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8

45.4% / 98/216

·

上輩子,是領教過陸琮的醋勁兒的。

如今見他眉眼清冷,頓時令姜令菀產生一種被自家夫君捉的荒謬下意識從薛嶸的手中將自己的手了回來,朝著陸琮喚了一聲:「琮表哥……」

薛嶸有些失落,之後轉看著陸琮,毫不怕他,只開口道:「當然是我。我和璨璨從小一起長大,你為什麼要和我搶?」

他從小就喜歡小表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從陸琮出現之後,小表妹就開始黏著陸琮了,而之後,陸琮走了這麼多年,小表妹應該早就將他忘記了才是。這些年待在小表妹邊的人,一直都是他,陸琮憑什麼娶

薛嶸越想越氣惱,秀氣的俊臉不悅的擰著,之後才一咬牙,擼起袖子上前和陸琮掐架。

薛嶸看著清瘦文弱,可為了強,這些年他在薛崢的督促下習武,甚是刻苦。他雖不是習武的料,幾年下來,總歸還是有些手的。

可惜薛嶸的這點武藝,在陸琮的眼裡,本上不了什麼檯面。

陸琮只使出三分力,便用巧勁兒將薛嶸制服。

薛嶸疼得厲害,覺得手腕子隨時都要被擰斷似的,可面對的人是陸琮,卻頗有一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架勢。他咬著牙,雙目赤紅,語氣難得鏗鏘有力道:「我不會把璨璨讓給你的!就算舅舅舅母答應你的提親,可至你們還沒親,我一定會娶到璨璨的!」

陸琮蹙了蹙眉,多使了兩分力。

薛嶸的臉頓時就白了。

薛嶸是個怕疼的,卻也有骨氣,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哀嚎一聲。

姜令菀看著這架勢,忙上去將二人分開。

看著薛嶸額頭滲著汗珠子,曉得他這會兒罪,忙對著陸琮道:「琮表哥,你把他放開,不然會出事的!」心裡急,一直覺得薛嶸對不過是青梅竹馬的,可目下瞧著他如此倔強,不免張起來。雖然喜歡陸琮,可薛嶸卻是從小玩到大的表哥,對他存著姐妹之,到底還是關心他的。姜令菀著急,見陸琮沒有一鬆手的跡象,頓時急得快哭了,「陸琮,你放手!」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薛嶸這細胳膊哪裡敵得過他?而且陸琮的勁兒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沒個分寸,將薛嶸弄傷了,傳出去什麼樣子?而且,爹娘也將薛嶸當親生兒子般,對薛嶸的甚至遠遠多過於陸琮。若是今兒陸琮將薛嶸給傷了,爹娘也左右為難啊。

陸琮見是真的擔心,立馬鬆開了手。

「嶸表哥,你沒事吧?」姜令菀見薛嶸無礙,總算是吁了一口氣,待抬頭正同陸琮說話之時,卻見陸琮早已走出院外。

姜令菀蹙了蹙眉,心道:這脾氣,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薛嶸的確覺得疼極了,可到底沒有傷到筋骨。他暗暗罵了陸琮一句莽夫,之後輕輕幾下,,覺得沒這麼疼了。

薛嶸雙眸泛著水,看著邊的小表妹,歡喜道:「璨璨,你是關心我的。你同我說,你不喜歡陸琮,我這就去告訴舅舅舅母,讓他們取消這門親事,好不好?」

姜令菀著薛嶸的眼睛,見他滿是期待,換做是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的。將薛嶸扶到一旁的石凳上,認認真真道:「嶸表哥,我之前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把你當……當哥哥,你明白嗎?」

「可是……」

對於這種事,姜令菀素來不拖泥帶水,不喜歡糾纏和誤會,如今同薛嶸說清楚,待會兒再去哄哄陸琮,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這多大點事兒啊。

道:「我最後同你說一遍,如果你下回還這樣的話,以後我都不見你了。我說到做到。至於琮表哥,爹娘既然答應了他的提親,那肯定是問過我的意思的。我喜歡琮表哥,而且這輩子只嫁他。」

