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淡淡一笑：「全國幾千萬紡織工人，我管不了，全市萬紡織工人，我也管不了。
就咱們紡織一廠來說，我覺得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 周粥繼續懟他：「你請去當保鏢啊？
」 王林笑道：「你要是肯來，我還是肯請的，其他人就算了。
」 周粥白了他一眼。
周伯強道：「周粥，你別打岔，我誠心誠意在請教王林同志呢！
這錠，有科學依據？
」 王林道：「不必要的重複產能，解放勞力，用到其它生產中來。
錠不是目的，只是提高生產效率的一種手段。
」 周伯強又問道：「你天走南闖北的，你覺得紡織行業的前景如何？
」 王林道：「食住行，排在第一位，我敢說，咱們紡織行業，哪怕再過三十年，也絕對是龍頭行業之一，也是社會發展必不可的重要一環，只不過，未來的發展，
肯定是向著高科技方向前進，像現在這種勞力十分集的生產模式，註定要被市場所淘汰。
」 周伯強若有所思：「說下去！
」 王林道：「現在是市場經濟了，連歌舞團的演員，都知道要下海搞副業，跑到廣州的夜總會裡去演出賺錢。
人家是，是演員，都能放得下段，去迎合市場。
我們工廠，為什麼就不能改變高高在上的國企姿態呢？
」 (5, 「怎麼改變？
說得輕巧！
」周粥的，真是閒不住。
王林朝微微一笑：「我們要看現在的市場供求關係，我國包括申紡所生產的紡織品，都於供過於求的狀態。
另外，紡織業技落後，設備陳舊，勞生產率低，產品品種、質量不適應國外市場需要。
只有對多餘、落後的紡錠進行淘汰，才能調整結構，提高效率，順應市場，促進紡織業良、健康、高效的發展。
」 周粥道：「扯了半天，你還是沒談到減員的問題！
」 王林道：「我剛才已經說到了，在錠的同時，我們可以發展副業，搞創新，搞創收！
工人們只要有事做，工廠只要有錢賺，在依法依規的前提下，那不管怎麼搞，都是功的！
」 周伯強坐不住了，他被王林一席話，說得無比激，仿佛看到了紡織業的新一春！
他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踱步，掏出煙來，了一支，又遞一支給王林，說道：「做什麼呢？
有什麼副業可以創收呢？
」 王林道：「解放思想，走出去！
而不是端著國有企業的架子，等生意上門來。
香江那邊的企業，都在國設辦事了，他們的業務代表，走街串巷的推銷機設備呢！
咱們就不能走出去嗎？
」 周伯強道：「王林，你提出來的建議，我很重視，但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我得請示領導班子。
如果有需要，我還會找你談話的，還請你不吝賜教啊！
」 王林笑道：「我也是申紡廠的一員，申紡是我家，我願意出力。
」 (5, 周伯強握住王林的手：「很好，很好！
」 王林知道自己該告辭了，對周粥笑道：「謝謝周助理的茶，很香很甜！
廠長，那我先走了，廠里有事，只管找我，我儘量幫忙。
」 等他離開後，周粥說道：「叔，你還真重他啊？
」 周伯強臉嚴肅的說道：「王林不一般啊！
你別小看他！
他嬉哈的外表下，有一顆聰慧的心靈，他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是看世的闊達和包容！
他對一切事的理解和看法，總覺高人一等，超出這個時代！
剛才聽他一席話，我勝讀十年書！
」 周粥抿笑道：「他真這麼好啊？
我怎麼沒看出來？
」 周伯強哈哈笑道：「你真沒看出來？
那你為什麼和他好呢？
」 周粥紅了臉道：「叔，你也打趣我了！
」 周伯強道：「我要是你父母，就不阻止你和王林來往，這樣的朋友，了只有益。
男之間，未必只有？
就不能有革命友誼了？
」 周粥一怔，笑道：「叔，王林不就是會賺幾個錢嗎？
你至於把他當寶？
」 周伯強正道：「沒有人能隨隨便便功！
廠里這麼多人，為什麼只有他敢辦停薪留職下海搞副業？
那麼多人跑國庫券，為什麼只有他賺得最多？
他能功，就說明他有想法，他思想是靈活的！
