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白茵點了油香氛燈，坐在超大豪華浴池里泡澡。
浴池帶有按的功能，水波紋一圈一圈地漾著, 出宛如牛般白皙的手臂，起了水面的泡沫, 輕輕吹開。
手機擱在浴池旁邊的水臺上，孫梨梨的短信一條接著一條——
“宋安媞發道歉申明了, 但是沒什麼用, 大家還是在罵。”
“據說《霓裳》資方已經準備重選主角了。”
“宋安媞代言的好幾個重量級品牌, 都發了聲明, 表示已經和宋安媞解約。”
“這一波，宋安媞翻車翻得有點徹底啊！”
白茵的視線輕輕掃了眼手機屏幕，一切早有預料，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在這個全民吃瓜的時代, 作為公眾人的藝人，更應該謹言慎行，稍有差池就會被無限放大。
仗著自己名氣大、后臺, 就作威作福, 遲早會遭到反噬。
宋安媞就是腦子太不夠用了。
白茵泡得正舒服呢, 似聽到樓下房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悉的腳步聲, 步履沉穩。
除了陳淮驍，沒有第二個人。
可是陳淮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絕大部分時間, 他都住在璨星傳頂層的私人起居室, 周末會去賽車, 一走兩三天。
這個家對于他來說, 就像偶爾休憩的酒店一樣。
白茵看得出來，陳淮驍是真的不喜歡。
當然，早就不在意這個了。
陳淮驍把當偶爾的愉悅和放松，當然也把陳淮驍當工人。
這段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
在白茵準備起的時候，只聽“吱呀”一聲，浴室的推拉門被打開了！
白茵心頭一驚，趕又坐回浴池，將泡沫堆在自己前。
男人面無表地走了進來，朦朧的水霧中，他這一黑浴袍…顯出幾分優雅的清貴氣。
他來到浴池邊，毫無顧忌地將浴袍掛在鉤子上，然后踩著水走下了浴池。
白茵覺到水位升高，都快漫到鼻子了，立刻坐高了些，背靠墻著。
浴池的size非常大，宛如溫泉池一般，即便容納兩個人，也顯得很寬敞。
都快兩三周沒見了，陳淮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般與“坦誠相對”，沒有毫的顧慮和別扭。
白茵手抓來了泡泡沐浴，弄了很多白泡沫出來，避免相互間不必要的尷尬：“你倒是不客氣。”
“這是我的家，為什麼要客氣。”
男人結實的雙臂擱在了浴池邊，線條流暢漂亮，挑眉睨著。
皮白，扎了個很可的丸子頭，幾縷烏黑的碎發漉漉地垂在鬢邊，氤氳的霧水中，明艷的五著幾分慵懶。
只是，左邊臉蛋的紅痕還清晰可見...
陳淮驍出手，托著的下頜：“疼嗎？”
白茵見他眼底有惻，索挪到他邊，滴滴地說：“疼死了。”
著嗓子撒這種事，白茵最會了。
“你自小要強，高中班里有大姐頭欺負你，你把揍得鼻青臉腫，誰能欺負到你頭上。”陳淮驍嗓音淡淡的：“自導自演地挨了這一掌，讓宋安媞的清純人設崩得明明白白，這會兒裝什麼可憐。”
白茵撇了撇。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陳淮驍。
他太了解的心了。
哪能平白讓自己欺負。
“你既然都知道，還問什麼呀。”白茵稍稍挪遠了些，冷道：“我這一仗贏得很漂亮，你有問題嗎。”
陳淮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有問題，從下午看了視頻之后，心里就一直堵著一口氣，無法疏通。
為了在北城站穩腳跟，選擇聯姻的方式，不惜拿自己的后半生作賭；
現在為了掃除路障，在分明可以閃躲的況下，還是生生地捱了這一把掌。
焉知明天不會為了其他的利益背叛他、出賣、甚至離開他。
一想到最后的可能，陳淮驍的心就像籠子里被窒住的困，左突右撞，不爽到了極點。
白茵看到陳淮驍冷沉的臉，心里多明白了幾分。
陳淮驍不喜歡滿心算計的人，而自己…真是活了他最討厭的樣子。
“陳淮驍，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至于這麼上火麼。”
