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失笑:“這個靠我,未免有些高看我了吧?”
教導員說:“我們部隊怕什麼?
怕軍心不穩。
家屬想隨軍,最大的難題是隨軍過來沒工作,靠一個人的工資養全家,日子過得的,也不利于家庭和睦。
可是安置工作哪有那麼容易,一個蘿卜一個坑。
你這樣自主創業,往后可以帶我們軍屬的就業問題,我覺得很好。”
金穗說:“可是我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教導員說:“所以我才說,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組織上能解決的,盡力幫你解決。”
金穗撓撓頭發說道:“可是孟思昭已經不在猛虎營了,您這樣是不是過于偏我了?”
教導員搖頭:“這算什麼?
他孟思昭現在在團部,我猛虎營也是七零三團的序例,我們是一家。”
金穗地點頭:“那先謝謝部隊,謝謝教導員。
我現在就是差帶石磨的電力機,這個是個大問題。
我年后去貸款。”
教導員說:“你不用去貸款,我去跟省農機廠涉,由我們單位擔保,機子你先拿回來用。
購買機子的款可以分期付。”
金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以這樣嗎?
會不會對部隊有什麼影響?”
教導員說:“有什麼影響?
你金穗的名字,在團長那兒都好使。
朱嫂子這事兒,團長那兒也知道了。
你好好干就是!”
金穗忙不迭地點頭,并表態:“教導員您放心!
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負你們的期。”
朱秀蓮也表態:“教導員,我也會好好干,給像我這樣的家屬樹立一個榜樣。”
教導員欣地說:“嗯,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干出績來。”
送走教導員,金穗和朱秀蓮抱在一起高興得哭起來。
方敏和饒玲不是軍屬,會不到們的這種榮耀。
不過聽說可以解決電機問題,也跟著高興。
金穗買了一大堆年貨,給饒玲分了一些,再送些給洪主任。
今年的春節,打算讓朱蓮一家子一起過。
朱秀蓮也高興:“兩家一起過好,熱鬧。”
除夕前一天下午,把所有的豆腐賣完。
金穗領著方敏和朱秀蓮一起搞衛生。
高宇大了,負責帶弟弟妹妹,還可以幫忙做飯。
簡單的打掃了一遍衛生,之后就是春聯,福字,準備過年要吃的食。
朱秀蓮有發揮的余地,一口氣包了一大鍋包子。
金穗按照周城的習俗,炸芋頭蒸扣,還做上周城過年要吃的小吃。
連除夕這一天都是過得忙忙碌碌的。
孟思昭能不能回家吃年夜飯,一直是個未知數。
在基層是難,因為戰士會想家,要跟他們一起吃年夜飯的。
在機關不用跟戰士一塊兒過,可是害怕有意外的況發生,通常都于戰備狀態,很難回家。
等到四點半,不見人回來。
金穗說:“我們吃飯吧,不用等他了。”
朱秀蓮說:“要不再等等?”
金穗搖頭:“不等了,孩子們都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回來,也許不回來了。”
朱秀蓮吸吸鼻子,眼淚:“我們等一等,孟參謀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老高,不管我們怎麼等,他是再也回不來了。”
金穗無奈地看一眼方敏。
輕輕搖頭,什麼話都不說。
高宇像個小大人一樣,鄭重地說:“媽你別傷心,還有我和弟弟妹妹陪著你。”
高寶兒也心地抱著媽媽說:“媽,今年過年多好呀,我有了新的姐姐和妹妹,多熱鬧呢。”
朱秀蓮意識到自己的緒破壞了過年的喜悅,連忙干眼淚說:“對對,熱熱鬧鬧的,該高興才是。”
金穗說:“吃飯吧,新年來了,一切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
婷婷說:“吃完飯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院子里放鞭炮和煙花?”
高宙問:“你敢放嗎?”
婷婷撅著說:“當然敢,我們以前在孟家灣的時候,過年小孩子都放鞭炮。”
高宙說:“你就吹牛吧,平常看見一只小狗你都嚇得哇哇,還敢放鞭炮?”
娟娟說:“小狗會咬人,鞭炮又不會。”
朱秀蓮逗:“那你們不放被鞭炮炸到嗎?”
婷婷比劃著:“點一只香,拿香去引燃鞭炮的引線,點著就趕離開。”
高寶兒來了興趣:“那我也要點鞭炮玩。”
金穗看著一屋子人其樂融融,心里對孟思昭不能回家團圓的憾便減了些。
吃了飯,收拾完餐,時間尚早。
孩子們折了些紙花燈,在里頭點上蠟燭頭,在院子里鬧起來。
鬧到興起時,娟娟和婷婷索放下花燈,翻起跟頭來。
們一直在業余校學習,翻跟頭霹叉是家常便飯。
高寶兒跟們年紀相當,看見們能翻跟頭,便過來吵著母親說:“媽,我也想去學。”
朱秀蓮堅定地說:“行,想去就去,開春就去學校問問還收不收學生。”
高寶兒高興地跑去跟娟娟婷婷宣布這個好消息。
金穗說:“嫂子,學可辛苦了,你怎麼舍得讓寶兒去?”
朱秀蓮說:“有什麼不舍得?
哪樣不要吃苦?
我不要多有出息,至以后的選擇可以多一些。
這就是當初我堅持想留在城里的意義。”
方敏說:“好呀,到時候妮妮也要去學,跟三個姐姐一塊兒。”
朱秀蓮高興地說:“那我們就是整編的娘子軍。”
看孩子們玩了一會兒,三個大人各自去做一點別的事。
到八點鐘,朱秀蓮說要帶孩子回家洗澡,金穗裝些菜和小吃,還有水果,將他們送過去。
回來的時候一個人走,木棉巷長而窄,隔著幾十米遠,才有一盞白織燈。
兩邊的人家院子都關著門,偶爾傳出來零星的鞭炮聲。
有些人家屋里有收音機,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聲音說:“又是一年除夕夜,萬家團圓,祝全國人民新春快樂……”年夜飯桌上,朱秀蓮想起丈夫高立勛,傷失態。
會不到那種悲傷。
如今獨自走在這寂寥的巷子里,落寞隨退而來。
到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個借著別人軀而活的孤魂野鬼?
低頭走得很慢,為自己份為自己存在而困,以至于快走到家門口了,都沒發覺。
冷不丁撞到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抬頭起,與孟思昭那雙在黑夜里閃著芒的眸子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