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姐倆就起床。兩個人的臉都不太好,一個是沒睡好,眼袋重,另一個是昨天晚上哭得兇,眼睛腫了。
金穗給煎了幾張蛋餅,讓在路上吃,還讓給顧璇帶些辣椒醬去。原本是打算烤點豆腐片的,但沒想到出了金科這檔子事,走得匆忙顧不上太多。
金秀沒什麼東西,幾服,私人用品,還有上次金穗說要拿來做連的那塊布,再加上些私房錢。
金穗給一百塊錢,除開去省城的車票,剩下的錢也夠生活一陣子了。怕在路上弄丟,打算下個月再給顧璇匯去,再轉給。
金秀知道姐姐辛苦,不肯要。最后金穗是要生氣了,才接下。
吃過早飯,借著還不夠明朗的天,姐妹倆就出門了。
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青山火車站。青山沒有到省城的直達火車,還要先去到縣城里轉車。金穗了解到,去省城的火車是下午一點走的,晚上七點到。
出門的介紹信是讓孟廣和提前開了。金穗為自己這一點聰明到驕傲。
到了青山火車站,姐妹倆走得腳都累了,還出了一汗。金穗去幫金秀買車票,買好坐到候車椅上,遇到了之前的人。
“耶?你最近怎麼都不做豆腐了?現在想吃你家特的烤豆腐還有鹵豆干,怪不容易的。”說話這人,是車站工作人員的一個家屬。
金穗朝笑了笑:“過完端午一直下雨,我們那兒遭水災,后來又忙著雙搶,騰不出時間來。”
“現在有新黃豆了,忙完雙搶可就做豆腐了哈。平常吃不上,全拿那豆腐補充些蛋白了。”
金穗回:“我看看況吧,等做出來了,第一時間給你送。”
那人點頭:“好,我等著你來呢。”
拉完家常,那人就走了。金秀對姐姐說:“姐,我看你往后也還是做豆腐吧,地里的活兒實在辛苦。”
金穗說:“你也不用擔心,我有我的安排。記住我的話,去省城好好學習,別的事先不要想,知道嗎?”
金秀點頭應道:“嗯,我知道了。”
倆人坐在候車室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金穗把顧璇的地址和電話號碼都寫在了一個小本子上,還讓金秀記一來,萬一本子不見了,還能憑著記憶找到。
去縣城的那趟綠皮火車終于到了。金穗把金秀送上車,站在月臺上,朝揮手。
金秀流著眼淚向道別。
車子越走越遠,提著的那顆心慢慢放下來。
隨后去公社的郵局給顧璇打電話,告訴金秀今天啟程去省城,讓到時候個空去接人。
顧璇問道:“怎麼就提前來了?”
金穗說:“還能為什麼?就是出了一籮筐的破事,怕夜長夢多,所以讓先走了。”
顧璇說:“什麼破事呢?不會是跟男人出了桃事件吧?”
“你想哪兒去呢?有我在會讓這種事發生?就是我們大隊長的小兒子,孟思凡你知道吧?他喜歡金秀來著,昨天趕集看到金秀被金科欺負了,好家伙帶人上金家寨把人打了一頓,這事兒啊回頭得鬧大。我之所以讓趕走,是不想讓有什麼心理負擔,別到時候沒心思學東西。”
“哦,原來是這樣。”
金穗待:“你有空也幫著盯著點,別讓跟男生走得太近。”
“行,我知道了。你可真啰嗦!”顧璇說。
掛掉了電話,金穗看時間尚早,估計廖春蓉和金學海這會兒已經到孟家灣鬧了。心里冷笑,他們力那麼好,就讓他們撲個空吧。
付完錢,跟王偉寧說中午要在他家吃飯。
王偉寧把家里鑰匙拆下來給:“你先去家里等,我一會兒要先送這些信,順便待你嫂子買些菜回來。”
金穗接過鑰匙說:“菜我去買就,回頭你們下班就能吃飯了。”
“那怎麼好意思呢?什麼東西都吃你的,也不給我們一個表現的機會。”王偉寧不同意。
“沒事,平常你們也幫我不了。”金穗說完就往集市走去。
買的也就是普通食材,做了三道菜,他們夫妻還沒回來,金穗坐在沙發上打個盹。
他們夫妻回來的時候,就醒了。
在飯桌上,王偉寧問:“最近思昭沒寫信回來,怎麼回事?”
“單位人說他出去訓練了,要九月份才回來。”金穗回答。
梁英打量:“你臉不好,是不是昨晚上沒睡?”
金穗苦笑著回答:“睡是睡了,睡不著。我安排我妹妹去省城,今天剛上的火車。”
梁英明了:“怪不得,以前沒出過遠門,你擔心吧?”
“有點。”
王偉寧問道:“你妹妹去省城,那你不是了一個幫手?你以后做豆腐人手夠不夠?”
金穗說:“人手是夠的。我自己已經不用磨漿了,只負責烤豆腐片還有鹵豆片,一星期去一趟縣城,不算累的。”
“那你妹妹去省城,那還得花不錢吧?”王偉寧接著問。
“去當學徒,管吃管住,一個月再花五塊錢夠了的。”金穗說。
“有什麼困難跟我和你嫂子說說,幫得上的我們絕對不含糊。”王偉寧說。
金穗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困難了。要說困難,就是娟娟婷婷有點麻煩。”
梁英問道:“們怎麼了?”
“天天跟們在一塊兒,吃喝拉撒都是雙份的,時間長了真有些厭倦。有時候想想吧,自己的孩子可以糙一點,姐姐的孩子,我可不能虧待們。”
梁英同地說:“這個我太能理解你了。我們家里兩個中間隔了三歲,我帶著都要瘋。你同時帶兩個,確實太辛苦了。”
“你現在跟思昭的父親關系親近些,有什麼事你就讓他幫忙,娟娟和婷婷也是他的親孫呢不是?”王偉寧提個建議。
“要是有能收們的學校就好了。”金穗嘆氣道。
“城里有托兒所吧?專收兩歲以上的孩子。不過你去不,不是城里的戶口人家不收。”梁英為難地說。
金穗干笑:“算了,問題也不大。過兩年他們都能上小學了,再熬一熬就是了。我是妹妹走了,心有些低落,所以發發牢,你們別見怪。”
“你在孟家灣沒什麼能說得上話的人,跟我們說說也正常。人又不是悶罐子,有負面緒需要發泄是很正常的。”梁英安。
能這麼說話,金穗心里舒服了許多。吃完飯,在梁英家里又睡了個午覺,到下午四點鐘太沒那麼烈了,才走回家去。
一拐進孟家灣的路口,就看到了孟思凡,他一臉頹相地問:“嫂子,金秀是不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