薛嶸,開口道:「那我認真習武,我打贏他……」

姜令菀立馬接話,語氣堅定:「就算你贏了陸琮,我一樣只嫁給他。」

見小表妹如此直接,一點餘地都不留,薛嶸心疼得厲害,彷彿有人拿著刀子一通絞似的,而且不給人痛快,歇一歇絞一通,一的,讓他兒緩不過勁兒來。薛嶸慢慢垂著眼,纖細濃的眼睫微,像兩把緻的小扇子。他咬了咬,越想越難,難得都快要窒息了。

「……我知道了。」

說著,薛嶸站了起來,臉上沒有一貫孩子氣的笑容,靜靜的沉著,彷彿被人了魂兒似的。

姜令菀覺得,自己的話雖然直接,可這種事,還是快刀斬麻比較好。這會兒他難,晚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覺,明兒又是新的一天。這人喜歡聽好話,可有自知之明,真要說起來,上滿滿都是缺點,若說算得上是優點的,也唯有這張臉。長得好看,擱別人那兒興許還,可薛嶸自個兒就是一張國天香的臉,自然不會是因為的容貌。

所以,姜令菀覺得——薛嶸會喜歡,純屬是單純天真,加上有點眼瘸。

薛嶸看了姜令菀一眼,這才道:「璨璨,那我……我先走了。」

姜令菀見薛嶸的眼睫有些,頓時有些心疼,彷彿是自家閨被人欺負了似的。揚了揚,道:「嗯,嶸表哥慢走。」

瞧著薛嶸走了,姜令菀半顆心便放下了,至於另外半顆……無奈嘆氣,得去哄哄那個十九歲的大齡醋男才

陸琮是個不喜形於之人,如今沉著一陣臉,黑的,氣得心口都發悶。

不遠,著一襲月白綉翠竹刻褙子的蘇良辰站在大樹後頭。

抬眼瞧著陸琮,見陸琮穿著一襲雪袍玉帶,姿頎長,當真是天人之姿。可想著今兒陸琮是專程來衛國公府向姜令菀提親的,而且姜柏堯和周氏也答應了這門親事,心下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麼眼

行事不像姜令蕙那般莽撞衝,只是目下見陸琮單獨一人,倒覺得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管怎麼說,這陸琮是見過最優秀的男子,而且,就算沒有這份優秀,單憑這張臉,也足以讓

蘇良辰垂了垂眼,輕輕勾,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之後故意踩到地上的小石子兒,整個人斜斜倒了下來。

略微蹙眉,瞧著迎面走來的陸琮,這才選對角度,半側過臉,出一截白皙細長的脖頸。承認,若要比臉,比不過姜令菀,可惜姜令菀生得再好看,年紀擺在那兒,如今還太過青,而呢,正是最滴的時候。

蘇良辰見路過的玄錦靴停了下來,這才仰起頭看了一眼,之後赧的垂下腦袋,小聲道:「世子表哥,我的腳不小心扭到了,疼得厲害,你能……你能扶我一把嗎?」

這地兒,只有他們二人,饒是陸琮再如何的心腸,也絕對不會對不管不顧。蘇良辰垂著臉,一張俏臉說紅就紅。模樣生得好看,今日又是心打扮過的,呈現的正是最的一面。男人都是一樣的,就不信了,陸琮當真一點都不心。他看上姜令菀,不也是因為姜令菀的貌嗎?

這世上,哪有男人會拒絕這等艷遇?

蘇良辰對自己有信心。

十四歲的小姑娘姿勢優雅的坐在地上,擺鋪了一地,如同一朵盛開的花,如今柳眉微蹙,耳微燙,這副態,當真是不勝收。

只是陸琮卻是眉宇清冷,面又沉了幾分。

蘇良辰略微低頭,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就在這時——

有人將扶了起來。

蘇良辰角的笑意更深,待聞到一的甜香,這才怔了怔。側過頭,看著正在扶之人,臉一下子白了:「菀……菀表妹?」

姜令菀將蘇良辰扶了起來,眼底含笑,端著一副天真明態,語氣友善道:「良辰表姐怎麼這麼不小心,腳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大夫?」

