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了我一陣，忽然低下頭，吃吃地笑。
我不由有些惱怒。
「笑什麼？」
「你有麻煩了，這人不是省油的燈。」
俞可卿笑瞇瞇地道。
我眼睛一瞪，怒道：「不省油，難道你就省油了？」
俞可卿也不惱，笑道：「這世界上就沒一個人是省油的。不過在程度上略有區別……柳俊，料不到你是個多種子，到沾花惹草。」
哈呀，我還什麼都沒幹，這子竟然就將這麼大的帽子給扣了下來。
一時之間，我氣往上沖。
「吃完了沒？吃完了走啦！」
「別急嘛。對人要有點耐心……」
俞可卿巧笑嫣然。像是覺得這個事越來越好玩了。
「我告訴你。我對什麼事都有耐心。唯獨對人沒有耐心。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會你後悔地。」
我惡狠狠地道。
「譬如說。你想要怎樣讓我後悔呢？」
俞可卿一點不害怕。
我等著，冷笑道：「始終棄這個語，你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不過我們都還沒開始呢……」
我頓時有被擊敗的覺。
這個俞可卿，真的只是個大二學生？
俞可卿見我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笑得更歡暢了：「哎，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看上你了？」
我冷冷道：「在下寵若驚！」
「我憑的是直覺！」
「直覺？」
「對，直覺。你們男人，是理，凡事喜歡分析利弊得失，分析清楚了，才肯出手。我們人就不同了，我們很分析來分析去，就憑直覺辦事。我地直覺告訴我，你就是那種可以依靠地男人……」
我氣急反笑：「就因為這個，你就恬不……你就看上我了？」
俞可卿笑道：「恬不知恥是吧？郎未娶妾未嫁，大家都是自由之，似乎夠不上這麼厲害的評價吧？」
看來這人不但長得漂亮，口才也相當了得。
見我沒了聲息，俞可卿微微有點得意地一翹鼻子，喝完烏湯，拿起餐巾紙抹抹的紅，掏出一盒中華來，遞給我一支。
我剛一接過，俞可卿已經又掏出一個小巧緻的防風打火機，湊到我面前打著了火。
我做出要點煙的作，忽然又停了下來，問道：「誰教會你這麼殷勤的？」
「人的天啊。我聽張曉曼說，你那個朋友對你可溫了，是不是？」
我放下煙，往後一靠，淡淡道：「對於我地事，你還知道多？」
俞可卿眼裏閃過一抹失的神，收起火機，笑道：「不多，也就是一點點，基本上都是些皮。」
「姑妄言之！」
「其實就是你那個朋友的事，梁巧是吧？聽說是個很有錢的老闆，人特別漂亮還年輕，對你好得不得了，你們還是老鄉……我就是有一點不明白，你說那麼年輕地孩子，還是從地來的，怎麼就那麼本事？哎，你能不能和我說說？」
「基本上，你說地不錯，我只補充一點——我很！」
俞可卿一怔，神忽然變得有些黯然，喃喃道：「你很？」
我篤定地點點頭。
「看來我是有點自作多了……」
見如此高傲的一個孩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我心中忽然有點不忍。
「年輕狂，誰也免不了的。」
俞可卿的黯然神一閃即逝，隨即又浮現出淡淡的傲氣：「還是那句話，接不接納我，由你決定。
競不競爭，主權在我手頭。你一天沒結婚，我都有機會！」
我暗暗嘆了口氣，掏出一支煙來，向。
俞可卿遲一下，又再掏出打火機來，給我點上。
只是沒留意一個細節：我現在叼在上的那支中華，並不是遞給我地那支，而是我從自己的煙盒裏掏出來地。給我的那支煙，放進了我地口袋。
我的了一口，笑道：「這中華煙地味道就是不錯。」
俞可卿好似忽然之間失去了興趣，站起來，說道：「走吧。」
我微微一笑，也站起來，彎起胳膊。
俞可卿又遲疑了一下，才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先送你回學校吧。」
