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頭也沒抬，倒是田如玉朝笑了笑：“嫂子，我們也不是天天吃。這不是金穗剛來，打打牙祭。”
朱秀蓮接上話：“哎，我剛來隨軍的時候，吃的也就是窩頭配土豆大蒜。要跟我家老高鬧意見，他說什麼？到都是這樣吃，全國的資都著給部隊，讓我節省一點。”
這話的意思就是明著說們的生活奢侈了。
金穗心里冷笑，想在道德上打？不能夠！
抬起頭來，著特別假的笑容對朱秀蓮說：“嫂子，晚上你家也吃鴨子吧。要是老高又要說你不懂得節儉，你就說金穗開了口子。憑什麼一來就能吃，我們家就不行？”
有不怕事的人在邊上捂著笑。
有人說：“朱嫂子，就老高讓吃了，你也舍得嗎？這一只鴨子三塊錢，夠買十幾斤大米了。”
朱秀蓮本以為金穗聽到那副話，該愧一番，然后表示教了。
家屬院就有一些隨軍家屬擺老資格，尤其是一些男人當兵時間長，職務高的。不過在西林這一帶，最高職務也就是營長和教導員。
沒想到到金穗這種釘子。干笑著：“是舍不得吃，這一頓飯得花掉我家老大一個學期的學費。唉，沒孩子的人就是不懂得持家。”
本來是要兌金穗的，自家男人和孟思昭都是連長，兩人的級別一樣。喬行遠是一營的機關參謀，從職務上來說比他們二人都高一級，不敢惹。
金穗倒無所謂，別人拿沒孩子說事，才不會在意。想起自己原來在網上看過網友關于生育的調侃，說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生兒孫我福”，雖然是打油詩，不過還是有道理的。
朱秀蓮生三個孩子，日子過什麼樣，自己心里沒數？
田如玉對這個話題就比較敏了，過來探親就是抱著要孩子的目的來了。現在人家說沒孩子不會過日子，可不想平白這種指責。
抿笑：“朱嫂子這麼會過日子的，家里可是存了好多錢呢！”
住家屬院久了的人，誰還不了解呢？存的什麼錢？家里公婆年紀大，還指著他們這多寄些錢買藥。一到發工資的日子，就聽在屋子里數落高立勛。
到那些人或嘲笑或好奇的眼神，訕笑：“存個屁的錢。哎孩子快放學了，得回家做飯去。”
說完就昂起頭，像一只高傲的母走了。
朱秀蓮一說要孩子準備放學，提醒了圍觀的人，們也得回屋去做飯，人群慢慢地散去。
拔管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單是那個鴨頭上細管，都要拔上大半個小時。一個半小時之后，二人食指被指甲掐得生疼，脖子也很不適，這才勉強把管拔個大概。
田如玉嘆氣：“沒想到吃這個鴨子這麼難。”
“好吃的東西往往都難弄。”金穗說。
接下來要剖開鴨肚子理臟，怕田如玉嫌臟，便對說：“嫂子，你去洗些配菜吧，臟又腥又臭，我來理就行。”
田如玉點頭：“那行。說實話那些東西我理不來。”
金穗拿刀，從鴨架下方的腹部劃開，然后手去掏臟。
臟掏出來，把鴨肝摘下，接著是鴨心，鴨腎。鴨腎需要對半剖開，把里頭那層黃的剝下來。
在理鴨腎的時候，有兩個穿著綠軍裝的人走過來。
等們走到面前來，金穗正準備剝那一層。其中一個兵捂著鼻子說：“這真臭。”
金穗微微帶著歉意說：“是有些臭，你們沒事離遠一些。”
其中有一個離開了，另一個站在原地不，并地盯著。
金穗詫異，側頭看著。這個兵穿著一軍裝，眉修過，像書里說的柳葉眉。五長得致，上散出發軍人的英氣。
何其敏，就在這電火石間，就猜到了來人的份。
恰巧這時候，逃開的另一個兵喊：“溫醫生，你看理臟干什麼？又臟又臭。”
金穗的角出一笑。
溫曉凝回過頭去，對那個兵說：“這算什麼臟呢？中醫里頭有一味原材料，金。用的就是腎里那一整塊。”
金穗笑這副賣弄。看著站在眼前的溫曉凝，故意說：“同志，你找我有事？”
淡定地說：“沒事，就是路過了看看。”
金穗故意問旁邊的田如玉：“嫂子，今天晚上要不把男人回家吃飯吧？你去一營喬哥，我去猛虎營找孟思昭。”
聽到了孟思昭的名字，溫曉凝表頓滯。爾后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理手上的鴨腎。
田如玉說：“也行吧，這樣好了，我先去找老喬，然后讓他給孟連長那邊打個電話，他自己回來就行。你得在家里燉鴨子。”
金穗應下：“這樣也行。孟思昭就喜歡吃我弄的鴨子，跟筍干燉的話，他一口氣能吃下三碗飯。”
溫曉凝在邊上聽了更氣，可是氣又沒法撒。人家才剛來一天，連家屬院的人都沒認齊，說話就算是針對，但外人也挑不出什麼病來。
只有是聽出來，金穗在故意炫耀。偏偏還不能生氣。
溫曉凝瞪了一眼，之后轉離開，口氣生地對同來的兵說：“快走吧，天怕是要等著急了。”
看著的背影，金穗冷哼了一聲。就喜歡看這副沒有辦法的樣子。
只要溫曉凝還要點面子，就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撕破臉皮。
鴨子理好，先放到熱鍋里加些米酒炒，待炒出油來了，放姜片放大料再放筍干下去燉。不多時，家屬院的空氣里就彌漫著一香氣。
田如玉看看時間，到點了不見喬行遠回來，便去營區找他。
高立勛下班了，回到家屬院的家里，看到妻子正在跟大兒子高宇置氣。
他抱起最小的兒，語氣嚴肅地問高宇：“怎麼了？”
“我媽又是煮這白菜土豆就著窩頭，吃得我都便了。爸，我們能不能也買一只鴨子回來燉著吃。”高宇又委屈又不甘地說。
朱秀蓮在邊上就要打他：“你這個臭小子！吃土豆怎麼會便！”
高立勛拉下：“有話好好說，別不就打孩子！”
朱秀蓮在一旁坐著生悶氣。
高立勛問高宇：“怎麼就想吃鴨子了？”
高宇以為有指，有些激地說：“爸，咱們院子里有阿姨燉鴨子，可香了，饞得我直流口水！”
高立勛問妻子：“咱家沒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