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鼻頭一酸,哽咽著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察覺到緒有點異常,他連忙牽著的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先是搖頭,隨后低頭,眼淚落到馬路上,過一會兒才說:“也沒什麼事,就是過年了,有些傷。”
孟思昭笑:“過年怎麼還傷?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金穗說:“剛才送朱嫂子回去,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回來,就有些難過。”
“不難過了。
走,我們回家守歲去。”
孟思昭拉著要往院子里走去。
金穗連忙按住他的手臂,說:“我想在外面走走,不想回家。”
孟思昭皺著眉頭:“怎麼就不想回家了?”
“我們倆在外面散散步吧。”
金穗說。
“你冷不冷?
要不要再添一件服?”
搖頭:“不冷。”
孟思昭穿著部隊發的軍大,饒是說不冷,他還是解開扣子,把裹到自己的懷里。
然后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往前走。
“你真沒什麼事嗎?”
孟思昭又問。
問完他才意識到今天是除夕夜,萬家團圓,而卻在遠離家鄉之外的陌生城市里獨自過節,唯一親近的丈夫也不在邊。
傷是難免的。
金穗落寞地說:“真的沒有事。”
“是不是想家了?
要是想家的話,放暑假的時候回去看看吧。
不管再怎麼鬧,他們始終都是你的父母。”
金穗驚訝地抬起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孟思昭下頜線。
他竟然以為想念原的父母?
不會想金學海和廖春蓉,要想也是想自己的親生父母。
但這沒辦法跟孟思昭解釋,只好找另一個借口:“吃年夜飯的時候,朱嫂子想高大哥,傷心得哭了。
我也是軍屬,我與的悲痛共。”
孟思昭停下腳步,將摟得更一些。
他低聲說:“我是個軍人,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
金穗點頭:“嗯,我知道的。”
倆人又繼續往前走,路上沒再說話。
走了十多分鐘之后,金穗緒好了些,才想起來問他:“你晚飯吃了沒?”
孟思昭回:“吃過了。
在食堂吃的。”
“今天是除夕,食堂有什麼菜?”
金穗問他。
“比平時多了一道紅燒,還可以多喝兩瓶啤酒。”
孟思昭說。
“那你了吧?
我們回家去吃宵夜。”
金穗說。
孟思昭說:“我不,我們再走走吧。
我突然意識到,家里的事太多,豆腐坊平常又忙,你得個時間出來,把在心底的那些緒釋放了。
不然心里容易出問題。”
金穗又看著他下頜的線條,打趣道:“喲,你這個人怎麼突然這麼懂人的心思了?”
孟思昭不以為意地笑:“這不是正常的嗎?
一個人的承能力是有限的,超負荷的時候容易出事。
在部隊里,訓練得辛苦,年輕戰士容易開小差,我都得想辦法讓他們把這種緒排解出來,不然容易瘋掉。”
金穗抿:“你不如說是我容易瘋掉。”
“你不能瘋。
你是我媳婦,你要瘋了我怎麼辦?”
孟思昭笑著說。
金穗冷笑:“涼拌!”
孟思昭停下來,把金穗拖到自己的正前方,笑著的臉頰:“是不是又耍小脾氣了?”
“跟你不能耍小脾氣?”
金穗反問道。
他連忙討好地說:“能,當然能。
歡迎你對著我耍小脾氣。”
金穗嘀咕:“有病!”
孟思昭呵呵笑。
他們走到一鐵路道口就停下了。
有一列火車要通過,遠遠地就鳴笛,轟隆隆的車聲震得大地都在抖。
孟思昭把金穗又摟些,攏好棉大,生怕一會兒火車過來帶著的風會灌進服里。
聽聲音,這是一列貨車,走得極慢。
火車震的聲音影響他們話語流,兩人沒再說話,就這樣在黑夜里靜佇。
火車越來越近,金穗覺被震得站不住了似的。
出手去圈住孟思昭的腰,把頭埋在他前,他的懷抱能讓人產生安全的錯覺。
整列火車駛過鐵道口。
最后一節是跟車人員的辦公室,里面有昏黃的。
有個工作人員穿著鐵路制服,不畏嚴寒,站在車外,手扶欄桿眺這個城市。
孟思昭與他對視,很快他的影便消失在黑夜中。
他輕聲說:“不知道這列貨車,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
不過可以肯定,車上的人都沒有在家里吃年夜飯,沒跟家人團聚。”
金穗松開手,站到他的右手邊,嘆口氣說道:“是啊,還有好多的人,他們在除夕夜里奔波,連家都回不了。”
孟思昭問:“累了沒有?
要不我們回家吧。”
“嗯。”
金穗點頭。
二人往回走。
金穗說起前兩天猛虎營教導員來問朱嫂子的事。
“教導員說,電力機的問題他出面幫我解決,以部隊的名義幫我擔保,先把機子拉回來,再分期付款,這樣不用我們去貸款。”
金穗說。
“這樣怎麼好?”
孟思昭習慣地皺眉頭。
“我也覺得不好,而且你又不在猛虎營里,他再這樣幫我,別的家屬要說閑話。
他說大家都還是七零三團的,是一家人。
他的意思是,希我做一個軍屬的典范,把企業搞好,也想讓我為軍屬就業創造更多的崗位。”
金穗說。
孟思昭側頭看,忽而覺得很疚,比以往更加地疚。
是因為金穗原先只是他的妻子,而現在好像要背負著更多的責任。
他微微心疼道:“你若是覺得這樣辛苦,咱們就不要領教導員的這個了。”
金穗抬頭朝他笑,笑里帶著堅韌:“我不累,做生意賺錢是最快樂的事。”
孟思昭的眉,笑了笑:“傻媳婦。”
“我走累了,你背我回去。”
朝他撒。
孟思昭二話不說,在面前半蹲下來。
趴上他的背,他雙手抓住的往背上帶。
“你好像又瘦了,背著你都不費什麼力氣。”
孟思昭說。
金穗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笑著回答:“瘦了多好!
不用特意去想減,夏天可以穿的子。”
孟思昭在大上了一把:“夏天不準穿子!”
“我就要穿。
夏天不穿子那什麼時候才有機會穿?”
金穗反駁他。
“要穿也只能在我面前穿。”
孟思昭語氣霸道地說。
“哼!
偏不。
哪有你這麼霸道的?”
“看來是很久沒教訓你,你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