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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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暫且收住了,但天際的黑雲依然的很低,一層著一層,讓人有不過氣來的覺。

城北門大開,無數百姓從城中紛紛湧出,向北而行,一路之上哭泣之聲不絕於耳,誰也不知道這一走,到底前路是在何方?

蕭逸才帶領著青雲弟子們一路維持秩序,不斷安焦灼驚慌的百姓,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周圍的人,這一次只是暫時離開,只要過些日子打敗妖,浩劫過去,大家就可以再次返回家園

這一日忙下來,當真是口幹舌燥、疲力盡,著眼前著緩慢前行的人群長龍,蕭逸才默然搖頭,正想歇息片刻,忽看見龍首峰的林驚羽正站在不遠,也是一臉疲憊樣子,

他與林驚羽也算悉,便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林驚羽的肩膀。

林驚羽回頭一看,出一笑容,開口說話,不料話聲卻是啞的:“師兄,你也在啊……”蕭逸才應了一聲,二人目相對,再看看周圍那些百姓,一時都是搖頭苦笑。

向著北方而去的古道方向,遠遠看去,似乎也一樣是沉的天空,看不到半分的亮。

周一仙、小環和野狗道人三人也夾雜在人群之中,野狗道人因為周圍青雲弟子太多,而且自己面相古怪,便用布帽蓋住了大半面孔,跟在周一仙和小環後。

周一仙走在人群裡,左顧右盼,眉頭鎖,不時發出歎息聲音。

小環輕聲道:“爺爺,怎麼了?”

周一仙搖了搖頭,道:“這一戰關系天下蒼生百姓的命數,但我只怕青雲山上的正道勝算不大。”

小環默然,多知道周一仙為何如此說話,妖自現於人間以來,短短時間,從南疆開始進中土,一路橫掃天下,所向披靡,實力之強手段兇殘,所造的禍害實已勝過了往日所有

的天災**。

時至今日,天下最後的抵抗大部集中在青雲山上,而天下人大部分的希,也多半都在青雲門那傳說中無堅不摧的誅仙劍陣之上。

小環強笑了笑,道:“不是還有個誅仙劍陣麼,還有希的。”

周一仙聳了聳肩膀,道:“這個……嘿嘿,罷了,反正我們這樣的小百姓,聽天由命算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忽然轉頭向著遠巍峨屹立、此刻藏在沉沉黑雲之中怪峰突兀而顯得有些猙獰的青雲山看了一眼,然後徐徐道:“不過這些正道中人啊,可不要後院起火了……”

小環怔了一下,道:“什麼後院起火?”

周一仙怪笑一聲,搖頭不答,向前走去,小環瞪了他一眼,也懶得追問,畢竟此刻此此景,哪還有心思為那些正道著想。

只有跟在周一仙和小環二人後的野狗道人,子似震了一下,躲在布帽之下的影中的一雙眼睛,閃爍不停。

這一條百姓長龍走了一天,林驚羽等青雲弟子也就這麼忙了整整一天,眼看著大隊人馬大都已經走過,林驚羽這才松了口氣,真是覺得做這些事,比對著三、五兇惡妖還要疲累。

正想著好好歇息一下,忽地旁邊走過一個小孩,一直看著林驚羽。

林驚羽有些奇怪,向這小孩看去,只見他衫破舊,顯然並非富貴人家的孩子,但面容清秀,眼神明亮,倒是十分可

林驚羽笑了一下,聲道:“小弟弟,有什麼事麼?”

那小孩遲疑片刻,舉手遞過一張紙條,怯生生地道:“剛才有個叔叔我拿張字條給你。”

林驚羽一怔,從那小孩手中取過字條,展開一看,只見上邊簡簡單單只寫了四字:“後院起火!”

林驚羽皺起眉頭,沉片刻,對那小孩道:“這是什麼意思,對了,剛才給你字條的那個人呢?”

那小孩轉頭指向前方,忽然臉上又有迷茫之意,道:“咦,不見了,剛才是個戴著帽子的叔叔,讓我給你的。”

林驚羽看著手中這張字條,眉頭鎖,片刻後抬頭去,只見人海茫茫,卻又哪裡去找那個小孩說的戴帽子的神

********青雲山,小竹峰。

“嗆啷!”

