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眼神幽怨:“你現在跟思昭團聚,自然是察覺不出什麼來。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個離了婚的人,們倆又不是親生的,回頭要細問起來,只怕要在背后編排們。”
金穗看一眼雙胞胎:“們有什麼可編排的?
爹媽不在,叔叔養著,難不這樣別人也要問?”
方敏搖一搖頭:“唉你可別提了。
就們為啥思昭做叔叔我都得解釋半天。
這里的習俗跟我們不一樣,別人非得問姐姐的孩子干嘛不舅舅非得叔叔。
解釋得我都累了,寧愿不去。”
金穗笑:“這可真是太難為你了。
算了,以后不用解釋得太清楚,反正都是姓孟的。”
吃完了午飯,金穗去睡午覺。
三個生忘了飯前的那點矛盾,又玩到一起去。
方敏沒睡午覺,拿著張榮文夫妻倆送的鴨絨,在一床小被子。
前兩天說閑得無事,鴨絨這麼放著也浪費,不如就做點手工。
金穗同意,讓自由發揮。
睡了一會兒,睡不著,披著一件服起來,看著在玩耍的三個孩子。
方敏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是不是孩子太吵了你睡不著?”
金穗搖頭:“不是。
我總覺得讓你帶三個孩子太辛苦,往后要是有自己的事,總不能被們仨困在這兒吧?”
方敏用針刮刮頭皮:“那是你想怎麼的?
學校又不收。”
“不如先送們去學點什麼吧。
像年宮那些地方,應該有些適合們學的東西。”
金穗說。
方敏搖了搖頭:“唉!
金穗,要我說,們姐倆遇到你,真是遇到觀音菩薩了。
你看周圍那些個跟們差不多大小的,哪個不是在父母跟前到跑,順便做點家務,到年紀了送去上學。
哪有功夫學別的?”
金穗說:“當然要跟在孟家灣的時候不一樣,不然我把們帶到南濱來干什麼?”
“你去睡覺吧,早上起早去學校。
這事回頭我給打聽打聽。”
方敏說。
開學典禮在禮堂舉行。
金穗到的時候,雨在嘩嘩地下。
禮堂是蘇聯式的二層建筑,灰的墻,綠的門,正門兩旁有兩條有時代風格的標語。
大學是比較自由的,不像高中那樣,開會或者舉行個什麼活,都要坐在指定位置。
金穗在中間尋了個空位坐下,后面陸續還有人進來,禮堂里的喇叭放著《運員進行曲》。
金穗嘆:回到學校的時真好。
過一會兒,有個男的聲音問:“同學,請問這兒有人坐嗎?”
金穗搖搖頭:“沒有。”
“那我坐這兒吧。”
那個男生把凳子放下,坐了上去。
金穗順勢打量了他一眼,生得眉清目秀,五和,是電視劇里那種標準書生的形象。
見看過來,男生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外語系英語專業的,我余暉。
落日余暉的余暉。”
金穗大方地笑了笑:“你好,我金穗,也是外語系英語專業的。”
余暉子往外挪了挪,重打把打量一番:“你是我們英語專業的?
那昨天晚上開了個座談會,怎麼沒見你在?”
金穗說:“哦,我沒住宿舍,我住校外。
昨天注冊完我就回去了。”
余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怪不得。
那你是本地人?”
未待金穗回答,走過來兩個生,向余暉打招呼:“嗨,余暉,你就坐這兒啊?”
余暉淡笑著回應道:“對,我坐這兒。”
“哎我們班好幾個同學坐前面呢?
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有個生他。
余暉說:“我就不去了。
這位也是我們班的同學,金穗。”
他把金穗介紹給那兩位生。
金穗看著那兩個生,年紀應該比自己要小,一個梳著齊耳的短發,另一個頭發稍微長一些,把流海和兩鬢的頭發往上梳,在頭頂扎了個小辮子,其他的就披著。
從們的眼神里,看到一種敵視的眼神。
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太懂了。
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對們說:“兩個同學好。”
余暉朝介紹:“這位是彭嘉麗,這位是桑佩珠。”
短發彭嘉麗問金穗:“你怎麼不住宿舍呢?
昨天晚上座談會,大家點名,就發現你沒來,找半天也不知道是誰。”
金穗笑著解釋:“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座談會,不然我肯定不會缺席。”
桑佩珠沒跟打招呼,而是對彭嘉麗說:“你別說話了,一會兒就要開會了。”
余暉旁邊只有一個空位了,徑自坐下,彭嘉麗只得坐到后面那一排。
桑佩珠問余暉:“你吃早餐了嗎?
我在食堂帶了兩個饅頭。”
余暉淡淡地說:“我吃過了。”
金穗瞥一眼余暉,他跟那倆生年紀差不多,頂多二十出頭,皮細白,看樣子應該不是下鄉知青,可能是往屆高中生。
桑佩珠也正好看向余暉,兩人的視線撞到一起。
金穗臉上還是掛著笑,卻換來沒由頭的火氣。
余暉跟金穗聊天:“剛才我問你是不是本地人,你還沒有回答。”
金穗回他:“我不是本地的,從X省來,在外面租的房子。”
彭嘉麗湊過來,在余暉的椅背上說:“這位同學你真是豪氣呀!
讀書沒住宿舍,要在外面租房子住。”
金穗大方地承認:“我把一家子搬過來了。
我年紀比你們大,已經結婚了。”
余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說:“你結婚了?
真沒看出來。”
桑佩珠在一旁也聽見了,用不屑的口吻說:“怎麼看不出來?
這位金同學臉上有歲月的洗禮,肯定是結過婚的。”
金穗有些無語,表明已婚的份,是不想讓桑佩珠把自己當假想敵。
哪知這位同學敵意這麼大,還特意強調臉上有歲月的洗禮!
覺有被冒犯到。
彭嘉麗有些疑:“搬家是這麼容易的嗎?
難不你們倆口子都考了我們學校?”
金穗說:“我人在南濱的駐軍部隊。”
“哇!
原來是軍屬!”
彭嘉麗驚呼起來,惹得旁邊的人投以圍觀的眼神。
余暉稱贊道:“原來你是軍屬,真了不起!”
桑佩珠在邊上怪氣地說:“軍屬是占了政策才考進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