蘇良辰心下咬牙,之後微微一笑,道:「多謝菀表妹,我沒事。」

姜令菀卻道:「沒事就好。良辰表姐弱質纖纖,我見猶憐,看得我都心疼了,下回出來一定要帶上丫鬟,省得到時候摔倒了沒人扶你,畢竟……我也不會每回都能著的。」

蘇良辰覺得丟人,又聽這姜令菀話中有話,氣得心肝兒疼。

好在蘇良辰的心理素質一貫強大,不過片刻就恢復了神的個子比姜令菀略高一些,如今站在面前,倒是覺得還是有些氣勢的。道:「菀表妹如此關心,我當真是寵若驚。」

姜令菀面上笑笑,心裡卻忍不住罵了一句:真不要臉!

這時,蘇良辰邊的丫鬟丹桂才急匆匆找了過來。丹桂朝著三位主子行了禮,這才對著蘇良辰道:「姑娘?」

姜令菀向丹桂,道:「良辰表姐方才不慎摔著了,你趕扶回去好好瞧瞧,若是傷著了,就去請大夫……畢竟咱們衛國公府,從來不當良辰表姐是外人。」

蘇良辰被姜令菀的一番話給氣到了,綠著一張臉被丹桂扶了回去。

姜令菀沖著蘇良辰的背影齜了齜牙。

不要臉勾引的未婚夫,還同客氣做什麼?又不傻。

蘇良辰走到長廊上,才將手從丹桂的手裡了出來,氣得子發。丹桂打量著自家姑娘,也是曉得的脾氣的,面上瞧著斯斯文文弱弱,可當真發起脾氣來,兒就招架不住。丹桂垂著眼沒說話,復而抬眼,瞧著長廊那頭迎面而來的姜祿,一時面白了白,而後屈膝行禮:「奴婢見過二公子。」

姜祿並未看一旁的丹桂一眼,一雙眸子只盯著面前的蘇良辰。

姜祿不傻。方才那一幕,他完整不落的看在眼裡,對於蘇良辰的水楊花,氣得當場發作。可他想著昨日二人的溫,心裡頭也了幾分。

他走近些,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經過那兩晚,蘇良辰明顯覺到姜祿對的態度溫和了許多。懂得拿,曉得男人溫的時候,人使使小子,越發讓男人疼咬了咬,委屈道:「倒也沒什麼,只是方才遇見菀表妹了?」

姜祿心裡嗤了一聲,卻依舊言語溫和道:「那臭丫頭又欺負你了?」

蘇良辰聽了,半晌沒說話,之後才輕輕搖搖頭:「沒事,菀表妹年紀還小,我該讓讓的。」

姜祿道:「……良辰,你真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姑娘。」他抬手,輕輕著蘇良辰的鬢髮,低頭朝著的脖頸看去,見著細長的脖子白皙無暇,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喜歡。他仔細瞧了一番,忽然明白了什麼,這才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祿表哥……」

姜祿將手收了回來,語氣略含歉意:「抱歉,弄疼你了。」他又朝著蘇良辰邊的丫鬟看了一眼,見這丹桂的丫鬟,如今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彷彿有些怕他。他的目落在的脖子上,約看到一道紅痕,頓時眸底布滿冰霜,袖中的拳頭倏然收

蘇良辰覺得今兒姜祿有些不大對勁,忙問道:「祿表哥,你怎麼了?」

姜祿回神,看著面前這個楚楚可人的小姑娘。他掏心掏肺的對好,卻如此待他?姜祿差點氣炸,許久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良辰彎笑笑:「祿表哥去忙吧。」

待見姜祿走了,蘇良辰這才嫌棄的蹙了蹙眉,從懷裡拿出帕子,用力著方才被姜祿過的額頭。

這姜祿,算個什麼東西!