聲如龍,一室豪,天琊神劍橫於手中,陸雪琪面無表,握劍相看。

那秋水一般的劍刃之上,倒映著無雙容,真如欺霜勝雪一般。

深深凝著鋒利劍刃,而天涯似也覺到了什麼,有些許的,仿佛激

“你在想什麼?”

文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陸雪琪默默注視手中劍,許久才道:“不知道過得幾日,這劍刃之上,流得會是何人之?”

文敏慢慢走到邊,拍了拍陸雪琪的肩膀,聲道:“好了,我的好師妹,眼下浩劫當前,師父也不再追究你忤逆於的事了。

只要我們在這一戰中盡力而為,想必天無絕人之路的。”

陸雪琪點了點頭,但不知怎的,心頭總有一些揮之不去的晦,低聲道:“是。”

文敏微笑道:“那就好,師父還在等我們一起去通天峰呢,我們走吧。”

陸雪琪再次點頭,收起天涯,深深呼吸,隨即跟在文敏後,走了出去。

順著回廊曲折蜿蜒,來到小竹峰前山,水月大師已經站在那裡,旁邊還站著幾個小竹峰弟子。

文敏和陸雪琪走上前去,文敏首先開口道:“師父,我與雪琪師妹到了。”

水月大師負手而立,此刻慢慢轉過來,目看了文敏一眼,然後落在陸雪琪上。

陸雪琪低首不敢看師父目,只輕聲道:“師父,我來了。

弟子不孝,讓你老人家生氣了。”

水月大師淡淡道:“我沒空生氣。”

陸雪琪的臉似又蒼白了一下,旁邊眾人都不敢說話,文敏微微搖頭,看著水月大師,微帶懇求之意了一聲:“師父……”水月大師哼了一聲,忽又是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

這些都暫且放一旁去吧。

此番大戰,若我們能夠留得命在,到時候再說罷。”

一眾弟子都不敢應聲,水月大師袖袍一揮,轉淡然道:“走罷,掌門真人還在通天峰上等我們呢。”

話音才落,一道白裹著影沖天而起,文敏看了看陸雪琪,陸雪琪強笑了一下,文敏低聲道:“沒事的,別多想。”

說完,回頭對眾人道:“我們也走吧。”

一時間小竹峰上芒耀眼閃爍,一道道秀麗奇飛起,向著天際沉沉黑雲飛起,憑添了幾分彩,只是漫天黑雲,卻又轉眼就將這些道彩吞噬了。

********青雲山,大竹峰。

宋大仁率領著五位師弟一起站在守靜堂外,等候著田不易與蘇茹的出現,只是看樣子似乎過了許久,田不易夫妻二人依然沒有出來。

六弟子杜必書有些沉不住氣,輕聲對宋大仁道:“大師兄,師父師娘怎麼還不出來,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宋大仁白了杜必書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你這麼想知道不如自己進去看好了!”

杜必書了個釘子,吶吶了回來,口中抱怨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討不到老婆,也不用把氣出在我上吧。”

宋大仁耳尖,居然聽到了,不由得大怒起來,手啪的一下打在杜必書後腦勺上,怒道:“你說什麼?”

杜必書嚇了一跳,他向來膽小,除了對師父師娘敬畏之外,便是這位大師兄了,不過宋大仁平日裡十分隨和,但看來此番與文敏好事波折,對他打擊不小,居然發怒起來。

旁邊幾位師兄弟都在強忍著笑,斜眼看著杜必書,杜必書臉尷尬,待要向另外幾位師兄求援,不料眼看去,何大智、吳大義等人一個個或仰首看天,或眺遠山,一副出神出世的悠然景象,

就是不問世事的神仙模樣。

杜必書狠狠瞪了這幾個沒義氣的師兄,最後只得對宋大仁幹笑幾聲,道:“大、大師兄,你也不用著急,待這次浩劫過後,師弟我立刻下山請最好的婆幫你說親……”話音未落,

氣的發紫的宋大仁一腳踹來,“撲通”一聲將杜必書踹了老遠開去,旁邊何大智等人一時竊笑,紛紛搖頭,只有杜必書面沮喪,坐在地上。

堂外約的笑聲傳了進來,田不易與蘇茹都聽在耳中,蘇茹凝重的臉上出了難得的一微笑,隨即又是歎息一聲,輕聲道:“不易,徒弟們都在等著呢。”

田不易一聲長,面肅穆,站在守靜堂三清神像面前,默默點了點頭。

然後他凝那三座神像,走上一步,從供桌上拿起三柱清香,在蠟燭上點著了,鄭重地捧香行禮,彎腰三拜。

把香香爐之後,田不易默然佇立,蘇茹也同樣拜了三拜,神恭謹。

就在他們準備回的時候,田不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停住了腳步,蘇茹有些錯愕,回頭道:“怎麼了,不易?”

