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案公安發現,這兩人進來之后,當事人一直沒說話,說話做決定的都是旁邊的人。
金穗說:“當然是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公安打斷:“你不是當事人,你沒有權利做決定。”
他催著方敏:“現在給你選擇的機會。那是你家男人,真抓起來了,你想想你能不能過得去。”
方敏把眼投向金穗。的眼里有求助,還有迷茫和糾結。
金穗說:“你就把我的話重復給他聽。”
方敏咬著牙,話要到邊了,卻狠不下心說出口。
金穗故作生氣地說:“你要是狠不下心,我也沒辦法留你在孟家灣。我是不可能讓你拿錢回去供養他們一家子。”
聽到這樣說,方敏低頭,兩只手絞在一起,低聲說:“那就把他抓起來吧。”
公安盯著看,厲聲說:“你確定?”
點點頭,哆嗦著子說:“我確定。”
“行,金家寨的金科是吧?那我現在就派人去。”辦案公安站起來,準備去招呼同事。
金穗攔下他:“公安同志,稍等一會兒,我先去找一趟馮書記,讓他跟我們一起去金家寨。”
“神了啊你!還要找馮書記一起去?搞什麼名堂?馮書記有空理你這些事嗎?”那個公安用不屑的口氣說。
金穗給他一定肯定的答案:“馮書記會去的。要是不去,我也會帶馮書記來跟你們說一聲。”
“你誰啊,人家馮書記賣你面子?”
“我是孟家灣的金穗。”金穗說。
“什麼?你再說一遍?”公安驚呼,有些難以置信。
“我是孟家灣的金穗。”重復。
“原來你是那個《周城日報》上報道過的金穗,怪不得。行了,你去找馮書記吧,我等你就是了。”公安這下說話態度客氣了些。
金穗拉起方敏,向他躬了躬子:“那麻煩你了。”
“啊沒事沒事。你快去吧!”說完還把們送出大門來。
待們走之后,值班室的人問同事:“那倆人誰啊,看著是個娘們兒,倒是一點不怕事。”
“上過《周城日報》的先進人金穗!”
金穗馬不停蹄地往公社政府辦公大院走去。大門沒有人守,進去直接去書記辦公室。
馮書記正在看一份文件,聽到敲門聲,抬頭起來看到金穗,站起來熱地說:“哎呀,金穗來了,真是難得,稀客呀!”
金穗帶著歉意說:“馮書記,不好意思,今天來找您,是有一點麻煩事想請您幫個忙。”
“嗯?找我幫忙?”馮書記饒有興趣地說:“有什麼事是你金穗搞不定的嗎?”
“是這樣子的,”把方敏拉到馮書記面前來說:“這是我娘家嫂子方敏,長期被我親哥哥金科毆打,現在渾都是傷,神也不太好,我想讓他們把婚離了。”
“離婚?”馮書記重復這個詞:“離婚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對,我知道不容易,所以想請您出面去一趟金家寨。”金穗說。
“我說的不容易,不是指手續不容易,而是離了婚之后,的日子不容易。”馮書記強調。
金穗自信地說:“離婚之后的生活我負責。就是眼下要辦個手續,恐怕金家那邊不同意。”
“是啊,我這個公社書記也不好管家務事。你要知道,自古就有清難斷家務事的說法。不要說我頑固,在農村,男人打人太正常了。”馮書記說完嘆了一口氣。
“在大隊里打外人都得賠醫藥費,打自家婆娘什麼事都沒有,完了婆娘還得給他洗做飯,這買賣太值啦,所以那些人有怨氣就把人往死里打,這樣是不行的。在人格上,人跟男人是平等的,而不是嫁人了就當男方家的奴隸出氣筒。”金穗激地說。
“理是這麼一個理,你只能跟講理的人說。那講理的人,他也不會打老婆,是不是?”馮書記跟解釋。
金穗笑:“他不講理呢,所以我要跟他講法。是這樣,我已經帶我嫂子去驗過傷了,然后也去了派出所報案,現在要告他故意傷害罪。”
馮書記意外:“我的個天!你是要大義滅親?”
“不是真要抓他,是拿抓他為借口,他簽字離婚。你跟我們去金家寨,督促生產隊長寫離婚證明,就這樣而已。”金穗說。
“真要鬧到這個地步嗎?你可知道,你是姓金啊,那是你親哥,還有你親生爹媽。”馮書記勸。
金穗心意已定:“我跟娘家是沒什麼恩可言的了。他們重男輕,當初我嫁孟家灣,還要我拿錢倒家里哥哥,我不再是他們的兒和妹妹了。我早已不再指娘家撐腰,不指父母疼。”
馮書記轉去問方敏:“你呢?你也做到這個地步?”
方敏流著眼淚說:“不這樣本活不下去。我還有個兩歲的兒,爸已經養廢了,我得給兒一條活路。馮書記,求你給我做主吧!”
金穗乞求馮書記:“馮書記,您就幫幫我們吧。我嫂跟我一樣,也是個可憐人。”
馮書記抿:“行!那我就幫你們一次。一會兒跟我去食堂,吃過飯就走。”
金穗高興地說:“謝謝馮書記。”
吃飯的時候,馮書記問以后的生活打算,說帶著嫂子和村里的人繼續干豆腐坊。再領著孟家灣的人搞責任田承包,多打糧食,搞桑蠶養,讓大家的生活好起來。
聽得馮書記心花怒放,在腦子里盤算著以后全指孟家灣給他完任務了。
吃過飯,馮書記帶們姑嫂二人去派出所。見了馮書記來,派出所所長表示,自己親自帶隊,去金家寨抓人。
馮書記低聲待他:“不是真要抓人,你們把聲勢做足了就行。我們去那兒的主要目的是讓他簽字離婚,懂嗎?”
所長看著書記,再看看金穗和方敏,會意道:“明白!”
打老婆的男人,一般正常男人都看不起的。
所長他們打算騎自行車去,金家寨那個地方附近都是大山坡,路不好走,車子很難開。
馮書記說:“開公社的那輛吉普車去吧,既然是唱戲,那就把戲作足一點。”
所長說:“可是那路實在不好走。”
馮書記說:“沒路就下車。你騎自行車了,那這兩個同志怎麼辦?走路去今天事兒都辦不完。”
所長點頭:“那行,那就聽書記的。”
派出所除了所長,再來一個會開車的公安,一行五人就開著車子朝金家寨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