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打量這個宿舍,屋子里有四鋪床,每鋪床上都有臥,收拾得很整齊。
在偵察連的時候,他住的是兩人一屋。
怎麼回到團里了,連基層的待遇都不如。
心里腹誹完,從包里掏出一本從圖書館里借到的英文原版小說。
現在能找到一本英文原版小說,真是很難得。
攤開紙張,認真地讀起來。
讀書的時間過得很快。
還沒有覺到困,孟思昭已經下班回來,同時后面還跟著他的三個室友。
他們跟在后頭嚷嚷道:“老孟真幸福,媳婦都過來探親了。”
孟思昭淡淡地說:“在師范學院讀書,過來比較方便。”
金穗聽到聲音,趕收起小說放到包里,隨后站起來,等著人到的時候,隨時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
孟思昭先進來,他有些興地說:“媳婦,去吃飯了。”
另外三個室友跟在后頭。
金穗朝他們點頭:“你們好,我是金穗,孟思昭的家屬。”
三個人點頭:“你好你好。”
不待再說什麼,孟思昭撥開他們,把金穗帶出去。
在食堂吃過飯,兩個去到一僻靜的地方,孟思昭說:“真過來探親?
還是家里有事?”
金穗說:“家里好,沒什麼大事。
過來是有一件事,要提前知會你。”
孟思昭瞇起眼睛問:“很嚴重嗎?”
金穗告訴他:“我昨天遇到了一個人,是從我們省城來的,夏津飛。”
聽到這個名字,孟思昭咬著牙,拳頭攥得的,怒火隨時可以迸發出來。
他問:“你們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是有一個同鄉認識他,我們在路上遇到,就隨意打了個招呼。
我當時記不得這個名字,只覺得聽過。
回到家里之后想了想,應該是那個夏津飛。”
“他是故意來找你的嗎?”
孟思昭問的時候,聲音有些抖。
金穗搖頭:“按理說不是,但也不敢保證。
也許他良心發現,回去孟家灣問了一遍。
又或許只是巧合。
他剛調到南濱的銀行工作,想來回城之后是讀了大學的。”
“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孟思昭一拳打在樹干上。
金穗心疼他,連忙握過他的手察看有沒有傷。
一邊看一邊說:“你別沖!
現在冷靜下來,看看怎麼辦。”
孟思昭恨恨地說:“他膽敢找我們的麻煩,我讓他在南濱呆不下去。”
金穗說:“他能找我們什麼麻煩?
就是娟娟和婷婷比較棘手。
怎麼說他都是們的親生父親,如果他真想追究起來,怕是有得吵。”
孟思昭冷笑:“他一沒出錢二沒出力,回城之后就寫了兩封信,連我姐去世都不知道。
他就是個沒心的人,若是有心,不會任由娟娟婷婷在孟家灣吃苦頭。
孩子我們養到這麼大,不可能讓去跟他。”
金穗說:“現在就只是假設。
他還沒有查到我的份,但如果他真有心去追究,只怕也瞞不住。
班上同學都知道你的名字,在部隊服役。
用腦子一想,就知道我們是誰。
他知道我們的份沒關系,出于對姐姐的虧欠,他不敢找上門來。
萬一知道娟娟婷婷的關系,那就不一定了。”
孟思昭問:“他都三十歲了吧?
難道這些年沒有家?”
“這個我現在不清楚的。
不過娟娟和婷婷這兩個孩子活潑可,難免他不會了歪心思。”
金穗說。
孟思昭剛才一拳打在樹干上,這會兒有些疼。
他兩手了,問金穗:“班上知道娟娟和婷婷的同學多不多?”
金穗搖頭:“不多。
就是去我們家里吃過火鍋的那三個同學。
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往外傳。”
說完嘆一口氣:“就算我同學那邊沒傳,那些街坊鄰居都知道那兩個孩子不是我們的,糊弄不過去。”
孟思昭抿著,眼睛里聚起一道兇:“不管他鬧什麼妖蛾子,娟娟和婷婷都不可能給他。”
金穗點頭:“行,有你這句話,我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他還沒有什麼行,我們也只是提前作個預防。”
“他要真混,我就讓他敗名裂!”
孟思昭咬著牙說。
聊完這個話題,金穗想到另一件事:“你現在在機關,那個吳建明是不是也過來當個什麼長了?”
孟思昭點頭:“后勤副長。”
“我跟孫天有過矛盾,他會不會吹了枕頭風,回頭在工作上為難你?
現在他高你一級。”
金穗有些擔憂道。
孟思昭輕刮的鼻尖:“那倒不至于。
老吳還是講理的,之前畢竟是他們理虧。”
金穗嘆一口氣:“唉,難說。”
孟思昭笑:“你擔心我呢?
那你在學校怎麼樣?
那個桑佩珠有沒有為難你?”
“呀?
現在沒空為難我。
學校正在籌備‘五四’文藝晚會,為文藝委員,正忙著排練呢。
不過把我和關紅纓蔣曉潔,還有邵萍給排除在外,理由是我們沒有樂,唱得不好。”
金穗說完笑了笑:“這樣正好,省我多事兒呢。”
孟思昭說:“在學校還是要努力跟同學搞好關系。”
“除了桑佩珠以外,其他同學我都得好。”
金穗微微得意。
孟思昭抓住話里的重點:“其他同學都得好?
那余暉也很好了?”
“不然呢?
他是班長,我要跟他水火不容?”
金穗斜眼睨他。
“也不用到那個地步,就是保持適當的距離。”
孟思昭說。
金穗撇:“大哥,你與其關注余暉,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萬一那個夏津飛真奔著娟娟婷婷來,我們都得打一場仗。”
“我先把他的基本況調查清楚,見機行事。
娟娟婷婷是絕對不能讓他帶走,這是我的底線。”
孟思昭說。
午休時間,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
金穗說:“得,事待完,我先回去了。”
孟思昭有些不舍。
他沒空回家,媳婦難得來一趟,連最基本上的溫存都做不到。
一想到這里,他覺得里有一火氣往腦門上躥。
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的屋子里有三個大男人,下午還得繼續工作。
最后他幽幽地說:“以后有事給我打電話,你別過來了。”
金穗驚訝:“不想我來?”
他咬著牙說:“來了又不能幫我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