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靜謐的秋夜裡，德雲觀裡忽然發出一聲轟鳴，響徹十里坡。
狐一瞬間翻驚醒，在野外多年訓練出的敏銳，讓第一時間就趴伏於地，尾翹起。
雙眼帶著湛湛的芒，巡視四周。
小錦鯉則是瞪大了眼睛，豎起一呆，滿臉茫然。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困，然後用被子矇住頭，又睡了過去。
但很快小柳姑娘就掀開了的被子：“別睡了，快出來看看吧。”
小錦鯉就閉著眼睛被拽出來，一路飄了出去……像條魚兒在的荷塘……
萬里飛沙住的離炸地點最近，立馬條件飛般地竄起來，化作一溜煙出門就跑，跑出幾裡地才猛地住腳，了眼睛。夜風一吹，清醒了點。。
這纔想起自己已經不在道上混了。
是不是應該先回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李楚淡定地披上道袍，來到院子裡，看向炸發生的地方。
那裡是小神醫的房間，一座臨時搭建的草廬。
現在已經不見了……
只有一片繚繞的黑煙。
直到衆人紛紛聚齊在院裡，小神醫才頂著一顆薰豬頭從硝煙中走出來。
“噫——我中了，我中了！”他一邊跑出來，一邊高聲道。
萬里飛沙沒好氣地問道：“你中了什麼了？”
“我中毒了！”
衝出煙霧，小神醫趕從懷裡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調兌了半天，一口灌下去。之後臉上的黑才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
“呼——”他長舒一口氣，而後才又興地擡起頭：“我找到對付造化丹的法子了，這次絕對行。”
“真的嗎？”衆人狐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背後的一小片廢墟。
“嗯！”小神醫又一仰頭，“只是差了一種能調和三十八味大藥的中和之，我已經想到是什麼了。”
他一轉眼，期冀地看向李楚：“咱們去採藥吧。”
李楚冷靜地看著他：“三更半夜去採藥我沒意見，但是我建議你穿件服。”
小神醫這才發現自己被剛纔那一炸，渾上下都是破破爛爛、不蔽。
“唉——”他嘆了口氣，“便宜你們了。”
……
翌日，黃昏。
袈裟山下。
小神醫所說的中和之，名玄青膽。
此藥屬水、偏冰寒，一般都在水下生長，在懸壺翁的《九州寶藥藏》裡記載，杭州府可能生長玄青膽的地方，最近的是袈裟山。
袈裟山離餘杭鎮不遠，其上多水潭，山溪，清泉流響。
一路上，小神醫用布蒙著半張臉，只出一雙眼睛，眼裡是滿滿的迫不及待的芒。
看得出，對於醫道，他是真的熱且沉迷。
袈裟山下的村落裡，村口大樹下站著兩位白髮老叟，靜靜地站在那裡看夕，也不說話。
直到李楚和小神醫路過那棵大樹時，那兩位老叟纔開始談。
“哎呀，聽說這袈裟山裡又鬧妖啦。”
“是啊……”另一位老人答道：“小碧潭裡來了一條水蛟，那天我小孫子他們下河玩，親眼見到的！被嚇壞了！”
“那妖不吃小孩？”
“沒有啊，聽說好像是小碧潭的水下有天材地寶形，那妖是專門衝著寶來的。”
“也不知是什麼寶，能長在水潭子底下。”
聽到兩位老人的對話，小神醫心中一。
他走上前問道：“兩位老人家，我們是來山上採藥的大夫，想請問一下，你們說的小碧潭在何啊？”
左邊的老叟笑道：“小碧潭就是袈裟山頂上那片最高的潭水，雖然不大，但是最漂亮，一年四季翠綠翠綠的。”
右邊的老叟道：“你們要上山，可千萬要小心啊。山裡不止有打不乾淨的豺狼野，還有妖怪啊。”
“無妨，我那位道士朋友就是專門降妖伏魔的。”小神醫指了指李楚，而後一拱手，道：“多謝二位老人家了。”
