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宅, 后院。
虞寧初一個人坐在室,腦海里全是宋池的影子。
對宋池,生出過兩次“嫁他也罷”的念頭。
第一次是回揚州前那年的元宵節, 跟著宋湘去墨香堂找花燈, 宋池趁宋湘跑開后, 告訴, 說他會娶。
當時虞寧初想, 這人老是糾纏自己,與其沒完沒了的糾纏萬一被人發現壞了名聲,不如就嫁了他。可讓宋池去向舅舅提親, 宋池卻說要等兩三年后。
當時,虞寧初毫不信,只把他當紈绔, 避之不及。
第二次是在回揚州的路上, 那場大雨, 宋池對流出了溫,并且親了的脖子了的腳。當時虞寧初就斷了嫁給別人的心思,想著為了讓舅舅舅母放心, 即便宋池是個臣, 嫁也就嫁了吧。
然而就在離開揚州之前,宋池不顧的反對, 在馬車里扯的裳,那般欺.辱。
當時虞寧初便下了決定,寧可不嫁, 也不會嫁一個再三輕賤自己的人。
如今, 宋池真的來提親了,這件事上他沒有騙自己, 他也不是臣,他正在為曾經被陷害的忠臣們平反。
可那又如何?宋池在大事上再正直,都改變不了他對的強迫。
他喜歡,就可以隨隨便便一次又一次的迫欺負嗎?如果有沈明漪的份,他可還敢?
歸結底,宋池就是欺無人撐腰,他自己也明說了,他就是欺無兄長父親可庇佑。
憑什麼他想做什麼就要乖乖配合?憑什麼他來提親就要答應?
恨宋池的咄咄人,恨宋池的霸道強,為了拒絕他,虞寧初曾經跳過河,但凡有一點猶豫有一點想嫁他之心,都不會以死明志。
“姑娘,舅夫人過來了。”杏花在外面道。
虞寧初聽見了,只是不想,相信舅母也不會介意此時的失禮。
杏花挑開簾子,三夫人走了進來。
虞寧初已經收拾好緒,朝舅母苦苦一笑。
三夫人挨著坐下,握著外甥的手道:“阿蕪怎麼這副笑容?王爺來提親,你不高興嗎?”
虞寧初低下頭,小聲道:“他譏諷過我,現在又來提親,是存心捉弄人嗎?”
原來外甥在介意這個,三夫人笑了笑,將宋池說的那番提親之詞轉述了一遍,輕嘆道:“這些年他也不容易,他早不提親還裝作輕視你,也是怕大事不,連累你獲罪。”
虞寧初看著手指道:“也可能是他怕娶了妻子,朝夕相的被妻子察覺他的謀劃,走消息。”
三夫人一頓,仔細想想,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也聽出外甥的意思了:“你不想嫁他?”
虞寧初點頭,看眼舅母道:“您也知道,我娘與皇上有舊怨,就算皇上不在乎,王爺不在乎,還有皇后呢?我長得像我娘,太夫人都不喜歡我,皇后能容得下我這張臉經常在面前出現?再說了,當初我娘與皇上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個定論,萬一我娘是被人陷害的,我娘便是因為他們郁郁而終,我再嫁進宋家,豈不是不孝?”
三夫人萬萬沒想到外甥的小腦袋里居然裝了這麼多事,最關鍵的是,宋池那樣的儀表氣度與份,外甥竟然能抵擋得住,換個姑娘,恐怕早就心花怒放了,哪管什麼長輩間的舊時恩怨。
三夫人知道丈夫對這樁婚事存了顧忌,如今連外甥也不同意,三夫人就不必再勸什麼了。
“阿蕪當真不愿嫁他嗎?”
“不愿,我早說過,我喜歡一個人過,誰來提親我都不嫁,舅母就這麼回王爺吧,還免得得罪他。”
三夫人:……
以前怎麼沒發現,外甥還有這份圓呢?
