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綬劍
星船穿過懸浮的隕石帶,窗外覆被照亮, 凱撒咂舌拍桌:
“這特麼到國王會被砍頭, 到別人要被國王砍頭, 最慘是到宮裏頭的太監——”
佐伊:“……這是凡爾賽宮, 不是紫城。”
凱撒鬆了口氣:“哦哦, 那要是到貴婦——”
佐伊冷漠:“那你就乖乖穿裝。”
凱斯神一變:“我萬一要是被變態皇帝召過去侍寢……”
佐伊煩不勝煩:“誰他媽眼睛瞎了找你侍寢?你睜著眼睛看看!”
凱撒虎目睜睜, 回頭看了眼巫瑾, 兩相比較之下鬆了口氣。
巫瑾驟然反應過來,瞳孔溜圓:“!!!”
團、凡爾賽宮——兩項提示集齊,白月小隊有條不紊進戰略佈置。有了前四淘汰賽的充沛經驗, 佐伊早已門路。
“既然是凡爾賽宮, 戰鬥方式不出意外以冷兵爲主, 騎士劍、長矛、盾牌、匕首。可能包含量火銃。”佐伊看向隊友:“小巫、阿麟, 你們這兩週的核心訓練是近戰,械和非械都要有涉及。”
巫瑾飛速應聲。
“凱撒繼續綜合訓練。行了,”佐伊一頓:“哦對還有宮廷舞。抵達浮空訓練基地之後,每天晚上11點在我的寢室集合。有別的問題嗎?”
衆人齊刷刷搖頭。
佐伊關掉終端投影。
巫瑾最後看了眼宛如油畫中的凡爾賽宮,和五一片空白的宮廷人。等比賽開始, 他們就要進這些人的軀殼, 太王、路易十五、路易十六、瑪麗皇后,代替他們去宴飲、狩獵、舞會……以及權鬥。
佐伊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加油,像個騎士一樣去戰鬥!”
兩小時後, 星船抵達浮空城接駁口。
星港一側吞吐來往旅客、貨, 一側通往浮空城池——
峽谷天塹將地脈兇險鑿斷, 鐵索懸著石板在萬丈深淵之上凌空架橋,從星港出來的懸浮車駛稀薄的雲霧,視野一片混沌。等芒再次躍進,所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浮空之城。
整座城市就建在迷霧之中,凌駕壑淵藪。照亮天空的燈來自於手持槍械的執法機人,溼潤的空氣帶著淡淡白蘭香。行人中有不帶著面,路邊商家以在廣告牌上印刻銀面標識爲榮。
即使來過一次,巫瑾仍是控制不住被震撼。
食指在大佬贈與的面徽章上輕輕挲,再次親眼目證浮空城龐大勢力,巫瑾有一瞬甚至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甚至迷濛中有種錯覺——
只有克森秀中的大佬是真實可的。
巫瑾突然清醒,金屬徽章從冰涼被焐熱,和溫融爲一。
後,佐伊依次給隊員檢查完面,開始介紹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銀面是浮空城新王的標誌,在此之前,這位浮空王蟬聯過地下逃殺秀三年冠軍,後來還推進了浮空城生產業改革、收容聯邦廢棄改造人進產業鏈——”
“在民衆中呼聲很高。改造人那事算是將了聯邦一軍,咱們這裏報導不多,帝國都吹捧翻了。還有,蔚藍深空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強者爲尊,城主就是絕對權威。”
“浮空王在這裏,就是高於一切的神。”
佐伊突然看向巫瑾。
巫瑾下意識握徽章,腦海中一個沒反應過來——
佐伊盯著巫瑾那件“練習生來了”的小白T恤,語重心長:“小巫啊,咱不能太張揚!”
