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這一天,凌晨五點鐘,金穗和方敏就起來到豆腐坊里忙活。
今天門店開門,要煮豆腐花,還要熬糖水。
娟娟和婷婷已經學會自己穿服,還可以照顧妮妮。
饒玲六點鐘到,們已經點好一大盆豆腐花。
三個人一起抬到店里,架在一個燒著水的鍋里。
天氣冷,豆腐盆放在熱水里,沒那麼快涼。
七點,一應事務都準備齊整,門店開門營業。
門板上和貨攤上,都著“新店開業,優惠酬賓”的大紅紙。
過來趕早市的街坊鄰居給面子,或者要一碗豆腐花,或者買幾塊豆腐片回去。
三個人搭配著一起干活,倒還應付得過去。
快到八點時,從師范學院后門方向傳來一陣鑼鼓聲,余暉領著他的舞獅隊來了。
說來是巧,師范學院里就有自己的舞獅隊,平常組織訓練,水平還不錯。
一聽到余暉的來意,二話不說就答應來。
要給的報酬,也不過只是一碗熱乎乎的豆腐花而已。
舞獅隊一路舞到豆腐坊門口,引得許多人來圍觀。
金穗在熱鬧的氣氛中放了兩掛鞭炮,把開業的氣氛拉到頂端。
待鞭炮放完,圍觀的人紛紛涌上來買豆腐片,很快搶購一空。
方敏笑著說:“要是天天這樣就好了。”
余暉在熱鬧中走進店里來,問金穗:“怎麼樣?
還可以吧?”
金穗高興地點頭:“嗯,太好了。
大家都累了吧?
快讓他們進來喝豆腐花。”
余暉說:“不著急,讓他們再舞一會兒。”
說話間,桑佩珠背著的手風琴來了,杜元忠和祁民樂幾個人,又是端桌子又是抱著紙墨筆硯往院子里走去。
余暉示意舞獅停下,然后讓桑佩珠站在門口,拉一首《我的祖國》。
門口又攏過來一些人,有的是從集市回來的。
有個大媽問余暉:“小伙子,你們今天是要搞什麼活?”
余暉說:“大媽,今天我們在這個豆腐店后面的院子里寫對聯和福字,免費送給大家。”
“這樣子嗎?
那我得要兩副。”
大媽高興地說。
余暉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媽,你往院子里面走去。”
大媽就跟著進去了。
很多人被門口的琴聲吸引,看見自己的鄰居往屋后的院子走去,也忙跟著進去。
路人有樣學樣,不一會兒,院里滿是人頭。
金穗走到桑佩珠邊,了的胳膊說:“桑佩珠同學,你累了吧?
先歇一會兒,坐下喝碗豆腐腦。”
桑佩珠停下音樂,問:“余暉吃了嗎?”
金穗回答:“他還沒喝。”
“那我等他。”
干地說著。
金穗便沒管了,去院子里把舞獅的同學出來喝豆腐花。
一時間,方敏和饒玲又忙得不可開。
正忙著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老板娘,生意可真是不錯。”
未待看過來,聽到方敏驚喜地喊:“哎思昭,你回來了?”
孟思昭笑:“嗯,不回來怕是以后都不能再回來了。”
金穗看過去,他今天穿的便裝,沒有軍裝那麼耀眼。
淡淡地說:“不是說不能回來的嗎?”
昨天掛掉電話,金穗是憋著一氣的。
覺得即使他不同意貸款,那這件事就翻過去了,談別的事就不該是那個態度。
誰知道他比走的時候更冷漠。
不愿意這個氣。
真是的,這個家全是在支撐,沒有功勞沒有苦勞無所謂,但不想他的氣。
孟思昭討好地說:“我回來洗碗。”
說著就要捋袖子。
余暉從院子里急匆匆地跑出來,他沒留意孟思昭在,見到金穗便急切地說:“金穗先給點錢,我去買紅紙,里頭人太多了,原先準備的不夠。”
孟思昭愣住,不悅地看著余暉,質問金穗:“小余班長怎麼會在這里?”
他原本是要問“他怎麼在這里”,看到四周在顧客,便決定講點禮貌,稱呼他“小余班長”。
金穗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余暉:“要多錢?”
余暉不敢看孟思昭,低頭說道:“拿個十塊錢吧,寫完就不寫了。”
金穗把錢遞給他,他接過來一溜煙地走了。
這才回答孟思昭:“他在我們學校找了一個舞獅隊過來助興,又組織班上的同學在院子里幫群眾寫春聯。”
他板著臉低聲訓斥道:“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
金穗說:“怎麼沒安好心?
他把我們班的文藝委員都帶來了,在門口拉琴替我招攬客人。”
桑佩珠剛才去上廁所,把手風琴給彭嘉麗看著。
這下回來,重新背上手風琴,站在門口拉起來。
聽到琴聲,孟思昭一陣暴躁。
他冷冷地說道:“那麼多人,那就不用我手了。”
然后放下袖,毅然轉朝門外走去。
饒玲膽怯地問道:“他怎麼生氣了?
今天我們這店鋪開張,他不高興?
他不喜歡你做這些?”
金穗毫不在乎地說:“不管他。”
余暉買好紙回來,桑佩珠又放下琴,隨他一起進院子去。
金穗住他:“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吧。
豆花熱久了不好吃。”
他探頭四看了一眼,小聲說:“那個走了嗎?”
金穗點頭:“嗯,走了。”
余暉說:“那我把紙拿進去給杜元忠他們,我再出來吃。”
到十點多鐘,院子里的人陸續離開,對聯攤子也收起來。
班上的同學才過來吃豆腐花,店里一下子被得滿滿當當。
關紅纓把金穗拉到一旁悄聲問:“孟參謀是不是回來了呀?
我剛才好像看見他在店里。”
今天也負責寫對聯,邵萍和蔣曉潔則幫忙裁紙,所以沒有到店面來幫忙。
金穗點頭:“嗯,回來了。
然后生氣走了。”
“咦?
干什麼生氣?
不是說久別勝新婚嗎?”
關紅纓問道。
金穗撇:“不知道。”
這一天開業,足足忙到十二點才結束。
金穗讓饒玲帶些豆腐片回家給孩子們做飯,和方敏收拾干凈了才回家。
院門掛著鎖,方敏一邊掏鑰匙一邊問:“思昭是不是帶著孩子們出去玩了?”
金穗累得沒打采地說:“不知道,應該是吧。”
進了屋子,方敏問:“還做飯嗎?”
搖頭:“不做,累得吃不下。
趁著那三個孩子不在家,趕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