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孟思昭去機關找營長:“營長,關于我和溫醫生的事,我覺得還得給我一個說法。”
營長側臉問他:“你想怎麼樣?我們已經讓自己申請,調離猛虎營了。”
“得給我和金穗道個歉,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孟思昭說。
“在哪兒道歉?”營長問。
“就在你辦公室,當著你和教導員的面,得向我和金穗道歉。”他說。
營長點頭:“行,下午三點你帶金穗過來。”
別的話沒有再多說。
孟思昭先回連里,忙完事,王江過來找他聊天:“金穗回來了,病好了沒有?”
他木然地點頭:“沒什麼大事,再靜養一陣子就好了。”
王江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你找了一個好媳婦!那天聽跟營長和教導員說的那些話,我都想哭了。”
孟思昭訝然:“說了什麼話?”
王江現在想來還有一些。他說:“金穗說,你是一個有赤誠之心的國軍人,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讓那些謠言毀了你。我真沒有想過,是如此寬宏大度的人。”
孟思昭得意:“當然了,你也不看是誰的媳婦!”
王江想打他:“德行!”
中午孟思昭回家屬院給金穗送飯,午覺起來,他直接帶去營部辦公室。
金穗問他:“你帶我到這兒來干什麼?”
“討公道!”他干脆地說。
再次來到營長辦公室,這次還是跟丈夫一起來的,金穗卻有些心虛:“我們為著一件事來麻煩營長兩次,會不會不合適?”
孟思昭說:“只要讓營長做一個見證人,一會兒就好了,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在我們營長眼里可不一般。”
站在辦公室門口,孟思昭敲門,得到營長的應允,推開門帶金穗進去,敬個軍禮:“報告!偵察連連長孟思昭攜家屬金穗前來報到。”
金穗站在他右后方,恭敬地說:“營長好!”
營長朝他們點頭:“來了就先坐一會兒,溫醫生要晚點到。教導員親自去找的人。”
說完,他繼續忙自己手里的事。
孟思昭握金穗的手,示意不要慌。
大概過了十分鐘,教導員進來,后跟著溫曉凝。孟思昭站起來,朝教導員敬禮。
營長放下手里的筆,看著溫曉凝,對教導員說:“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教導員說:“小溫,關于前幾天謠言一事,你需要向孟思昭道歉。此外他沒有別的要求。”
溫曉凝看著并排坐一起的孟氏夫婦,握拳頭,倔強地說:“我已經為此事付出代價,被調離猛虎營,為什麼還要道歉?”
金穗覺得真是好笑,二十幾歲的人,還上過大學,不應該這麼是非不分。不過這兒有營長和教導員在,還有孟思昭,不用說話。
孟思昭說:“調你離開猛虎營,是組織上的決定,但作為此次事的害者,我需要你一個真誠的道歉。我之前一直把你當戰友,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夏訓逃救你時,我就說得很清楚。救你是出于戰友,而不是男私。”
溫曉凝抿不說話。
“我要你道個歉,很委屈你嗎?難道你從來不知道,做錯事要道歉嗎?”孟思昭越說越有點激:“你們趁我出任務,趁我媳婦生病的時候搞事,真是好惡毒的心思!我孟思昭做事坦,問心無愧,這件事放到哪里我都占著理。你要是不肯道歉,那我會找上一級申訴,直到你肯道歉為止!”
營長瞪著溫曉凝:“你是還想把事鬧大?鬧得全團,全師都知道?”
溫曉凝流著淚,出手指著孟思昭說:“孟思昭,你別欺人太甚!”
這話金穗不樂意聽,明明是他們欺負,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孟思昭毫無憐惜地說:“我欺人太甚?我只不過要一個道歉而已。你們搞事的時候,怎麼沒想這樣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到底又是哪里來的底氣,如此中傷我?”
教導員皺著眉頭說:“小溫啊,做事可真得講點良心。孟思昭在演習時救你,難道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孟思昭擺手:“教導員,那些事不要提。就是誹謗我這件事上,就必須要道歉!”
說完,他正襟危坐,神嚴肅,一副不道歉勢不罷休的樣子。
營長和教導員也是同款樣子。
迫于力,溫曉凝不得不道歉:“孟思昭,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在營長和教導員面前說我們有私,給你造名譽上的損害。對不起!”
說完,朝孟思昭鞠了個躬。然后直接想奔出辦公室去。
金穗住:“溫醫生稍等,還有一件事我們需要說明白了。”
溫曉紅著眼睛,幽怨地說:“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金穗掏出一沓鈔票放在茶幾上:“之前你以孟思昭的名義給我公公寄去二百塊錢,他老人家說這錢來路不明,不敢收,讓我來探親的時候把錢退了,不然他心里不安。今天營長和教導員幫我做個見證,這錢我是退了。省得以后又傳出什麼離譜的謠言來。我們生活條件是不太好,但我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掙。”
若溫曉凝不是個兵,營長可以一掌就把打到墻上去,摳都摳不下來。
教導員搖搖頭:“小溫啊,我對你真是太失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你戰友的家人呢?”
溫曉凝捂哭,那錢也不好意思拿。
金穗把錢塞到手里:“拿著這些錢,回家好好孝敬父母吧。掙錢不易,該花到合適的地方上去。”
營長氣得手抖:“溫曉凝,關于你的這些行為,我會讓政治的干事寫到你的檔案里。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手里握著錢,捂著臉逃亡似地離開辦公室。
營長對他們夫妻二人說:“好了,事解決完,你們也回去吧,探親日子不多了,好好吧。”
孟思昭站起來,朝領導敬禮:“多謝營長和教導員!以后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工作。”
教導員笑著說:“不要謝我們,還得謝金穗。好好干吧,以后你會前途無量的。”
金穗說:“我不會拖他后的。”
教導員說:“我信你!從你的辦事格局來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一個人前途如何,從邊的人就能看得出來。你們回去吧,沒事不要再到我們面前來了。”
孟思昭問:“為什麼?”
營長沒好氣地說:“一想到將來你有可能取代我的位置當營長,我就想現在是不是先把你連長的職務捋掉!”
孟思昭牽著金穗的手,笑著說:“那我們快走吧,別在這兒討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