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苦難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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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橋蹲在院子門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地面的石子,院子里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傳來,他左顧右盼,想了想跑去對面買了兩個包子。

吃了一個,還有一個收在懷裡。

「傅橋,你又不能回家啊。」有個人路過,譏誚地笑著,「有什麼不能進去的,和你一起姐姐啊,多掙點錢。」

傅橋也不說話,抓了地上的石子,就朝說話的男人丟去。

男人讓開,罵道:「婊子養的東西,呸!」說著走遠了。

傅橋面無表蹲在地上,用石子在地面胡的畫著,他念了三天的私塾后再沒有去過,所以他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別的字都不認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門忽然打開,一個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傅橋隨手丟給他兩個銅錢,搖著扇子大步走了。

「下次再來啊。」傅羽一邊整理服,一邊從院子里出來,咳嗽了一聲,和傅橋道:「吃飯了嗎?姐姐給你做飯吧。」

傅橋沒說話,將方才留著的一個包子遞了過去。

「真乖。」傅羽傅橋的頭,一邊回去一邊快速地將包子吃了,抄了院子里的掃把掃地,把房裡的床單和被褥拆了洗,又打熱水洗了一把澡,坐在院子里曬頭髮。

傅橋一直蹲在院子門口,盯著一隻螞蟻,那隻螞蟻拖著他故意丟在地上的包子皮,因為拖不,那隻螞蟻回去喊了同伴來,過了一會兒來了許多的螞蟻,一起合力將包子皮往口運。

傅橋用小子撥弄著,幫著螞蟻發力,又,索將包子皮搬到螞蟻的口,螞蟻們發現自己的食不見了,就四散的去找,找了半天沒找著,卻在門口又出現了。

傅橋勾了角,他覺得螞蟻一定很高興。

「在看什麼。」傅羽看著傅橋,「能進來幫姐姐擰被單嗎?我一個擰不。」

傅橋點頭,跟著傅羽進去幫忙。

「今天一直在門口嗎,不出去找朋友玩嗎。」傅羽問道。

傅橋搖頭。

「下午我沒事,我們去城外的山裡好不好,你想不想去?」傅羽道:「現在那邊沒有拍花子了,聽說衙門整治過了。」

傅橋點點頭。

姐弟兩人收拾好家裡,提著籃子一起出門,剛走一條巷子,迎面來了一群孩子,沖著他們就丟石頭,罵道:「婊子,臭橋!」

「丟人,丟人哦。」

傅橋掉頭就跑,傅羽停下來看著弟弟的影,又看向那幾個孩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傅橋回去了。

「我晚上戍時還有客人來。」傅羽蹲在傅橋面前,將他手裡的小子拿下來,「晚上你去周嬸子家待會兒好不好。我送走客人後再去接你。」

傅橋點了點頭。

晚上姐弟兩人一人吃了一個饅頭,傅羽將傅橋拉到房間里來,拉著牆角的柜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罐子,一打開裡面是半罐子的錢和一些碎銀子。

將白天的錢分了三文給傅橋,剩下的都丟進去,低聲道:「還差四十五錢,我們就有十貫錢了,等存到這麼多錢,我們就去廣西,好不好?」

傅橋點頭。

「去了廣西,姐姐給別人洗做飯做工,你就好好讀書。這一次可不能半途而廢,行不行?」傅羽道。

傅橋點頭,嗯了一聲。

「真乖!」傅羽說著,將罐子放進去,將傅橋送去了隔壁,回來梳了頭,抹了大紅的口脂,把被子鋪好,靜靜坐在床邊聽著外面的聲音。

很快,有人敲響院門,傅羽深吸了口氣,笑著出去,行了禮。

那人一進來,就抱住了傅羽,迫不及待上下其手,傅羽低聲道:「去房裡吧。」

「好。」那人跟著傅羽去了房裡,一會兒就傳來傅羽嚶嚶哭著的聲音,以及噼里啪啦的打聲。

傅橋坐在周嬸家門口,無論周嬸怎麼喊他都不進去。外面的更子響起,周嬸覺得奇怪,打著哈欠看了看天,「傅橋,你姐姐沒來,估計今晚是沒法過來了,你就睡著嬸子家裡吧。」

傅橋搖頭,蹲在地上頭像小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這孩子。」周嬸子回頭看著周叔,周叔道:「喊了又不聽,喊什麼。」

「把椅子拿出來讓他坐著等吧。」周叔吩咐了一句,周嬸拿了椅子出來,夫妻就回房休息去了。

天一晃就亮了,周嬸醒來,大門一開發現傅橋已經不在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昨晚在哪裡睡的。」周嬸洗漱好忙自己家裡的事。

等到中午,眼皮子直跳,想了想去隔壁問一聲,便折去了隔壁,院門是虛掩的,周嬸推門進去喊了一聲,「小羽,小橋。」

沒有人應推開門半開著的傅羽的房門,就看到傅橋蹲在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而床上的傅羽穿著一件薄薄的中,跪著面朝外閉著眼睛,脖子上套著一布腰帶,腰帶繞過脖子拴在床架上。

「小羽,小羽啊。」周嬸嚇的,忙沖了進去,抖著去探傅羽的鼻息,一氣息都沒有,渾冰涼!