我們不能拿老眼來看人，也不能唯學歷論，而應該講能力！
」 周粥道：「他的確很聰明，說話也好聽。
」 (5, 周伯強道：「愚人是不懂得好好說話的！
會說話的人，就是智者！
現在社會上，有一批沒有學歷的人，創業都獲得了巨大的功，這說明他們都是有頭腦的人，他們之所以沒考到學歷，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是歷史原因造的，
有的是家庭條件造的。
」 他用力擺了擺手：「我要去向領導匯報工作，廠辦的事，你負責一下。
」 周粥起道：「好的。
」 周伯強拿起公文包離開。
他剛走不久，王林又轉回廠辦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
廠長不在。
」周粥問。
「我找你。
」 「找我幹嘛？
我們之間，一刀兩斷，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寫給你的分手信，你沒看到嗎？
」 「分手信？
沒看到啊！
你寄錯地址了吧？
你是不是忘記我搬家了？
」 「不是寄給你的，是在廣州那天，我放在床頭柜上的。
」 「哎呀，我沒看到，我那天搞得昏天暗地的，起床就出門了，然後再回來的時候，服務員跟我講，你退了房，已經把衛生都搞完了。
」 「啊？
真的啊？
」周粥到底單純了，玩心眼，十個，也不是王林的對手，信以為真，「那、那我寫的信呢？
」 「你寫的什麼啊？
現在再寫一遍，讓我學習學習？
」 「才不寫呢！
沒看到就算了！
」 (5, 「是我沒福氣欣賞你的大作！
」 「總之一句話，我們之間，不談！
」 「咱們之間，不談，就不能愉快的聊聊天了？
」 「不能！
」 「好，那繼續談好了。
」 「……」周粥哭笑不得，「到底有事沒事？
」 「我忘記正事了，我來幫我師傅開張請假條。
」 「你自己填吧！
章在這裡，你自己蓋就行了。
」 「喲，這麼相信我？
那我多拿幾張，省得以後經常來麻煩你。
」 「隨便！
」 「我買車了。
」 「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了！
」周粥忍住笑，「你乾脆拿個高音喇叭，廣而告之好了！
」 「還是請你姐給我寫篇報導來得快！
」 「噗嗤！
」周粥再也忍俊不住了，笑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呢！
明明很反你的，又被你逗笑了。
」 王林多拿了些請假條，蓋上章，笑道：「辛苦你簽個字，以後我家誰想請假了，就自己填好了。
」 「呵呵！
你這是幫李文秀預備的吧？
以後讓多請假，帶去游車河？
」 「其實我更想請你游車河，吹吹風！
只是你不賞臉。
」 (5, 「誰說我不賞臉了？
你都沒有邀請過我！
我還真想坐坐奔馳呢！
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那麼豪華的高級車！
」 「固所願也，不敢請也。
請主子示下。
」 「下午，下班後，你在電影院門口等我，帶我去下館子吧！
你答應我的事，幾個月了也沒履行！
」 「好。
」 「我只等你五分鐘，遲到的話，以後都別再來找我！
還有，我們之間，以後只有革命友誼，不談！
聽懂了沒有？
」 「明白了，我倆之間的革命友誼，天長地久、日月長明、萬古長青、白頭偕老……」 周粥抓起一張紙，團，打了過去：「滾！
不想看到你！
」 王林哈哈一笑，轉離開。
周粥看著他帥氣的背影，忽然就笑了。
王林來到華亭路。
李文娟已經擺開了攤位。
吳大壯和田曉青在幫忙。
王林把請假條拿給吳大壯。
吳大壯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 王林道：「師傅，對那個趙衛國，你不用害怕，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告訴我，我有一萬種方法收拾他！
」 吳大壯道：「真要打架，我也不怕他！
他就仗著是機修班的班長，所以欺負我！
」 (5, 王林道：「師傅，你想當班長嗎？
