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部隊回來,下了公車,金穗直接去學校找關紅纓。
在宿舍樓里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不知道人上哪兒去了。
路過禮堂的時候,聽到里頭傳來音樂聲,推門進去看,正巧們班上的人正在臺上唱歌,桑佩珠在旁邊賣力地拉手風琴。
敢是都來看彩排了?
決定先回家去,睡一個午覺起來,再回學校找關紅纓。
關紅纓見來,把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這個時候你到學校來干什麼?”
舉著一個袋子,打眼問:“曉潔和萍呢?”
“去洗澡了。
什麼事啊神神的?”
關紅纓瞪著問。
金穗招手把出去,然后把袋子里的東西給:“這是方敏近期弄的黃豆醬,你們平常分著點吃。”
關紅纓喜滋滋地接過去,突然說道:“哦,今天你上哪兒去了?
我們出去逛街,到你家找你呢。”
金穗警惕地問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你那麼張干什麼?
找你也沒事,就無聊嘛!”
關紅纓說。
金穗吐一口氣,拍拍口說道:“嚇死人。
我以為有什麼要事。”
“怎麼了?
覺你神經兮兮的。”
關紅纓說。
金穗往四周看了看,附近沒有人走過,低頭待關紅纓:“最近要是有人跟你們打聽我的況,你們就說不太清楚。
特別注意,不要說我家里那對雙胞胎。”
關紅纓跟著張起來:“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金穗不肯跟說實話:“總之你別跟人家說實話,別提家里有雙胞胎。
對了,這話晚點去待曉潔和萍,我家里就你們三個人去過。”
關紅纓不死心:“你總得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了嘛,這樣我們也好知道怎麼應付。”
金穗擺擺手:“你就說不清楚就行了。
你應付不過來的。”
關紅纓這才說:“好吧,回頭我待倆,我們不會說的。”
叮囑好了,這才回家去。
夏津飛坐在銀行宿舍里的書桌前,桌子上擺著一個本子,上面寫了金氏,黃安縣。
想起昨天與金穗見面的場景,他瞇起眼睛。
他當年在青山公社隊的時候,有一次金家寨大隊長到孟家灣來喝酒,他們幾個知青都去。
那個姓金的大隊長特別自豪地對他們說:“整個周城,只有我們金家寨金氏,你們到外頭要聽說哪家姓金,祖上十都是我們金家寨的。”
他當時還跟別的知青嘀咕:“就姓金而已,有什麼可驕傲的?”
按理說,出門在外,遇到老鄉寒喧幾句是正常的。
他并沒有表現出什麼猥瑣樣,也沒有不良企圖,為什麼那個金穗就樹起了防備的心態?
莫非,從前聽說過他的名字?
或者,跟孟家灣有什麼淵源?
想起孟家灣,他恨不得要把這個地方從他的人生經歷里去。
惡劣的生活環境,艱苦的勞作,沒有油水的飯食。
回憶起來,那真是一段黑暗的歲月。
即使后來跟孟思君談對象,那些好的過往也抵不過不堪。
孟思君是一朵五月的金桃,只能開在山里,在疾風里招展。
一旦進了城,那就是水土不服。
最終對誰都不好。
回城的初期,他是想過等工作安頓好了,接去城里結婚。
可是回到城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張的住房,有限的招工名額,院子里有隊帶了鄉下的媳婦回來,日子整天飛狗跳。
他害怕了!
家里拼盡所有,給他換來一個上大學的名額,指著他以后有出息。
他怎麼可以辜負?
非得要辜負,只能犧牲孟思君。
充其量只是對象,沒有脈關系,他不回去,再找個老實人嫁了就是。
后來他就那麼心安理得地去上大學。
上大學的時候與一個小他六歲的同學談對象。
畢業了兩個人都盡量留在一個地方,順利領了結婚證,兩年還沒有孩子。
誰知道他又被調到南濱來,不得不與妻子分居兩地。
昨天晚上他一夜沒睡著。
他現在有些后悔,后悔與金穗認識。
過去的事已經被埋在了心底,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與青山公社有關聯的人,那就像一個炸彈,隨時告訴所有人,他在隊的歲月里做過不齒的事。
想了很久,他最后決定,不管金穗從哪里出來。
只要不提過去的事,他絕對不會自己先說。
對,就是這樣!
到周一去學校上課的時候,金穗眼看邵萍一直悶悶不樂,便問關紅纓:“萍怎麼了?”
關紅纓說:“別提了。
昨天晚上洗了澡回來,沒事可做,就去隔壁宿舍串門。
桑佩珠說自己的錢不見了,賴是的。”
金穗狐疑:“不見了多錢?”
蔣曉潔在一旁說:“說有十五塊呢。”
“不是,怎麼就認定是萍的?
有什麼證據?”
金穗說。
關紅纓暴躁:“有個屁的證據!
就是一直看我們不順眼,要到找茬呢!”
“找茬怎麼不找你們倆個的?
干嘛欺負人家萍?”
金穗又問。
蔣曉潔不屑:“敢找我們兩個?
一拳頭我就打暴的頭!”
“萍真的沒有拿?”
金穗低聲音問道。
關紅纓不干,瞪著金穗說:“我們雖然是沒錢,但骨氣還是有的。
不是自己的錢,看都不會看一眼。”
“那后來怎麼樣了?”
金穗繼續問。
蔣曉潔說:“桑佩珠想搜屋子,我們當然不肯。
說限期讓萍出來,不然就報學校保衛。”
關紅纓說:“萍哪有錢出來?
十五塊呢,城里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再說了,要報保衛就報,上哪兒都得講理不是?”
金穗朝桑佩珠位置看去,低聲說:“欺人太甚!”
早上最后一節課結束,大家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食堂吃飯。
桑佩珠走到邵萍座位來,朝手:“邵萍,時間到了,快把錢出來。”
的聲音有些大,引得班上其他同學看過來。
余暉在一旁看著。
邵萍梗著脖子小聲說:“我沒有拿你的錢!”
桑佩珠冷笑:“你說沒有拿是嗎?
那好,就讓學校保衛的人來查。”
聽到要驚保衛,班長余暉皺著眉頭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