周嬸驚一聲,掉頭就朝外面跑,一邊跑一邊喊著自家男人。

傅橋彷彿沒有聽到,就一直蹲在門口,低著頭看著沒灰塵也沒有螞蟻的地面。

衙門裡很忙,無數的人來告狀,喬墨著麵皮,苦哈哈地一件一件翻著卷宗,顧青山和韓當也不得不加,幫著一起料理。

黃書吏打量著「劉縣令」,他覺得現在的劉縣令和上午見到的時候有點不一樣,可要說哪裡不一樣,他有說不清楚。

「怎麼這麼多事。」喬墨怒道:「今天為什麼那麼多人來告狀。」

顧青山踢了他一,低聲道:「全城的人為杜九言出頭,想讓大人類似在案牘里。」

喬墨看著一桌子的卷宗,想哭。

他一點都不想做劉縣令,事太多了,怎麼都做不完。

「大人。」焦三帶著一個中年男子大步進來,「四塘巷的周二匾來報案,說他家隔壁有個人自殺了。」

「劉縣令」點頭,道:「你和黃書吏帶著仵作去,查明況回來報我。」

焦三應是和黃書吏走了。

「劉縣令」崩潰趴在桌子上,「爺為什麼要和杜九言斗呢,斗完了為什麼倒霉的卻是我們。」

顧青山敲了喬墨的頭,「嘰歪什麼東西,趕做事。」

後院中,桂王寫完幾封信,想了想將茅道士的信拆開看了一遍,提筆給他回了幾個字塞進信封里,門外,顧青山幾個人敲門,他回道:「進來。」

「爺!」喬墨撕掉麵皮,趴在桌子上,「好多案件要理啊,還都是蒜皮的小事,屬下真想一人打幾十板子都攆走啊。」

桂王道:「你不是有宏圖大志的嗎,現在正是你鍛煉的最佳時機。」

「屬下寧願去查兇殺案,也不想理這些小事。居然還有人告鄰居家的吃了的黃豆,要讓鄰居賠豆子,不然就把給他。」喬墨道:「他們的紙贖能買多豆子回去了,居然還來給我們找麻煩。」

人怎麼那麼傻,杜九言說什麼都聽。

「這種人打一頓就老實了。」桂王高高的揚著眉,「什麼自殺案,確定不是兇殺嗎?」

顧青山回道:「剛剛來報的,焦三帶人去查了。還不知道什麼況。」

「這個不錯。」桂王背著手走了兩圈,「在什麼地方,本王去看看。」

桂王去了案發現場,杜九言帶著小蘿蔔在買服。

「娘啊,我的服真的夠穿了,而且,我長個子呢,您買多了太浪費了。」小蘿蔔牽了牽自己服,展示給杜九言看,兩個月前買的新服袖子,擺剛剛好,現在一彎腰他就後背。

「就是因為你個子長的快,所以才要不斷更新。」杜九言心不錯,看兒子很順眼,「別怕,今天我付錢。」

小蘿蔔撇,您的錢也是錢啊,想了想,道:「要不……您哪件服不穿了,改改給我穿吧。您買新的,我穿您改過的服。」

話剛落,小蘿蔔停下來看著對面一個男孩。

「你認識?」杜九言打量著男孩子,瘦瘦小小的,五端正收拾的很乾凈。

是今天早上在巷子口的那個男孩。

小蘿蔔點頭和杜九言道:「那天在妙姨姨家門口看見他被人欺負來著……」他把當時的事說了一遍,杜九言凝眉走過去,看著小男孩問道:「你來找小蘿蔔玩?」

小男孩盯著小蘿蔔,又盯著杜九言上前來,突然手去拉杜九言的袖,一怔問道:「怎麼了,有事?」

小男孩又鬆了手,一轉跑走了。

「他好像很害。」小蘿蔔道:「爹啊,你幫我找找,他是誰家的孩子。」

杜九言頷首正要說話,就看到「劉縣令」帶著三個隨從大搖大擺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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