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我來給秀雲上柱香!快過生辰了!」徐氏訕然尷尬的看著顧婆子。
顧婆子假笑著,「上香就不必了!我家媳婦兒也不缺香火!」
「我也就是盡一份心!」徐氏又道,看顧婆子臉難看,轉而向顧楚寒,「一轉眼,九郎都長這麼大了!」
顧楚寒疑的看向顧十郎。並沒有顧九郎全部的記憶,有些搜索不到。
顧十郎也冷抿著,「他們是跟二姐退親的人!」不是爹出事退的親,是娘病倒就退的親!說和娘是姐妹,看們家境好就定親,娘病了就來退親,還跟人說不能娶沒娘的閨!娘就是那次,氣的更加病重!
顧苒娘竟然還定過一門親事!顧楚寒點點頭,再看徐氏,目冷淡。
顧婆子面上笑著,眼神毫無笑意,更沒有啥好話招待的。
徐氏把兩包糖拿出來塞給顧若娘,「沒啥其他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顧若娘推沒推掉,已經走遠了。
顧婆子沉著臉,擰著眉,「這是指不定又有啥想法!」
「無非是看我們還清欠債了,要蓋房子了,大哥高中了,不是攀關係,就是再結親!」顧楚寒挑著眉。
「再結親?想得!退親的時候跑的快,看咱們家現在又想來結親?想退就退想結就結?」顧婆子恨恨的呸了一口。
這對顧楚寒來說本不是問題,「哪個小兔崽子要娶二姐,也得經過老子同意!」
看一副有待嫁兒的爹一樣,顧婆子的怒火一下子沒了,無奈的笑看著,「你這說的……」
顧十郎咳了聲,「突然覺的將來娶二姐的人會過的很不容易!」他想對未來二姐夫表示同問!
顧楚寒斜他一眼,「幹活兒去!」
顧十郎忙跑開去幹活兒。
顧若娘聽著也不想吃那包糖了,想了想,就拿出去,拿給村裡的小娃兒吃。他們吃了的東西,就會為們家說好話!反正東西又不是們家錢買的!
村人看們家短短時間,還清巨債,還要翻蓋新房,連家裡的娃兒都隨手拿著一包糖給別人吃,這是真的要發了!
雖然有不屑這顧家拿兒子去賣,但鄙夷的同時,又羨慕嫉妒們抓到了大錢,還讓顧大郎考中了功名!這好可是實打實的!
沒見那秧機,單們家就有一架。顧家三房可沒有水田,不說水田,旱地也就那二畝,還自己一家就弄了一架秧機。
顧老大拉著秧機,先把自己家地秧苗了,又被顧老二拉去他家秧,顧老四和顧老五自然也沒掉,最快速的忙完了春耕。
顧老二就走跟著顧老大,到租借秧機給人秧。
賺錢倒是賺不到啥錢,衙門裡都有定價了,顧楚寒沒有攔著讓他們拉走,也是說下了話,只是幫忙,不是干生意賺錢!
孫氏也知道這是積攢名聲的時刻,對顧老大督促教誨了半天,一畝地給個十幾二十文錢,或者管飯就行了。
一場春耕下來,顧家大房倒是落了一片讚賞。不管秧機是誰的,咋弄來的,他們是切切實實的節省了功夫,春耕搶種可就這幾天!