坐進車裏，我一改冷漠的態度，和悅地對俞可卿說道。
「我不住在學校。」
俞可卿懶洋洋地道。
「那你住在哪裏？」
「冬梅區梅苑小區，知道嗎？」
「知道。」
這次回話的卻是蘇建中。
「梅苑小區，很高檔的商業住宅區啊，看來你也是深藏不的款姐麼。」
我笑著調侃。
「租的。」
我點點頭，又掏出一支煙來。
俞可卿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柳俊，你煙癮蠻大的……吸煙多了對不好……」
我笑笑道：「我知道，吸煙就像吸毒一樣，上了癮就不容易戒掉。」
俞可卿渾一震，猛地扭頭向我。
我扭頭看向窗外，吐出一個煙圈。
俞可卿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慢慢靠回去，雙手抱，彷彿不堪初春的夜風。我忽然出手，攬住了的肩膀，讓靠在我懷裏。
俞可卿小巧的子微微有點抖。
梅苑小區是新開的，佈局合理，留了相當大的綠化空間，在當時開的商業住宅區里，算是很超前的了。據說是由一家中外合資公司開地，中方地投資商，好像還有軍隊的背景，勢力很大。
俞可卿住在B~棟二樓。
車子開到B~棟樓下，俞可卿下車，向我出手：「謝謝！」
我笑道：「你不是想做我的朋友嗎？何必這麼客氣？」
俞可卿見我態度忽然轉變，略詫異，也笑道：「這不還不是你朋友嘛。」
「不請我上去坐一會？」
我笑著問。
俞可卿瞟了蘇建中一眼，輕笑道：「這個不是你的司機吧？梁巧的司機，你就不怕他回去告？」
「我敢帶他來見你，就不怕他告。」
俞可卿想了想，說道：「算了，你不怕我還怕呢。那麼有錢的老闆，我真怕惹不起。」
我笑了笑：「可是你已經惹了。」
俞可卿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還是搖了搖頭：「下次吧，我今天有點累了……」
「也好，那你早點休息。」
……
「俊，俞可卿是春城人，一九六八年出生，今年二十歲，父母都是普通職工，去年都下崗了。」
胖大海邊
過厚厚的一摞資料。
這是在「凰廣告公司」裝修豪華地總經理辦公室，除了胖大海之外，只有我和黑子兩個人。房門閉，厚厚的天鵝絨窗簾放了下來，外邊完全看不到裏面的況。
胖大海將自己的辦公室佈置得如此不風，自然是為了「辦事」方便了。這個地胖子，也不知道在這間辦公室禍害了多孩子。
不過這樣的辦公室也有一個好，那就是隔音效果很好，商量一些機事，一點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我淡淡一笑：「春城，Y省地省會，那個號稱四季如春的麗城市？」
「是啊，聽說那地方的孩子都很漂亮……」
胖大海咂吧了一下，三句話不離本行。
黑子瞪了他一眼，哼道：「大海，你越來越鬧得不話了！」
儘管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大將」，胖大海始終對黑子這位大哥心懷畏懼，陪笑道：「黑子哥，這不正經事也沒耽擱呢……」
我不去理會胖大海的「好無恥」，拿起那疊資料，慢慢地翻閱著。
資料很詳細，打從上初中之後，俞可卿各個年齡段的照片都有。由照片可以看得出來，俞可卿從小就顯出「禍水」地天賦，與巧兒和菲菲相比，幾乎毫不遜。不過上大學之前的俞可卿，是一個十分健康開朗地孩，幾乎每個學期都被評為「三好學生」，績在班級是最拔尖的。
若非如此，也考不上華南大學這所全國知名地重點學府。
一直到大一的時候，俞可卿都是活潑麗地，眉宇間出的青春氣息令人一見之下便會不由自主地心生好。到了大一下學期，健康麗的風格忽然一變，活潑開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淡淡的憂鬱。
這一年，俞可卿的父母雙雙下崗。
看來是忽然來臨的沉重經濟力令得這個健康活潑的孩忽然改變的。
