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和連忙說:“這怎麼敢?這怎麼敢?你知道全大隊的眼睛都往這兒盯著呢,就看看實際效果怎麼樣,要是產量高,晚稻就會有人鬧著要承包了。”
馮書記點頭:“如果產量高,確實會提起群眾的積極。我想了想,之前金穗說的對,吃大鍋飯弊端太大,不利于公平,也不利于發展。”
說完他低聲說:“最近有收到一些渠道消息,搞承包制在別的省份也開展了,上頭在四調研,就是還缺翔實的數據。一旦數據是好的,說不定很快就會有新的政策出來。”
說完他舉起大拇指:“金穗真是不簡單。”
金穗現在對于別人的夸獎已經有了免疫力,謙虛地說:“唉,我也沒有多厲害,就是想大家日子都過得好一些。”
“報紙你們都看了吧?上次來的那個韓記者太厲害了,文筆一流,寫文章真漂亮。”說著他把報紙從手提包里拿出來。
孟廣和說:“我們都看過了。”
“嗯?看過了?你們怎麼會有報紙?”馮書記好奇地問。
金穗向他解釋:“我跟郵局的王哥比較,報道剛出來,他就把單位的報紙拿過來給我看了,我還讓他幫忙多收兩份,我要給孟思昭寄一份去。”
馮書記向隨行來的兩個人自嘲道:“得,晚來一步了。”
金穗說:“沒事,我還可以給顧老師也寄一份。”
馮書記把報紙放在桌子上,對說:“給你留這兒,你要怎麼理都行。”
吃過簡單的午飯之后,馮書記他們就頂著烈日走了。
金穗瞇了半個小時,就去曬谷場上忙活去了。
新打下來的谷子,里頭雜著葉子和蟲子之類的。曬了兩個小時,先把上面曬干的葉子和蟲子用制竹的大掃把平掃出來,再拿竹耙翻一遍,把下面沒得曬的翻上來。
下午的勞沒去參加,只負責送水,以及谷子的翻曬。因為還有新出的谷子要往這邊送來。
到六點,有些弱了,就得把谷子收起來,等著第二天再曬。曬谷子收谷子也是件費力的活。等收拾完一切,金穗覺整個人都累癱了。
的責任田只有四畝,全大隊人兩天就收完了。因為要曬谷子,就暫時沒有參與后續的勞。
王偉寧是在曬谷場上遇到金穗。金穗問他:“是又有我的信了嗎?”
“沒有,不過有你家公公的,不是信,是匯款單。”王偉寧回答。
“我公公還有匯款單?哪兒來呀?”隨口問道。
王偉寧覺得不好說。孟廣安的匯款單是從兒子部隊寄回來的,數額還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倆背著金穗寄的。
他們家的況他多有些了解。如今分了家,孟思昭好久沒給媳婦寄錢,這一下寄了大額的給自己父親,金穗知道了怕是要鬧。
他只好對說:“這是你家老公公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回頭自己去問他吧。我先給他送過去。”
金穗沒太在意,反正不是孟思昭寄的。他的錢上次探親的時候都借支了,現在吃土還債呢。
沒想,到了晚上,孟廣安主找上門來,還帶著一張匯款單。
他遞給金穗時說道:“是不是思昭寄回來的?他寄錢怎麼寫我名字呢?不該寫你的嗎?”
金穗接過來,仔細看上面的地址和金額。
好家伙!匯款單上寫的金額是二百元。地址是孟思昭單位的,名字也是他的。
問題是孟思昭如今的工資也不過才七十塊錢,還得還債,哪來這麼大手筆?
金穗皺眉:“地址沒錯,但孟思昭本沒這麼多錢寄回來。”
“那小子搞什麼名堂?”孟廣安不悅地問:“他最近有沒有寫信回來?”
他這麼一問,金穗才意識到已經有一陣子沒收到孟思昭的信了。搖頭道:“沒有。”
“那這錢到底從哪兒來?”孟廣安沉著聲說。
“爸,會不會是這樣?”金穗試圖找理由解釋:“是不是孟思昭在部隊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出于愧疚給我的補償?然后他不好意思,就把錢匯給你,讓你不經意地轉給我?”
“對不起你的事?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孟廣安聽完,馬上否認。
“所以他為什麼要給你寄錢?”金穗問。
孟廣安搖頭:“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找你問了。”
金穗嘆一口氣:“唉,算了,不猜了吧。明天我打電話去部隊找他問問就好了。”
孟廣安說:“那你把匯款單收著,要真是他寄的,明天你一并把錢取了。我的戶口本都給你帶來了。”
金穗點頭:“好,我明天早上去。你過來幫忙把谷子推出去曬。”
睡覺的時候,金穗躺在床上想那張匯款單。
其實孟思昭要真有錢寄回來,也沒覺得很意外。主要是收款人是孟廣安,這就太奇怪了。別的不說,就他單位里那些人,誰不知道他媳婦金穗?就算幫忙匯款,也該寫的名字才是。
很快有了另一個想法。或許是部隊上有喜歡他的人,不顧他已婚的事實,強行倒。
想到這兒覺得有些刺激,要真是這樣,是馬上離婚讓位,還是先大鬧一場,鬧得人盡皆知之后才離開?
想想孟思昭探親在家的表現,又覺得沒有這種可能。
后來干脆不想了,想知道明天打電話過去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去孟廣和家借來自行車去公社,知道去公社,好些家庭讓幫忙帶調味和生活用品。
去到郵局,遇到王偉寧,他以為是來寄信的,嘀咕道:“你的信不急,等我下次過去幫你捎回來就是了,何必多跑這一趟呢?”
金穗說:“我打電話呢。”
“怎麼又要打電話?事兒很急嗎?”王偉寧問。
金穗朝他揚揚手里的匯款單,戲謔道:“你說急不急?”
王偉寧沒想到事這麼快就傳到這兒,生怕控制不住脾氣,還勸道:“有事你好好說啊,別發火。”
金穗笑道:“我不發火,我就是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