一場春雨嘩啦啦下來,顧婆子和顧楚寒難得清閑下來,沒有去出攤兒。顧楚寒帶著顧十郎去小學堂。
顧婆子則趁著雨停領著顧若娘去了地里看麥子,回來摘了一筐子的野菜。
午飯就蒸了雜麵菜角,涼拌馬蘭頭。
看們沒去出攤,在家裡吃飯,孫氏忙切了一塊臘送過來,「先前也都沒顧上吃,還是大郎說娘喜歡吃臘,我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點臘,給娘送一塊!」
大孫子的一片孝心,顧婆子看了看也沒拒絕。
孫氏把臘放下,看在淖馬蘭頭,筐子里還有多的,就笑著賴走了一把,「我也回家給大郎他們拌一個!」
顧七郎跑回家,立馬就報告了大房給送臘的事兒,「咱們家也有臘吧?咱也煎臘吃吧?」他是想去三房吃的,只是現在心裡有些怯怕顧楚寒,就說自己家也做來吃。
「就他們會結!」連氏恨恨的咒罵,想到那些流言,又忍不住罵了一通,「指勾引男人得來的好,真當是個風事兒了!」
顧老二讓先別罵了,「你也拿點啥我送過去!們要翻蓋院子,最差也是四間堂屋加東西廂房的瓦房,也是要花不銀子!們擺著攤兒,也沒人給看著,我去接把手!」能從中間撈一個是一個!
連氏想到這個,眼珠子也轉了起來,「鴨蛋還有,我撈幾個吧!」很是不捨得給們吃的樣子。
顧老二拿著六個鴨蛋又一把掃帚苗,「娘!家裡的鴨蛋能吃了!還有這掃帚苗,你不是最喜歡蒸了吃!這頭一茬兒長出來的,正好吃呢!」
顧婆子看了看,沒應聲也沒說拒絕。
顧老二把東西拿進屋,果然見顧婆子正在煎臘,就到廚屋裡來,笑嘿嘿道,「娘!這臘是大嫂送過來吧?咋?大哥這是拿了秧機,還非要接手娘翻蓋房子的事兒啊?」
顧楚寒回來,正聽他說這個,沒有跟他多廢話,直接道,「翻蓋房子的事已經給表叔了!他找好了木料磚瓦,也已經都找好了人!」
「啥!?給了李家柱!?」顧老二聽的直接跳起來,「娘!我們都不是親兒子是吧?有啥好事兒都想著外人,想不到我們!」
「我的院子,我高興找誰就找誰!」顧楚寒冷聲道。
「他給了你們啥好!?找一個外人來,把自家的人都撇在一邊!?」顧老二怒憤萬分,他原本想著,老五有餛飩攤兒不會再想這個事兒,老四要看鋪子沒空,老大兒子高中,又拿著秧機佔了好,翻蓋院子領頭肯定是找他的!沒想到卻找了個外人!
「我家出事,沒等去借,他們聽了二話不說,送了二兩銀子過來!」顧楚寒直接道。
一句話噎的顧老二臉漲紫,難看非常,氣憤不過的怒喊,「老五家擺了餛飩攤兒,老大家兒子考中秀才,老四早早就弄了個鋪子在鎮上,老三這更是啥都賠給他!他們都是親生的!我就是抱養的!撿來的!」
他怒吼一通,氣恨沖沖的走了。
「……」顧若娘看到顧婆子眼眶發紅。
顧婆子臉上沉難看了半天。
顧十郎怒憤的抿著,「我們窮的連糠面都沒得吃的時候,路過他們家門口都要被趕,現在還說啥親不親的!主給我們送個東西,還是想要我們的東西!」
「吃飯!」顧婆子喊話。
飯桌上擺著雜麵菜角,涼拌馬蘭頭,一碗煎臘。
但氣氛卻很是有些不好。
顧婆子讓幾個人都快吃,「就是防著他們鬧事,才直接找了你們表叔!不管那些,趕吃了飯還去學堂呢!拿著錢,天天都不去,咱們可當著冤大頭呢!」招呼幾個人吃菜角,吃臘。們過年的吃都不夠吃,自然也沒有做臘。
顧楚寒就拋在腦後,拿起筷子吃起來!只臘吃了一片就嫌太膩,抓著雜麵菜角和馬蘭頭吃了個飽,「就該多吃些時節時令的東西!」
「這野菜除了大冬天,啥時候都有!」顧婆子笑。
「對了!香椿芽該老了,都忘了吃了!」顧楚寒突然道。
顧十郎疑問,「啥香椿芽?」
「香椿樹的芽!」顧楚寒看他神,就知道八沒人吃過。
「啥樹的芽樹的,哪能吃!」顧婆子說。
「能吃的東西可多著呢!」顧楚寒又拿個雜麵菜角笑著起,跑過去看的黑金剛。
三個土豆都不小,育苗時又照看的細,發了不芽,顧楚寒分了十四棵,特意拉的沙土種植,如今都展開葉子,長勢喜人。在顧婆子種的幾樣菜中間,長勢最好。今年先種個兩茬兒,等明年這黑金剛土豆上市,手裡又多一項進益!