前院廳堂,沈三爺還在招待宋池,說的都是一些朝堂上可以談論的事。
宋池一直都擅長接人待,跟什麼人在一起都能侃侃而談,然而今日,沈三爺發現宋池竟然頻頻走神,有時候沈三爺故意不說話,宋池竟然也沒有察覺,目不時投向外面。
沈三爺想,宋池這是真的對外甥上了心吧,所以會焦慮妻子與外甥商討的結果。
不過,宋池也可能為了贏得他的同意,故意出這副癡模樣來的,他已經被宋池騙過一次,再也不能把宋池當純良年了,坐在他對面的是端王,是個連韓國舅、正德帝都能糊弄的公狐貍。
眼看宋池端起茶碗,放到邊才察覺里面的茶水已經喝了,沈三爺默默移開視線,只當宋池在裝。
三夫人并沒有離開多久,外面很快就傳來了的腳步聲。
回來的這麼快,外甥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沈三爺再次看向宋池,就見宋池已經站了起來,毫不掩飾地看著門口,待三夫人一出現,宋池先行了一禮。
三夫人笑道:“王爺太客氣了,請坐吧。”
沈三爺看著妻子的笑容,便猜測外甥是同意了吧。
他不知道該作何想,宋池目不轉睛地看著三夫人,除非聽到三夫人說出那幾個字,他還不敢放心。
對上他灼灼的目,三夫人尷尬地垂下眼,先去喝茶。
宋池的心便沉了下去。
三夫人喝了茶,便將虞寧初之前拒婚的那一套說辭搬了出來,歉疚地對宋池道:“阿蕪他爹都那樣了,王爺還能看上阿蕪,愿意娶阿蕪做王妃,這本該是阿蕪的造化,可阿蕪太孝順爹了,人又倔,先前我們想要給說親都鬧著不嫁,這次也是一樣,打定主意要做一輩子老姑娘了。”
說到后面,三夫人是真的難過了,拿出帕子起眼淚來:“我可憐的阿蕪,做了那麼多年的小可憐,好不容易來到京城,才過了一年的快活日子,又攤上了那種事,不然真嫁給王爺,我跟三爺也能放心了。”
沈三爺想到外甥拒婚的堅決,神也暗了下來。
宋池心復雜地看著這對兒夫妻,他知道夫妻倆對虞寧初的關心與憐惜是真的,但他也知道,虞寧初拒婚的理由是假的。
因為那些之親,嫁不了別人,卻寧愿誰也不嫁,也不肯嫁他。
真就那麼憎惡他嗎?
宋池起,向沈三爺夫妻告辭,行至院中,他看眼后宅的方向,這才帶著人離去。
出了虞府,人張地看向這位居高位的端王殿下:“王爺,這門婚事……”
宋池笑了笑,又恢復了平時的溫潤如玉:“你先且回,下次提親,本王會再找你。”
說完,宋池翻上馬,朝曾經的郡王府如今的端王府去了。
端王提親被拒,人不敢對外張揚,而宋池想等虞寧初答應了再給妹妹一個驚喜,提親諸事一直瞞著宋湘,是以連宋湘也不知道哥哥今天竟然去向的好姐妹提親了。
沈三爺、三夫人這邊,顧忌著宋池的面,商量過后,決定暫且不將此事告訴沈家眾人。
宋池與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件事竟然沒有多人察覺。
寒冬日短,傍晚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
負責在門房與上房中間傳話的小丫鬟又出現在了虞寧初面前,湊到耳邊,悄聲道:“姑娘,端王殿下求見,殿下還說,他想知道姑娘為何拒婚,如果姑娘不見,他便不走。”
虞寧初多已經料到了,宋池那麼自負,一直將視為囊中之,不當面說清楚,宋池怕是不會罷休。
虞揚兄妹先回房,丫鬟們收拾好飯桌后,虞寧初坐在廳堂的主位上,派人去請宋池。
無論如何,該欣,至宋池是通過明路來的,沒有再通過那種下作手段潛的閨房。
廳堂門前掛著厚重的棉布簾子,堂點著幾盞燭火,昏黃的線,看得人心里也暗沉沉的。
明明寒風吹不進來,明明腳邊擺著炭火,虞寧初還是覺得冷。
外面傳來腳步聲,微雨挑開簾子:“姑娘,殿下到了。”
虞寧初離席,同時道:“請殿下進來吧。”
微雨頷首,站在一旁替宋池挑高簾子,宋池低頭了進來。
夜晚比白日更冷,他卻未披斗篷,穿得仍是那件絳紅的錦袍,只是他的臉上,再也沒了來提親時的笑容。
微雨剛要跟進來,被宋池冷冷地看了一眼。
想到宋池在朝堂上攪起的風云,微雨臉一白,張地看向主子。
虞寧初道:“你去外面等著吧。”
微雨便放下簾子,在外面候著了。
虞寧初看向宋池,見宋池也在看,迅速避開那雙犀利的黑眸,屈膝道:“民見過殿下。”
宋池朝走來。
虞寧初看著他的擺,直到宋池進三步之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虞寧初才避到一旁。
幸好,余的影總算停了。
“為何不肯嫁我?”宋池看著滿是提防的臉,“曾經你要求我向三爺夫妻提親,當時我有苦衷,你也不信我,才不愿嫁我,如今我都做到了,你為何還是不肯?”
