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顰眉。影一的力再度被彈回,起不到半點震懾作用。
影一併不肯放棄,加了幾重力:「軍重地,行人繞行!」
噹啷,噹啷,咣!
無人應答,只有鈴鐺聲聲,間或合一道銅鑼聲響,期間似夾雜著砰砰悶響。
那聲音沉悶單調,似有人拿著重鎚大力捶打地面,又似戰場上戰鼓聲聲。人聽起來莫名不安。
「影一,莫要喊了。」林楚輕嘆:「已然……來不及了!」
影一深顰雙眉,周殺氣四散。
他在影部多年,四下行偵緝之事。什麼陣勢沒有見過?今夜種種,卻是聞所未聞。
諸人之間,似被無形高牆阻斷,不到天地半點生息,只餘一片死意。
噹啷,噹啷咣!咚咚。
寂靜里,單調沉悶聲響越發清晰。周而復始人恍惚中覺得,這個聲音能延續千年不會斷絕。
「人趕路,人退避!」濃霧中人聲乍起。
「好冷!」連翹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攏裳。
方才那聲音也說不出是高是低,是男是。只覺得在暗夜無聲中濃霧深里,毫無徵兆傳出來這一嗓子鬼氣森森的可怖。
「人趕路,人退避!」鈴鐺聲中,人語漸漸清晰可聞。
「人?」素問蹙眉:「死人為,如何趕路?」
花翎的軀自聽到那一句,幾乎就要癱。
噹啷噹啷!
鈴鐺的聲音近在咫尺,林楚眼底盪出細碎星芒。
「噤聲,閉氣。」眸如刃,不容置疑:「不到極限,不可呼吸。」
「影一,若非必要不得手!」林楚挑簾觀。
四下里驀然起了陣風,將林楚原本糯的聲音給染上了幾分鷙的寒。
「這是……活人趕!」
活人趕?!
眾人面面相覷,連影一的目亦有所波。
活人趕,聞所未聞。即便不明所以,卻也不難覺出其中恐懼。只覺雲詭波譎。
「攝魂鈴,追魂鑼。這些東西旁人不知,花翎姑娘該不會陌生吧。」林楚側首,瞧向在馬車暗影中的花翎。
花翎軀一:「我……我怎麼知道?」
林楚瞇了瞇眼。
從踏林間,花翎便試圖將自己的存在將至最低。不再與素問相爭,並非緣於自覺。而是……來自於對趕的畏懼。覺察出趕的時間,並不比自己晚多。
南疆趕源於上古,興於天下近萬年,近些年卻為下九流的邪之,不被世人看重。
但,在數十年前卻並非如此。
南疆幅員遼闊地域複雜,分為三山五潭十二宗支,各自為政。
南疆人孔武有力,相互間爭鬥不斷。他們並沒有尊卑觀念,一切以武力為尊。
如今的南疆帝白巫族苗蘇蘇,便是在數十年前斗敗了黑巫蕭氏稱霸南疆至今。趕乃是蕭氏不傳,自打白巫崛起便打黑巫。
趕便也漸漸被世人詬病。蕭氏與苗氏勢同水火,仇怨不共戴天。
花翎是苗蘇蘇之,對黑巫白巫的爭鬥了如指掌,雖為苗氏小姐,巫蠱之卻只有小,遇到邪毒辣的黑巫蕭氏,能不怕?
今日這一出……莫非是連累,害大家遭了池魚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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