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濱出發,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車,即可到達溪城。
下車之后,看著溪城老舊的街道,以及悉的鄉音,金穗在心中沉積的郁氣一下子就散了。
先去找到一旅館,把行李放下,隨后出門逛街去。
街上的建筑跟南濱一樣,調是灰的,城里甚有高樓,車子也。
在一條沒有名字的巷子里找吃的東西。
天氣熱,先喝一碗涼,再去吃涼拌,巷子里還有人賣些米制的糕點,吃得肚子快撐了才罷休。
這會兒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老家在市郊一個安鄉下轄的龍水村,從市區要先坐火車到安鄉,再步行到村子里。
好在安通鐵路,不然去一趟可麻煩。
只是從溪城到安,一天只有一趟來回,又得先到安住下。
金穗上一世的父親金平順,算算年紀,他現在的年紀比自己還小。
還得再過個七八年,他才娶上妻子,生下大兒金穗。
金穗突然不想去龍水村了。
于龍水村而言,是一個陌生的人。
于金平順而言,突然冒出一個這麼大的兒,更是天方夜譚。
他后來的人生軌跡,是務農,家生子,趕上農民工進城務工,去工地上掙了些汗錢。
再重男輕,傾盡所有幫兒子出個首付在城里買房。
這些金穗都是知道的。
由于不滿父母偏兒子,加上年近三十一直未結婚,后來跟家里的關系很僵。
罷了,決定在溪城呆上兩天,再去X省省城看金秀,順便看看顧璇放假有沒有回來。
踏上離開南濱的火車時,猛虎營的教導員讓司機開上吉普車到豆腐坊找。
朱秀蓮和方敏皆是意外:“找金穗有重要的事嗎?”
教導員皺眉:“怎麼了?
沒在家?”
方敏說:“出遠門了。”
“去遠門?
上哪兒去?”
教導員問。
朱秀蓮連忙回答:“說是去溪城了。”
“去溪城干什麼?”
說完他掃了眼屋子:“幾個孩子呢?
怎麼不在家?”
朱秀蓮說:“高宇和高宙帶兩個妹妹出去玩。
另外那對雙胞胎,讓們的親爹接走了,說過幾天送回來。”
“親爹?”
教導員聽得頭大:“這親爹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方敏向他解釋:“教導員是這樣的,娟娟和婷婷的親爹就在南濱工作。
他想認回孩子,但思昭不同意,為此他們之間展開了拉鋸戰,金穗作為執行人夾在中間很累。
覺得孩子想要跟爸爸,得以孩子的意愿為主,便做主讓那個親爸參與孩子的教育和養。
為此思昭沖金穗發了好大的火。”
朱秀蓮補充道:“金穗覺得憋屈,就去溪城散心了。”
教導員瞪眼罵了句:“這扯什麼蛋呢?”
方敏和朱秀蓮不知道他罵的是金穗還是孟思昭,閉不說話。
教導員問:“什麼時候回來呢?”
方敏看向朱秀蓮說:“原先是不是計劃出去十天?”
朱秀蓮搖頭:“好像是?
我不太記得了。
也沒跟我們說歸期吧?”
教導員嘆氣:“唉,我怎麼就晚來一步了呢?”
朱秀蓮問他:“教導員,是有什麼事,我們能不能幫得上忙?”
教導員說:“你們幫不上。
我想讓去參加建軍節的座談會,給軍屬做個演講。”
“那真不湊巧。
你要是昨天來,或許就不會走了。”
方敏說完,大著膽子跟教導員說:“教導員,娟娟婷婷這事兒,也不能怨金穗。
帶了們這麼多年,金穗對那兩個孩子,比對親生的還上心。”
教導員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是孟思昭犯渾了,我回去就打電話訓他。”
朱秀蓮幫腔道:“那親爹就在咱們南濱,三天兩頭地學校看孩子,你金穗怎麼防?
自己要上課,還要管理家里和這兒。
孩子以后長大了,要真想找回自己的父親,他孟思昭又能攔得住?”
、教導員應聲:“嗯,你們說的都對。
既然金穗不在,我就先回部隊了,要是回來了,若是還在建軍節前,讓務必要跟我聯系。”
方敏點頭:“好,回來了我們讓第一時間跟你聯系。”
回到部隊之后,教導員想想這事兒是真生氣,然后通過軍用電話,找到了孟思昭。
電話一通接,他就厲聲訓孟思昭:“怎麼?
當個副營長脾氣見長了?”
孟思昭聽出是他的聲音,立正站直,認真地說:“教導員,我不敢!”
“不敢嗎?
我看你沒什麼不敢的!
聽說你寫信把金穗罵了個狗噴頭,有這回事吧?”
教導員不客氣地說。
孟思昭覺得后腦勺涼嗖嗖的。
他有些不悅地說:“這種事跟你告狀?”
“哼!”
教導員冷笑:“要真有興趣跟我告狀,我倒是高興管的。
我不是從里聽到的,是朱秀蓮跟我說。”
“嗯?
朱嫂子有空跟你說我家事?”
孟思昭問。
“我今天去找金穗,想讓在建軍節到我們營里來做個演講。
沒遇著,朱秀蓮和那個方敏才跟我說,為著你那兩個侄的事兒,你跟人家生了好大一通氣。”
說起這個事來,孟思昭覺得自己可真的是很無辜。
他說:“教導員,別的什麼事都好說,那娟娟和婷婷就絕對不能認那個始終棄的陳世爸爸。”
“你現在不讓孩子認,行啊你管得著嗎?
你自己不在南濱,讓人家鉆了空子,見天地去學校見孩子,你讓金穗怎麼辦?
得上課得管家里還得管豆腐坊,是你你忙得過來嗎?
再說了,你現在可以攔著孩子不讓們認,那孩子長大工作了,人家自己要去找爸爸,你還能攔得著?”
教導員越說越生氣,在電話里都聽得到他重的呼吸聲。
孟思昭被這一段話噎住,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
教導員又說:“到那時候讓別人白撿兩個大閨,吃虧的難道不是你?”
孟思昭低聲說:“那我可以讓他們找不著。”
教導員氣得要吐:“我現在真想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孩子,那考慮過孩子的嗎?
你憑什麼剝奪們認父親的自由?
要說你養們有功勞,那也是金穗的功勞最大。
你整天不在家的,本就不了解孩子。”
孟思昭又被懟得無話可說。
“我問你,你現在還要不要媳婦?”
教導員嚴肅地問他。