一分鐘後,巫瑾裹著的佐伊的外套,終於爬上通往訓練基地的計程車。
城市的上空,下午的穿過薄霧。
此時浮空基地大批學員抵達,多半計程車都通往一個方向。
文麟看向窗外,沉提到:“我在想,應該不止白月一家娛樂公司送練習生來浮空城。集訓的時候,有可能還會遇到別人。”
佐伊贊同:“咱們不招惹是非就好。”
幾人抵達基地,便拖著箱子分頭行。
巫瑾與凱撒寢室相鄰,和佐伊文麟隔得較遠,剛一進門,淺淡的花香自書桌上飄來。
一朵香檳玫瑰在細瓷花瓶之中。
顯然不是訓練生單人寢室的標準配給。
巫瑾鎮定自若和凱撒道別,關上寢室門,然後扔了箱子高高興興一個撲騰——
淺香檳的玫瑰在下描出鋪金邊的影,新凝的水閃爍。
十二管深紫高級力補充劑平放在桌上,絨緞般的花瓣被捻下兩三,在補充劑試管下。
沒留紙條。
微風拂過,無聲。
浮空基地的日程與幾周前相仿。
巫瑾換上訓練服,在開營大會上勉力認出了小肚子依然沒消下去的凱撒。凱撒和所有初浮空城的學員一樣,對面文化產生了極大熱,一個招呼砸在巫瑾旁的地板坐下,隨手在終端翻閱相關讀。
《強娶豪奪:霸道校草摘下我的面》
凱撒:“哈哈哈哈這他媽帶了面還能被選出來當校草!看啥選?看髮型選嗎!”
《甜婚百分百:看錯面嫁對郎》
凱撒:“有趣,這玩意看錯了,是不是還找賣面的商家賠錢……”
《活生香:極品凰面邪君》
凱撒:“臥槽,有點意思。小巫這書點咋充啊,佐伊說你每天追那本什麼浮空王來著……”
巫瑾抓狂:“沒沒沒沒——”
臺上,遲到十分鐘的訓練講師姍姍來遲,依次按志願給每人分配訓練場地。
“近戰搏擊,冷兵專項C組,W13訓練室。”
巫瑾領了鑰匙,推開訓練室大門。
房間開闊寬敞,開燈後頂自上而下投,全息投影發,自掃描巫瑾全,示意他披上鐵葉甲冑。
右側兵陳列,長矛、利斧與匕首泛著烤藍後的幽。
巫瑾握住其中一把騎士劍,其餘兵列次撤下,包裹著布的稻草人靶位出現。他掂了兩下劍的重量,手指向掌心握住劍柄,與投影中的示範姿勢重合。
劍鋒驟然劈下。
靶位窸窣作響,稻草人支架傳來阻力。屏幕一閃,顯示出初步測評分2.3/5。紅掃描點停留在年的左臂,巫瑾立刻放鬆左腕,將雙手持劍的力點集中在手肘。
第二次揮劍,調整姿勢,第三次……直到第五十四次。
稻草人靶位頹然崩散,三架移靶悄無聲息出現。
鐵箭破空而來,巫瑾被重甲所限,一個回撤抗住衝擊反擊,第一架目標消滅,接著更多敵人蜂擁而出——
許久,稻草散落一地,年急促的息聲中評分上升到3.1/5,微微震的劍幾乎與手臂黏著在了一起。
糾錯用的紅點終於停歇。
不遠的刷卡機滴滴作響。
年一把摘下頭盔,捲髮濡溼凌,瞳孔比平時更亮。長達幾個小時的鏖戰輕易激起了骨子裏的氣,握住佩劍的手與臉頰同樣泛紅。
黑的學員卡應聲機。
“滴,教監護包年套餐使用中。”
門驟然從外拉開。
黑黑沉沉的走廊被拉出修長的影,線浮沉之中,軍氅因爲男人停步而微微翻。
衛時瞇眼看向被甲冑的巫瑾。
劍、鍊甲、鐵葉將甜的年包裹鋒銳的戰爭機,冰涼的寒鐵與微紅的臉頰相抵,當年舉劍時就像是舉起十字架的騎士,映出寒的瞳孔閃,混雜了神與野。
男人解下皮質手套,隨手去武架挑了一把與巫瑾相仿的騎士劍,示意他準備對招。