·

姜令菀邁著小碎步跟在陸琮的後,見他分明生著氣,卻還是顧及,刻意放慢了步子,遂忍不住就翹了翹角。

……可偏生要晾晾他。

他慢也慢,才沒有立刻追上去。

走了一段路,不見說話,陸琮彷彿是沒耐心了,步子立馬快了起來。姜令菀簡直拿他沒轍,撅了撅,只能小跑著追了上去,「琮表哥。」

陸琮沒停。

「陸琮!」

這下,陸琮才停了下來。

姜令菀走到他後,用手他的背脊,見他沒反應,這才朝著四周,心道:這地兒這麼蔽,陸琮是不是故意把引到這樹叢後來的?

抬手,稍稍踮起腳,從後面將他抱住。

雙臂環著他的腰,臉頰也了上去,輕輕蹭了蹭,聲音的:「還生氣呢?」

陸琮的子一,顯然未料會有如此的舉止。

姜令菀道:「你生氣,我還生氣呢。我爹娘才剛答應咱倆的親事,你就擺臭臉給我看,日後若是親了,指不準怎麼欺負我呢。你看,我都沒皮沒臉的上來了,你再不回頭的話,我可真的要生氣了。」脾氣雖然有些縱,卻也不是個無理取鬧的,方才護著薛嶸,以陸琮這醋,不生氣才怪。不過這生氣和旁的生氣不一樣,是因為在意,那也樂意哄哄他。

環著他瘦的窄腰,心道這男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渾上下都是邦邦的,陸琮自小習武,抱著越發是硌人。

陸琮不說話,姜令菀有些不耐煩,遂手指頭,隔著袍子,有些氣惱的扣了扣他的肚臍眼。

陸琮無奈嘆氣,轉過看著,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當真是有些過了。陸琮低頭,含笑的俏臉,音冷冷的問道:「薛嶸呢?」

姜令菀立馬回答:「我同他說完就走了。」眨眨眼,繼續說道,「嶸表哥的確從小就喜歡我,可這事兒我也沒法控制,你不能怪我頭上。今兒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也斷了他的念想,以後不會再犯傻了。我這人子就這樣,做事喜歡乾脆些,所以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事……姑娘家的子你不懂,若是我自私些,瞧你這張臭臉,就乾脆用嶸表哥來氣你了。你吃醋,我就乾脆請你吃一缸,你信不信?」

面對千軍萬馬都容不改,如今卻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氣得發慌,陸琮當真覺得自己是越活越過去了。他聽了的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之後才一把將人摟進懷裡,下抵著的發頂,道:「若是再有下回,你別攔著。」

不攔著,任由他欺負薛嶸這個小可憐嗎?

姜令菀順手抱上他,小聲兒問:「那你信我?」

「嗯。」他沒什麼好不信的,子好、生得好看,招人喜歡最正常不過了,只是他心裡不舒坦罷了。

見陸琮不氣了,姜令菀才開始算賬:「你說——方才若不是我,你是不是就去扶人家姑娘了?」先前就有些察覺到,蘇良辰覬覦陸琮,可是蘇良辰和陸琮本就沒有任何集,就算有那份心,也沒那個機會。今日,陸琮是上門來向提親的,蘇良辰卻是見針,生生演出這一場好戲來。

陸琮誠實回答:「我不會。」

姜令菀角一翹,抬手他的腦袋,甚是滿意他這個答案。

·

薛嶸失魂落魄的走出衛國公府。

走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再一次失去了方向。他的確沒用,連自己家門都找不回去,璨璨又怎麼可能喜歡他呢?薛嶸垂了垂眼,有些傷心的想哭,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姑娘,那不是方才那位俊俏公子嗎?」一個穿著淺碧、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對著側的姑娘說道。

甄妙正從玲瓏齋走出來,聽到丫鬟綠梔的聲兒,這才抬頭去看——見人群之中,那個穿著一襲雨過天青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愣愣的站著,水亮亮的大眼睛滿是無助。

這讓甄妙頓時想起了多年前養得那隻做絨絨的小狗:有一回絨絨不見了,急得到去找,後來在街上,絨絨渾漉漉的,就這麼獃獃站著,委屈的嗚咽幾聲,也是像這般可憐的眼神。

只是——

他怎麼又走丟了?