田不易眉頭皺了一下,忽然轉大步走去,卻是繞到了三清神像的背後,蘇茹的臉為之一變,似乎明白了什麼,但看,卻似乎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跟著田不易走了過去。

神像之後,同樣是一個神臺供桌,但規模比正面小了許多,旁邊還有黃布幔垂下,遮住了大半。

田不易站在這小小神臺前方,看了一會,卻並沒有手拜祭,半晌過後,他卻是手到了這布幔之中,輕輕索幾下,竟然是從神臺的邊緣,拿出了一個靈位木牌出來,上面端端正正刻著:

師兄萬劍一靈位!

蘇茹在旁邊看著,看著田不易用袖子輕輕去靈位上的灰塵,灰塵並不厚,顯然時常有人拭,待幹淨之後,田不易神態恭謹地將這個牌位放在神臺上,從旁邊拿過三只細香點了,

卻是對著這個牌位再度拜了三拜。

蘇茹臉漠然,低聲道:“不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這個關口,你還希萬師兄保佑青雲麼?”

田不易冷然道:“萬師兄畢竟乃是青雲出,他一傲氣,卻對師門最是看重。

若是他知曉今日之事,在天有靈的話,必定會保佑青雲一脈的。”

蘇茹默然,許久之後輕輕搖頭,歎息一聲。

田不易又看了這個牌位許久,才緩緩道:“我們走罷。”

他們二人從守靜堂裡出來的時候,門下宋大仁等弟子都早已等候在門外了,田不易目從宋大仁看下一直看到杜必書,點了點頭,其間他還不知怎麼,眼角餘又瞄了一眼遠安靜的弟子房舍,

眼神之中,似還有一無奈。

或許是浩劫將臨,大戰在即的緣故吧,田不易看去心很是不好,話也不多,看著等候多時的眾弟子,他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道:“我們走吧,到通天峰去。”

,田不易一馬當先,蘇茹跟其後,大竹峰眾弟子連忙跟上,黑雲沉沉的天際,又劃過了數道絢麗芒,隨即消失在雲層之中。

********蕭逸才、林驚羽等青雲弟子累得半死,終於是在這一日天將黑未黑之際,將河城中所有的百姓都送上了往北方而去的古道,同時從河城外,偶爾還有零星的百姓匯聚而來,

向北行去。

只不過短短一日一夜的工夫,蕭逸才和林驚羽等眾青雲弟子看去都像是瘦了一圈似的,十分疲倦,而每個人說話的時候,嗓子幾乎都是啞的。

站在青雲城頭,眺漸漸消失的百姓長龍影,蕭逸才這才放下心來,苦笑一聲,啞著嗓子對站在旁的林驚羽道:“總算是送走了。”

林驚羽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一直繃的神暫時松懈下來,但他眉頭卻一直都是皺著,不似蕭逸才一般完全放松,似乎心中還有什麼心思記掛著一樣。

蕭逸才乃是聰明之人,很快就發現了林驚羽眉宇間還有一凝重,微怔問道:“怎麼,林師弟你覺得還有什麼不對麼?”

林驚羽怔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師兄誤會了,小弟並非覺不對,只是對眼前這一場浩劫大戰,心中擔憂而已。”

蕭逸才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所謂邪不正,天無絕人之路,你我都是正道門下,為了天下蒼生,來日一戰,你我盡力就是了,不必多想。”

林驚羽笑了笑,點頭道:“師兄說的是。”

蕭逸才微微一笑,道:“那我去那邊看看。”

說著他離開林驚羽向旁邊走去,原是想再到河城中仔細看看,不要還有什麼百姓才好,否則一旦妖殺來,多半不免。

不料他才走出幾步,忽然約傳來林驚羽低低的自語聲:“後……火……,後……”蕭逸才一怔,轉頭看去,只見林驚羽眉頭皺,面上似有不解迷,站立在原地口中輕聲說著什麼,

他仔細一聽,卻似乎有些含糊乃是後什麼的音。

蕭逸才雙眉一挑,道:“林師弟,後山怎麼了?”