巫瑾咧一笑。
衛時看向他,手掌與劍柄的十字扣合,視線張狂侵——明明是在看他的騎士,卻像是特伊的繼承人在凝視海倫,蘭斯特在凝視桂妮薇兒。
指示燈亮起,兩人背後出現記分牌。沙倒懸,兩把劍同時揮出——
巫瑾手臂巨震,鐵甲撞作響,順著衛時的喂招發力,剛才還看上去綿無害的小白牙死死咬起,眸中斂寒。
男人將巫瑾力道帶偏,在年一個收勢不住時開口:“重心下沉。”
巫瑾點頭,爬起就是繼續。
劍鋒像是燃起熾熱的焰,騰然糾纏男人的劍勢而上。這一次比剛才更穩,指尖甚至因爲太過專注用力而泛白,猝然帶著巨力揮擊。
衛時:“收,注意平衡。”
鐵葉被汗水浸,窗外雲霞從霧靄中褪去。
起初限制巫瑾作的鐵甲、鎖鏈逐漸爲與騎士劍融爲一的鈍鋒,年掙開桎梏,虔誠握住劍,遵循教導者的每一句命令。
衛時終於頷首。
劍鋒格擋在前,他示意巫瑾盡全力劈砍——
評分閃爍刷新,3.5/5,合格。
虛擬場景消失,出訓練室的本來面貌。天鵝絨窗簾高高起,牆壁上有淺淺的可可浮雕。
大佬似乎在笑。
巫瑾急促息,沸騰的瞬間涌上大腦。他隨意開凌的碎髮,目慕追逐一戎裝的教導者,脣輕,鬼使神差:“這樣……夠格爲您的騎士嗎……”
衛時勾了勾角,神故作肅穆:“還差一個授劍禮。”
巫瑾睜圓眼睛,忽然被灼熱的手掌覆上肩臂,拆下繁瑣的鐵葉。年像糉子一樣被一層一層剝開——
衛時:“授劍是騎士的冊封。”
巫瑾立刻起膛。
衛時:“在此之前,需要考較騎士的品格。”
稻草人靶位再次出現,巫瑾條件反拿起劍。
衛時:“勇武。”
巫瑾驟然出擊,力貫手臂劈砍,順著劍鋒的走勢拖割。
衛時:“忠誠。”
副本驟變,無數靶位蜂擁。巫瑾毫不猶豫換點刺爲橫掃,擋在大佬面前清出扇形安全區,後的敵人卻無暇顧及——
衛時拔出佩劍,護住巫瑾背側。
衛時:“慷慨,狹義。”
副本再度變換,這一次稻草人靶換了與巫瑾裝束相近的騎士。年踏出一步,鈍擊避開對手要害,像一名強大而悲憫的擊劍者,直到對方影散去——
投影消失。
年側,眼神晶晶亮亮看向衛時,手中握十字劍,似乎任何關卡都無需畏懼。
衛時看向他,終於說出最後一道品格:
“浪漫。”
巫瑾一頓,軍靴擊打在厚實的地板上,男人徑直向他走來,影鋪面而下。年揚起脖頸,突然前傾——
嗆的一聲,兩柄騎士佩劍撞擊在一起,巫瑾跌跌撞撞住男人的薄脣試圖親吻,然而很快被熾熱溫度吞噬、搶走主權。衛時毫不留在年口腔中肆意掃,手掌蠻橫扣住巫瑾五指。
年嗚咽出聲,佩劍自溼的掌心落,睫不停,雙眼似闔微闔。
像被剝開的糖。
男人終於不滿足於舐,糙的手指順著純黑訓練服從腰間探,在繃的腰腹間遊走。
巫瑾渾巨震,練舞多年最敏的要害被挾制,幾乎一秒被乾力氣,塌塌在男人懷裏撲騰掙扎。生理淚水因爲歡愉不控制涌出,很快被男人覬覦已久的舌尖捲走。腰間微微發燙,以及被一抵上——
刺耳的下課鈴驟然響起。
巫瑾像是被突然住長耳的兔子,小卷抖抖索索蓬開,從耳後開始迅速紅到臉頰。
帶著槍繭的手指一頓,最終沒狠下心,在年頭頂微微安,捂住了巫瑾被鈴聲摧殘的耳朵。
直到鈴聲停止。
“怕?”衛時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指尖不甘地在曾經留下牙印的頸側反覆挲。