“呵呵。”左邊老叟笑了笑，“要是能替我們降伏了山上的妖怪，該是我們全村人謝你們二位纔是。”
小神醫和李楚上了山。
兩位老人也代完了自己的短暫的劇，重新進靜靜眺夕的模式。
又或許，等下一位俠路過此地，他們又會重複上一段談話也說不定。
……
“聽了方纔兩個老人的話，那個小碧潭倒是極有可能生長了玄青膽的。”
“玄青膽的生長規律就是，擇高不擇低，擇深不擇淺。”
“即同一座山峰，它通常在最高。同一座水潭，它通常在最深。”
“如果能吸引來護寶妖，那想必是已經的玄青膽，只有的玄青膽才能散發出吸引妖的香氣。”小神醫在上山路上說道。
李楚已然將心目探到山頂，看到了那片清潭，雖然隔著深深的潭水，氣息的應會稍微模糊一些，但影響不算大。
山頂上最高的水潭裡，確實有兩條長長的、氣息寒的影，一條比較普通，另一條的氣息極爲衰弱。
想來便是兩位老人說的水蛟。
不是一條，而是兩條。
山巒四周另有許多別的氣息，他就沒在意了。
很快，兩人來到了袈裟山頂，看到了那一片小而緻的潭水。
月鋪地，清潭靜謐。
彷彿白銀鑲玉。
“看到那一片影了嗎？”小神醫指著水潭中道。
李楚放眼過去，確實看到一片黑黑的影，周遭都被月照亮，只有那裡好似無法。
“這就是爲什麼一定要晚上來採藥才行，水下有玄青膽，水面上不月，如此纔有指引。”他說道：“順著這片影垂直向下，水底必有玄青膽！”
整個過程倒是十分順利。
當即，李楚讓小神醫在岸上等著。自己仗著闢水珠護，一躍而下。
一水，又是悉的覺。
這小碧潭面積不大，倒是頗深，一路向下頗久，纔到達了潭底，這裡別有一。
沿著這水中再一路深，又片刻，才終於到達終點。
深，果然有兩條水蛟。
這兩條水蛟軀龐大，估著都有七八丈長，最細的部分也賽過水桶。一起盤踞在這河窟中，相當仄。
其中一條周滿是細碎的黑鱗，看見李楚進來，立刻警覺的瞪起黑黃二的豎瞳，蛟頭豎起，發出一聲低低的：“吼——”
而另一條白鱗的水蛟則是仍盤踞在原地，一不，雖然也睜開了豎瞳，但瞳孔中神韻極。
再看它下半截軀，居然有近半是已然潰爛的，似乎被一團黑質纏繞著，看上去就極爲痛苦。
這兩條水蛟上都沒甚怨氣，應該是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方纔聽那兩個老人說，有孩子下到了水潭裡，也只是被它們嚇走，沒有傷及一點。
一念及此，李楚便止住了拔劍的念頭。
他非常想要經驗值，但絕不會通過濫殺無辜來獲得。
視線看向一旁。
就在那白鱗水蛟盤踞的地方不遠，有幾株狹長明的草葉狀植，在水底飄飄搖搖，草葉尖端簇著一顆純白、拳頭大小的果實，看上去裡彷彿蘊滿了羊脂。
按照小神醫給他看的圖譜，這顆就是玄青膽。
李楚正想與這兩條水蛟涉一番，看能不能在不傷害它們的前提下，和平取走玄青膽。
就見那盯了他許久的黑鱗水蛟半豎起，惡狠狠地口吐人言：“又是江南王府的爪牙嗎？若是你再敢向前半步，我必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嗯？
李楚一皺眉，又是江南王府？
近來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是不是高了點。
他還沒回話，就見那白鱗水蛟掙扎著爬起：“夫君！不要……讓我跟他走吧。”
它又轉頭看向李楚：“反正你們要的只是氣運，我是白玉蛟，氣運比它強盛千百倍。若是你們非得要傷害我夫君，那我便自盡於此，也絕不讓你們如意。”
“娘子！”黑鱗水蛟怒吼著抗拒：“不行，我們兩個必須一起活、一起死！”
“夫君……我中了那賊的咒，堅持下去也是徒增痛苦……不如你自己去吧，咱們相濡以沫、不如兩忘於江湖……”
“娘子！”
“夫君！”
“麻煩等一下……”
它們之間的纏綿喚醒了李楚某些悉的記憶，他趕擡起手，跳過了全部對話。