李家柱知道們下雨不擺攤兒,就來問房子蓋啥樣的。
這個顧楚寒就選擇困難了,現代時沒能自己選擇蓋房子,都是住別人蓋好的。
「九哥喜歡蓋啥樣的?」顧十郎問,九哥肯定有想法。
「額……這個喜歡的就多了,徽派,晉派,蘇派,京派,還有閔派川派,我們要不一樣來一座?」顧楚寒在這上面好可是很廣泛,幾大流派的建築各有風,都。
顧十郎睜著眼看,小臉僵,角也微微搐,「哥…你……你懂得真多!」本想說『你沒錢』,話到邊又忙改了道兒。
李家柱也聽的有點懵,「這蓋個屋子,只要能住就行了,咋還有啥派啊派的?」
看著幾個好奇寶寶,顧楚寒充當了一把老夫子,不僅講,還拿著紙畫,邊講邊畫。
李家柱覺的他被狠狠上了一課,以至於回到家還有些懵。
「咋了?是你舅母們銀子不寬裕?還是因為找你的事被依山他們幾個知道說啥了?」李婆子看他這樣就問。蓋房子沒找他們,卻找了外甥,他們肯定會不高興。
「不是!」李家柱回神,「娘!我跟你說,九郎可真是個了不得的娃兒!」把顧楚寒一時興起緩解氣氛講的幾大建築流派和畫圖的說了。
李婆子就更加肯定顧楚寒開了神竅,「九郎有可能是哪座菩薩和神明跟前的子,家裡出事,開了神竅!看他長得就像!」
李家柱知道他娘信這些,不過他想了想,也忍不住相信。要不然哪裡說得過去?驚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忘了問九郎到底要蓋啥樣的房子了?」
這邊李家柱剛走,那邊顧老二拉著顧老大嘀咕半天,到三房過來。
顧楚寒轉彎把顧大郎也了過來,說是跟他商量一下看家裡房子蓋啥樣。
倆人進門的時候,正聽見顧老大和顧老二在質問顧婆子,「我們都不是你親兒子?都是撿來的?還不如個外甥!?家裡蓋房子找外甥也不找我們,生生打我們的臉!」
顧大郎皺眉,「爹!」
被他這一聲,顧老大有些僵的扭過頭,看到他臉不好,抿著怒哼一聲,「打我的臉,也打大郎的臉!村人都看看,你有多不待見親兒子親孫子是吧!?」但氣勢卻不如剛才。
顧楚寒看顧大郎滿臉不贊同,還要上去說教顧老大,就跟他解釋,「找表叔,也是當初姑苦著自己家也救助我們!現在姑家過的不容易,也是不夠吃。前些日子撿來的菜一家人都吃中毒,把家裡攢的那點點老底兒花了個乾淨。姑子要強,只讓還的錢。這才跟商量,表叔是干這個的,乾脆找他,也讓掙個補錢!」
顧大郎聽了這話再看顧老大和顧老二眉頭皺的更,上去給兩人作揖行了禮,「爹!二叔!」
看他要開始說教兩人,顧楚寒朝顧婆子眉弄眼使眼。看!有人能兵不刃治他們!