白茵優雅地站起，白皙的腳尖踩著水，走到淋浴區，隨意地沖淋之后，裹著浴袍走了出去。
陳淮驍沒有阻攔，視線一路追隨著人離去的迤邐背影。
只留下滿池的清香，飄他鼻息間，無孔不地侵襲著……
陳淮驍拾起一片玫瑰花瓣，用力地在掌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覺…被困住了。
*
白茵換好了睡，坐在梳妝鏡前，用煮好的蛋滾著左臉的紅痕。
很快，陳淮驍也走了出來，仍舊穿著一件黑的睡，領口開了兩顆扣子，鎖骨若若現，著幾分淡淡的。
白茵過鏡子和他對視了一眼。
本來以為倆人拌了，陳淮驍是個骨頭，絕對不會。
沒想到，他竟朝走了過來。
白茵連忙起，退后了兩步：“今晚我沒興致。”
陳淮驍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嗤：“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更沒興致。”
他走到了梳妝臺前，擱下了什麼東西，然后轉走出了房門。
白茵瞥了眼他留下的東西——
一瓶化瘀消腫的藥膏。
……
《霓裳》劇組剛開機，就出現了這麼多的麻煩和風波，爭議聲也是此起彼伏。
當然，有爭議就會有熱度。
這所有的話題風波，都為《霓裳》的上映積蓄了力量，所以一時間也說不上究竟是福是禍。
宋安媞已經和劇組解約了，現在劇組正在急尋找合適的演員。
《霓裳》這部ip備矚目，宋安媞解約之后，有不藝人都盯上了第一主角的位置。
導演也面試了好些個資方推來的星，演技過關的…舞跳的不行；
能跳舞的演技又不過關；好不容易找到既能演、又能跳的，但扮上古裝之后，又實在是不太好看……
最近為主角的事，導演和制片人是傷了腦筋。
劇組已經開機了，不可能耽誤太長時間來選角，必須盡快確定人選。
宮廷步道的片場，有幾個星正在試鏡全片最重要的一幕戲——
?主言歡站在墻角，聽到了太監和權臣的對話，得知了曾經的人為了權勢和利益出賣，震驚又惱怒的一段。
這一段非常考驗演技，今天有四位演員過來試鏡這一幕。
幾個舞配小姐姐也拉著白茵過去看熱鬧。
“都是大腕兒的星，三個是資方推來的，還有一個是制片人推薦的。”
“這麼多明星競爭，不知道誰能拿到主角的位置。”
“這可不容易，又能演又能跳的，本就很考驗藝人的基本功。”
白茵抱著學習的心態，跟著小姐姐們站在視野寬闊的階梯邊，觀看片場的試鏡。
四位星番上鏡，飾演著不同風格的主角“言歡”。
有哭戲好的，哭得心碎絕；還有歇斯底里派的，演得臉上青筋都暴起了……
導演趙珣是出了名的嚴格和不講面，皺著眉，連連搖頭——
“太浮夸了！”
“不行不行，表僵。”
“你們到底會不會演戲啊！都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怎麼跟剛出來的新人一樣。”
有位新晉出道的娛樂圈小花，以前一直被捧著、被資本寵著，哪里得了趙導這般吹求疵，當下便說道：“趙導，我們以前也演過不賣座的戲，您拿我們和新人比，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趙珣見這位星演得差、還要犟，于是隨手一指，把一旁觀學習的白茵了過來：“好，我這里有現的新人，讓來試試看。是舞配，一點演技都沒有，看看，你們就知道問題在哪里了。”
白茵愣愣地走過來：“趙導，我沒準備啊。”
趙珣擺擺手：“沒關系，你隨便演。”
他本意就是為了讓這些流量星看看，們這浮夸的演技...跟新人沒什麼兩樣。
白茵迫于無奈，也只能臨時上陣了。
以前看過《霓裳》的原著小說，對劇和主角的格了如指掌，剛剛在看們試鏡的過程中，也不斷地揣主角的心理。
這會兒正好試試看。
“我演得不好，大家就隨便看看吧。”
導演喊了“開始”之后，白茵一秒戲。
在聽到了太監和權臣的對話之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宮道盡頭，只聽一聲悶響，撲跪在了地上。
幾個舞配小姐姐暗自心驚，這是青石板的地面啊，竟真格。
膝蓋不知道有多疼呢！
星們抱著手臂，不屑地看著白茵：“還真夠浮夸的。”
趙珣道：“看到了，你們跟一樣，就知道外在緒的表，眼神里一點心戲都沒有，這就是新人的演技，好意思嗎你們。”
