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當然是已經過去了。
旁邊的小小人兒牽在手上的小小的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小樂在玄關探頭探腦的，看起來頗有幾分好奇的樣子，“蘇小鹿，你以前就是住在這里啊？”
“是啊，我以前就住在這里。”蘇鹿笑著點頭。
“自己一個人嗎？”
“對……啊不。”蘇鹿忽然搖了搖頭。
趙小樂目閃亮地看著。
蘇鹿知道，他是希能從這里聽到些關于父親的事。
趙小樂是不缺的，從一出生起就被包圍著。
所以他也鮮提及父親，只不過不提及不代表不好奇，小孩兒小小的心里，裝滿的都是媽媽，因為總覺得提及父親會讓媽媽心不太好，于是便不再問了。
也就只很偶爾的時候，會有些小小好奇，比如現在。
蘇鹿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不過，注定要讓兒子失了。
手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當然還有你啊，有段時間你也已經在媽媽肚子里了。”
蘇鹿出個手指尖，“大概就這麼大。”
“和妹妹一起？”趙小樂問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大概是無意中聽趙瑩或是其他長輩提起過吧，原本懷的應該是雙胞胎，只不過有一個保不住。
然后趙小樂就一直認為那是他的妹妹。
小孩的言論總是那麼的天真，充滿著稚的好。
他曾經在知道了另一個保不住的孩子存在之后，握著蘇鹿的手指，認真地對說，“媽媽，妹妹肯定是去了天上，和星星們住在一起，聽姥姥說，那里開滿了花，比我們這兒要漂亮。妹妹和星星一起住在花里，不會太孤單的。”
蘇鹿原本一直對沒保住的那個孩子，并沒有特別大的，畢竟比起鮮活的曾經在自己肚子里和自己共度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趙小樂來說，那個還沒來得及形就已經沒有了的孩子……
的確不會讓有那麼大的，或許是因為沒有看到過四維彩超里的小臉，沒有過在肚子里手的靜，沒有被一腳踢在胃上差點吐出來過。
于是就沒有那麼多的。
可是當時，在聽到趙小樂這樣稚的話語里，蘇鹿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而且后來，趙小樂一直沒忘記過那個沒來得及看看世界就沒了的妹妹。
經常會提起，要是妹妹在，肯定也會喜歡的。要是妹妹在，肯定也想吃。要是妹妹在……
蘇鹿漸漸習慣了，以至于對那個沒來得及見一面的孩子，倒是漸漸有了一種實。
是趙小樂鏈接起來的一種。
所以此刻聽到趙小樂這話，蘇鹿想了想，就點了點頭，“嗯對，那段時間妹妹也在，你和妹妹一起在我肚子里。”
聽到這里，趙小樂對于沒能聽到關于父親消息的失消散而去，眼睛亮晶晶的，倒是開心了不。
就好像他還是個小卵時真的就能和同為小卵的妹妹有什麼似的，就像他那時候真能有什麼記憶似的。
“來來來，干媽帶你參觀參觀。”程又然牽起趙小樂的手走進去。
蘇鹿倒是沒跟著他們，而是自己在客廳不疾不徐地走著，手指輕輕了斗柜，又了沙發。
程又然經常讓人來打掃，所以干凈得很，沒有什麼灰塵。
但是房子就是會有一種覺，住人和不住人完全不一樣的很玄的覺，就像是人氣煙火氣這種東西真的是能夠看得見得著似的。
所以盡管打掃得很干凈，但是因為經常不住人，還是出些許寂寥的冷清來。
蘇鹿在沙發上坐下，很舒服。
這是當初親自挑選的沙發，自己去家城里，一張一張的試坐過去，最后選擇了綜合屁最好的一張沙發。窩在上面簡直了，覺窩一天都可以。
“哎嘿……”蘇鹿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穿著室拖鞋的腳尖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輕輕踩了踩，然后，那些舒適的表，角的笑容，忽然頓住。
只一瞬間而已，記憶像是閃回了。
眼前仿佛忽然就出現了一幕畫面，就在這一模一樣的空間里，就在這個客廳里。
臥室的門開了，從臥室里走出來的，是還能稱之為年輕的，五年前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剛起床也沒多久，一出門就嚇了一跳，看到了沙發上躺著個沉睡的男人，睡得很沉，像是酒喝得太多了所以睡得太沉。
整個人看起來不是特別舒服的樣子。
甚至不知道他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而且自己還有事要去完。但卻也無暇思考那麼多，因為他看起來不是特別舒服的樣子。
哪怕那時候還稱得上是年輕的自己，明明在那段時間，和這個男人之間已經有了很多的隔閡，有了不的距離。
卻在那第一時間想要做的，是給他做一鍋醒酒湯，希他醒來后喝了能胃舒服一點。
蘇鹿眼前閃過當時的畫面，讓有些恍然，有些唏噓慨。
原來那個時候的自己，臉上的表原來是這麼溫的嗎？甚至還帶著些小小的欣喜？
這些年早已經沒有再去深想過了，直到回到了這是人非的城市，回到這是人非的房子里。
眼前閃過了曾經的畫面，蘇鹿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那麼喜歡他。
原來這幾年這個心如死水無波無瀾的蘇鹿，也曾經那樣毫無保留的，灼烈炙熱的過一個人。
到甚至能容忍他的瞞。到想和他私奔，到曾經快被蘇豫康打死。
到，為他生為他死。
到……
“媽媽！”房間門口探出一張玉雪可的小臉，笑著朝招了招手，“快來！”
是啊，到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也想要頂著拼了命的風險，生下一個有著他脈的孩子來。
“嗯？來了。怎麼啦？”蘇鹿站起來，收拾了一下緒，笑得溫地朝著兒子走過去。
“這里面有你的畫！”趙小樂的聲音里全是雀躍。
說到在這個屋子里畫過的畫……蘇鹿心里一咯噔，眼睛驀地睜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