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好像往微波漾的池水裏丟進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原本隻是低聲議論的圍觀群眾們，這一下全被這個突然冒出的“二傻子”給吸引了注意。
就連那邊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被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給打斷。
那七八個打手擼好了袖子也是愣在當下，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幹嘛。
到底是那個萬寶齋的老板圓，先聲開口：“瞧瞧，還是這位小兄弟有眼。”
說著屈起食指和中指彈了一下那個瓷枕，聲音清脆幹淨。
“瞧瞧這做工，這釉下彩，這畫工！賣他兩千他穩賺，沒想到還上門砸店來了！”
圍觀群眾自然是不吃他得了便宜又賣乖的這套，紛紛發出了不屑的噓聲。
大家都是常年混跡古玩市場的老油條了，這種話說出來也就隻能騙騙外行人。
這枕頭一眼新不說，也不是大師工，就算彩再好畫再，超過五百塊那就是騙傻小子。
而眼前這個笑瞇瞇背著廉價雙肩包的小夥子，顯然就是那個愣頭青的傻小子。
站在程旭一旁的紀蓉蓉顯然也沒有看明白他這一波的反向作。
在看來兩千塊錢雖然不算多，但是明顯是吃虧的買賣，實在是無法理解啊！
那隻瓷枕鮮豔，作為唐三彩沒有任何開片和反鉛的做舊跡象。
就拿它當個仿品來說也是個不合格的仿品啊！
加之現在幾乎沒有什麽人睡覺會選擇用瓷枕。
程旭這時出口要把它買回去，總不會是要做慈善吧？
聽到眾人的噓聲，王老板仿佛也變得不那麽暴怒了。
無論如何，現在有了臺階可以下；
他上下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高聲問道：“年輕人，你真的要買這個枕頭？”
“我可說好了，這就是一個現代工藝品！”
麵對王老板的問話，程旭麵帶微笑著搖了搖頭回答：“不，這確實是個好東西。”
聽著程旭的話語，圍觀群眾更是不解，甚至還有人湊近了仔細打量了一番那隻做工一般的枕頭。
不人看了半天，很確定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現代工藝品，價格能賣上三五百就屬於大賺了。
大家都抱著看笑話的心，看著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年輕人。
打眼，學費這樣的事，每天都在古玩市場裏發生，一點都不稀奇。
程旭經過手機銷售實習生許暮雨的教導，早就學會了手機轉賬；
示意王老板將手機拿出來，掃完二維碼，毫不猶豫的把錢給轉了過去。
有眼尖的圍觀群眾一眼就認出了程旭拿著的是興華牌最新限量版鑲藍寶石手機。
自作聰明的這才恍然大悟，低聲對邊的人說道：“兄弟，我算是看明白裏麵的門道了。”
“這小白臉兒啊！八是被旁邊那個小富婆包養的，你看那一高檔就知道。”
“要我說啊！那限量版的手機肯定也是旁邊那小富婆送的！”
“不然你看他那一雜牌地攤便宜貨，怎麽可能用得起這麽好的手機？”
旁邊的狐朋狗友也作一臉恍然大悟狀：“啊！你這麽一解釋倒是說得通了。”
說著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旭和紀蓉蓉兩人。
很是羨慕嫉妒的評論道：“哎！現在的小富婆真是沒眼！”
“怎麽都喜歡這種小白臉兒？”
這兩人的小聲議論，引起了附近幾人的注意，紛紛加附和道：“是啊！小白臉有什麽好的？”
“銀樣蠟槍頭！”
“小富婆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材和樣貌了。”
“要找也得找個猛男才對嘛！”
聽到眾人的話語，最先開口的人又故作了然道：“這小白臉要買下那個枕頭，無非是想在小富婆麵前出風頭。”
“以為憑他這眼力見，能在咱古玩市場撿到什麽大。”
旁的朋友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怕是腦子有坑才會撿這個枕頭，這不一眼假的東西了麽？”
“人家都要退貨的東西了，還是第一見這麽上趕著接盤的。”
這幾人的對話毫沒有收斂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傳到了紀蓉蓉的耳朵裏。
氣得俏臉微紅，橫眉狠狠瞪了那幾人一眼。
其實倒不怎麽生氣對方誤會和程旭之間的關係。
隻是聽到他們覺得程旭是個草包才氣不打一來；
想到這裏，紀蓉蓉手拽了拽程旭的角。
好奇的詢問道：“你幹嘛要買這個假玩意，這樣顯得你很蠢誒……”
程旭從笑嘻嘻的萬掌櫃手裏接過了重新包好的瓷枕，淡淡一笑：“別急，這是個好東西。”
紀蓉蓉很是不解，心中疑的想道：‘這麽一個破瓷枕，算什麽好東西？’
可是考慮到周圍的人太多，也不好過多詢問。
就在程旭拉上紀蓉蓉，低著頭準備離開之時。
一雙一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羊皮切爾西男靴擋在了程旭的麵前。
輕浮的招呼聲響起：“好久不見啊程總，沒想到竟然有幸在這見你。”
語調中帶著調笑，明顯缺乏善意。
程旭皺著眉抬起了頭，麵前是一個戴著金眼鏡的年輕人。
一剪裁合的定製西裝，頭發梳得一不茍，正微挑起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柳健？”紀蓉蓉比程旭還先認出了這個男人。
程旭這才想起來這個柳健的男人到底是誰。
五年前自己還是東升集團總裁的時候，這個人就常常以東升集團的競爭對手自居。
奈何格局太小，想從程旭手下搶生意實在是不自量力。
導致到現在，程旭都無法一眼認出他到底是誰來，充其量隻是一個眼。
而且就算是五年後的今天，他也不想和這個柳健有什麽牽扯。
隻是稍稍點了下頭，拉上紀蓉蓉就準備繞過他離開這裏。
柳健又一次到了和五年前一樣被無視的覺，怒從中來，一手橫在了紀蓉蓉麵前。
皮笑不笑的提醒道：“紀大小姐，您就算不顧及紀家的名聲，也要顧及自己的名聲吧？”
紀蓉蓉皺起了眉頭看著這個男人，顯然很不喜歡他。
柳健曾經三番五次在公開場合向自己示好，被拒絕後還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在紀蓉蓉這裏看來，柳健就是一個想要攀附紀家的厚臉皮生意人。
沒好氣的問道：“姓柳的，你什麽意思？”
“我怎麽就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了？”
紀蓉蓉當然不了被人當眾這樣汙蔑自己，以的格不問個水落石出是過不去的。
柳健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自己原本就很平整的西裝下擺，挑眉示意了一下程旭。
笑容愈發濃烈的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麽人麽？”
“就和他在這種公開場合下出雙對？”
紀蓉蓉這才反應過來程旭還牽著自己的手腕，心下一愣，但程旭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反而坦然了起來，眼眸中著一喜道：“我和什麽人在一起，還需要你批準嗎？”
說著幹脆順勢鼓起勇氣挽上了程旭的手臂；
雖然兩頰快速的升溫起來，但是還是做出了一副坦然的模樣，了規模不算特別大的膛，臉上滿是對柳健不屑一顧的表。
柳健沒想到紀蓉蓉會是這般反應，冷笑一聲竟然鼓了鼓掌道：“紀家的大小姐可真是出息了。”
“和一個剛剛出獄的強犯這樣親，倒真是完全不顧及世俗眼了呢！”
紀蓉蓉挽著程旭的手突然一僵。
剛剛還嘈雜萬分的人群就好像是被突然潑了一大盆涼水一般，迅速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