」 「我哪能啊！
」吳大壯抓抓腦門，嘿嘿笑道，「現在好的，每天陪著你，不是坐飛機，就是住賓館，把幾輩子沒過的福，都給到了！
」 王林呵呵一笑：「那就再陪我一段時間吧！
」 李文娟道：「姐夫，我們今天開市開得好，一個同志，買了我們四條子，賣了88塊錢呢！
」 「是嗎？
文娟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王林道，「加油！
」 李文娟道：「我覺得我們的款式還是太了。
」 王林道：「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增加幾個款式。
這事，回頭我和你姐商量。
田姐，你跟我來，我有事。
師傅，辛苦你一天，陪陪文娟，你幫看看攤就行，生意來做。
」 吳大壯道：「放心吧！
有我呢！
」 田曉青跟著王林出了服裝街，上了他的奔馳車，問道：「我們去哪裡呢？
」 王林道：「你跟著我就行，給我充充門面，當我的書。
」 「我也不像個書啊！
」田曉青看看自己的裝扮。
「像不像無所謂，有個跟著就行。
書嘛，大半都是花瓶。
」王林笑道。
「我當你是在誇我啊！
你早說要我演書啊，我換正式一點的服。
要不我回家換一套？
」 王林看了一眼，說道：「換一套當然更好。
你這太隨意了。
不用回家，我們去商場給你選一套，我買單，算你的工作服。
」 (5, 田曉青抿笑道：「那我卻之不恭了。
」 王林開車到南京路。
這邊品牌服裝很多，王林的眼又是一流的，給挑了套服裝，讓當即換上。
田曉青從試間出來後，簡直跟換了個似的！
本就出條，板又直，之中又帶有一種子的英氣，穿著職業套後，還真有職業書的覺了。
田曉青第一次穿短，一雙好看的白在外面，圓潤修長，因為瘦的原故，腳背的青筋都看得清楚，更添幾分嫵。
王林點點頭：「不錯，就這套了。
小姐，請幫服上的吊牌剪了吧！
」 售貨員馬上拿了小剪刀過來，剪去吊牌。
田曉青在試間時，就看過吊牌價格，一件白襯衫，一條黑的一字短，布料不多，賣得卻貴，兩百多塊錢呢！
但知道，王林肯定已經買過單了！
果然，王林直接說道：「我們走吧！
」 田曉青笑道：「是不是你看中的東西，不管我喜不喜歡，你都會先買單？
」 王林道：「我看中的東西，你要是不喜歡，那才見鬼了！
」 田曉青道：「你還真是謎之自信！
我倒寧可你給我買三十塊錢一套的工作服，把這錢給我算工資。
」 「那不行，書的工作服，是給我撐臉面的！
不能買便宜的。
我聽出來了，你嫌工資低了。
」 (5, 「不是這意思，我就是覺得這服太浪費錢了。
」 「我給你漲工資，漲到五百塊錢一個月，我師傅也跟著你沾，也漲到五百。
」 「啊？
」田曉青隨便一句話，卻換來了漲工資的結果，這是始料不及的。
三百塊錢一個月，已經很知足了，沒想到王林又給漲了兩百！
「多謝你，我家已經看上彩電了！
」田曉青嫣然一笑。
「那就再努力一把，用上錄像機、洗機、冰箱，還有沙發和席夢思呢！
」 「是啊！
人的，真的是無窮的，我以前就想著，跟你幾個月，賺一千塊錢，買個彩電。
現在彩電換上了，我還真想買其它電了。
」 「這有盼頭！
工作起來就有幹勁！
好的。
」 「王林，我發現你很有領導才能。
反正我跟著你做事，又輕鬆，又幹得起勁！
比當警察還來勁！
」 「謝謝誇獎。
員工的誇獎，是我這個老闆持續努力的力！
」 「嘻嘻！
」 王林帶著，開著奔馳，來到了紅食品廠的老樓。
他昨天晚上接到了孫經理的電話，說是紅食品廠領導班子研究決定，把老廠區整出租給王林，租期暫定為十年，期間如果遇上政府拆遷，王林必須無條件搬遷。
租金很優惠，兩萬多平米的廠區面積，每年租金只要一萬塊錢，算起來不及辦公樓租金的三分之一。
(5, 不過這廠區的環境，實在不敢恭維！
本就是老破舊、髒差的廠房，所以紅食品廠才搬遷的。
王林創業之初，覺得這地方刷一下，還是可以用的，主要是便宜，通也方便，各項綜合本比較低。
和紅食品廠簽訂完合同，王林又約了香江大華公司的業務代表許志文談購買機械的事。
他準備在副業之外，再搞一個正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