虞寧初垂眸道:“投河那晚,我說得很清楚,我不喜歡你,無論你來不來提親,我都不嫁。”
宋池:“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何要求我來提親?”
虞寧初偏頭:“因為那時我擺不了你的糾纏,如果你來提親,我寧可忍著不喜也愿保全名聲。”
宋池:“現在你就不怕我繼續糾纏了?”
虞寧初笑笑,旋即冷下聲音來:“我都死過一次了,連死都不怕,你說我還怕什麼?”
隨著的話說出口,宋池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又回到了那條船上,眼睜睜地看著投河中。
他突然沖過來,在虞寧初避開之前將搶懷中,虞寧初本能地掙扎,可馬上反應過來,敵不過他。
所以,虞寧初不了,木頭一般被他困著。
宋池抬起的下,因為口充斥的憤怒,他的手指都是熱的。
“不許再提死這個字,你敢死,我敢讓整個護國公府都為你陪葬。”宋池扣的下,說出的話比湖面結的冰還要冷。
虞寧初被這話嚇得遍生寒,想看他,又不敢去看,怕在他眼中看到殺意。
宋池能到的恐懼,他看著蒼白的臉,看著抖的睫,忽的發出一聲苦笑。
原本該徐徐圖之的大事,他鑼鼓地提前完了,為的就是快點履行對的承諾。可真的到了這一日,宋池卻發現,前幾次的匆匆見面,的冷臉不是因為惱他在馬車里的輕薄,而是真的恨上他了。
“我就那麼不堪嗎,不堪到你寧可終不嫁,也不愿全我?”宋池上的額頭,虞寧初一抬眼,睫竟然與他的糾纏到了一起。
飛快垂下,什麼也沒有說。
宋池將這份沉默當了默認,他不愿相信,可回想這兩年與的見面,幾乎沒有給過他好臉,那些讓他午夜回味的甜頭,都是他強取來的。
宋池松開了對的鉗制。
虞寧初立即從他懷里閃了出去,一直躲到廳堂門口,幾乎要挨著簾子站著了。
那里燈最暗,深的厚棉布簾子旁,一青衫白,回避他的側臉既冷,又得惹人憐惜,仿佛雨后池塘中的一朵白荷,被風雨欺得楚楚可憐,卻又立著一傲骨,倔強不肯妥協。
宋池快要被氣笑了,亦或是想嘲笑自己。若安王看到這一幕,見他連一個無依無靠的人都搞不定,定要笑到腹痛。
他欺負過很多次,再來幾次他也能做,可他不敢了,怕自己盡了興,次日卻聽聞自盡的噩耗。
“如果我沒有輕薄過你,對你始終以禮相待,你可會拒絕我今日的提親?”
宋池靠近幾步,看著問。
虞寧初早已有了答案:“不會。”
如此干脆,宋池冷極反笑:“為何?因為我不是文臣?”