甄妙走了過去,道:「公子。」

薛嶸抬眼,著面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正是方才送他去衛國公府的那位,這才驚訝道:「姑娘。」

甄妙笑笑,臉頰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瞧著越發是甜了幾分。道:「真巧,又遇見公子了。公子怎麼在這兒?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這話又到薛嶸的傷心事了。

他咬了咬,見這位姑娘心地善良,並未回答,只覥著臉開口道:「姑娘,你……你能不能借我點銀子?」

甄妙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冠楚楚,怎麼瞧都不像是缺銀子的,「自然可以,只是公子可否同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我也好幫幫你。」

薛嶸覺得沒什麼好瞞的,而且正招找人傾訴,就將自己心上人被搶的事告知了。一聽這話,甄妙立馬蹙眉,心生同,之後聽他借錢是要借酒消愁,這才道:「今日有緣,要不我陪公子一塊兒去吧。不然到時候公子喝醉了,越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姑娘!」一旁的丫鬟綠梔趕忙提醒。剛才順路捎這位公子一程,傳出去已經算是極影響名聲了,如今姑娘居然還要和他一起喝酒,若是這事兒被老太爺、老爺、夫人知道,那一頓板子是跑不了的。

甄妙卻意已決,之後領著薛嶸一道上了一品居。

薛嶸平日里是個滴酒不沾的,這酒量可想而知了。統共了三壺酒,他只喝了三杯,就滿臉通紅,醉得趴在了桌子上。甄妙看了看桌上原封不的小菜,頓時覺得忒浪費了。畢竟祖父自小就告訴「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甄妙並非多管閑事之人。薛嶸在的眼裡,也不過是一隻可憐無依無靠的流浪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自然得幫幫他。

綠梔再次提醒道:「姑娘,咱們該回去了,待會兒老太爺問起來就麻煩了。」

綠梔口中的老太爺,便是當朝太子陸昀的恩師甄太傅。而甄妙,年僅十三,是甄太傅最小的孫,在家裡備

甄妙看著醉醺醺的薛嶸,有些為難,撐著下喃喃道:「可是……他怎麼辦?」

方才將人送到衛國公府,可他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估著那衛國公府也不是他的家。他一個斯文白凈的男人,容貌生得這麼好,而晉城貴族圈子裡,也不乏好斷袖的,若是這位公子喝醉了、落到他們手裡,那後果……甄妙背脊發涼,覺得沒法將他丟在這兒。

他這麼可憐,像只找不著家的小流浪狗似的,兒就不放心吶。

甄妙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之後卻是眼睛一亮,立馬有了足以,側過頭吩咐綠梔道:「綠梔,你去弄一套裝來。」

綠梔跟在自家姑娘邊許多年了,如今自然曉得的意思,立馬急急道:「姑娘,您這是要將他帶回去?不,被老太爺發現了,他肯定會生氣的。」甄太傅是個飽讀詩書之人,最講究的便是名聲。一個姑娘家,帶男人回家,估計會把他老人家氣得半死。

甄妙剜了一眼,道:「你去你就去,別啰嗦。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明兒我就把你許配給咱們府上最丑的小廝……」頓了頓,補充道,「就斜眼歪的那個。」

綠梔忙哭喪著臉去準備裝。

不過一會兒,綠梔便拿了一套淡綉紅領褙子,給薛嶸換上。之後又摘下薛嶸發上的發冠,稔的梳了一個緻的隨雲髻,再戴上準備好的珠釵玉簪。拾掇完之後,綠梔再看,見斜斜歪著的睡之人,一張的臉頰泛著酡紅,眼睫微微,水潤的瓣如同花瓣一般殷紅,連胭脂都不用抹,簡直是天生麗質,遂忍不住嘆道:「這位公子真……」

這麼一個滴滴的人兒,換作誰都想象不到是個男子啊。

甄妙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慧絕頂。

正當二人打算將人扶下去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妙妙。」

甄妙轉頭,見著進來的這個劍眉鷹鼻的年輕男子,面詫異,忙喚道:「二哥。」

這位穿著一襲青錦袍,生得高大英俊的男子便是甄妙的二哥——甄雋。

甄雋出來尋妹妹,正打算好好說一番,目卻落在了黃梨木圈椅闔眼安睡的姑娘臉上,頓時出了驚艷之:「妙妙,這位姑娘是……」妹妹的朋友他都見過,何況這位姑娘,生得如此天人之姿,他更加不可能不記得。

