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沐秋煙答應他。
沐秋煙拒絕不了。
沒辦法拒絕。
活著的確很痛苦,沐秋煙現在都沒放棄“死”的念頭,但時景的存在,讓對這個世界生出最后一抹留。
秋時的時,煙景的景,真的好浪漫的八個字。
“姐。”時景倏然喊了沐秋煙一聲,從子口袋里掏出一個手帕,手帕里包著東西,他將手帕打開,出里面破碎的手鐲,那是被假弟弟不屑摔碎的手鐲碎片,時景全都找到了,一塊不落,并心包起來。
“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但它碎了,我們一起試試將它恢復原狀,可以嗎?”時景眼里的期盼幾乎要溢出來。
沐秋煙把破碎的鐲子接在手里,手鐲碎片被保存得那麼細。
這一瞬間,沐秋煙腦子里空白一片,整顆心天邊的云。
沐秋煙清清冷冷的眉眼間流著縷的和寵溺,點頭,“好,都聽你的。”
時景眼里的剎時亮了。
“不過,養病之前我要先帶你去個地方。”沐秋煙的聲音有些啞,有些沉重。
四十分鐘后,越野車停在山林之間一農家小院門前。
沐秋煙帶著時景推門進院子里。
姐弟倆沉默地站在以方潔尸為養料的小樹前。
良久,沐秋煙說:“媽,這是弟弟,我把他帶來了。”
來的路上,沐秋煙已經將方潔埋骨于農家小院的事告訴時景,這一路上,氣氛都特別凝重。
時景一不地站著,眼睛發紅,他抬手小心翼翼地了小樹的樹葉。
他的結上下滾,一聲遲到二十三年的“媽”從他間溢出。
這時,一陣風吹來,吹葉子簌簌作響,猶如方潔從天堂投下的回應。
時景的眼睛更紅了。
“撲通。”一直站在時景旁悄無聲息的沐秋煙,屈膝跪下。
時景一秒都沒遲疑,立刻將沐秋煙扶起來,“姐,你這是做什麼!”
“阿景,對不起,媽媽因我而死,是我害你和媽媽天人相隔,一面都沒見到。”
沐秋煙認為,該跪。
這是虧欠媽媽和弟弟的。
可時景牢牢箍住的胳膊,不準彎下膝蓋。
“關于媽跳樓的一切,我都查到了,”時景說,“我怪過你,所以那天你讓我查一個號碼的定位,我一直沒理你。那會兒我在海市療養院前。”
“我恨過,但蘇北庭告訴我關于你的經歷,了解那一切,我恨不起來,只剩下心疼。”
時景一字一頓地告訴沐秋煙,“姐,如果我跟媽一樣,是那個被敗類用來威脅你的籌碼,我會做出和媽一樣的選擇!”
“你沒錯,我信沐清清不是你殺的,信你無辜,你說過的話,我都信。”
“姐,別哭。”時景堂堂正正,“我找到你,只有兩個目的,給你依靠,好好你。媽走了,你還有我。”
時景在沐秋煙面前什麼難為的話都說了,說完以后他才覺得不好意思。
他別開臉,耳微微發紅,趕扭頭朝著越野車的方向喊,“蘇北庭,快過來扶我姐上車,我要和我媽單獨說話!”
……
沐秋煙跟隨蘇北庭暫時離開小院,在門口靜默站著,許久許久都沒回神,被時景那些話震到了。
現在已經不能僅僅用來形容自己的心。
到來自親人的意。
暖洋洋、熱烘烘。
一瞬間給了力量。
……沒那麼冷了,甚至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