顧婆子看兩眼像筋了一樣,剛剛的難氣憤一瞬間化為烏有,臉上也忍不住帶了笑意。
顧大郎自是不會直言說教長輩,扯了一堆聖人論,又說李婆子和祖父是親兄妹,脈至親,親戚有難理應幫助云云。
顧老大最自豪的就是大兒子念書好,為人正派,明磊落,多人提起就讚許有加。如今又考中了秀才功名,接下來就是舉人老爺,再考就能當了!會更加風!可大兒子說的話他卻也是反駁不出,因為句句在理!
顧楚寒聽完,看顧老大和顧老二難看的神,笑著道,「也是二伯誤會了!想拉拔小姑子,而姑家的確艱難,咱都是親戚,哪有不幫之理?」
顧十郎看看顧大郎,又看看自家九哥,就發覺同樣的話,大哥說出來是句句在理義正言辭,咋九哥說出來就是一臉虛假,滿臉偽善?不不不!他咋能說九哥虛假偽善呢?那可是他親哥!
「就算老四老五都沒空,還有我和大哥在,就算要幫襯,讓他過來幹活兒也就是了。這找他領工,不找我,連大哥也不找,總是不好看吧!?」顧老二還不甘心。
「這有啥不好看的!大伯如今是秀才爹,二伯也有自己的活計,等開工幫個幾天忙,扔給表叔去跑兒干就好了!」顧楚寒笑瞇瞇道。想得好兒就給當幾天免費小工吧!
「這是自然的!我也等下了地基再走!」顧大郎點頭。
顧老大和顧老二帶著滿腔憤懣不甘的走了。
倒是顧大郎沒有走,問翻蓋房子的事兒,「是要蓋啥樣的?我雖然不太懂,也見過不!」
「所以才找大哥來參謀參謀!」顧楚寒笑。想了一圈,還是不要太特立獨行,也蓋結實點,省的遭賊,家裡可是遭過賊的!考慮到可能要住很久,還是蓋四水歸堂形的四合院,水不流外人田!也安全!
顧大郎聽了也贊同,又問顧婆子銀錢短缺不,「我這還有些散碎銀子,雖然不多,也夠買些磚瓦,先給拿過來用吧!」
「銀子倒是夠用的!還有多的呢!」顧婆子讓他缺銀子使說一聲,「你現在有功名,花用的怕也要多一點!」
顧大郎面猶豫,看了看顧楚寒,又看顧婆子。
顧婆子以為他手頭,想要借錢。
顧大郎卻是問那些流言的事,他雖然一心埋頭科考,卻也聽說了不,之前沒好問,現在他想問問清楚,「九郎跟程公子……到底是…」秧機都給了們一架,他爹還拿著到用,他實在是不想相信。
顧楚寒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
顧婆子也笑起來,「聽人家瞎說!家裡的銀錢是程公子給的,不過那銀子是分紅!那秧機,是九郎想出來的!還有那紉機也是!當初就是說了這兩樣東西,程公子才趕過來救我們!」
顧大郎有些目瞪口呆,「秧機……紉機…這……九郎!?」
說起這個,顧婆子有些油然而生的自豪,「都是九郎想出來的!要不然人家一個知府公子,哪會大老遠跑過來救咱一個小老百姓!」
顧大郎震驚了半天,回到家都還沒有從這份震驚中回過神。秧機,紉機,竟然都是九郎一個十二不到的娃兒想出來的?