虞寧初看他一眼,低頭道:“因為我娘行為不端,我若嫁你,無面見貴人,更不想連累你難堪。”
宋池一怔。
“時候不早,殿下請回吧。”該說的都說了,虞寧初挑開簾子,率先走了出去,讓微雨留下來送他。
微雨候在門外,想著姑娘都走了,王爺肯定很快就會出來,然而足足等了一刻鐘的功夫,臉都快被風吹僵了,門簾被人挑,宋池才終于走了出來。
微雨飛快地瞥向他的臉,冷冷清清的,倒也看不出太多的緒,不高興,但也似乎沒有太生氣。
提著燈籠,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帶路。
到了虞宅門外,微雨才發現宋池是步行過來的,連匹馬也沒有騎。
半明月掛在天邊,微雨猶豫要不要將手里的燈送給王爺照亮,然而宋池出門后便頭也不回走進了巷子。
微雨嘆了口氣。
也不懂姑娘為何不肯嫁王爺,明明是那麼俊逸端雅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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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不知道昨日哥哥去虞寧初那邊提親了,宮里的昭元帝卻知道,一下早朝,便將宋池到了書房。
“如何?可答應你了?”昭元帝笑著問。
宋池苦笑,搖搖頭。
昭元帝非常意外,去年侄子在揚州辦案,他的人也在揚州那邊協助侄子,從暗衛們傳回來的消息看,侄子與虞寧初走得非常親近,還曾一起去拜祭,一起上香游湖。
“為何?先前你稱是朕的未來侄媳,朕還以為你已經有竹。”昭元帝皺眉問道,侄子年就二十一了,前些年忙著大事危機重重,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人,昭元帝就像一個父親,盼侄子早日與有人終眷屬,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心人。
宋池垂眸,自嘲道:“您不知道,從來沒有喜歡過侄子,都是侄子的,我讓除了嫁我再也不能嫁旁人,竟然寧可做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愿嫁我。”
昭元帝看著侄子落寞的臉,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你這般好,便是沈家的幾位公子也不如你,為何不喜歡你?”從回憶中走出來,昭元帝喃喃地問道,侄子長得像他,卻比他年輕的時候更多了幾分風采,怎麼可能有小姑娘能夠拒絕侄子。
宋池始終看著地面,仿佛心已經死了,對什麼都沒有興致,旁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侄子不知,從第一次進沈家,對誰都笑,唯獨對侄子避如蛇蝎,見之即躲。越躲,侄子就越喜歡,不得已使了一些手段,反倒得越來越不待見我。”
此時此刻,宋池不再是那個談笑間攪得滿朝風雨的權臣,他仿佛只是一個為困擾的年輕人,在向至親的長輩傾訴著煩悶委屈。
昭元帝只聽到了侄子說的第一句話,說虞寧初進了沈家后,對誰都笑,唯獨不喜侄子。
這說明什麼,說明虞寧初一早就對侄子存了偏見,可兩人都沒見過面,侄子能得罪虞寧初什麼?
旁人不清楚,昭元帝心知肚明,因為侄子姓宋,虞寧初因為母親的死,怨他們這些姓宋的男子。
“皇上若沒有別的吩咐,侄子先告退了,鄭國公府的案子還有些一些證據要整理。”宋池突然察覺失態般,低頭行禮。
昭元帝下意識地安侄子:“子淵別氣餒,此婚不,朕再給你挑選別的貴……”
宋池又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侄子害嫁不得旁人,自己卻另娶妻,若知道,怕是會恨死我。”
昭元帝:……
宋池嘆道:“都怪侄子無用,侄子會想辦法求得的原諒,皇上日理萬機,就不用替侄子費心了。”
說完,宋池告退離去。
昭元帝看著侄子的背影,直到侄子離開了,他的耳邊還是侄子的那句話:“若知道,怕是會恨死我。”
會恨嗎?
