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王林心想，莫非是自己打趙衛國的事，又出現反覆了？
就在王林怔忡的時候，對面說道： 「王林同志，我們是派出所的，請問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孫小蝶的？
」 王林想也沒想：「孫小蝶？
誰啊？
我不認識！
」 這時，電話里忽然傳來一個脆生生、滴滴的聲：「王哥，是我啊！
我是小蝶啊！
」 「你誰啊？
我認識你嗎？
」 「王哥，火車站！
一個騙子，猜鉛筆，是你救了我！
」 「哦！
是你啊！
」王林哈哈笑道，「你早說猜鉛筆嘛！
我哪裡還記得你這個名字啊！
」 「王哥，我會傷心的！
我記得你，你卻不記得我了。
「咳，你找我。
有什麼事？
」 「王哥，你忘了？
」 「我又忘什麼了？
」 「我們見面說，好不好？
我找你大半天了！
還好有警察同志幫我！
他們先找電話到你廠里，你廠里說你好久不上班了，都快急死我了。
警察同志又找到你的同事，連著問了好幾個人，這才終於在你們廠辦一個助理家裡，問到了你的電話！
」 (5, 「廠辦助理？
粥粥家？
呵呵！
這可真巧了。
也只有他家知道我的電話！
你找我幹嘛呢？
」 「我來投奔你的啊！
你不是說過，要幫我找工作的嗎？
所以我才來找你呀！
你真忘了？
啊啊啊，我要哭了啦！
」 「天啦！
」王林被的天真無邪給打敗了！
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的話，全被這鄉下來的小妞當真了！
「等等，你不是有嬸嬸嗎？
你可以去找，繼續當你的保姆！
」 「不行了，我嬸找到新保姆了！
我嬸說暫時不用我。
」 「那你也不能來找我！
我和你非親非故！
」 「王哥，你必須來領我啊！
我在申城沒有暫住證呢！
警察說要譴返我！
我還得找工作，求求你了，你來領我好不好？
」 「找你嬸幫忙！
」 「找過了，不要我！
」 「那是你親嬸嗎？
」 「不是親的，就是一個表嬸。
」 「服了你！
你在哪裡？
哪個派出所？
」 不一會兒，有警察告訴王林，孫小蝶所在的派出所名稱。
王林知道這個派出所，離申紡並不遠。
他呵呵一笑，對跟出來的李文秀笑道：「你等著啊，我馬上帶個人回來！
讓你長長見識！
」 (5, 「真的假的？
」李文秀瞪眼，「你別拐騙良家子啊！
」 「剛才你沒聽見嗎？
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要塞給我的！
人家找我都找半天了！
非我家不來！
沒得辦法！
誰我長得玉樹臨風、貌勝潘安呢！
」 「潘安是誰啊？
」李文秀問。
「你連潘安是誰都不知道？
那我是對牛彈琴了！
算了，我去接人了，你準備點熱水和吃的東西吧！
人家遠地方來的，估計啥也沒吃呢！
」 「我才不伺候！
」 「哎，文秀，是真的，是一個鄉下來的小妹妹，我在火車站認識的。
出來打工，沒有暫住證，被警察扣住了，在申城只認識我一個人，我們行行好，收留一晚。
」 「就這？
我還以為，你真能帶個人回來呢！
你不吹皮會死啊？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病？
人都不喜歡吹牛皮的男人！
」 「哦，我知道了，你說讓我找自病，就是指這個？
那我改不了！
你們不了解我，覺得我說的話都是在吹牛皮。
但我吹過的牛皮，都實現了！
誰想跟我好，自己適應吧！
」 「那你繼續找其它人吧！
我看有誰願意跟你好！
」 「自然有人我這一款，不勞你心！
」 「快去吧！
你的小妹妹，還在等著你呢！