想了半天,他說知府大人對他和悅,卻原來他是沾了九郎的了!想到這個,他神一皺,「不對!」又返回來。
「!那秧機一樣就是利民之舉,還有那紉機也是,就算贈予一樣,也能求個恩典,讓九郎和十郎能念書科考!」
顧婆子嘆口氣,「還不知道以後的事咋樣!」
顧大郎擰著眉,「按說三叔不該如此刑重,若是有此恩典,能救三叔也行啊!」
父母有過,可以子代父母過。自然也可以恩典減免刑責。
顧婆子一下子坐直了,神大振,「你說有這個恩典,能救你三叔!?」
顧大郎肯定的點頭,「對!能為三叔減免刑責!否則等著朝廷大赦天下,當今聖上又正壯年,只怕三叔早沒了!」
顧婆子激不已,「真的能救你三叔啊?」
顧十郎和顧若娘也都激起來。
顧楚寒也看著他,「還有這樣的?」
顧大郎雖然雜書看的不多,但這個還是知道的,「你們先別急,我去打聽打聽這個事!要真能救三叔,這可是大事!」
顧婆子也知道是大事,連連應聲,「好好好!」本以為三兒子被判了流放,那可是三千里,這輩子都見不著了!說不定已經被折磨死在了路上!可現在又告訴,能救兒子,一下子激的不能自已。
送顧大郎匆匆出去,站著都有些眼睛發黑了,抓著顧楚寒,「九郎!九郎!咱要救你爹呀!要救你爹啊!」
「好!好!咱救!既然有方法能救,咱就一定想辦法,救我爹他回來!」顧楚寒點頭,顧九郎的記憶里,顧凌山雖然是個有些兇悍的糙漢,但對兒極其護短,也十分疼寵幾個兒。除了顧四郎混不吝經常被教訓,顧九郎幾個從來沒有挨過打,頂多訓幾句,訓完了又給們弄好吃的。
對於妻子,那是他千辛萬苦求娶來的,更是捧在手心裡。所以謝氏生病,他盤了鋪,又賣房賣地,甚至借高利貸。
雖然給留了一堆債務,不過也不能說顧凌山不是一個好爹。
救,還是要救的!只是如何救,卻得講究個策略!
「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先別急了!我們先打聽了消息,再想辦法!能救,我一定會把爹救出來!」顧楚寒承諾。
顧婆子著眼淚,「我也沒想到,還能有救你爹的法子!」
「那咱們咋做,才能讓爹回家來?」顧若娘也哭道。爹被人拿走了,娘死了,現在就們和,還被人欺負。要是爹在家,肯定不會有人敢欺負們!
「我也去問問!」顧楚寒是個行派,也不管有雨沒雨,牽了騾子直接騎在騾子上,趕往縣城。這事沒找別人,直接找的程沂。別人有可能知道,但問程沂這個知府公子最直接!
程沂沒在家,「公子去蘇府了!」
顧楚寒看看時辰,讓人去通稟,就在小院等著他。
先是秧機在各地推廣,又上報朝廷,接著他又做出紉機,還要在白河縣開辦作坊,蘇府自然不會無於衷。
白河縣不是程家地盤,程沂在這開辦作坊也要靠蘇家照應。
只是蘇藎沒想到,那晚飄到他院子里的布條並不是誰給他的信,而是顧家人求救所用,送給程沂的。不過這兩樣東西對程家有多大裨益,或者是蘇家錯失可惜,他都沒甚,只聽著二房老爺問起程沂顧家九郎的事,淡漠的端著茶盅,垂眸品茶。
蘇老太太也問起過,被程沂岔開了話。莫名的他不想讓人知道顧楚寒的不凡,他不知道是私心還是其他。
聽揮墨過來小聲說顧楚寒有事找他,程沂笑著告辭。
「顧楚寒?」蘇藎輕聲重複一遍這個名字,想到自己的寒山苑,還有的小廝寒江,忍不住蹙眉。
程沂快步回了小院,見顧楚寒神不似以往,「出了什麼事?」
顧楚寒看了眼揮墨幾個。
程沂一擺手,揮墨就帶著幾個人下去。
顧楚寒直接問他能不能救顧凌山,「如果我於朝廷有功,是不是可以抵消我爹的刑責?救我爹出來?」
程沂愣了愣,神有一瞬的歉疚,「九郎……」