甄妙曉得這位二哥素來風流,如今這位公子的裝扮相如此驚艷,免不了一些歪心思。可這位二哥有一點,還是不錯的——就是從來不會欺負的朋友。

甄妙道:「二哥,這位姑娘是我剛認識的朋友。酒量淺,方才不過喝了三杯,就醉這樣子了。我和剛認識,不曉得家在哪裡,所以打算今晚把帶回咱們府上住一晚。等明兒醒了,再送回去。」

甄雋眼睛發亮,有些挪不開眼,聽了妹妹的話,更是點點頭,贊同道:「好,朋友的確該幫忙的。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頭,若是遇著壞人就完了。」

甄妙鬆了一口氣。有了哥哥的幫助,讓這位公子在家住一晚,自然是沒有問題了。

太傅府。

太子著一襲深紫便袍,正從甄太傅的書房出來。甄太傅年事已高,穿著一萬字穿梅團花繭綢直裰,神抖擻的,氣是一貫的好。太子對甄太傅素來尊敬,朝著甄太傅作了一個揖,語笑晏晏,之後才道:「太傅不必送孤,請回吧。」

甄太傅知道太子素來不拘禮數,對他這個先生更是敬重,也就不再堅持。

太子走在抄手長廊上,昂首,步履悠閑,心頗佳。

跟在後的元茂也是染著笑,道:「今日太傅大人對太子一番誇讚,皇後娘娘知道之後,肯定會很開心的。」

這段日子,皇后憂心忡忡。為著太子不舉一事,心得整個人都活生生瘦了一圈。

一提起母后,太子心下疚,但此後母后就不在他耳畔念叨侍寢和太子妃一事了,令他耳子清靜了不。所以,這個謊還得繼續說下去。

太子抬頭看了看,見今日天還早,便打算去校場找陸琮,可突然想到今日彷彿是陸琮的休沐日,也就沒了興緻。

「太子,那……那不是……」

太子蹙眉,斜睨了元茂一眼,抬手在他頭上敲了敲,道:「元茂啊,你說你,跟在孤邊這麼久,還沒學會變不驚嗎?什麼事,一驚一乍的,真是丟——」待太子看到花園之中,被兩個綠衫丫鬟扶著的穿淡褙子、闔眼低頭的姑娘,頓時怔住了,「……阿崢?!」

·

衛國公府。

大雨毫無預兆的傾盆而下,過了許久,非但沒停,而且頗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姜柏堯看著這雨勢,便同榮王商量,讓他和陸琮在府上住一晚,明早再走。如今親事已定,兩家人的關係自是又親了一些,榮王也沒有拒絕。

蘇良辰站在窗前,抬眼靜靜看著外頭。

瓢潑大雨,朦朧的煙霧完全籠罩著整座衛國公府,人看不清外頭的景

丹桂進來,見著蘇良辰站著,忙過去道:「姑娘,還是把窗戶關上吧。這雨這麼大,都把姑娘的裳給弄了。」

蘇良辰低頭瞧了瞧,見自己的深了一些,果然了一大片。

似是想到了什麼,看向丹桂,語氣淡淡道:「聽說——榮王和榮世子今晚住在廂房?」

丹桂道:「是呀,這雨太大,國公爺和夫人都不放心。」

蘇良辰想著今日若不是姜令菀忽然出現,陸琮肯定會將扶起的。蘇良辰攥著雙手,一想著那張笑容明的臉,越發覺得可憎了起來。

走到櫃旁,打開櫃門,從裡頭拿出一個白的小瓷瓶,遞給丹桂:「今晚,想法子將這瓶子里的藥摻到榮世子的茶水之中。」

丹桂愣愣接過這小瓷瓶,面有些發白,翕了翕道:「姑娘,這……這是……」

蘇良辰不急不緩的闔上櫃門,面不改,微啟檀口道:「放心,這個絕對不會損害。」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