林驚羽嚇了一跳,抬頭道:“後山,什麼後山?”

蕭逸才反而是被他說了一怔,道:“我聽你一直說什麼後山、後山的,我想你這些年來時常去我們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裡祭掃幫忙,還以為後山出了什麼事了!”

林驚羽面有些尷尬,連忙道:“沒有,沒有,是我胡自言自語的,讓師兄擔心了。”

蕭逸才笑了笑,道:“沒事就好了,林師弟,大戰在即,你可要養好神啊。”

林驚羽微笑點頭,正要說話,忽然此刻遠竟傳來青雲弟子一聲驚,蕭逸才與林驚羽大驚,幾乎同時騰空而起,向驚聲發生飛去。

那聲響正是河城的南門,有幾個青雲弟子在那裡做最後的巡視,但此刻一個個如臨大敵,法寶祭起,神張。

只見在城牆之上,一只猙獰怪獅頭狼,巨目炯炯兇悍,口中發出低吼,正盯著這些青雲弟子,但它似乎也知道這些人並非普通百姓,所以一時也沒有輕舉妄

蕭逸才與林驚羽落了下來,這時其他青雲弟子也紛紛趕來,眾人看得真切之後,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蕭逸才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是妖。”

忽地,在林驚羽旁的一個青雲弟子大聲了起來,道:“外面,外面……”聲音驚恐,眾人聽在耳中,一下子心都似提了起來,幾乎是同時向河城外遠,那個青雲弟子指的方向

看去。

那一片黑的黑雲天際之下,地平線上,隆隆雷聲傳來,閃電無聲卻刺破蒼穹。

大地在微微抖,低沉的轟鳴聲如從九幽深緩緩滲出,卻直沖進人的魂深,回不絕。

無數的妖匯聚做無邊黑的可怖水,從遠方奔騰而來,隆隆如奔雷卻已然過了天際雷鳴,天地肅殺,電芒如怪蛇竄。

迫人心的煞氣即使相隔老遠,已經是撲面而來。

眾青雲弟子個個面無,蕭逸才一咬牙,大聲道:“走,快走,立刻回青雲山。”

在他話聲疾喝之中,眾青雲弟子不敢怠慢,紛紛祭出仙劍飛上天空,牆頭那只獅頭狼的怪大聲咆哮,模樣兇狠。

林驚羽跟在人群最後,在半空中回頭眺,只見無窮無盡的妖瘋狂湧來,整個大地之上仿佛都已經是惡的海洋,更無一點人氣所在。

這一場浩劫,終於到來了最關鍵的時候!

********聽到了蕭逸才等人急趕回的急報之後,青雲山通天峰玉清殿上的滿座正道,一時都無人說話。

靜默籠罩在這個宏大的殿堂之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道玄真人緩緩起,面容肅重,緩緩道:“諸位,天下蒼生命數盡在於此,眼下妖占據河城,不日就會攻上青雲,此間我也並沒有更多話說,請諸位回去好生歇息,來日當與妖一決生死。”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後慢慢都站了起來,玉清殿上漸漸多了竊竊私語,也就是在這低沉的雜音中,眾人紛紛走了出去。

道玄真人轉向坐在邊普泓上人和雲易嵐道:“二位也請歇息罷,在下有點事,要與青雲門其他幾位首座商議一下。”

普泓上人和雲易嵐都站了起來,回禮道:“真人請便。”

道玄真人回了一禮,向蕭逸才打了聲招呼,蕭逸才連忙跟上,隨著道玄真人進了後堂,那裡的某個地方,青雲門其他首座長老都已經在等待他們了。

林驚羽目送他們離開,隨即獨自走出了玉清殿,信步走到殿外欄桿,憑欄眺,只見天際蒼穹如墨,黑雲沉沉,不見有一亮。

山風如刀,正嗚嗚吹著,刮面生疼。

他默默佇立,只是腦海之中,不期然又想起了那一張神字條,和上面那莫名其妙的四字:後院起火……後院起火,後院起火?

什麼後院起火?

林驚羽在心中轉了無數念頭,最後,他的念頭慢慢都歸聚到一點之上,那是蕭逸才回在他耳邊的微帶錯愕的話語:“後山怎麼了,林師弟……”後山?