“你們可能誤會了，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敵意，我是來採藥的。”
“嗯？”
兩條水蛟正糾纏在一起深流，乍一聽到他這麼說，有些狐疑、有些驚訝、有些尷尬……
千言萬語匯一句話就是……
你特麼倒是早說啊……
李楚又指了指一旁的玄青膽：“我這次來，是需要這個東西。”
那黑鱗水蛟訕訕地了，只剩一顆頭顱豎著，但語氣仍舊不善：
“這當然不行！我娘子咒折磨，只有靠著這玄青膽的藥香才能勉強睡。若是你把它採走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李楚用氣掃視一圈那白鱗水蛟的傷口。
那傷口縈繞這奇怪的黑氣，與水蛟的糾纏，使得傷口無法癒合，反而還越來越大。再仔細去看，似乎那黑氣是由無數糾結的黑線組……
像是巫咒。
李楚右手拈起印訣，向白鱗水蛟走去道：“我來試一下。”
黑鱗水蛟大怒：“你小子倒是大膽，我娘子你也想試？”
李楚瞥了它一眼，道：“我是說……我來試著醫治它一下。”
接著指訣一揚，轟——
一小太橫空出世，在水中，小菩提咒的金瞬間耀亮整片窟！甚至過了之外。
那黑鱗水蛟猛地後退：“好刺眼。”
神奇的是，隨著金照耀，纏繞在白鱗水蛟傷口上的那團黑氣緩緩消散，最終全無蹤影。
當李楚撤去小菩提咒，它的軀上連那原來的傷口，也已經復原了大半，只剩下淺淺的一層鱗傷。
只要沒了那黑漆纏繞，傷口就可以自復原。
李楚對於小菩提咒的理解，已經加深了許多。
此咒在自己手中，有著能清除近乎一切負面狀態、並加持正面狀態的神效。但是如造化丹那種，已然不是負面狀態，而是徹底改變了形態，那就全無辦法。
這種咒，應該也屬於“負面狀態”的範疇，所以他纔敢上前一試。
“啊！”白鱗水蛟驚喜地了一聲：“多謝道長！”
黑鱗水蛟的態度也大爲轉變，如果它有膝蓋，恐怕已經跪下了，此時也是不住地朝李楚頓首：“多謝道長，救了我娘子！先前心急，多有不敬，還請道長勿怪！”
“不必多謝。”李楚擺擺手，又問道：“你們方纔說，是江南王府的人在抓你們？”
那黑鱗水蛟連連點頭：“沒錯！”
“我姓蛟，蛟黑。這是我娘子，蛟白。”他開始講述道。
李楚眨了眨眼，心說這兩個姓蛟的名字起得有夠草率。
“我們原本生活在流花河至海口一段，一向安穩修行，從來不敢害人。”
“誰知那江南王府，突然在杭州府瘋狂抓捕氣運，我娘子爲白玉蛟，也被他們盯上，一干爪牙圍追堵截。將我們從流花河裡一直追到此。”
黑鱗水蛟忿忿說道。
李楚聞言，若有所思。
提起氣運……
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錦鯉。
莫非？
在黑鱗水蛟訴苦的功夫，他已經徵得二妖同意，採走了那顆玄青膽。玄青膽雖是天材地寶，能鎮傷痛，但對於近乎痊癒的水蛟來說，意義也不是很大。
蛟黑在一旁繼續說道：
“其中有一個用咒的，尤爲難纏，就是他用咒法傷了我娘子，無論如何也無法痊癒。他將我們困在此，想必就在哪裡暗中監視。想等我們堅持不住，再來捕捉。”
“嗯？”
李楚聽到這裡眉頭一皺。
若外面有歹人監視，那會不會對小神醫不利？他忙收好玄青膽，縱向上，朝著水面去了。
怕什麼來什麼。
一出水面，他果然看見小神醫躺在地上，閉著雙眼，生死不知。
而他前，站著一位裝束古怪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江南王府的巫先生。
……
巫先生確實是來捕捉那兩條水蛟的。
沒辦法，上次對付那七彩錦鯉施展的咒不知出了什麼紕。邪神大人失聯了好多天，當重新建立了聯繫之後，邪神大人的索取變得越來越多。
他再不努力，就要無法滿足邪神大人了。
