉沉,“現在,要麼你立刻帶他離開,另請高明。要麼,我們好好談談。”
聽到這話,謝必安的眸驟然一沉,“你要談什麼?”
喬念勾起了角來,“若想要令郎活命,拿沈越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