顧楚寒看他這樣,又問,「是不是行不通?」這樣的事在現代是絕對行不通的,可以自己減刑,但因為子有啥貢獻免除刑責的,卻是沒可能!所以也沒往這上面想過。
「不是!是行得通的……」程沂有些猶豫道。
顧楚寒點點頭,又看他,「你是覺的拿了秧機和紉機歉疚?」
程沂有些艱難的承認,「先開始沒想到,後來,的確是我私心!」
顧楚寒笑起來,「你沒啥歉疚的!我向你求救,把秧機和紉機給你也是理所應當!就算不給你,以我現在這樣,不說沒可能用這兩樣東西救出我爹,說不定本推廣不了,或者懷璧其罪被人幹掉了!能到你手裡,我也是幸運呢!紉機,我還拿了錢!」
這一刻,程沂覺的看著完全不像個十二的年,彷彿深諳通的比他更甚。
看他眼神,顧楚寒就知道,此刻在程沂眼中的形象肯定兩米八,立馬趁機打聽一堆不是個白丁能打聽的事兒,然後心滿意足的帶著兩大盒點心騎著騾子回了家。
「咋樣?能不能救你爹?」顧婆子在家裡已經急的團團轉了。
顧楚寒肯定的點頭,「能抵消刑責救爹出來!不過我們卻不能靠個秧機和紉機去救爹!」
確定了能救,顧婆子著眼淚放了心,「能救就好!能救,我這輩子還能見上你爹!你們也不會落個沒爹沒娘!」
「九哥!你說咱們不能用秧機和紉機救爹,那我們咋救爹出來?」顧十郎迫切的問。
顧楚寒難得正經嚴肅,「方法我有!只是現在時機不到!秧機紉機給程沂,一是為了救我們,另一個也是為了以後鋪路!我們若空有東西,沒有路子,也是寸步難行,救不了爹,還能搭上我們幾條命!」
這個顧婆子也知道,雖然急迫,卻也明白,「知道能有辦法救你爹,我這已經放了一大半心了!這個事不是小事,肯定急不得!我不急!」
顧大郎帶回來的消息,也是可以救,並且有過不止一次先例。
「事有了方向,但我們眼前的日子還要過!這個事也是急不來的!程公子已經讓人先去打聽爹在那邊的況,找到人,先關照關照!」顧楚寒道。
顧大郎聽完也只能點頭,總不能再把秧機和紉機要回來,那樣得罪了知府大人,不說救三叔,九郎和們都危險,「我們先想想辦法,我也找人想想看有啥法子!」
「大哥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從穿越過來就沒歇過手,之前聽那些流言還覺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但現在要救顧凌山,卻是不能慢悠悠的了!
「好!那翻蓋房子的事兒……」顧大郎又問。
「自然該咋辦就咋辦!眼前的事做好,才能講以後!」顧楚寒笑道。
顧婆子也沒有反對,顧十郎和顧若娘也都表示認同。
顧楚寒就開始劃地。
們家這一塊在村尾上,住戶人家,有些荒,正好合了顧楚寒的心意,直接把附近一大片連同側前方的小土坡一塊都劃出來。
地劃下來,顧婆子就特意找了地師來看宅子,總覺得三兒子屢屢出事,也跟風水有關係。要說怨墳地,那其他幾房可都沒事,大郎還考中了秀才。雖然是學問好,也靠著程沂關照,那也得他們老顧家祖墳冒青煙!
所以咬咬牙從縣城請了個地師。結果說是前面的小土坡擋住了四大福神,不想費勁兒把小土坡搬走,就把宅子蓋到小土坡的前面。
顧婆子之前也想過是不是因為風水不好,也找人來看過,說沒啥妨克的,可這縣城來的地師卻說這小土坡擋住了四大福神,豈不還是妨克了?
顧楚寒聽了,讓別想那麼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這小院我看依山而居,也妨克不到哪去!」
要這樣說,只能是老三兩口子命不好嗎?顧婆子還是不願意相信,「要不咱蓋到小土坡前面吧?」說不定換了宅子,風水好了,救三兒子的事也更有指了!