可是杭州府裡有些道行的氣運都被抓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纔找到這一條白玉蛟。經過幾天圍追堵截之後，將它們困在這裡。
他原本在遠遠的以神通盯著湖面，那條白蛟中了他的惡毒巫咒，底下又沒有別的水路，它們遲早要鑽出來。
沒想到又來了兩個人，本來他就想順手收拾了，卻突然發現其中有一個人。
那個英俊的令人髮指的小道士。
呵呵。
想不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真是天涯何不相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見到李楚的影，他立刻改變主意，等李楚下了水，他纔出現，以咒制服了小神醫。
小神醫是有些修爲在的，但他修行的功法都是醫療方向，而且都是兼修，純論戰鬥力……
大概與小錦鯉五五開。
巫先生制住了他，打算等那小道士出來以後，再以此人威脅他出錦鯉。
然後……
他就等到了李楚。
李楚看著他，凝眉問道：“你是江南王府的人？”
“不錯，是水下那兩條水蛟對你說的？小道士，想必你不知道，我見過你。”巫先生微笑著說道。
“你見過我？”
“是的，我知道你有一條七彩錦鯉。”
巫先生將小神醫拎起來，“如果你想要你這個朋友沒事，那就拿那條七彩錦鯉來換。”
李楚奇怪地看著他：“我爲什麼要換？”
“嗯？”
巫先生沒太懂他這話的意思，但他聽出來小道士不怕自己的威脅。
於是他臉一黑，喝道：“倘若你不出七彩錦鯉，我就將此人殺了！你不怕嗎？”
“定。”
威脅的話音未落，李楚一擡手，巫先生就僵地站在了原地，什麼也來不及做……只有雜的念頭能夠在腦海中狂飆。
臥槽……他原來真的不怕。
可是他爲什麼會有……
仙法！
這小道士竟然會定？
巫先生心中驚駭連連，暗恨手底下做事的人還是太過陋，連這等消息都沒查到。
可是已經晚了……
不，還沒晚！
對於普通修者來說，子被控制，真氣不通、印法不，施展不了任何神通。
對於巫來說也是這樣。
但是，他還有一招箱底的保命招。
那就是……
邪神大人許諾給他的那個……
用十倍氣運換來的一次……
神降！
儘管用在這裡很不甘心，可一旦落在這小道士手裡，絕無好下場可言！
他一向是個狠辣果斷的人，並沒有多猶豫。一咬牙，他在腦海中念著邪神的名字，瘋狂祈禱。
“我的邪神大人！快來救救你的信徒。”
“我請求用一次……”
“您的神降！”
轟——
識海中的黑暗星空，大門驟然打開。並且在一瞬之間，擴散到了人間。在他的頭頂，霎時間開闢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幕！
夜空彷彿被撕裂了——
幕之中，無限邪氣降臨！
伴隨著空間被碾的轟鳴！
轟隆隆隆——
“我的信徒……”
“我將拯救你於一切苦難之中。”
“我至高無上……”
“我之降臨將帶你逃離虛妄。”
一尊銀白的邪靈緩緩從幕中落下，自下而上，宛若真神，一點點地降臨到了這片空間。
李楚聽著這個聲音，忽然覺得……約有點耳是怎麼回事？
“我向你索取的……”
“我必將百倍償還與你。”
“我向你恩賜的……”
“我全都不求任何回報。”
“我之名號傳揚三界——”
“我……”
“？”
“我艸泥馬！”
……
……
……
盼了好久萬訂徽章，以爲是凌晨抓取，誰知道剛纔突然出現……突然覺得，有點索然無味……毫不能沖淡我卡文的痛苦。
我真是第一次寫這麼多字的小說……第一次上推薦……第一次上架……第一次領稿費……第一次品……第一次萬訂……距離開書也就三個多月，覺人生有點幻滅。
總之，謝諸位。
還是那句話，誠惶誠恐，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