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洗去初冬的干躁，空氣變得潤起來，蓋上被子睡覺，十分舒服。
如此一覺睡到清晨。
金穗起床的時候，方敏已經做好早飯，就等過來吃。問道：“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方敏笑了笑：“你要去縣城考試，耽誤不得。”
金穗說：“我不會耽誤時間的，等我起來再做也不遲。”
方敏說：“你不用心早飯這種事。你好好收拾，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萬一缺了在縣城不好補。”
金穗是有個高考經驗的，要準備的東西早就收拾好裝進布袋子里。說：“我昨天晚上已經檢查了兩遍，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方敏點頭道：“今天下著雨，路上，你小心別摔倒了。去縣城考試的人估計也很多，當心別出意外。”
聽絮絮叨叨地待，金穗覺得暖心。前一世參加高考的時候，一直在縣城里的高中住宿，父母連看都沒去看過一次。他們始終覺得孩子隨便讀點書就行，嫁人換彩禮給兒子才是正經重要的事。
早飯是一碗蛋炒飯，配著一個紅薯糧水，高熱量的食。
吃過早飯，娟娟和婷婷才醒，要去幫姐妹倆穿服，被方敏制止：“今天你去縣城，別去管們，不然一會兒要耽誤時間。”
金穗笑嘻嘻地說：“沒事，這還早著呢。”
“早點出門吧，別一會兒慌慌張張地。”方敏說。
“我得等思凡過來呢。我們一起走。”金穗說。
“你不用等他，這小子怕是不知道事多重要，興許這會兒還沒有起床。萬一要耽誤了火車，你倆一起耽誤，那可不行。”方敏說。
“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的……”金穗想用一個詞形容：“事無巨細？”
方敏笑了笑：“我說為了你覺是有點虛偽。如果說最希你考得上的人，大概我應該排在第三吧？不是為了你，完全為了我自己。”
金穗笑：“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人活在世上，總是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得更多。”
“所以你務必要好好發揮，爭取一次考上，這樣我們大家都皆大歡喜。”方敏說。
礙于自己的份，在孟家灣不是太張揚。金穗知道，雖然說得，但做了很多事。
金穗說：“我再等一會兒吧，他要是還不來，我就先走了。”
方敏說：“你別等了。自己先走，一會兒他來了我告訴他，讓他走快點去跟你匯合。這麼重要的事，真的宜早不宜晚。”
金穗笑著說：“行，那我就聽你的。”
說完，收拾東西，自己拿把傘先出門去了。
孟思凡昨天晚上喝了幾口酒，回家倒頭就睡，周月去他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一想今天要去縣城，他趕起床洗漱，在家里吃了早飯，周月又他燒了一柱香，叮囑了好多事，才讓他離開。
等到知青院金穗，才知道已經提前走了。他朝方敏埋怨：“不是說好了要等我一起走的嗎？”
方敏斜眼看他：“今天去縣城多重要呢？你自己不盯著點，這會兒才來，要萬一趕不上火車，你耽誤得起，可耽誤不起。”
孟思凡說：“為了金秀，我也耽誤不起。”
天上還下著小雨，泥地有些，金穗一手拎著包袱，一手撐著傘走在路上。穿的是布鞋，不多時鞋面就了，浸到子里，著腳面冷冰冰的。
時不時地回頭，看孟思凡有沒有出現在后面。直到走了一半路，才聽得孟思凡在后面喊。
停下腳步等他。
孟思凡趕上來，頗有些埋怨道：“嫂子，你怎麼就先走了呢？”
金穗說：“下雨路不好走，我怕萬一你爸媽又送行，真耽誤時間。”
孟思凡說：“我媽真想送，我不讓送呢。”
“那就是了，快走吧！”
今天的青山火車站異常地熱鬧，每個大隊都有要參加高考的青年學生，甚至還有好幾個知青。都是家里沒關系，還沒有等到招工回城，只有放手一博，參加高考。
孟思凡與那些個學生都悉，早前一起在縣城中學讀過書。一群人打完招呼，敘敘舊，整個候車室里都是他們的笑聲。
有人打量金穗，問道：“思凡，跟你一起去的這人是誰？”看著似乎也不像姐姐。
孟思凡說：“是誰，你們不認識？”
眾人搖頭：“不認識。”
有人起哄道：“難不是你媳婦？”
孟思凡遞個白眼過去：“什麼眼神啊你們？金穗，是我嫂子，還是我們孟家灣的先進人，上過報紙的。”
眾人驚嘆：“哦，原來是！送你去考試？”
孟思凡抿笑：“也要跟我們一起參加考試。”
“什麼？也去考試？沒開玩笑吧？”其中有一個人看向，大聲說。
幾個知青也投過來一種復雜的眼神，有不屑，也有疑。另外有人說：“沒事的，去考考就知道自己的實力，為明年打下堅實的基礎。”
這種質疑聲，最近聽得太多了。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年輕人別這麼張狂，老話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有個男生不了這個語氣和態度，直接說道：“高考主要是考高中的知識，你連高中都沒上過，今年考也是白考，不如踏踏實實地在家多學一年。”
孟思凡制止道：“你們別這麼說，我嫂子厲害著呢。”
“我們沒說不厲害，畢竟是周城的先進，要是推薦上大學，我敢說有十分的把握。問題是沒有高中的基礎，考了也是白考。”
金穗還是笑：“你們干什麼要說這種話？是怕我考得太好，把你們下去嗎？”
“笑話！你一個農村已婚婦，我們怕什麼呀？”另外一個人又不客氣地說。
金穗不與他們這群稚鬼爭辯，能不能行是考出來，而不是說出來的。
其中有個知青好心說：“你結婚了吧？家在農村里，就算考上了，人家也不會讓你出來讀書的，何必費這個勁？”
金穗反問他：“你怎麼知道不會讓我出去讀書？”
“我們有些知青家里條件不好，草草嫁農村了，聽說要恢復高考，們連報名都報不上。”
“們是們，跟我不一樣。我要考去和我丈夫團聚呢。”金穗得意地說。
“什麼？要考出去團聚？”眾人瞪著眼睛問。
孟思凡捂著腦袋說：“你們知道我嫂子是先進，不知道是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