」 王林換了服，騎上車子，來到派出所領人。
(5, 「同志，你們這還查暫住證呢？
」王林問警察。
「當然查啊！
現在流人口那麼多！
沒有暫住證，就查不到他們的行蹤，不利於我們管理流人口。
」 「哦，這樣啊！
那我簽完字，可以領人了嗎？
」 「可以。
在那邊屋，你去領吧。
記得辦暫住證！
」 「好咧，謝謝。
」 王林來到旁邊一間房裡，只見孫小蝶穿著件紅的確良上，一條寬鬆的卡其，膠鞋破了個，鞋底髒兮兮的，臉上滿是憔悴和疲憊，邊放著大包小包，
跟個流浪孩似的。
「王哥！
」孫小蝶看到他，高興的跳了起來，撲了過來。
王林一把按住的頭：「別，我和你不，別抱我。
我只是看你可憐，過來領你回家，住一個晚上，你就得給我離開！
」 「我離開你？
我能去哪裡啊？
王哥！
」孫小蝶可憐的說道。
「那跟我沒有關係了！
你自己去找工作吧！
申城那麼多工廠，總有工廠願意要你。
」 「你們紡織廠要不要我？
」 「不要！
」 「是你說要幫我找工作，我才來投奔你的呢！
」 「呵呵！
你這樣單純的人，還能活在世上，還沒被人販子拐騙，真是個奇蹟！
」 「王哥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才來投奔你的。
」 (5, 「別給我發好人卡！
我好人當太久了，我現在想當壞人！
我現在就把你拐去賣掉！
」 「嘻嘻！
」 「你還笑？
」 「因為你不會的啊！
」 「我的天！
你真這麼天真啊！
跟我走吧！
坐後面。
」王林拍拍自行車后座。
「哦，謝謝王哥。
王哥對我最好了。
」 「你爸的病，好些了嗎？
」 「沒。
」 「錢花完了？
」 「嗯！
」 李文秀看到王林真的領了個子回來，不由得很覺訝異。
拉著孫小蝶的手聊了起來，外面的說話聲，把李文娟也給吵醒了。
王林心想，乖乖不得了，三個人一臺戲，這樣下去，這屋裡就沒老子的立錐之地了。
了解到孫小蝶的世後，李文秀心棚，做了碗蛋面給吃，又安排和妹妹一起睡。
李文娟倒是很喜歡孫小蝶，拉著一起進房間去了。
王林和李文秀回到臥室，對說道：「明天我要去跑國庫券，你孫小蝶自己去找工作就行了。
這個人，可不能留在家裡！
」 「我知道了！
」李文秀關了燈。
王林道：「我師傅被廠里停職一個月。
」 (5, 「為什麼？
」李文秀訝道，「他那麼老實的一個人，不可能犯錯啊。
」 「機修班裡，有人說我的壞話，師傅看不過眼，就和趙衛國打了一架，結果被趙衛國那小子了一道。
我跟師傅說好了，明天開始，他仍然跟著我跑國庫券。
」 「那也好。
你今天出去，是不是找趙衛國算帳去了？
」 「嗯，我打了他一頓。
放心，我沒事。
」 「唉！
」李文秀無奈的嘆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就是這脾氣。
不過，我支持你，你打得對！
趙衛國的確該打！
」 「你們車間裡，有沒有人說你壞話的？
肯定有吧？
劉玉那張就不好惹！
平時就嫉妒你呢，現在你男人出了糗事，一定說了不風涼話吧？
」 「有啊！
不過我不在乎！
人又不是為別人活的！
別人說幾句損我的話，我又不會掉塊，也不會幾錢！
」 「讓你委屈了！
」王林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溫起來。
他知道，人哪有不在乎名聲和面子的？
就連徐英那樣的人，都沒臉面回到工廠面對同事呢！
何況是李文秀？
一定承了很重的心理負擔吧？
這是王林第一次覺得自己虧欠了李文秀。
李文秀聲音輕的道：「我不委屈。
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