顧楚寒並不贊同離那山土太近,白河縣也是多水之地,還怕上大雨,有坡泥石流!一家人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又往外挪了挪,把地劃在了小土坡西南邊。
定了圖,李家柱捉了半天弄明白后,就開始忙活起來。
顧老大看著李家柱忙裡忙外,是有怒說不出。孫氏勸了他一通,又想幹活吃力不撈好兒,他也有自己的活計,再去說怕又被大兒子說教,也就只得忍著了。
顧老二是想再說,但被一頓撅了回來,顧老大也忍下不管了,李家柱也已經忙上了,氣的在家閑著都不願意過去幫忙。既然要辦難看,那他也會!都難看好了!
外面顧老五卻來他,說去幫忙的,都去了,連顧老四都回村裡幫著幹活兒。顧老二想了想,又咬牙出來。
不管別人咋說,顧家三房熱熱鬧鬧的開工了,請的工人還不。
李家柱乾脆住下,茅草房這邊還有一間放雜的,之前給顧婆子隔離住的,因為天冷要燒炭,祖孫都在兩間通房,夜裡又遭賊,住習慣也就沒有再分房。正好打掃了給李家柱。
李婆子也跟著過來,拿的面,菜,蛋雜七雜八的一堆,「拿著錢,住在這,總不能還要吃你舅母的!」
顧婆子說了一頓,看不聽也只得由。把家裡教給李家柱,和顧楚寒繼續擺攤兒,不過早上臨走,給李家柱留些餛飩或者拿回來些燒餅。
看著新房以不慢的速度一天天增高,顧婆子滿心期盼又欣。彷彿老小院真的風水相剋,而新院子風水好,等新院子蓋好搬過去,三房轉了運,就能救三兒子回來了!
知道急,所以李家柱全副心思都撲在新院子上,爭取要建造好,還要快!
短短月余,就到了上大梁。
天氣慢慢轉熱,上的裳也換了兩茬兒。
錦繡坊不僅白河縣出名,更是把名聲打到了府城各地。大街小巷都能見到穿旗裝,梳兩把頭的。
程夫人更是訂做了十幾套旗裝,送往京都,也為鞏固關係。
這個時候朝廷的封賞也下來了,當今聖上對程知府推廣的秧機甚是褒獎,當朝誇讚程知府一心為民,是百楷模,不僅賞賜了酒珍珠,還有一幅墨寶。
同時被褒獎的三個縣裡,白河縣為最。
程知府接到賞賜,心放進肚子里,他這次升遷必定能了!想了想,又讓人賞賜顧楚寒二十兩銀子,另幾匹布。
「與功勞相比,雖是有點寒酸,卻是家父自己俸祿,也是一份心意!」程沂話說的很漂亮。
顧楚寒聽了也是熨帖,給他個大笑臉。
程沂看著就問,「你家房子蓋的如何了?」
「要上樑了!」顧楚寒回他。
程沂點頭,「其實你們在縣城擺攤,每日來回辛苦,不如直接在縣城買個院子住的方便!」
顧楚寒也在想擺攤兒的事兒,想要出頭,必定得肚子里有墨水,那是要求學的!若是帶十郎去求學,顧婆子一個人是肯定忙不過來的。
也想著要在縣城買個院子,或者不喜歡推倒了重新蓋喜歡的,這個只要有錢,不難辦到!只是的黑金剛還在家裡,那個是以後要種植的!不僅黑金剛,還有玉米!
從穿越過來,顧楚寒吃了各種雜麵,蜀黍面,豆面,紅薯面,卻沒有見到玉米面,而顧九郎的記憶里,這個時代玉米還沒有傳中原。
「顧九郎?」程沂提高聲音。
「啊?」顧楚寒回神,看著他。
程沂皺眉,「你想啥呢?」他說著話,都能神遊天外去!