巫瑾呆呆低頭,似乎已經被什麼嚇傻了。
接著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慌擡起對上大佬風暴醞釀的雙眼。
巫瑾的腦袋嗖的一下轉走,又嗖的一下轉回:“沒,我沒有……”
衛時看向懷裏的小傻子,彎腰在他耳側輕吻:“手。”
巫瑾恍恍惚惚出右手。
男人覆上他的手掌,緩慢靠向自己。巫瑾的眼睛越睜越大,呼吸不斷急促,年張到極致,幾乎要抵達沸點,在激烈的心跳中使勁息,試圖抑的異樣。
繼續,努力。
最後猝不及防不住——
巫瑾帶著哭腔乎乎打了個嗝。
衛時:“……”
十分鐘後,巫瑾恍惚洗完澡,覺得自己已經變沒用的練習生了。
淋浴下的年就像一個標準節拍,沒隔個十幾秒就嗷的一下打個嗝,或者定期噴水的小藍鯨。
磨磨蹭蹭許久之後,他竟然還是比大佬從浴室出來的早。
男人裹著浴巾走出,在訓練室櫃中換上襯衫,正在言簡意賅回覆通訊:“我知道。嗯,晚上開始。”
……
巫瑾這才發覺,整座訓練室的都能見到大佬留下的痕跡。
合的襯,久遠到六年前的、近乎滿分的訓練記錄——除去巫瑾可憐的3.5分,評判清一都是“地獄難度”、“完通關”。
這是大佬的私人訓練室。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巫瑾立刻佯做無事踱步到武架前,在各種劍柄上蹭蹭。
男人揚眉:“退後。”
武架後的機關轟然響起,巫瑾刷刷後退,第二排械出現——鋒利的輕劍、帶著槽的重劍、修長的火銃和長短不一的雙匕首。
鋒刃在燈下凌冽冰寒,像是真正用於砍殺的利。
衛時挑出一把,遞給巫瑾。
通過考覈的騎士終於被授予他的佩劍。
年揚著臉頰接過,手的一瞬堅定握上。
這柄比他訓練時用的更重,衛時側,覆著他的手替他糾正握姿:“騎士劍的劍和橫檔組十字,用於保護持劍的手。”
“——還有,十字架有宗教護佑意義。”男人示意巫瑾在劍柄上扣住食指:“上戰場前,騎士會在劍柄刻上金詩句,被祭祀加持祝福。每位騎士的劍柄篆刻都不一樣,因爲支撐他們戰鬥的信念不同。”
巫瑾突然擡頭,看向衛時:“如果是我的劍……”
衛時:“嗯?”
巫瑾忽然臉紅住。
年高高興興拿了劍,不出一會兒又活蹦跳。衛時看他沒心沒肺地在訓練室裏蹦躂,直到把自己玩得飢腸轆轆。
距離浮空訓練基地的飯點結束還有10分鐘。
巫瑾立刻驚醒,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衝,忽然被大佬遞了一張白面。
男人披上大氅,拎起車鑰匙,示意巫瑾跟上:“出去吃。”
年嗷的一聲躥起,與男人一併消失在薄霧濛濛的夜之中。
懸浮車在高樓廣廈中飛馳,最終停在一夜市。
香甜帶油炸的食氣味循著巷口傳來,一對小正手拉手坐在石凳上啃手抓餅。
巫瑾看手抓餅幾乎看直了眼睛。
兩人下了車,巫瑾立刻眼神亮晶晶看向對面,又看向衛時,那意思昭然若揭。
男人頷首表示知悉,緩慢從大氅裏拿出手,隨後在大庭廣衆下握住巫瑾,與對面發狗糧的如出一轍。
“滿意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