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到了一半,陳媛媛雙手舉起杯子,走到孟廣安邊,對他說:“孟爸,這杯我敬您!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
孟廣安很意外,一時間愣住,孟廣在旁邊推推他:“發什麼呆?孩子給你敬酒呢!”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舉起自己的杯子,說了一句:“唉唉,這孩子……”剩下的話就說不出來了,直接把酒喝掉。
金穗不話,只管照顧娟娟和婷婷吃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孟廣安對陳媛媛客氣一點,就不舒服。
會下意識地去比較,孟廣安對待孟思昭和陳大春兄妹,以及孟思明有什麼不同。
一想到他們曾經花掉孟思昭那麼多錢,房子也是他出錢建的,就替他不值。
陳媛媛敬完孟廣安,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上。
孟廣和說:“你們兩個人啊,怎麼的也得敬一敬金穗。要是沒有從中牽線,你們這會兒還坐不到一起呢。”
張榮文笑著說:“那是得要敬嫂子一杯。”
聽到他給金穗改了個稱呼,陳媛媛覺得像被人打了一掌,熱辣辣的難。
金穗好笑地看著這兩人。
陳媛媛明顯不愿。下午在曬谷場上,和吳海蘭幾個人還笑話,現在要給敬酒?
看沒靜,張榮文在桌子下拉了拉的手,才慢慢地舉起杯子來,抿著不說話。
張榮文雙手舉起杯子,鄭重地說:“嫂子,我和媛媛敬你一杯!謝你讓我們為夫妻,為一家人。”
聽到他這一句話,金秀和孟思蘭在另一桌眉弄眼的。
金穗看著陳媛媛,一副被迫的樣子,也不生氣,淡淡地說;“我不喝酒,不必這麼客氣了。以后你們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看這樣子是不領。張榮文掐了掐陳媛媛的手臂,吃痛了,才開口說:“二嫂,我敬你一杯。以前我不懂事,犯了許多的錯,希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語氣干的,沒一點誠意。
金穗不說話,倒是拿起酒杯,象征地抿了一口。酒是農村釀的米酒,三十來度,喝到里又苦又辣。
沒有許秋平從中作梗,一切還算順利。
酒過三巡之后,當著孟廣和還有孟廣的面,張榮文從袋里掏出一個紅紙包,遞給孟廣安:“孟爸,這是我給媛媛的彩禮,里面的錢不多,只有六十塊,我不要你們還回來。我張榮文以后能掙!”
孟廣安拆都沒拆,直接轉給陳大春說:“你拿著吧,怎麼理,你們兄妹兩個商量著就是,不必再問我。”
陳大春接過去說:“全額給媛媛當嫁妝了。”
孟思蘭問道:“哎,那你們還要辦婚禮嗎?”
張榮文糾結了一下,看向陳媛媛。絞著雙手,好一會兒才說:“不辦了吧。”
在場的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包括胡慧芳。
等他們的形式弄完,金穗要帶娟娟和婷婷回知青點去。孟思蘭追過來說:“今天晚上我和金秀一起睡,我倆說點悄悄話。”
金穗說:“你們倆平常說的還不夠多嗎?”
“好閨什麼時候會嫌話多?”孟思蘭和金秀笑起來。
孟思偉過來主送們回去。
走在路上,孟思蘭嘆道:“唉,沒想到陳媛媛竟然要嫁人了!”
金穗說:“怎麼就沒想到?你應該是沒想到還能找到張榮文這樣的人。”
“唉,我們這一撥人里,就數條件最差,家庭不好自己脾氣也差,竟然還嫁得出去,沒天理!”孟思蘭有些不甘心地說。
孟思偉疑地看著妹妹:“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難不你也想嫁人了?”
金秀幫孟思蘭說話:“都能嫁那種正苗紅的人,我們條件不差,該嫁更好的。”
孟思偉嫌棄:“噫!你們倆兩個人真不害躁。”
金穗說道:“你們有出路,嫁什麼人呢?是沒出路了才要嫁人。別去羨慕,也別去攀比。”
孟思蘭笑了:“我們就是這麼隨便說說。唉,討厭歸討厭,想到以后不經常見,怪傷的。”
金穗看向孟思蘭:“想不到我們思蘭也念的。”
“哎,好歹也是一路跟吵過來的。”孟思蘭語氣很惆悵。
“還小的時候,每次跟陳媛媛吵架,回到家里總是哭。”孟思偉揭妹妹的短。
“以前是真氣人!”孟思蘭說。
幾個人在路上有說有笑,很快就回到知青院。孟思偉看們進院子里就轉回家去。
洗完澡躺床上的時候,金秀對孟思蘭說:“以后你也很難再見到我了。”
孟思蘭拉著的手問:“干什麼?你也要嫁人?”
金秀小聲解釋:“不是。是我姐要送我去省城當學徒。”
孟思蘭吃驚:“這是真的?”
金秀點頭:“嗯,是真的,讓顧老師牽的線,去給一個老裁當學徒!”
孟思蘭羨慕地說:“那以后豈不是嫁省城了?”
金秀把頭蒙在枕頭上,悶悶地說:“我姐不讓我在省城談對象。”
孟思蘭激地支起子問:“為什麼?嫁省城不好嗎?”
金秀說:“我姐說讓我好好地學技,爭取早點出師。至于以后要嫁什麼人,會替我安排。”
孟思蘭撓撓頭:“不會真讓你嫁部隊的排長吧?”
“那我不知道哎!”金秀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倆人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直到眼皮子睜不開了,才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張榮文帶陳媛媛去大隊開了要結婚的證明材料。等吃過了午飯,到金穗這兒來聊天。
“嫂子,吃過飯了嗎?”他一開口就嫂子,得還自然的。
金穗有些不習慣,別扭地說:“算了,你還是我名字吧。什麼時候走呢?”
張榮文說:“明天吧。”
金穗問道:“那還有其他的親戚,不去走走嗎?畢竟要嫁人了。”
他嘆一口氣道:“問過了,說不想走。陳家那邊,因為媽帶兄妹三個改嫁,已經徹底斷了往來。舅舅這邊,丈母娘在,又怕惹出什麼事端。我尊重的決定。”
金穗點頭:“嗯,你們決定好就行。我也沒什麼意思,就是問問。”
張榮文看著棚子里的大灶,那口拿來熬豆腐的鍋好像已經生了點銹,連忙問:“你現在是跟生產隊上工,不做豆腐了嗎?”
金穗瞇著眼睛看那口大灶,說道:“我早就不自己熬豆腐了,那口鍋現在偶爾用一用。今年孟家灣遭到了水災,黃豆收不好,其他大隊不知道是什麼況。豆腐做也不知道能做多久。”
“那不做豆腐的話,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嗎?”張榮文繼續問。
金穗搖頭:“沒有。再過半個月要收稻子了,我們這兒今年弄了個責任田承包試驗,我承包了幾畝,到時候要忙著收稻子還得忙著種田呢。”
“上次你在我們里說鴨子的深加工,我想聽聽你更詳細的解說。”張榮文說。
“怎麼?你要往這方面做?”金穗覺到很意外。
張榮文苦笑著說:“對。原先一個人覺得沒什麼的,現在馬上要結婚家了,力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