林驚羽眉頭又再次皺了起來,雖然眼睛發亮,但他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再度困起來。

這一沉思也不知呆了多久,待他回神之後,卻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人了。

林驚羽歎了口氣,緩緩順著臺階向下走去了。

********自從妖出現之後,青雲門就權力增強了青雲山的守衛,尤其是在前山,誰也不知道那些兇殘至極的無數惡,到底什麼時候會突然沖了上來。

不過青雲山一向險峻,尤其是通天峰,更是高聳雲,易守難攻,不過這些對於修道有之士來說,已經並非什麼太大的阻礙,但是對許多不會飛翔的妖卻是極好的屏障。

只是一向以來,妖所過之所向披靡,其中又傳聞著無數驚人可怖的消息,誰也沒有把握這些妖不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辦法攻來,更何況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直到今日,

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更增添了眾人的疑懼。

相比青雲門前山而言,青雲門後山則幾乎完全都是懸崖峭壁,猿猴難渡,盡管如此,青雲門還是安排了不弟子馭劍在天空巡視,以防萬一。

只是有一點很是奇怪,就是在青雲門地幻月府以及地邊緣的祖師祠堂附近,守衛的青雲弟子卻是極,似乎青雲門一點也不擔心這兩個地方似的。

而此刻暗的夜晚剛剛逝去,天正是初亮時分,高高聳立雲的通天峰上,通往祖師祠堂和幻月地的小徑間,正彌漫著淡淡薄霧,隨著山風輕輕飄,纏綿在道路兩旁的松柏樹

梢枝木之間。

這一刻,連鳥鳴聲也聽不見,的水氣凝聚做晶瑩的珠,在翠綠的樹葉邊緣緩緩流下,悄悄滴落。

更無一人影蹤跡!

赫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這條小徑之上,正是鬼厲。

他面漠然,看不出任何敵境的畏懼擔憂之,也沒有接近地的張,他只是面無表地緩緩向前走著。

這一條路,他曾經也走過,在十年之前……十年之後,卻仿佛景依舊,什麼也沒有改變,松柏常青,草木繁盛,就連他踏腳的地下土壤,似乎也和當年一樣的潤松

只是,變得是他而已。

山風在樹林枝頭穿出又吹過了他的襟,拂他的頭發,趴在肩頭的小灰似還睡眼朦朧,搭拉著眼睛,尾纏在鬼厲的手臂上。

而鬼厲的眼睛,卻是異樣的明亮。

這一條小徑彎彎曲曲,向著深山而去,薄霧在前輕輕散開又在後悄悄合攏,他走在這迷茫之中,一直向前,不曾向後觀看一眼。

這一路走來。

便到了那三叉路口,微靠左邊的,是依舊幽深的小徑,而往右而去的小徑,在樹林背後,約顯出幾殿堂屋簷。

那是祖師祠堂罷,鬼厲在心中這麼念了一句。

十年之前,就在這裡,他曾與林驚羽一道對抗魔教強敵,也就是在這裡,陸雪琪與他對峙。

而如今,他卻已經與這些歲月、這些故人形同陌人。

“沙沙,沙沙……”細細的聲音從樹林深傳來,似乎有人早起在打掃著什麼,輕輕悠揚,鬼厲默然佇立聆聽著,竟有些出神起來,仿佛歲月時,原來都在著細細“沙沙”的聲音中,

悄悄回著漣漪,靜靜流逝去了。

他忽然像是從夢中驚醒,猛然回頭,靜默的氣氛瞬間似凝固一般,就連遠那輕微的沙沙聲音,也似乎停頓下來,沉默不語。

在他後,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黑之人,黑紗蒙面——鬼先生。

鬼厲瞳孔微微收,沉聲道:“你也來了。”

鬼先生靜靜道:“是。”

鬼厲道:“你來所為何事?”

鬼先生搖了搖頭,道:“我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鬼厲冷笑一聲,道:“你說什麼?”

