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挾裹著涼雨一起吹來,孤零零站在一旁的虞兼葭,頓覺連子也涼了,便忍不住咳了起來。
短短三兩月!
懶散的虞霜白能沉下心認真學,從前有些膽小的虞芳菲,也大方活潑了些,連虞蓮玉也不大往邊湊了,總圍著虞窈打轉。
仿佛虞窈上進起來,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起上進了。
真是姐妹之表率,嫡長之風范。
——
周令懷一直守在窯邊。
到了中午,桐木上了褐黃煙,他荼白的臉也染上了些許緒,遂將桐木取出,捧在手里掂量了輕重,以曲指輕輕擊打了幾下,凝神仔細聽聲,半晌才道:“輕、松、脆、,四善俱備,”畔了一笑意,連沙啞的聲音也了愉悅:“大善!”
此次刨制琴材,也是恰巧在最后一天,趕上了小雨,是天公作,原本刨制上好的琴材,有了這一氣桐,便是那傳世名琴也做得,也能與小姑娘更匹配,如此想來,便又想到了小姑娘那把“稀聲”,待他這一把琴做好,“稀聲”也要淪為末流。
長安也是松了一口氣:“爺,眼見這琴材是刨制好了,您可得好好休息。”
周令懷著琴材,幽邃的眼中難得了歡喜。
窯房里燒了炭,里頭暖烘烘的,可他覺得上又冷又疼,之前擔心快要刨制好的桐木出了差錯,便眼神不離地盯著,倒還不覺得什麼。
可這會,便覺得疼難忍,竟有些吃不住。
疼得厲害,就想做點什麼轉一轉神兒,周令懷低頭,瞧了懷里天公語襄助作的極品材琴,便也耐不住技了。
他聲音沙啞:“去將我的刻刀拿來。”
長安有些不贊同,猝不及防上前一步,從爺手里拿了桐木,擱得遠遠地:“爺,這琴胎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好的,您可不能再繼續熬著,沒得將子熬壞了。”
周令懷皺眉,倏然握了扶手,痛苦地了一聲。
長安這才察覺了爺的異常,也是嚇了一跳,往常爺的癥,也沒像今兒這樣疼痛難忍:“爺,我去找孫伯過來瞧一瞧。”
這時,門口就傳來一道急急的聲音:“表哥怎麼了?”
周令懷呼吸一窒,抬眼一看。
小姑娘穿了青的對襟,褶面的子上,繡著黃綠的梧桐小花,喇叭形的花,疏有致,一片錯落,卻是明亮又鮮妍。
虞窈沖進屋里,一眼就見到表哥面青白,額頭上覆了一層綿的汗,頓時驚慌起來:“表哥,你、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我馬上使人去請大夫。”
一邊說著,就慌張地要往外頭跑。
周令懷倏然握住的手,啞聲道:“別怕,就是癥犯了。”
頭前幾天就疼了,也是不想讓小姑娘擔心,所以就沒讓知道。
“癥?這是什麼病癥?怎麼以前沒聽表哥提起?是不是很嚴重?表哥臉好難看,出了好多汗,是不是疼的很厲害?”虞窈一聽就更慌了,聲音又快又急,帶了哽咽,都快要哭了,拿了帕子給表哥拭汗:“孫伯呢,他醫高明,怎就沒幫表哥治一治?由著表哥這樣疼著……”
疼痛難忍的周令懷,倏然就笑了:“就是當初傷了后留下的癥,天氣冷了一些,才會疼,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癥,熬兩天也就過去了,我往常也習慣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虞窈眼眶里久蓄的淚,就“啪啪”地砸落下來。
周令懷猛地一怔,晶瑩的淚砸到手背上,卻是砸疼了手,濺落進心里頭,令他心湖也是止不住地:“我沒事,你……”
“這都三月了,表哥上還穿著厚襖,披了鹿裘,疼得連說話都著氣,你還說沒事,表哥你壞,就會哄我,都沒有告訴我癥的事,我要是一早知道了,也能想一想辦法,哪能讓表哥這樣的罪……”
虞窈一一地哭,暗惱自己太大意,竟一直沒有仔細關心表哥的子,握著表哥的手,冷得跟冰一樣,就捧起表哥的手,不停地,還不時呵一呵熱氣。
小姑娘的作著傻氣,讓周令懷又是一怔。
便在這時,孫伯姍姍來遲。
虞窈像找到了主心骨,連忙道:“孫伯,孫伯,表哥的疼得厲害,你快幫表哥治一治……”
孫伯睨了一眼:“要是能治,還用你說?”
說完,就不理了,轉頭去給周令懷把脈。
虞窈就急了,張了張就想問問為什麼不能治,可見孫伯正在給表哥把脈,就只好將到了邊的話,生生咽下了。
大約十來息,孫伯便把完脈,輕著長須:“爺這回的癥,可是比之前疼得愈加厲害?”
周令懷點頭:“疼痛難忍。”
孫伯略一沉:“爺的骨轉好,上的知覺也恢復了一些,可見大姑娘每日送來的藥膳起了一些作用,這也是好事,只是往后爺要多些罪。”
虞窈聽得一愣,反應過來就明白了。
孫伯說的藥膳,是每日悄悄放進補品里的靈,沒想到靈對表哥的有恢復作用,以后是不是可以多放一點?
可表哥子弱了些,一時放多了,也不知道表哥能不能得住?
而且表哥這麼聰明,效果一明顯,他肯定就察覺了。
也不是一定要瞞表哥“靈”的事,可這事說來也太離奇,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表哥。
想來想去,虞窈還是決定以后就多放一些,至于別的卻是不想了,只想表哥好好的,不想讓表哥罪。。
想清楚了這個,虞窈沒忍住出聲問:“孫伯,表哥疼,真的不能治嗎?有沒有辦法緩解一些嗎?”
孫伯搖搖頭,這才打藥箱里拿了一套銀針:“你知道什麼,爺這是骨痛,治是沒法治了,倒是可以扎針緩解一些,扎一回也能緩一兩個時辰,不過這針也不能多扎,每天兩趟就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