「大海，俞可卿和凰廣告簽訂合約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翻到梅苑小區的照片，忽然問道。
「去年年底吧。」
「你付多薪水？」
「六萬一年。年底花紅另計。」
「預付了多？」
「按月領取，沒有預付。」
「資料上顯示，是去年十月份搬進梅苑小區的。」
「對，我查過了，梅苑小區的B棟202一個三室一廳的套間，實用面積一百一十幾個平方，均價一千四百元，戶主寫的是俞可卿的名字。」
胖大海腦子好使，記得倒是比較清楚。
「一百一十個平方，均價一千四百元，那麼這套房子價值十五六萬了？」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十五六萬，在當時，絕對是個很大的數字。
毫無問，俞可卿自己肯定買不起這麼貴的房子。就算那時和凰廣告簽了合約，胖大海付給的薪水再翻一番，也買不起。
何況父母雙雙下崗，作為一個在校大學生，有了錢，第一件事也不是先買房子。
「前兩天和我說，這房子是租的。」
「撒謊。」
黑子斷然道。
我笑了笑：「我知道在撒謊。問題是，為什麼要對我撒謊？還有，這套房子到底是誰給買的？大海，這個查得出來嗎？」
胖大海也皺起眉頭，搖了搖的腦袋。
「查不出來。估計是有人包養了。」
在大學里「包二」，眼下倒確實開始流行起來了。部分姿不惡的大學生，或因貪慕虛榮，或因涉世未深，了有錢人的金雀。
胖大海這個分析倒也說得過去。
「不對！」
黑子想了想，說道。
我和胖大海都向他。
黑子道：「如果有人包養，總會去那裏過夜吧？怎麼會查不出來？再有，能夠一次付十五六萬買下一套房子送給的人，也算是很有錢的老闆了，應該不會讓來廣告公司拋頭面。」
黑子這還是老式的思維。
我笑道：「那倒不至於。很多老闆都願意捧紅自己的人，這也是一種寵的手段。」
胖大海道：「但是我沒見什麼人給出面捧場啊！俊要不我去查查的底細，我還真將當作了普通的大學生呢。」
我拍打著那疊資料，沉道：「越來越有意思了哈。」
胖大海忽然問道：「俊，你是怎麼想起要去調查的？」
「直覺！」
「直覺？」
胖大海和黑子都不明白。
「對。那次在海江賓館的演藝廳，明顯是故意要來接近我的。大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平時晚上出去玩，一定從來沒有答應過吧？」
胖大海一拍大，說道：「可不是嗎？平時可傲氣了，我約了好幾次，楞沒一次答應過的。」
「那就對了。是知道我那天也要去海江賓館，特意來接近我的。」
胖大海笑道：「俊，看來你的份泄了，人家這是送貨上門啊！」
「糊塗！」
我和黑子不約而同呵斥道。
胖大海頓時苦了臉。
「買得起那套房子，不管是誰給掏的錢，都沒必要這麼心積慮來接近我。」
我說道。
黑子道：「是這個理。俊，這子有問題，對你的形了解得很。」
我點點頭，淡淡一笑：「不管為了什麼吧，也未免太著痕跡了些。大海，前天我給你的那支煙，你找人化驗沒有？」
胖大海道：「今天上午剛送過去，估計還要等一等。」
「嗯，催一下。」
「哎。」
黑子說道：「俊，我給你調兩個人過來吧，蘇建中一個人不夠使。」
「什麼樣的人？」
「退伍軍人，自衛反擊戰上過戰場的老兵，殺過人見過。眼下在酒水酒店做保安，我挖過來的，手底下都有兩下子。」
黑子本就是出名的「武把式」，他都說有兩下子的，肯定錯不了。
「我自己是沒事，關鍵是巧兒……行，你調過來吧，工資再開高一點，做保鏢這工作有時很無聊的。」
「要不，我再給調一個的過來，給梁總開車。」
黑子講規矩，以前「巧兒」，如今開口閉口起了「梁總」。
「好。」
正說話間，電話鈴聲響起，胖大海抓起電話，「喂」了一聲，隨即臉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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