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在醫院多待了兩天,第一天打針,第二天觀察。
人還在醫院,“吊瓶考生”的新聞已經上了《周城日報》,不僅在周城,甚至還傳到了省里。
顧璇拿到報紙,認出“吊瓶考生”就是認識的那個金穗,一邊高興,一邊又替難過。
高興是為的神所,難過是這怎麼這麼倒霉,會不會影響考試狀態?
拿了報紙回去給金秀看,金秀哽咽著說:“我姐太不容易了。”
市里及縣里的各級領導,都額外關注這個“吊瓶考生”。青山公社這邊,馮書記看完報道,開了車子去孟家灣找孟廣和:“金穗回來了沒有?”
孟廣和回他:“沒有,還在縣醫院。”
馮書記瞪眼:“你大隊的人在縣醫院看病,你就在家里無于衷?”
孟廣和揣磨書記這意思:“我尋思著病也不太嚴重,過兩天就能回來了。”
馮書記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他,隨后出手指,指了指他最后放下:“自己大隊出了個寶貝都不知道,我看你這個大隊長也不用當了。”
他從車座里拿出一張報紙,甩給孟廣和:“你自己看吧!”
孟廣和當即攤開,仔細看。看到頭版“吊瓶考生”的時候,懷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心說:“我的天!又上報紙了。”
孟思凡趕過來,看到報到,激地說:“是金嫂子!”
孟廣和忐忑地對馮書記說:“我明天就去縣城探。”
馮書記甩他一個白眼:“明天才去?晚啦!現在就跟我走!”
孟廣和撐額頭上的汗水:“好好,我去換服,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待他換上了服上車,馮書記命司機:“開車去縣城人民醫院。”
金穗在醫院,由林向前兩口子送飯照顧,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這次高考能夠順利進行,多虧了林向前跑前跑后。決定等出院了,要買些好東西報答他們。
住醫院的第二天沒打針,只是觀察。相較于頭一天的安靜,第二天病房里熱鬧了些,不是治療科室的醫生護士都會進來看,還說:“原來你就是吊瓶考生。”
金穗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就知道了緣由。因為院長也過來探,還心地給帶了份報紙。
再次在報紙上看到自己,金穗沒有一點興。撇說:“這樣頭版報道,萬一我考不上不是丟臉了嗎?”
院長笑著說:“考不上也沒事,你的這種神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我聽縣里說,明年要讓你當代表,到縣里開會。”
金穗咧:“我就一個留守婦,當什麼代表開會呢?我可搞不來這些。”
又不給安排工作,耽誤掙錢。
院長笑:“你之前抗洪有功,現在又帶病考試,就你這樣的人當不了代表,那還有誰有資格?”
金穗無奈:“反正我不當。”
“那你說了不算。”
正聊著,門上有人敲門,來的是一男一,手里拎著一個網兜,里面有水果,還有兩瓶麥。人笑著問:“請問這是金穗同志的病房嗎?”
金穗和院長紛紛看過去,疑地問:“我是金穗,你們是?”
男的連忙向介紹自己:“我們是縣委的,縣委程書記的委托,過來探你。”
金穗急忙要下床:“哎,怎麼把縣委的領導都驚了呢?”
的過來制止:“你還沒好全,不用下床了。程書記說,你帶病堅持考試,現出我們同江人民頑強拼搏不服輸神,是我們全縣人民的驕傲。我們要以你為榮!”
男的補充:“本來程書記要親自過來看你的,但是要開會走不開,所以委托我們倆來。等你病好了,你一定要到縣委辦公室去坐一坐,好好跟程書記匯報你的思想態。”
金穗用求助的眼神看著院長:“我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吧?”
院長瞪:“干什麼?難道還要程書記到病房里跟你聊?”
金穗無奈:“我覺悟沒這麼高的,就想自己能考上大學深造。什麼頑強拼搏,本不是我這樣兒的。”
男的說:“金穗同志莫要謙虛,記得今年六月的時候,你在孟家灣抗洪中的表現就很突出。我們都記得你的功勞呢。”
金穗擺手:“你們別給我這麼高的評價了,我承不起。”說完又向院長眨眨眼睛。
院長無于衷。
的說:“我們現在就需要你這樣積極上進的隊員做表率……”
話還沒說完,又有人敲門,來者手里也拎著一個網兜。金穗一看,竟然是上次到孟家灣采訪過的韓記者。
韓記者看病房里還有其他人,打趣道:“喲,我來晚了嗎?”
“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到的。”縣委里的男同志說。
韓記者進來,放下網兜,對那兩位同志說:“我跟金穗同志是老朋友了,上次的報道就是我寫的。”
金穗哀嚎:“你又來干什麼?”
韓記者打趣:“我就來看看打千萬百姓的吊瓶考生。”
生怕晚點還有人來,金穗捂著肚子吆喝:“哎,院長,我好像又有些疼了。”
院長無奈:“那我去把陸醫生來。”
陸醫生被進來,就收到了金穗求救的信號。他裝模作樣地在說疼的地方按了兩下,隨后面無表地說:“那就再開一瓶消炎藥。”
韓記者問:“嚴重嗎?”
他說:“病人還未痊愈,目前需要靜養,不宜過多的招待人。”
韓記者笑了笑:“那行,就讓先治病。待出院之后,去孟家灣找也行。”
縣委的人說:“對對,先讓金穗同志養病,其他的事往后再談。”
等馮書記和孟廣和到的時候,金穗向看見了救星似的說:“馮書記,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孟廣和問:“你好了?”
金穗連忙說:“好了,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馮書記皺眉:“你要把看好呀,醫藥費的事你不用擔心,公社可以給你報。”
金穗苦笑:“馮書記,我在醫院老是有人來找我,我沒辦法養,我得趕回孟家灣。”
馮書記問:“都有誰來?”
“今天來了兩個人,說是縣委書記派來的,還有韓記者也來了,回頭武裝部要知道了,估計也得來。”金穗數給他聽。
馮書記恨鐵不鋼地說:“他們來不是好事嗎?你知道以你現在的表現,給你安排工作都不過份!多人還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