自然會的,恨又無可奈何,反害得自己落一病,紅薄命。
這一晚昭元帝徹夜難眠,第二天眼底都是青的,他強打神去上早朝,卻發現昨日還玉樹臨風的侄子今日竟也變得十分憔悴,一會兒一咳。侄子咳嗽的時候,沈三爺頻頻看來,神中出幾分擔憂與心虛。
下了早朝,昭元帝又把侄子到邊,同時還了醫過來。
“侄子沒事,偶風寒而已。”醫未到,宋池推辭道。
昭元帝不管,讓他在旁邊老實坐著,他先批閱奏折。
宋池便忍著不咳嗽,然而忍得久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發出來就是更厲害的一陣狂咳。
昭元帝的眉心一跳一跳的。
侄子這是心病啊,喜歡了兩年多的姑娘,好不容易忙完大事可以將心上人娶回來了,結果心上人卻冷冰冰地拒絕了他。
太醫到了,為宋池診脈,確實是風寒。
昭元帝都能想象侄子大半夜不睡覺,站在窗邊吹冷風的樣子。
“案子先放一放,朕放你三日假,回去好好養病。”昭元帝關心地道。
偏偏宋池不想休息,一臉的萬念俱灰:“您就讓我當差吧,有事做侄子還舒服些,悶在家里更難。”
昭元帝是過來人,便只能讓侄子繼續去做事。
一晃三日過去,宋池眼瞅著消瘦下來,咳嗽也不見好,上早朝時別的大臣都不愿意離他太近,弄得別的地方都是麻麻的臣子,就宋池周圍一圈空的。甚至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懇請皇上給端王放假,說得仿佛昭元帝太狠心,一直苛待侄子似的。
昭元帝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讓醫給宋池開了一副藥,命宮人看著宋池在偏殿睡下,什麼也不許他干。
宋池在溫暖如春的偏殿困了一日,甚至還陪昭元帝吃了晚飯,見昭元帝仍然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宋池一邊咳嗽一邊道:“皇上,侄子再不回去,阿湘該擔心了。”
昭元帝讓他先把藥喝了。
宋池不敢拒絕,將一碗湯藥喝得干干凈凈。
昭元帝去了殿,一會兒出來了,穿得一灰長袍,頭戴布巾,仿佛一個氣質沉雅的書院大儒。
宋池不解:“您這是……”
昭元帝道:“陪你去看郎中,醫不管用。”
宋池忙道:“風寒就是這樣,怎麼也要養七天八日,過兩天就自己好了,皇上難得有空,還是早早休息吧,怎麼能為侄子這點小事出宮?”
昭元帝懶得與他廢話,帶頭往外走。
宋池勸不住,只好跟著。
宮外準備了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昭元帝宋池一起。
宋池打開他這邊的窗戶,對著外面咳嗽。
昭元帝看著侄子的病,想到侄子雙肩上的傷,想到來京前去看二弟,二弟唯一的要求就是希他照顧好侄子侄,昭元帝便什麼也不在乎了。他虧欠了們母,與侄子無關,他這輩子早對斷了念想,侄子還年輕,不該因為他的錯誤而抱憾終。
馬車在黑暗的巷子里穿梭,對外咳嗽的宋池,漸漸發現了不對,震驚地朝昭元帝看來:“您,您要帶我去哪里?”
昭元帝平靜道:“去看朕的未來侄媳。”
宋池聞言,臉變幻,忽然臭了起來,冷聲道:“何德何能讓您紆尊降貴?侄子寧可不娶,也不愿皇上如此,袁公公,回宮!”
袁公公就像沒聽見一樣,坐在外面的車轅上,示意昭元帝的心腹侍衛繼續駕車。
宋池見自己的話不管用,又道:“那皇上自己去吧,侄子先回府養病了。”
說完,他就要跳車。
昭元帝看著溫雅,其實也是武將,一手就將宋池給拉了回來。
宋池剛要說話,又是一陣咳嗽。
昭元帝嘆道:“旁的事可以講究尊嚴氣節,對喜歡的子,你這般倔強,只會將越推越遠,老老實實坐著,等會兒見了面,你只管咳嗽,一句話都不要多說。”
宋池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昭元帝別開眼。
曾幾何時,他也似侄子這般驕傲氣,最終卻落得個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