鬼先生淡淡道:“你不用多疑,有些事你不知曉,我特地前來告知一聲。

幻月府之外並無機關,但裡卻有一上乘法陣,乃是鎮守古劍誅仙之靈,其源與誅仙劍陣並無二樣。

外人若想妄闖,法陣,便如同驚誅仙劍陣,那後果只是有死無生而已,你若自負能敵的過那古劍誅仙,我也無話可說。”

鬼厲瞳孔收,而遠迷霧之中,那淡淡霧氣似也輕輕震了一下。

鬼先生看了鬼厲一眼,道:“本來我們魔教中人要進這幻月府是千難萬難,不過你卻是例外,放眼天下,除了青雲門中的掌門長老,也只有你才能進得去了。”

鬼厲沉默片刻,冷然道:“你是什麼意思?”

鬼先生道:“這法陣必定要以青雲門世代相傳之太極玄清道上清境界為匙,掌握法陣機樞,方可進,而進之後幻象紛紛如雨,能不能堅定心志,便看你自己的了。”

鬼厲深深看著此人黑影,沉默許久,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麼多?”

鬼先生微微一笑,黑影在薄霧中顯得飄搖無,幾如鬼魅一般,淡淡道:“你不必管這麼多,反正我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了。”

********青雲山通天峰前山,正在打掃的一個青雲道將清掃的落葉掃在一旁,正想休息一下的時候,卻只見山下臺階上緩緩走來一個影,著青雲服飾,雖然青雲門下弟子眾多,

但此人這十年來在這裡穿行了無數次,他們也早就悉了。

“林師兄。”

微微帶著稚的語音,笑著對走上來的林驚羽道:“你這麼早就來了啊,又是要到後山祖師祠堂去麼?”

林驚羽微笑一下,點頭道:“是啊,昨晚一晚上沒睡好覺,老是覺得心裡煩悶,像是有什麼事似的,所以就早點上來了。”

旁邊同樣在清掃的道這時也紛紛走了過來,聚攏到一起,其中有另一人問道:“林師兄,聽說妖已經到了山下河城裡了,他們會打上來麼?”

旁邊其他的道登時七八舌說了起來,不過他們畢竟年,不似那些名人一般憂心忡忡,雖然也對妖有些擔心,但反而樂觀的多。

被他們染,林驚羽的心也好了許多,微笑道:“唔,妖兇惡,想必是會攻打青雲的。”

“什麼?”

這下子如炸開了鍋,道們紛紛吵鬧起來。

林驚羽笑著安他們,示意讓他們肅靜下來,然後道:“不過我們青雲山上現在不是有諸位前輩在麼,他們法力高強,道行深,決然是不怕妖的。

再說了,”林驚羽臉上出一,道,“我們還有所向無敵的誅仙劍陣呢,難道你們忘記了麼?”

們都興起來,呵呵直笑,紛紛道:“是啊,是啊,我們有誅仙劍陣,一定能贏!”

“就是,等妖上來,就讓他們在祖師的劍陣下面全部死,為天下的百姓報仇!”

聽著這一聲聲話語,林驚羽面帶笑容,頻頻點頭,末了,他叮囑道們幾句,然後繼續向著後山走去。

離開了這些無憂無慮的年們,他面上的神一下子凝重起來,默默走著,半晌,他忽然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還是快些到後山去,請教一下前輩吧。”

說話間,他加快了腳步,向著通天峰後山的祖師祠堂方向走去。

而就在他低頭走路的時刻,後山上的迷蒙薄霧也正層層疊疊,輕輕飄著,像是一場昨夜不曾夢醒的夢。

********三叉路口,鬼厲與鬼先生對視良久,眼中異芒閃,鬼先生卻也並不退避,直視於他。

半晌之後,鬼厲一聲不吭,忽地轉,向著那條幽深小徑走去,鬼先生在他後,目送著他。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蒼老聲音從祖師祠堂方向的小路中,從那個方向輕輕飄的白薄霧裡,傳了出來,帶著難以形容的滄桑倦意,有個老人聲音道:“二位,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鬼厲和鬼先生子都是一震,回去,只見那條小路上薄霧飄散,一個佝僂的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微彎著腰,似乎歲月已經的他不過氣來,一條條如刀刻般的皺紋橫在他的臉上,仿佛訴說著歲月蹉跎。

甚至連他手中的那把掃把,此刻看來,也如主人一般殘舊了。

只是,這老人緩緩走著,走到鬼厲與鬼先生二人前六尺,面對著這兩個如此人,這個微帶倦意的老者,慢慢抬頭的時候,卻赫然有一雙清亮人的銳利目

注目前方。

“清晨寒意,倦鳥未起,二位有意與老朽飲一碗熱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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