就在他要停的時候，忽然掃到了白茵的表。
撲跪在地上，角竟泛起了一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
似笑...而非笑。
踉蹌地站了起來，著遠的大明宮的瓊樓玉宇，眼底泛起了水花。
角仍是笑著，控制著表，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一滴。
悲傷、憤怒和不甘…
緩緩回頭，向長長的來時路，眸底那復雜的神，仿佛在向過去的自己訣別。
當轉的那一刻，眼淚落，而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表盡數消失。
現在的言歡，再也沒有了牽掛、沒有了悲傷。
向大明宮正殿，一步一步…走向了沒有的黑暗所在。
……
試鏡結束，片場雀無聲。
所有人都沉浸在白茵剛剛的表演中，仿佛那個與邪祟簽下契約、化為妖的子，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白茵，就是言歡！
剛剛不服氣的幾個星們，此時此刻臉上無一不是寫著“甘拜下風”四個字。
現場隨便捉一個群演，都有這種演技，們…真是不好意思再來競爭主角的位置了。
“導演，算了，我恐怕演不了一號。”
“我也是，我會跟公司說，是我主退出的。”
明星們訕訕地離開了。
副導演見此形，連忙住們：“別別別，再試試嘛。”
有了珠玉在前，星們自知沒辦法超越剛剛那位群演的演技，也都婉拒了。
副導演泄氣地說：“這臨時找人，哪這麼好找啊，好不容易來了四個，還都看不中意。”
趙珣眉頭蹙，只怔怔地著白茵。
白茵覺好像闖了禍，生怕趙珣一時不忿，拿走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領舞的位置，跟趙導道了個歉，溜之大吉。
化妝間里，喬欣琪聽說趙導一整個下午都脾氣暴躁，誰都不敢上前招惹。
多半是因為白茵剛剛的表現。
冷嘲道：“得罪了這幾個有資方后臺的星，白茵就等著完蛋吧。”
白茵懶得搭理，自顧自地卸著妝。
“把宋安媞排走了，現在又鬧出這一出，簡直跟個禍害災星似的。趙導眼里是能沙子的？看著吧，要不了多久，走的人就是了。”
有舞配小姐姐幫說話：“剛剛也不是白茵自愿的啊，是趙導自己讓上的嘛，得罪了那幾位，還能怪白茵不。”
“你以為是省油的燈，宋安媞就是被算計了。”
翻著白眼來到白茵面前：“是不是啊？”
白茵忍無可忍，起揪住了的領：“喬欣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的小作。”
“我搞什麼小作。”
“就算我走了，我也有辦法拖著你一起下水，要試試嗎。”
兩個人得太近了，白茵冷冽的表，讓喬欣琪覺頭皮發麻、后背冒起了皮疙瘩。
下意識覺得，自己大概惹不起這個人。
“趙導過來了。”
喬欣琪掙開了白茵，角勾起一冷嘲的意味，抱著手臂看白茵的好戲。
白茵深呼吸，在心底籌措著言辭。
如果趙導真的一氣之下要開除，應該如何應對。
很快，趙珣走了進來，邊跟著副導演和制片人，還有舞蹈總監李合。
趙珣神嚴肅，對白茵說道：“白茵，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霓裳》是一部投資巨大的影片，我的每一個決定，都要對資方、對劇組的每一個人負責。”
“趙導，我理解。”
白茵心里難過極了，這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啊。
“雖然你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但我和制片一致覺得，你值得我們冒險一試！”
詫異地向趙珣：“趙導，您的意思是…”
“你愿意擔任《霓裳》的一號嗎？”
這句話說出來，不僅是白茵驚詫不已，周圍的舞配們、群演們…都驚呆了。
這樣的大制作，過去考慮一號，基本都是自帶流量的當紅星。
趙珣竟然大膽啟用新人！
這太不可思議了。
喬欣琪如遭雷擊，整個人跌坐在了椅子上，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