「哦!我要為我娘守孝,目前還沒有到縣城的想法!」顧楚寒回他。
程沂是知道,各大孝子在父母亡故之後,在墳前結廬守孝,但那畢竟是數。看看顧楚寒,又想到他爹,「好吧!我讓人打聽到你爹的消息,就立馬告訴你!」
顧楚寒看看他神,又順桿子往上爬,問他打聽玉米的事,「咱們大慶不是國門大開,民風也頗為開放,那肯定不異域番邦來咱們這!我前些日子聽說,那番邦的子是黃頭髮藍眼睛,長得驚為天人!」
程沂頓時不悅,「你才多大就想著子了!還想著番邦子!?」
「我就是好奇……」他這反應怎麼突然像收書時的老爸啊?
「你不思讀書,卻好奇這些七八糟的!」程沂給一頓說教。他讓們家搬到縣城住,也是想著顧婆子去開鋪子做老闆娘,顧楚寒能出來去好好念書磨礪一下。
顧楚寒一邊聽一邊贊同的點頭,「我覺得你說的都對!那……番邦子真的若天仙嗎?」
程沂黑著臉,「番邦子是黃頭髮藍眼睛,但也不是若天仙,們可都是彪悍茹飲之人!你這小板,都不夠人家一鞭子!」
「哦!」顧楚寒面應著他,心裡翻了他好幾眼,可比他們這群古人清楚多了!
看不以為意,程沂越想越氣。
顧楚寒忙安他,「我就是聽那些行商說是番邦的貨品賣得好,香料啥的,我想弄點他們那的東西種種!」
這還像個正常樣子!想到他要救父,勢必要付出非常人的辛勞,話又了下來,「那你想種什麼?香料很多卻是在我們這裡無法種植的!」
顧楚寒連忙趁機打聽玉米,告訴他長啥樣。玉米這個東西,太好認了!只要有,就肯定能找到!
「我讓人幫你留意著!」程沂看不再多問番邦子的事,就點了頭。
還有其他的,顧楚寒又說了幾樣,聽了他保證的話,這才放心的回去打燒餅。
賣完收攤,回家上樑。
村裡的人早議論不了,實在是顧家三房新蓋的院子,比里正家還要大!
打地基的時候就有人數了,正房五間帶耳房,東西廂房各兩間,還是帶耳房的,算下來十幾間屋子,還蓋了牛棚,圈了個大院子。
上樑只請工人,孫氏拉著顧老大殷勤的幫著張羅,長房老大的事做的無話可說。
顧老二看看三房新蓋的院子,再看看他的三間堂屋,廂房雖然也是瓦房,卻是他後來自己蓋的,心裡越想越憤懣。
連氏再外卻還聽到了個消息,李家柱之所以這麼殷勤幫著三房忙前忙后,是因為李家擺攤兒賣了糖油果子!也時常見小娃兒有拿著吃,小兒子也要了幾次,只想著別人都有法子掙錢,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發財!沒有多想。
結果卻讓發現,那糖果果子是李家賣的!而且這個東西還是婆婆過去教的!可一下子點著了連氏的滔滔怒火,「簡直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都把我們家當傻子耍著玩兒是吧!?都不拿我們一家當人看了是吧!?不是當初求著我們,靠著我們的時候了是吧!?一家家都發財了!窮的也幫著發了財!還在外面窮賣窮!就我們家真窮的,被欺負的沒法過了!」
「老不死的賤人!把啥東西都頂給老三家了!拼了命的給老三家養那幾個小賤種,給老三家還債!眼裡就沒有我們!看不見我們!竟然還瞞著,今兒個絕對不能算完!」
喊著顧老二,噼里啪啦告訴他親兒子不幫,早幫外甥家擺攤發了財。
顧老二聽完也是怒火中燒。
連氏看著正忙上樑的眾人,咬著牙,怒恨沖沖的就哭喊著過去,「真是不能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